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嘎嘎!”鎹鴉凄厲地叫着向遠處飛去,它竭力地想要飛的更快,更快一點。

這一屆上弦的鬼已經百年沒有發生過變動,他們的實力被時間磨砺得強大恐怖,不是僅僅一個柱就可以應對的存在,蝴蝶香奈惠意外遭遇上弦二,鎹鴉急切地飛往距離這裏最近的柱那邊求援。

一定要快啊!否則主人就危險了!擁有一定智力的鎹鴉滿心焦急,振翅高飛。

夏日的早晨都來得比較早,一般來說,六點左右太陽就會升起,而此刻是五點,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

“可惜了,你好像撐不過一個小時了呢。”穿着一身法衣的青年面露悲憫,七彩的奇異眼眸中竟有淚水蓄積,“你是叫香奈惠吧?好像是鬼殺隊現任的柱?真努力啊,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殺掉我,太可憐了……”

鬼殺隊的劍士都是依仗着呼吸法與惡鬼纏鬥的,然而名為童磨的上弦二鬼卻可以放出有毒的冰霧。

蝴蝶香奈惠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點,肺部就被冰霧凍住,呼吸法無法順暢地使用,更無法抑制體內的毒素擴散。

該怎麽辦?沒有辦法。蝴蝶香奈惠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了。

肺部被凍住,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是冰冷的,每一次呼吸都痛苦無比,毒素在體內擴散,蝴蝶香奈惠咳出幾口血,不顧肺部的負擔盡力呼吸,顫抖的手握緊日輪刀。

她站起來,雙手握刀,她不再顫抖。

“太感動了!”蓄在眼裏的淚水滑落,童磨感動地哭起來,“居然這麽努力嗎!”

蝴蝶香奈惠靜靜地看着他,神情莫名帶着同情的意味。

“你那是什麽眼神?”童磨的表情驀地消失,黑沉着臉看着蝴蝶香奈惠。

“你,根本感覺不到情緒吧?”蝴蝶香奈惠調整着呼吸,“不管是你所說的感動還是你現在表現出的憤怒,你其實根本什麽都感覺不到吧?”她看着童磨,就像在看着一個一無所有的可憐人。

尖銳的冰棱張牙舞爪地向着蝴蝶香奈惠襲來,冰冷的毒霧似乎将空氣都凝結了。

花之呼吸·二之型·禦影梅!

弧形的斬擊宛如梅花的花瓣,幹脆利落地擊斷冰棱,隔絕毒霧。

作為上弦,卻被獵鬼人人同情了,這未免太可笑了。

童磨重新挂上了笑容,親昵的語氣粘稠得令人惡心:“香奈惠,女孩子的話,太聰明就不可愛了哦!”

眼看着蝴蝶香奈惠就要被童磨用冰棱貫穿,尖利的破空聲突然響起,童磨下意識地擡起手,金色的對扇被突然出現的人踢飛。人影落地,踩斷了冰棱。

是伏黑甚爾。

蝴蝶香奈惠一懵。

等等,伏黑甚爾為什麽會在這啊!

“你是什麽東西啊?”伏黑甚爾的聲音低沉,帶着熬夜而導致的沙啞,他半蹲着,擡眸看着童磨,明明處在較低的位置,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聞起來比咒靈還惡心啊。”

童磨沉着臉看着伏黑甚爾,藤蔓形狀的冰棱瞬間再生,向着伏黑甚爾的後背刺去。

“伏黑先生!”蝴蝶香奈惠不知道伏黑甚爾為什麽會在這,但作為作戰經驗豐富的柱,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抓緊空隙治療自己,她一邊處理自己的傷口,一邊注意着伏黑甚爾那邊的情況。

伏黑甚爾站起身,随手打碎了向自己襲來的冰棱,似笑非笑地看身後的蝴蝶香奈惠:“說好的五天,你沒來接我,我就自己來找你了。”打碎冰棱的拳頭去勢不減,直直地打向童磨。

一個後跳,童磨躲過伏黑甚爾的攻擊。

“哇哦,原來鬼殺隊還有體術方面的強者嗎?真厲害啊!”無數次與上弦三猗窩座進行過換位血戰的童磨對體術方面的強者不可謂不熟悉,僅僅是剛剛那幾下,他就判斷出了伏黑甚爾的實力。

他看了看伏黑甚爾打碎了冰棱後毫發無傷的手,若有所思道:“你的身體很堅固啊,真的是人類嗎?”

