第41章 喧嚣
要适應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其實并不容易。可等到真正習慣之後，又會覺得時光似水匆匆流去。
秋天的梧桐又黃了，大雁南飛，萬物日漸蕭瑟。
洛檸性格的轉變太過明顯和突兀着實吓到了洛潇。他似乎沒有辦法想象，僅僅是談了一場戀愛分了一次手而已，為什麽洛檸會神傷到如此地步。
夏星言的名字也成了絕口不提的禁語。
他原以為随着時間的流逝，就算是再難過再不開心，也可以慢慢治愈。可是洛檸還是那樣，不愛說話過分安靜，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再回來，似乎是将自己的心慢慢封閉了起來。
最後還是聽從了安歌的建議，先通過家庭醫生大概描述一下相關症狀和生病時間。最初是簡單的藥物治療，家庭醫生直接開了藥。
洛檸也沒有多問，乖乖的吃藥乖乖的配合。可是看不出有什麽好轉的跡象。最後家庭醫生把他的病例轉入了醫院附屬的心理咨詢診所，安排評估之後再進行治療。
醫生很是負責，在診療後也和安歌、洛潇溝通了許多。他說洛檸選擇改變自己是因為害怕再次受傷的緣故。因為太過畏懼，所以幹脆封閉了自己的心。現在程度較輕，可以配合藥物慢慢治療，如果病情加重的話再考慮團體治療。
洛潇原本想自己和洛檸聊聊的，可是他的脾氣總和弟弟聊不了兩句就沒話題了，還不如安歌。
也許是因為溫柔偶有共鳴，洛檸确實更願意對安歌敞開心扉。
關于他和夏星言的那段感情，他其實一直都是守口如瓶。除了臨出國前那次喝了酒和哥哥說了些，大部分的事他都瞞在了心裏。
那些細碎的悲傷和不可名狀的真情實意，他都不想再回憶重複了。
失望從來都不是一蹴而成。
“我只是沒想過，喜歡一個人會是這麽辛苦的事情。”洛檸窩在陽臺的躺椅裏，白皙的小臉在陽光下顯得愈發清透。他懷裏抱着午睡的魚丸，神思倦怠的說：“他幾乎毀掉了我對未來感情的所有期待。”
安歌不知該如何勸慰。
此刻的洛檸仿佛走進了死胡同，自己将出路慢慢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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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希望時間能治愈一切。
作者有話說：-----------------
洛檸現在每三周去一次醫生那邊配合治療和配藥。因為洛潇工作很忙的緣故，基本上都是安歌陪他去的。沒想到後來還遇見了熟人。
沈千俞穿着白大褂的模樣倒是有些讓人認不出來。聊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只是分配過來這邊實習的。他們是B大同一屆的，只不過不是一個專業，倒是參加了同一個社團。沈千俞比安歌早一年出國，後來也沒怎麽過了，沒想到這麽巧，這人也在D國留學。
洛檸看見沈千俞背影的時候怔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轉過身來。
實習醫生長得非常幹淨帥氣，笑起來的時候又帶着點少年氣，形成了一種莫名吸引人的反差感。
洛檸垂下眼，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雖然背影很像，還好臉一點都不像。
沒有人會像夏星言。
洛檸的反應也沒有很大，只是茫然地睜了一下眼後又小心翼翼的側開了臉而已。可還是引起了安歌的注意。
“檸檸，怎麽了？”
洛檸愣了愣，慢慢搖頭：“……沒事。”
沈千俞早就注意到安歌身邊站着的男孩子。或者說很難不注意到。
很是漂亮纖細的男孩子，皮膚白到近乎透明，那雙眼睛生得最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着的杏眼，又冷又美。
“他是你弟弟嗎？”
安歌抿了下唇，輕輕地嗯了聲：“我男朋友的弟弟。”
沈千俞也笑了下，嗓音溫柔：“你好，我叫沈千俞，是安歌的同學。”男生的眼睛望了過來，因為身高的緣故，顯得有些散漫低垂，可是目光裏滿是溫和。
“……洛檸。”
時間過得很快，許是因為一家人都在D國的緣故，就連傳統節日也沒有怎麽隆重的過了。大家聚在一起吃頓飯就也打發了。
洛檸換過聯系方式之後也只告訴了阮嘉一個人。因為在D國學習生活的時候其他人都習慣用另一種社交app，所以微信之類的他都沒怎麽看也沒怎麽回了。
他還是像打卡似的三周去一次醫院看診，每次都能見到安歌的老同學。雖然他們加了聯系方式，但是洛檸從來都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就算偶爾收到消息也是公式化的回複。
後來有一次沈千俞邀請安歌晚上去酒吧聚會，又說那個酒吧是個清吧，常客也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學生，環境很不錯，很幹淨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末了還旁敲側擊的提了句帶朋友來更好。
