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門的那邊
那團黑雲在品月前方懸浮，發着悠悠的光。
“小姑娘眼力不錯，這裏是你囚住我的地方，反正你若不放我，你自己的心神也會被困在這裏，怎麽樣？”
黑雲裏傳出低沉空洞的聲音。
“勸你快打開這鬼籠子，我只是鬼心的一小部分，你若不放我，我的其餘部分可不會不管。”
黑雲開始變幻，幻化成子未、螢川、丁零的樣子。
“我們會先殺了這三個人。”三人一齊說，面帶詭異的微笑。
“再殺了她。”黑雲再次幻化，凝成柚子的樣子。
柚子說：“還有她。”柚子伸出手，氣從手噴出，凝成一個與柚子牽着手的阿影。
她們一起說：“還有他。”
身後便多了一個鐘梓葉。
人越來越多，渌水、渌城、苗苗、小倩……
每多一個人，身旁的金線就少一對。品月知道，那是自己的心在動搖。
“哦，對了，不過我不會殺你。”人群突然一齊消失了，露出人群後面的星陌。星陌一點點走上前，說：“不然太子殿下也要跟着你喪命了。”
喪命？品月一愣。
“哎呀，殿下沒有告訴你麽，如果封印突然解除，暴怒的六翼骐麟會沖破太子殿下的身體，就像這樣，嘭！”
星陌的身體在眼前炸開，殘骸與鮮血落地後又向中心移動，拼湊起一個詭異的錯位的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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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你做成傀儡送給太子殿下，他一定高興得眼珠子都會掉下來吧。”
接着星陌的眼珠滾到了地上。
星陌一邊撿眼珠，一邊繼續用嘴角開裂的臉說話：“殿下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你得知封印解除他會死後，大義凜然慷慨赴死，那就……”
“噌！”金線突然加密，星陌驚愕擡頭，仰視着品月冰冷的臉。
“那麽他多慮了，我還沒有相信月吟閣的說辭到為他們去死。你能讀到我的記憶，也應該知道，我曾說過，我不相信任何人，更不要說你。”
“惡心的蛆蟲……”
金色牢籠從天而降，幻境之景開始混沌。
睜開眼，品月突然感到一陣超重，正疑心這幻術是不是有什麽後遺症，又一陣失重襲來。
不及落地，衣服的後頸被人提起，接着又開始超重。
“啊啊——”品月明白過來，自己在不停被扔，比過山車還刺激。
下一陣失重過後，後領被拎起，但沒有扔出去。
“醒了？”子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品月正準備回頭，又一次被扔了出去，差點閃着脖子。
一雙纖細的手接住品月，以柔力化去沖力，品月實現軟着陸。
丁零拉過品月的長發，發尾吊着一個符印包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小球。
“剛剛子未去給鬼心殘片加印，觸動了機關，屋子開始移動，以妾身之力也只能保持一個小平臺的水平而已。子未就把小姑娘你扔到這裏。”
丁零說着，把長發遞給剛剛在這個平臺降落的子未。
“鬼心殘片啊，那有沒有用呢？”品月問。
子未取出琥珀壺，把鬼心殘片封入壺中，一面說：“理論上來說是有用的，問題是如何離開這裏。”
離開？品月眨巴着眼睛，子未不是會打開一扇門就到另一個地方之類的法術嗎？再說還有螢川啊。
“對了，螢川呢？”品月這才想起沒有看見螢川，“我都升到第三階了，他不會長到十七歲了吧。”
“我塞随身空間了。”說着子未喚出螢川。
式神是閉着眼出現的。螢川跪倒在地，低頭捂着眼睛，身體奇怪地顫抖。
“螢川，你怎麽了……”品月走近，試圖拉螢川起來。
式神的手離開臉的一刻，琉璃色傾瀉而下，地面好像破了個洞，洞如水聚集般擴大，吞沒四人腳下的空間。
四人出現在品月家，螢川倒伏在地，冷汗把他的發線粘在臉上。
“他是怎麽了……”品月擔心地看着子未把仍是十四歲狀态的螢川抱起來，問。
“在伊弗爾城，式神之所以能吞噬主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那裏離‘精神世界’很近。”
丁零等子未走進卧室後開口道：“‘精神世界’是屬于式神的世界，那裏存放着所有人的‘精神’。你升級後，式神獲取力量的那扇通往精神世界的門被打開，大量能量突然湧入，所以他才會難受。”
“是這樣……”品月點點頭，突然問：“丁零你喝點什麽嗎？”
丁零一頓，淺笑道：“不了，鬼心殘片很容易消散，那位大人該等急了。”
品月迷惘地注視着丁零美得不似在人間的面容，喃喃道：“那位大人？”
“沒有什麽大人不大人的，會等急的只有老板而已。”
子未帶上門出來，笑道：“丁零你偏心，叫我子未，叫老板大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丁零笑笑不說話，眼神怪異地閃動了一下。
品月偷笑：如果丁零叫子未大人，他們就不是一個等級了，丁零可是喜歡子未的。可是，品月盯着丁零怪異的側臉，總感覺并不是這麽一回事。
“那麽妾身告退了。”丁零鞠躬，打開門出去，消失不見。
“我們先去月吟閣交差吧。”子未輕快地說着，把手搭在廚房的門把手上。
少年清朗認真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月吟閣的大門後面，不是永生，而是死亡。”
品月喉嚨發緊，第一次面對月吟閣感到了緊張。
“子未。”品月突然叫出聲，子未停止轉動門把手的動作，疑惑地看着她。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和丁零都有打開一扇門到另一個地方的能力，那螢川的能力還有什麽用呢？”
品月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問這個，只是因為不想面對月吟閣而随便問問？不，在她的潛意識裏，這一定是個重要的問題。
子未沒有拿開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仍然輕松地答道：“當然有用，螢川的能力，随意念而波動，而對于我們來說，這只是種防護的手段。”
“當生命體與某個地點建立‘聯系’，那麽他就能夠回到那個地方而不被追蹤。所以我們常常選擇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将它重重防護起來，然後與之建立‘聯系’，作為‘家’來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