啧,不輸于上弦鬼的身體強度和堪比猗窩座的體術水平……童磨看了眼已經泛白的天際,失策了呀,快天亮了,感覺來不及吃掉小香奈惠了呢……

算了,本來這次的任務就不是清理鬼殺隊的柱,回去了。

“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麽努力的小香奈惠和沒有聽過名聲的劍士,猗窩座閣下一定會很羨慕吧!”踢起地上的對扇,童磨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他還有別的任務呢“下次再見吧,小香奈惠~下次我一定會帶你去往極樂之地的!”

眼見着惡鬼離開,蝴蝶香奈惠下意識地就想要去阻止。

“咳咳!”一時間呼吸錯亂,她痛苦地咳嗽起來。

“都這樣了還去追。”伏黑甚爾蹲在蝴蝶香奈惠面前,語氣嘲諷,“怎麽,你想死嗎?”

太陽從天際露出,伴随着緩緩灑下的陽光,蝴蝶香奈惠的鎹鴉飛了回來,它的旁邊還跟着一只更大的鎹鴉和一只更嬌小的鎹鴉,它叫來了最近的岩柱和香奈惠的妹妹蝴蝶忍。

伏黑甚爾瞥了眼天空:“你的烏鴉回來了。”他最初就是在鎮子另一頭看到了飛過的帶着蝴蝶香奈惠氣味的烏鴉,才大概确定了蝴蝶香奈惠的方位的。

“姐姐!”妹妹的身影在山路盡頭出現,蝴蝶香奈惠終于再也堅持不住,失去了意識。

待蝴蝶香奈惠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下午了。

在與童磨一戰中,蝴蝶香奈惠身受重傷,身上大面積的凍傷、體內被打斷的骨頭、被冰棱貫穿的髒器……這些在蝶屋的全力救治下都勉強算是可以愈合,但被冰霧凍住過的肺部卻已經壞死了一部分,以現有的醫療條件除了高風險的移植手術外根本沒辦法治愈。

最終,醒過來的蝴蝶香奈惠決定退出柱的行列,作為甲級劍士繼續戰鬥,但以後的工作重心會放在蝶屋上。

托“救了蝶屋大家長蝴蝶香奈惠”這一功勞的福,伏黑甚爾在蝶屋受到了熱烈歡迎,哪怕他一天天的在蝶屋蹭吃蹭喝從不做事,也沒有人說他什麽。

知道蝴蝶香奈惠醒了後,伏黑甚爾難得有了一丢丢良心地去探望了一下。

蝴蝶香奈惠沒有伏黑甚爾那麽變/态的體質,身受重傷的她只能在床上好好修養。

不過她也沒閑着,幹脆趁着這段養傷的時間好好把之前一直沒有時間看的醫書都研究研究,争取配制出高效的解毒劑,防止以後有劍士遇到像上弦二一樣會用毒的鬼而措手不及。

伏黑甚爾推開門,卻沒有進去。

靠在床頭的少女面色蒼白,近乎透明,顯然受傷極重,即使以後可能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輕松施展出華麗的劍技,也絲毫沒有要就此頹廢的樣子。

在蝶屋的這幾天,伏黑甚爾也看到了不少受傷的劍士,其中也有不少傷重到無法戰鬥的,但他們中的每一個都似乎對自己可能終身殘廢這件事毫無怨言。

為什麽可以這麽努力地為了一個目标奮鬥呢?為什麽哪怕重傷瀕死也毫無怨言呢?為什麽可以在一無所有後還積極地活着呢?

伏黑甚爾感到無法理解。

他們都是笨蛋嗎?那些殘疾的劍士甚至還一起讨論自己傷好後,是要留在蝶屋擦地板還是去後山喂鎹鴉!

