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着那一聲呼喚,陸爾的目光沉沉地盯着喬聲聲,眼底是湧動的暗流,喬聲聲看着他那樣子,也才反應了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臉色騰地變得更加蒼白,瞬間別開了原本和陸爾對視的眼睛。

看着喬聲聲的動作,陸爾唇角的笑意收斂了些,眼底原本明亮的光也是黯淡了下來,整個人的狀态都萎靡了不少。

休息室裏的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相比于室內,門外的聲音卻是嘈雜,有敲門聲傳了進來,“導演,救護車來了。”

外面的人摸不清裏面的狀況,因着陸爾在,到底不敢随便闖進來,話剛落下,就見門被人從裏面推開了,一眼就看到面色蒼白的女主角走了出來,而他們的導演,落寞地跟在人家的後面。

劇組人多眼雜,剛剛陸爾想要抱着喬聲聲出去的時候被喬聲聲制止了,她幾乎不用想也知道,要是讓陸爾抱着她出去,隔天怕是又會有了什麽傳呼其實的流言蜚語,然而喬聲聲不知道的是,剛剛她昏迷的時候,正是由陸爾抱着她進來休息的。

什麽不該有的關系,也差不多是已經坐實了。

看着腳步有些虛浮的喬聲聲,陸爾的眼神暗了暗,也顧不得她在房間裏的拒絕,快步上前就把人給抱了起來,朝周圍的人吩咐停工一天,鐵青着臉将人抱出了片場。

陸爾的動作快得喬聲聲來不及反應,她也根本沒有防備陸爾會出爾反爾,等到回過神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躺在了救護車的簡易擔架上,陸爾也跟了上來。

她雖心裏氣急陸爾的做法,卻也說不得什麽,反倒自己是更加有愧,畢竟是她的原因,拖慢了劇組的進度。

因為喬聲聲突然的暈倒,陸爾忙顧着擔心照顧她,根本沒有時間去封鎖消息,以至于喬聲聲剛被送到了醫院,外面的記者就早已經蜂擁而至,守在醫院門口,準備奪得最新一手消息。

喬聲聲就只是剛被擡下了車,閃光燈和話筒便圍了上來,娛記眼底盛着滿滿躍躍欲試的興奮。話筒幾乎要湊到喬聲聲的臉上,突然而來的自然光與閃光燈過于刺目,喬聲聲的眼睛有些難受,下意識地想擡手去擋,陸爾卻是快她一步,将手貼上了她的眼皮,嗓音低沉,“閉眼。”

對于陸爾和喬聲聲明顯拒絕意味的動作,記者只當是沒看到,趁着還沒到醫院病房的這段距離,問出的問題一個個越發的犀利尖銳。

“Jodie,是什麽原因導致了此次你在片場的昏倒?”

“jodie,是剛回國水土不服的原因,還是有什麽其他隐性的原因,我們都知道陸導一向要求嚴格,是否是因為過大的壓力導致你的昏迷?”

“jodie,你一回國就空降陸導的新片,這次昏迷是有人在你的飲食上動手腳嗎?方便回答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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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聲聲聽着是有些無語了,不過只是因為一個胃病,還能聯想出這麽多的東西,也真能扯,還扯到了陸爾的身上,是想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嗎?

聽着記者的話,陸爾仍是一貫的沒什麽表情,也沒開口解釋,只是擡眼随意地掃了幾眼剛剛提問的記者編排,然後腳步匆匆地跟着躺在擔架上的喬聲聲走進醫院。

直到進了病房,喬聲聲才覺得周圍安靜了不少,心情剛放松下午,在看到走進來的護士時,又瞬間地緊張起來。

至于輸液嗎?她只是胃疼啊。

喬聲聲從小最害怕的便是打針吃藥,輸液就要往手背上紮針,萬一碰上什麽剛來的實習護士,那可都是不紮幾次不會成功的,喬聲聲想着,眼眸染上了幾絲驚恐。

在護士快要将吊瓶掉好的時候,喬聲聲腦裏天人交戰,到底是害怕,拉開病床上的薄被就要下床,卻是被陸爾給攔住了。

“喬聲聲,”陸爾的聲音是很低,像是第一次念着她的名字一般,帶着不容易察覺的顫抖,他壓着她坐回了病床上,然而低頭直視着她的眼睛,“要輸液,你才能舒服一點。”

“不用輸液,”大概是真的緊張了,她擡手搭上了陸爾放在她肩上的手,帶着一股涼意,卻燙得陸爾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就聽她說道,“不用輸液,我回去吃幾片胃藥就可以了。”

陸爾抿着唇沒有開口,只是盯着她看,然後在喬聲聲略有些忐忑的眼神中,将手從她的手裏抽出來,逼着自己強硬,“輸液才能好快一點,今天你說什麽都得輸液。”

見和陸爾說不通,喬聲聲也來勁了,沒再去看陸爾的臉色,自顧自地翻身下地,只是在腳落在地板上的下一秒,就反身被人摟着又坐到了病床上。

因為本身還穿着紫色開叉裙的原因,大腿上的肉就直接觸碰上了柔軟的西裝褲布,腰間還橫着一只手臂,喬聲聲低頭一看,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直接坐到了陸爾的大腿上去。

喬聲聲掙紮着就要下去,和陸爾這般親密,是她回國後從未想過的,陸爾一只手緊緊地摟着喬聲聲,固定住不讓她動,另一只手将她的胳膊舉到了站在一旁的護士面前,示意她趕緊插針。