安歌也沒客氣，直接拉着洛潇就打算去。後來還是因為洛潇不想看洛檸一個人在家裏自閉，軟磨硬泡的也把他帶了過去。
還好沈千俞沒有騙人，那個酒吧确實挺優雅幹淨的。
等他們三個人走進酒吧內才發現原來今天是沈千俞的生日，他在這裏包場開生日會。
洛檸怕生，就一個人點了杯氣泡飲料坐在最邊緣的位置慢慢喝。原本安歌和洛潇都說要陪着他的，可後來酒吧裏的人漸漸玩開了，舞池裏也愈發熱鬧，洛潇就拉着安歌過去玩了。
洛檸蔫蔫的，甚至都有些困了。
忽然身邊的沙發微微下陷。洛檸愣了愣，仰臉往身邊看去，才發現是今晚的男主角——沈千俞坐在了他身邊。
洛檸不舒服的皺了下眉，似乎是不太習慣這裏的環境。
“你好像不太開心啊？”男生帥氣的臉上挂着真誠的歉意，“都怪我非要安歌叫你出來。真不好意思。”
“……沒有。”洛檸輕垂眼睛，細白的手指摸了摸玻璃杯，又小聲地說了句，“生日快樂。”
沈千俞笑了下，眼睛微微彎折：“謝謝。”
忽然從舞池那邊走過來一個高挺的男孩子，因為戴着口罩的緣故有些看不清臉，只能看清桀骜淩厲的眉眼，帶着點兇。
洛檸只是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可等着酒吧燈光慢慢亮起來，他望着那個男孩子的眼神多了幾分驚詫和狐疑。
沈千俞笑着做了介紹：“洛檸。這是我表弟謝川。他不在這邊讀書的，只是趕着聖誕節過來找我玩。”
洛檸愣了下，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姓謝的。
他又望向那個叫謝川的男生，說：“小川，他是……”
“洛檸嘛。”謝川的聲音冷漠散漫，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眯了眯，看不出什麽意思，“我知道。我們一個高中的。”
沈千俞吃驚道：“你們認識啊？”
“不過你戴口罩幹嘛？”沈千俞毫不客氣的掀了掀謝川臉上的黑色口罩。
“過敏了。D國空氣不好。”謝川有些開玩笑似的回答道。
洛檸幾乎是下意識的蒼白了臉，可礙于酒吧暧昧的燈光，倒是看不太出來。直到謝川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才确認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他拿着手裏的那杯氣泡果茶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側開人就要往外走，他想去找安歌和洛潇。
可是就在他經過謝川身邊的時候竟被這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沈千俞注意到後有些不滿的皺了下眉，喊了聲：“小川你幹嘛？”
洛檸用力地掙紮了一下，可沒能掙脫，最後狠狠咬着牙，直接把手裏的飲料潑在了謝川臉上，然後趁那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甩開了他的手。
畫面似乎在一瞬間定格。舞池的音樂也湊巧的停了下來，周邊的人或驚詫或吃瓜的視線似有若無的都往他們那邊湊了過來。
“你他-媽……”謝川氣勢洶洶地髒話沒能說完，被沈千俞拽着手臂扯了回去。
洛潇也在這邊鬧出動靜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把弟弟護在了身後。他什麽也沒問只是瞪了謝川一眼，擲地有聲道：“你幹什麽呢？”
“他拿飲料潑我，你問我幹什麽？”謝川抹了一把臉，幾乎是氣笑了。
“我看見你拉扯我弟弟了，少給我裝。”洛潇臉有理有據的反駁。
“抓一下手怎麽了，你以為你弟弟是什麽幹淨玩意。”謝川低沉的聲音裏充滿着惡意，“一中的人誰不知道他被夏星言玩……”
他話沒能說完就被洛潇一拳揍了回去。
然後就是雞飛狗跳的一通亂。
還好滿地狼藉都已經被收拾幹淨。
事後謝川還在叫嚣着這事沒完。
沈千俞看着自己的傻-逼表弟的眼神只剩下不耐煩。原本自己生日會被攪得一通亂這事都已經沒空管了。他的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沉默着的洛檸身上。
洛檸的臉色很不好看，皮膚蒼白到病态，神色也很疲倦，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沾染着濃濃的悲傷。
安歌抱着洛檸，安撫似的拍拍他的背。
“他是體育館那個人……”少年顏色偏淡的唇微動，清冷的聲線卻帶着軟糯的口音，“他就是高二的時候在體育館襲擊我的人。我、我不會認錯的。”
原本叫嚣着要喊警察的謝川忽然止了聲。太過欲蓋彌彰的沉默導致衆人不得不朝他那邊多看一眼。
洛潇狠狠地捏了兩下拳頭，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剛才怎麽沒下手再重一些。
作者有話說：
圓了之前抓襲擊者的點啦
【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