“伏黑君?”發現伏黑甚爾半天沒有進來,蝴蝶香奈惠把注意力從書上移開。

伏黑甚爾慢吞吞地進去。

“多謝你救了我。”蝴蝶香奈惠仰頭看着伏黑甚爾,清澈的淺紫色眼睛倒映着伏黑甚爾顯得苦大仇深的表情,“如果你沒有及時趕到的話,我可能就回不來了。”

說完這句話後,病房裏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伏黑君經歷過什麽。”蝴蝶香奈惠打破有些窒息的氣氛,“也不會擅自就去對伏黑君的生活方式說些什麽場面話。”

“只是,伏黑君看起來太迷茫了,讓我有些擔心你走錯路。”蝴蝶香奈惠停頓了一下,确認伏黑甚爾沒有感覺被冒犯到才繼續下去,“雖然契機有點奇怪,但我們應該也算朋友了吧,所以我果然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麽放任下去。”

“伏黑君,你不能再往下沉了,會窒息死掉的,你的家人、朋友,也一定會難過的。”

氣氛再度沉寂下來。

半晌,伏黑甚爾才渾不在意地說:“放心吧,已經沒人會為我傷心了,說不定還有人放鞭炮慶祝呢。”至少禪院家的那幾個會吧,可能還有那幾個高專小鬼?

蝴蝶香奈惠孩子氣地鼓了鼓腮幫子:“伏黑君,我有被不尊重到哦!”

“哈?”伏黑甚爾不理解蝴蝶香奈惠的意思。

不去尊重,不去期待,不去努力。這是伏黑甚爾選擇的生活方式。

哪怕再讨厭那個名為禪院的家族,伏黑甚爾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家族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嘴角處的傷疤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伏黑甚爾他那備受屈辱的幼年。

既然不會再有人尊重自己了,那幹脆就讓我先放棄自己吧,這樣就不會被任何人傷害了,反正也無所謂了嘛。

伏黑甚爾是這麽想的,可是,這些天看到這些像太陽一樣燦爛的劍士們,伏黑甚爾那時不時就會冒出頭來的自尊心還是讓他不由得想:我是不是太窩囊了,連普通人都比不上。

“為什麽?”伏黑甚爾注視着蝴蝶香奈惠那雙在陽光下璀璨的眸子,為她眼中的光芒而困惑。

“你們不怨恨嗎?”

蝴蝶香奈惠仰頭直視伏黑甚爾的眼睛,他背着光,整個人像是浸在了淤泥裏,黑色的眸子裏是對他自己的嘲諷。

“什麽都沒有做錯就被莫名襲來的惡鬼傷害。”就因為天生沒有咒力就被族人貶低,被視為恥辱。

“想要複仇卻最後被惡鬼打殘打傷。”想要證明自己卻最後還是被咒術師打敗了。

“一無所有的你們,為什麽毫無怨恨,甚至還可以笑得出來?”

蝴蝶香奈惠愣住了,在這一刻,她好像看見了這個年輕人傷痕累累的靈魂。

得認真回答。蝴蝶香奈惠意識到。

“因為,我們沒有資格去頹廢吧。”蝴蝶香奈惠的語氣平靜極了,就好像是在陳述什麽亘古不變的真理。

“我們的生命已經不僅僅屬于我們自己了,當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那些愛我們,恨我們的人就都會組成我們生命的一部分。”

“我們沒有資格去随意輕視甚至舍棄它,因為我們的生命重于千斤。”

“伏黑先生,你有背負誰的生命嗎?”

伏黑甚爾幾乎是落荒而逃了。

大道理什麽的他聽得夠多了,也根本不在意那些。可是,蝴蝶香奈惠不跟他講什麽大道理,只是非常平靜的告訴他,他們沒有資格。

伏黑先生,你有背負誰的生命嗎?

蝴蝶香奈惠的話語不斷地在耳邊回響。

……

深夜,白織燈的光芒被指尖遮擋,在書頁上投下陰影,蝴蝶香奈惠放下手裏的書。

“還要在門口站多久啊,伏黑君。”蝴蝶香奈惠好笑地看向門口,在她的感知裏,伏黑甚爾在門口都站了十多分鐘了。

木門被推開,伏黑甚爾走進來,臉上的表情帶着些微的不自在。

“我不會。”他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話。

蝴蝶香奈惠卻聽懂了。

她笑了,聲音帶着她一貫的溫柔和耐心:“沒關系的,我可以教你的。”這一刻,明明只有十七歲的少女卻像是伏黑甚爾的姐姐一樣。

我會好好教你如何尊重自己,尊重他人,尊重這個世界,認認真真地活下去的。

……

“所以,香奈惠小姐救了你一命,作為報答,你就受雇成為了香奈惠小姐的保镖?”夏油傑滿臉的不信,“你是這麽好的人?”

