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預謀
明明封鎖了一切消息,但孫來福是犯罪嫌疑人的消息仍舊不胫而走。一時間,不論忙與閑,網友都攪動着輿論漩渦,開始把孫來福和連環殺人屬性挂鈎。
“他不是曾經高中少女死亡案的兇手嗎?”
“只能算半個兇手,那女生自已跌進水桶。”
“哇操,這人長得就很殺人犯啊!”
“人不可貌相吧……”
……
谌獨從新聞上得知了石語森林發生的命案,也看到了孫來福的臉,還有……绛紫色絲帶?!
急忙撥打陸驚塵的電話,而此時的陸驚塵剛從局長辦公室挨訓出來,因為放任林宸毆打了孫來福。
盡管如此,他的情緒仍沒有被影響,因為他可以說服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哪怕體制不允許。
見谌獨的來電:“嗯,怎麽了?”
“陸警官,石語森林的命案,孫來福的動機是什麽?”谌獨對疑惑有所保留。
陸驚塵稍顯驚訝,腳步剛好停在辦公區門口,看到了大廳裏的新聞報道。
打了馬賽克的圖片正是林宸抱出施姿崖,但那條揚逸的绛紫色絲帶以及孫來福的臉都直坦坦呈現,絲帶四周加上了相映襯的“慘絕人寰”四個醒目大字。
看來是有人想借助媒介審判逼迫司法,會是林宸嗎?
陸驚塵回電話那頭的人:“孫來福在醫院,審問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他知道谌獨想知道什麽。
那邊停了幾秒,繼而開口:“好,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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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獨。”忙抓住尾音,“我想知道章幀洋上次約見你說了什麽。”
谌獨錯愕,又糾纏在一起了嗎?紫色絲帶真的是因為自己才出現在那的嗎?
曾經冷娴是因為自己,現在又……谌獨不敢再想下去。
·
在記者蜂擁向江上醫院之前,陸驚塵讓許深将被林宸揍到頭骨骨裂的孫來福轉移回炎陽刑事偵查局醫療室。
隔天陸驚塵在勺芋咖啡屋面見了谌獨。
谌獨将章幀洋跟自己的對話概述了一遍,扯了扯領口。他穿了修身正裝,一個小時後得很門口在車裏等着的凜哥去拍攝新廣告。
陸驚塵有關注D-Day的日程動态,知道現在的谌獨本該在補覺,但卻用來赴約。
所以他一開始就聆聽,抓住了剛剛谌獨話裏的重點,諸如章幀洋會滿足孫來福出獄的一個心願;章幀洋提到的兩次獻祭,第一次神龛祭祀,第二次則是等着幻想中的谌獨會親自向他獻祭。
“他沒有提到任何關于你粉絲的事嗎?”
谌獨:“沒有。”
“如果背後操控者是章幀洋的話,那他肯定很早就盯上了這次的受害者,這樣方便提供更多信息給當時還在監獄裏的孫來福。等到孫來福一出獄,謀殺成功率就會提升,同時案件會被定性為一時起意。”
谌獨凝神看着咖啡。
陸驚塵知道他擔心什麽,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想恰好戳中了谌獨的軟肋。
但自己瞞不了他什麽,只能說:“不要什麽都攬在自己身上,你并不是什麽神人。”
谌獨擡眼看向他:“如果審問結束,希望您能告知一二。”
如果孫來福的動機仍舊源于自己,那麽,為了不傷害愛自己的人,隐退是将會是最好的一條路。
陸驚塵沒再開口,靜靜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那麽堅定,卻又不知道會在哪一秒倒下。
·
很快,孫來福接受審問,承認了換衣等行為,但否定了殺人的說法,聲稱是施姿崖自行的了斷。
而被關在醫院治療的章幀洋的口供已經失去了法律效力,案件陷入僵局。
從屍檢報告來看,施姿崖身上留有孫來福的皮膚組織只有被劃傷的下巴,其他身體部位都沒有孫來福的指紋。
陸驚塵攥緊報告書怒吼,目前來看,孫來福綁架雖事實成立,但僅憑間接證據來定謀殺卻很微妙。
就算不能定死刑,孫來福也必須爛在監獄。
陸驚塵知道,他上次說的“原來殺了人就能得到好吃的”已經紮根在他的價值理念裏,所以放他出獄無異于放虎歸山。
孫來福被暫時收押,因為涉嫌的案件性質惡劣,所以關押的房間是密閉的門,門上開了一個小框。
孫來福慢悠悠享受完晚餐後,仰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惬意十足。
“诶聽說了嗎?明晚淩晨兩點這間房會轉進一個死刑犯。真想不通那些上面的人,本來牢房就稀缺還接收,還是和一個綁架犯關一起。”
兩位獄警站在孫來福牢房外閑聊。
孫來福應激起身,蹑手蹑腳蹲到門背後。因為他想起了林宸說的那句:「我會安排最好的侍者去監獄照顧你。」
警員乙臭罵一聲:“那小子簡直煉獄來的魔鬼,知道自己只剩一個星期就執行死刑,已經在他之前待過的四五個牢房拉了好幾個墊背的。不過說來也怪,那混蛋殺的都是因為傷害女性入獄的。”
孫來福打了一個寒顫。
警員甲:“手段極其殘忍,先奸後殺又奸屍。”
警員乙:“看來我們的安穩日子到頭了,明晚開始得加強巡邏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那家夥十分狡猾,連最嚴苛的東路監獄巡邏都能躲過去實行犯罪。”
孫來福仰臉看向斜上方窗戶,慌亂地抹了抹臉。
警員甲:“那就只能竭盡全力了。唉,這些人幹什麽不好,非得和人過不去!說真的,他們也是死有餘辜。”
“嗯。走走,再巡一圈就輪班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晚可不容易。”
孫來福視線突然定在對面上方的鐵窗上,月色投照下鏽跡斑斑,孫來福一步步靠近,眼裏的慌亂轉為得意。
因為過于明晃晃,所以都被默認為最牢固的鐵窗,其實早就存在了幾十年,從未更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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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宸放置好施姿崖的骨灰,坐在地板上凝望着,整個人憔悴不堪,卻又恒毅忍艱。
手機來電:“孫來福已經有所動作。”
“按照計劃行動。”出口的話一如既往堅韌,摻雜着等待獵物入套的勢在必得
放下手機,看着骨灰盒柔聲說:“我會讓他血債血償。”
第二天清晨,陸驚塵仍連軸轉于怎麽保證孫來福不被即将轉獄的家夥弄死。
請示上級後得到地竟然只是通過層層蓋戳,調遣警力二十四小時看守,下令讓他們堅持一個星期。
這低劣的解決方案着實讓人火大,但因為沒有其他替補方案來辯駁,所以只能敢怒不敢言。
晚上七點,陸驚塵繞道去了監獄,“在裏面吧?”