看着逐漸接近手背的針頭,喬聲聲只覺得胃裏抽搐的疼痛感又上來了,耳後有溫熱的唇息吹拂,嗓音輕柔,“閉上眼睛別看,就不會那麽疼了。”

說不出是什麽原因,大概是那一瞬間陸爾的聲音太過溫柔,又大概是喬聲聲真的太過害怕,她停止了大幅度的掙紮,聽從了陸爾的話,閉上了眼睛。

喬聲聲還是感覺到了針頭刺入皮膚傳來的細微疼痛,但似乎因為他,也沒有了想象中的那麽疼。

等護士離開了,陸爾才起身讓喬聲聲躺在床上,拉過薄被蓋住她的腹部,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待在她身邊陪着。

喬聲聲躺在病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側坐着的陸爾,眼裏多了些複雜。

回國後,似乎她越想遠離陸爾,就越能和他扯上關系。

昨晚休息的時間本就少得可憐,加上被胃痛折磨,輸液大抵也是有些安眠的成分,不一會兒,喬聲聲就覺得有些疲憊,眼睛眯着眯着就睡了過去。

聽着耳邊平緩的呼吸聲,陸爾坐在椅子上,眼睛注視着床上的人,眸底盛着顯而易見的溫柔。

靜靜地看了幾秒,然後緩緩地擡手,撫上了女人的臉。

緩緩地向下,額頭,眉毛,鼻梁,往下是嘴唇,動作是刻意放輕的輕柔,眼底是肆意彌漫的愛慕。

“喬聲聲,”他開口的聲音很低,仿佛從喉骨滾出到極致的低啞,又帶上了點輕諷,“原來你也會怕疼啊。”

病房的衛生間裏。

陸爾冷漠地看着鏡子裏的人,然後不緊不慢的,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衣的紐扣。

除卻紋理走狀均勻結實的肌肉,一眼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右邊肋骨所處的位置。

《聖經》裏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

陸爾擡手摸上自己的右邊肋骨處,對着鏡子扯唇笑了笑,染上了幾許蒼涼。

喬聲聲不只是他丢失的那一根肋骨,更是被镌刻進他的皮肉,流淌進他循環的血液之中,更新換代,然後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寸。

心髒是她,腎髒是她,脾胃是她,整個身體都有她。

“喬聲聲。”陸爾無聲地念着她的名字,慢慢地撫摸着肋骨上刺青的每一筆紋路,幽幽地閉上了眼睛,想象着她融入進自己身體裏的畫面。

沉寂的血液在慢慢地沸騰,在燃燒一切灼熱。

喬聲聲。

喬聲聲睜開眼睛,入目是大片的白,鼻間也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意識回籠後才想起自己是在醫院。

睡了一覺,清醒後說不出的輕松舒服。

喬聲聲睜開眼後下意識地就想去找陸爾的身影,VIP病房空蕩蕩的,除卻在床頭拔下吊瓶的護士,再沒有其他人。

一時有些迷茫。

顧不上喉間的幹澀,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轉頭朝護士問道,“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去哪了?”

“應該是買晚飯去了,”護士說着,便朝喬聲聲八卦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嗎?對你還真好,一直守在你床邊,剛剛離開不方便才把我叫進來照顧你。”

護士平時也沒太關注娛樂新聞,何況導演一向是幕後人物,陸爾的新聞幾乎沒有,喬聲聲也是剛回國,對模特圈不關注的人自然不認識她,只想着這或許是一對長相姣好般配的情侶,再看着男方英俊又體貼,忍不住就開口詢問。

喬聲聲搖了搖頭,心中突然就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他一定很喜歡你了,可能還在追求階段?你呢,你應該也很喜歡他吧?”

“沒有,”喬聲聲否認道,接着又重複地說着,“沒有喜歡。”

一句話回答兩個問題,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個。

“是嗎?”護士有些詫異,音量都忍不住提高,“我之前給你插針的時候看你看他的時候,眼睛裏都閃着光呢,而且剛剛給你換瓶的時候,你還喊着他的名字,是陸,陸爾吧?”

聽着她的話,喬聲聲的眼睫毛抖了抖,心也跟着顫了顫。

等護士拿着空吊瓶離開病房,喬聲聲蜷縮着身體,是毫無任何安全感的姿勢。

不喜歡陸爾嗎?

陸爾對她很好。

陸爾會給她棒棒糖。

陸爾會給她買草莓牛奶。

陸爾只有在對她才會那麽多話。

陸爾在她被欺負的時候會為她出氣。

陸爾有時候表面上會嘲諷挖苦她,但除了最初的幾次,其實他的毒舌極少對她。

不是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可怎麽也不敢想會是喜歡。

因為哪怕陸爾親口對她說喜歡,她也不相信。

而在那樣一個充滿粉色與夢幻的青春期,遇上陸爾那樣子足夠讓人一眼驚豔的男孩,誰又不會動心?

只是,她不配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下午才去看了《我不是藥神》,真的是強烈安利太好看了趴,最後沒哭哦(驕傲),初中的時候就在電視上看過這個新聞了,沒想到有一天會拍成電影,還這麽好看,啊啊我們陸導拍的電影也是像這樣有高逼格的哈哈哈(抱大腿),哇超想寫類似曹警官的故事,太帥了

嘻嘻今天為了出去玩我特地碼了兩章存稿哈哈,有存稿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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