伏黑·死要面子·把事情掐頭去尾地解釋一通·甚爾:“對,就是這樣。”

“哈?我可是會很認真地完成委托的。”伏黑甚爾還不忘diss夏油傑他們,“哪像你們,居然接了任務之後悄悄地把人換了。”

兩人對視幾秒,同時嗤笑一聲,移開視線。

“我還以為以你這種不成熟的小屁孩性格會在見到我的時候直接打起來了。”伏黑甚爾嘲諷道,“看來稍微低估你呢。”

“呵!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小心眼嗎!”夏油傑冷笑,完全忘了最初的時候他确實是想要跟伏黑甚爾打一頓的。

“我心眼小不小不知道,你心眼肯定不大,畢竟眼睛不大的人,心眼也大不到哪裏去吧。”

夏油傑:你禮貌嗎?

算了,先忍一忍,現在沒辦法用咒靈,跟伏黑甚爾這個人型兵器打起來就是找揍。夏油傑按了按眉心。

“總之,我們接下來井水不犯河水,該算的賬等回去再算。”夏油傑僵着臉說,看着伏黑甚爾的眼神極為不善。

伏黑甚爾欣然同意,非常體貼的先行離開,免得夏油傑看他不爽又打不了而憋壞了身子。

回到房間,推開門,伏黑甚爾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房間裏的蝴蝶香奈惠。他本來就沒指望夏油傑的情緒可以瞞過蝴蝶香奈惠。

但即便如此,伏黑甚爾還是忍不住産生了一種做了壞事被家長抓包的心虛感。

該怎麽解釋?要不幹脆說實話?啧,忘記跟夏油傑對口供了。

就在伏黑甚爾暗自糾結的時候,蝴蝶香奈惠卻打算離開了,就好像她只是單純地來确認伏黑甚爾的安危。

“你不問些什麽嗎?”伏黑甚爾忍不住開口。

蝴蝶香奈惠站在門口,疑惑回望:“甚爾這麽大了,有些小秘密很正常吧,只要人沒事就可以啦~”所以要問什麽啊?

“……你這是什麽媽媽一樣的語氣啊……”伏黑甚爾撇着嘴吐槽。

“哎?”蝴蝶香奈惠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來甚爾是把我當媽媽的嗎!雖然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我一直以為甚爾是把我當姐姐的呢!”她猶豫了一下,“媽媽的話……甚爾需要我來哄着睡覺嗎?我會努力的!”

“是妹妹!”伏黑甚爾心裏那點心虛徹底消失了。

“好吧,随便什麽都行啦。”蝴蝶香奈惠走近伏黑甚爾,墊着腳摸了摸伏黑甚爾的頭,看起來刺刺的頭發其實非常柔軟,“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吧,我和小忍還有蝶屋和鬼殺隊的大家都相信你。”

蝴蝶香奈惠拉開門,門外,不知何時到來的蝴蝶忍難得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面,朝伏黑甚爾做了個鬼臉,什麽都沒說地跑開了。

第二天起,夏油傑就忙碌起來了,在正式接手鬼殺隊的工作前,他見過的劍士就是我妻善逸他們三個人以及幾位柱們。

在跟着蝴蝶忍行動的那幾天裏,夏油傑見到的基本就是蝴蝶忍一刀一個小朋友,所以也造成了他對鬼殺隊與惡鬼之間的實力差距沒有太大認識。

直到真正接手蝶屋的工作,夏油傑才知道,原來斬除惡鬼并不像他以為的那麽簡單,那些劍士們确實強大,但除了脖子和陽光外沒有弱點的惡鬼更加難以對付。

在蝶屋工作,他看得更多的是身受重傷、瀕臨死亡的劍士們以及被隐部隊帶過來收斂的劍士的殘骸或者遺物。

在一次為劍士療完傷後,夏油傑終于忍不住發問:“鬼殺隊是官方組織嗎?就像警察那樣?”