警員甲:“是,放完風之後就一直面牆躺着。”
“一直?”陸驚塵疑惑地往裏看。
由于封閉的緣故,加之今天天氣陰冷肅殺,站在他的角度只能大概可看見一個人裹着棉被的輪廓。
陸驚塵視線上移,鐵窗框竟然傾斜了。
陸驚塵急聲:“鑰匙呢?開門!”
警員甲不知所措,咔噠打開鐵門。陸驚塵上前一掀棉被,空無一人,就是棉被攏出了人的形态。
陸驚塵:“去監控室調取監控發到辦事系統!”
警員甲慌裏慌張離開,陸驚塵打電話給許深,兩人攜帶一組人員展開追捕。
許深實時彙報警員甲提供的孫來福逃亡路線:一個小時前破窗躍獄,而後坐上了出租車,最後在肋圓路口下車,跑進人煙稀少的步道。由于步道沒有監控錄像,孫來福最終去向不明。
陸驚塵一行人來到肋圓路口,和孫來福平時的行蹤完全找不出任何共同點,只好尋訪周邊店鋪。
許深狠聲:“這小子不是說在監獄能吃好喝好才犯罪嗎?現在如願以償了怎麽跑了!”
陸驚塵猛地停下步子,他突然想起林宸,那天他跟孫來福說了什麽,很可能是孫來福越獄的根源。
“有林宸的號碼嗎?”
許深不解:“沒有。我個打電話回局裏讓他們發過來。”
陸驚塵思忖了片刻,如果是林宸的話,那麽今晚突然要轉進來的罪犯也就和他脫不了幹系。
那麽,他想幹什麽?
陸驚塵叫了一聲一位成員甲,讓他查一下為什麽那個罪犯被轉進炎陽監獄。
成員甲很快彙總好信息,陸驚塵一瞅,那個罪犯果真和林宸有關,因為他所待的上一個監獄長就是林宸的表叔。
許深接收到林宸的號碼,撥出去,電話顯示無人接聽。
陸驚塵:“你留下負責這片區域的排查工作。我去一趟石語森林,有情況你來支援。”
許深這才咽下想抗命跟随的暴脾氣。
陸驚塵啓動車子轉彎,心裏不放心,撥打谌獨的電話,也是無人接聽,踩着油門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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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姜仇正在公寓裏看相關幻想症連環殺手的資料,玻璃桌上的手機嘟嘟響。
“什麽事?”
下屬:“追蹤不到谌獨先生的位置!手鏈位置顯示審慎公司,但谌獨先生早在下午六點半的時候就出了公司,之後甩開了我們不知去向。”
姜仇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請你們不就是讓你們盡好職責本分!”
電話那頭大氣不敢出,這還是他們的主子第一次發火。以前不管事态多嚴重,他都是有禮有節地任掌控之中的事件發生,語氣也是或戲谑或淡定。
姜仇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過激反應,鎮靜下來恢複平緩語氣:“林宸現在的位置呢?”
“石語森林狩獵區。”
下屬發去最詳細的位置,那是森林中最有趣的地方,平日裏姜仇都會盡量繞道。
姜仇挂斷了電話,自在屍檢房看到林宸的狀态後,他就一直派人暗地觀察林宸的一舉一動。自然是知道他會以牙還牙,只是沒想到又把谌獨牽扯進去。
放下手中的資料,穿起風衣出門來到天臺,直接乘坐的直升機。只有這樣,才能盡快趕上。
谌獨站在石語森林狩獵區門口,一旁鐵栅欄上挂着鐵牌:「非獵人慎入。」
簡單粗暴,就像跨入後的生死難料。
三十分鐘前,他接到孫來福的電話:“谌獨,想知道你的粉絲為什麽會死的話就來狩獵區。”
然後發給他具體的位置,就在狩獵區內。
谌獨狠下心來,手裏握着匕首,以防遇上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