劍士聞言非常奇異地看了他一眼:“您不知道嗎?鬼殺隊是私人組織。”

“那麽,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努力的殺鬼呢?”難道是像自己一樣,認為保護弱者是強者的職責?

劍士沉默了一下,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夏油醫生不是因為家人被鬼吃掉才加入鬼殺隊的吧?”

夏油傑搖頭,認真地說:“我認為保護弱者是強者的職責,所以才決定加入的。”

“這樣啊……”劍士站起身,送了送筋骨,語氣平靜,“我不知道別人怎樣啦,反正我自己一開始只是想為哥哥報仇而已。”

“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單純地覺得,只要自己多殺一只惡鬼,就會有不少家庭避免發生像我家一樣悲慘的事情,大家都是在為此拼命吧。”

劍士拿起自己的日輪刀,稀松平常的語氣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只要想到自己懈怠一秒,就可能會有某個人被惡鬼吃掉,心中就會怒火中燒,身體就會忍不住動起來。”

“也許是我天堂的哥哥在鞭策我吧!”劍士最後用玩笑般的話語做了總結,認真地向夏油傑道謝後就去訓練場做練習了。

夏油傑靜立原地,莫名的感到了震撼,眼睛有一種隐約的灼痛感,仿佛在剛剛的一瞬間直視了天邊的耀日。

緩緩吐出一口氣,夏油傑打起精神,因為找不到五條悟和雨宮眠而焦慮的情緒平複下來。

不管怎樣,為了這些劍士們,要努力了!

對于學習呼吸法這件事,夏油傑也沒有懈怠,抽着空找幾個柱讨教一番,夏油傑最後選擇了自我感覺最順手的水之呼吸。

夏油傑毫無疑問地是個天才,大概就是三天時間,夏油傑就可以施展出水之呼吸的十一個型了,剩下的就是日複一日地磨練了,這一點需要夏油傑自己努力。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六個月就過去了。

這六個月裏,伏黑甚爾跟蝴蝶香奈惠正在深入調查萬世極樂教的消息,夏油傑與他們幾乎沒怎麽碰面,只大概知道他們好像已經找到了萬世極樂教的總部,只等确認童磨确實在那裏,就叫隊友去打怪。

這天,我妻善逸、竈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三人在蝶屋療好傷,又接了下一個任務,與炎柱一起探查無限號列車。

在夏油傑這裏反複确認過炎柱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後,我妻善逸跟着小夥伴開開心心地去了,他們還沒做過火車呢!

然後……然後夏油傑就在臨近天亮的時候接到了來自煉獄杏壽郎的鎹鴉的求助。

一聽是遭遇了上弦之三的惡鬼,夏油傑半點兒不敢耽擱,拎着日輪刀就跟着鎹鴉跑。

一定要撐住啊!夏油傑心中焦急,呼吸卻一點沒亂,他不能自亂陣腳,反而誤了時間。

等到夏油傑看到側翻的列車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了。

沿着列車往前,夏油傑先是看到了站在車身上的煉獄杏壽郎,視線快速掃過他的身體确認傷勢。

嗯?等等。夏油傑的眼神犀利起來,那個鎖鏈是什麽?是不是有點眼熟?

“喲!夏油,他們是你要找的人嗎?”煉獄杏壽郎向夏油傑招手。

其實在五條悟突然出現的時候,煉獄杏壽郎就注意到了他奇特的眼睛和白發,只是那時候不方便問。

後來斬殺了惡鬼後,又看這兩個少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想着反正夏油傑要來,比起他魯莽地去問,還不如直接讓夏油傑自己來看,所以就也沒提這事兒。

現在,看着夏油傑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鎖鏈上的視線,煉獄杏壽郎覺得,應該就是這兩個人沒錯了。

站在列車另一邊的五條悟跳上列車,也朝着夏油傑揮手:“這裏,傑!”他一邊招手,一邊掩飾另一只手的動作。

眠,有問題,別說話。

雨宮眠出了點問題,待會兒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好。

這是五條悟的意思。

夏油傑get到他的意思,不着痕跡地點頭。

等走到他們所在的那節列車底下,煉獄杏壽郎利落地跳下來:“麻煩你了,夏油。”

列車上,五條悟把另一邊的雨宮眠拎着,也跳了過來。

雨宮眠:……

雨宮眠看了一眼他們所站的車頭的位置,不是很理解為什麽一個個的都喜歡從上面跳。

難道母親說的人類的先祖是猴子這點是真的嗎?

把人放在地上,五條悟指了指煉獄杏壽郎身上的鎖鏈:“眠,把鎖鏈收起來吧。”

雨宮眠依言照做,手掌覆上鎖鏈,鏈節敲擊的清脆聲響起,銀白的鎖鏈鑽進了雨宮眠的掌心。

等到雨宮眠收好了鎖鏈,夏油傑才開始治療,淺紫色的咒力順着手掌流入煉獄杏壽郎的體內,咒力所過之處,煉獄杏壽郎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嗚哇,厲害呀,傑!為什麽我就做不到治療別人啊!”五條悟試探着也對煉獄杏壽郎施展反轉術式,理所當然地失敗了。

“你笨。”夏油傑言簡意赅地說。

“呵!”五條悟冷笑,“硝子肯定很開心有傑跟她一起被關在學校裏吧!”

夏油傑有被威脅到,閉嘴不說話了。

“眠眠。”五條悟一把把縮到自己後面的雨宮眠撈出來,“這是夏油傑,因為是個人渣所以不用理他!”

夏油傑欲言又止,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通常用來形容五條悟的形容詞會被用在自己身上,但想到五條悟剛剛的威脅,以及最初的手勢,還是沒有反駁什麽。

雨宮眠擡眸看了夏油傑一眼,眼裏是全然的陌生,他小幅度地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就沒了動靜。

看着雨宮眠這幅怯怯的樣子,夏油傑皺眉,跟五條悟對視一眼,露出詢問的眼神。

任由雨宮眠悄咪咪地又往自己後面縮,五條悟攤手。

不對呀……五條悟也開始疑惑了。

為什麽只對我這麽信任呢?按理來說眠跟傑認識的時間跟我是一樣的啊,可是為什麽只對我産生了依賴呢?不可能只是因為那個随口一說的謊言吧?都到現在了,再笨,眠也應該知道我在騙他了啊?是因為我給他咬了嗎?

想不通,五條悟暫且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既然已經找到夏油傑了,那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傑,我們現在就回去吧!”看到煉獄杏壽郎已經被治好了,五條悟舉手提議。

夏油傑猶豫了。

別誤會,夏油傑并不是良心發現的想起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的伏黑甚爾,而是想要留下來幫鬼殺隊。

完全沒看出來夏油傑的猶豫,五條悟按着雨宮眠的腦袋,笑眯眯地說:“眠眠~你的戰車完全體呢?快拿出來用用。”

完全體?雨宮眠露出迷茫的表情:“啊?”

戰車,還有完全體這一說法?

血族的伴生器都是從出生就有的,不論是純血還是混血,都從來不存在什麽完全不完全的說法。

雨宮眠的[戰車]就是一條帶有空間隔絕能力的鎖鏈,從來沒有過什麽完全體的說法。

“五條先生,您在說什麽?”雨宮眠臉上的迷茫不似作僞,顯然是真的不知道。

這個人……之前真的認識我嗎?可是只有這句話好像是沒有撒謊的哎……

雨宮眠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能力了。

應該是認識的吧,不然這個人身上這麽會有我的标記呢?

五條悟不知道自己在心裏瞎猜的話其實對了一半,雨宮眠确實是在咬了他一口之後選擇了不管怎麽樣都會信任他。

但也不僅僅是因為咬了那一口,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在咬了一口後,雨宮眠感覺到了五條悟體內存在着的,屬于自己的标記。

血族的标記分為三種,一種是一般賜予血仆的主從标記,一種是賜予被轉化而來的後代的眷屬标記,而最後一種是一生只會賜予一人,從此共享生命的靈魂标記。

雖然感覺很不可思議,但是雨宮眠确确實實地在吸血的途中,在五條悟身上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标記。

可是完全沒有印象啊,而且五條先生的身上也沒看到我的血族印記,五條先生看起來也不像是我關系很重要的人啊……

果然還是徹底占有他才更加安全吧。

都打了靈魂标記了,對方肯定是自己所信任的人。雨宮眠是這麽認為的。

确認雨宮眠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戰車完全體這一說法,五條悟震驚:“哎?可是你的戰車不是一把巨劍加上鎖鏈嗎?”

雨宮眠搖頭,認真地回答:“五條先生,[戰車]真的只有鎖鏈,血族的伴生器也沒有不完全體一說。我也沒有巨劍樣式的武器。”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看來想回去還要先恢複眠的記憶,現在的眠根本不知道巨劍是什麽。

“看來我們暫時回不去了呢,傑。”五條悟攤手。

“看起來是的。”夏油傑看向互相攙扶着走過來的竈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和另一邊蹲在陰影裏看護竈門彌豆子的我妻善逸,最後看向煉獄杏壽郎,“煉獄先生,我們還是先回蝶屋?”

夏油傑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在問能否帶五條悟和雨宮眠去蝶屋。

“嗯……”煉獄杏壽郎沉思片刻,“我是很願意相信你和你的朋友的,但是,按照規矩,還是要先請示一下主公大人。”

夏油傑點頭表示明白。

在學會呼吸法并且也開始出任務後,夏油傑也被分配到了一只鎹鴉,将情況詳細地寫下來後,夏油傑讓鎹鴉先行一步。

随後在前往蝶屋的路上,夏油傑得到了主公大人的允許。

于是一群人就一起回了蝶屋,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恰好是五條悟和雨宮眠來的這一天,伏黑甚爾回來了。

一踏進蝶屋,五條悟就跟迎面走來的伏黑甚爾撞上了。

兩人對視間,似有暗流湧動。

伏黑甚爾絲毫不怵,他已經知道夏油傑他們來到這裏後就無法放出咒力了,這種情況下他們倆打起來也不過就是星漿體事件的重演罷了。

但是五條悟也不傻,所以他定定地看着伏黑甚爾,最後只是對雨宮眠說了句:“之前搞錯了,這個大叔才是真正的人渣,傑的話可以從這個分類放出來了。”

我謝謝你啊。夏油傑在一旁撇嘴。

“走了,悟。”夏油傑打斷五條悟幼稚的舉動,帶着他們前往住的地方,在路上,大致地講了一下從伏黑甚爾那邊了解到的情況,又講了講自己的經歷。

“所以,我想留下來幫他們。”夏油傑總結道。

“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嘛~”五條悟不甚在意,“反正我們是最強,當然就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且……”五條悟摸了一把雨宮眠的頭發,引來對方疑惑的眼神,“現在想回也回不去,得先恢複眠的記憶才行。”

“說得也是,待會兒我試試看能不能用反轉術式治好吧。”

五條悟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大概率是治不好的,他推測,畢竟雨宮眠現在的狀态不是因為受傷,而是因為能量不夠,不過先試一下再說吧。

夏油傑請神崎葵安排人手将自己所在的那件屋子旁邊的兩間房間清理出來,然後就在屋子裏嘗試着治療雨宮眠。

當夏油傑靠近的時候,雨宮眠肉眼可見僵硬起來,瞳孔緊縮,攥着五條悟衣擺的手爆出青筋。

“別怕,只是檢查一下身體而已,別怕。”五條悟拍着雨宮眠的腦袋安撫他,語氣是少有的溫和。

雨宮眠稍微放松一點。

夏油傑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反轉術式開始運轉,一會兒,夏油傑收回手,搖頭,表情困惑:“他身上沒有傷口啊。”

“果然嗎……”意料之中的事情,五條悟沉吟片刻,“算了,你不用管了,我大概知道怎麽辦了。”五條悟在臉邊比了一個“OK”的手勢,還特別jk的作了一個wink。

“行,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不管了。”夏油傑信任五條悟的能力,既然他這麽說了,那他就專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蝶屋前面還有病人,我先走了。”

“放心吧,夏油醫生~”

看着夏油傑離去,五條悟轉身看坐在床上的雨宮眠,從他這個角度來看,正好看到少年小小的發旋和鑽出碎發、隐隐露出一點尖尖的耳朵。

五條悟蹲下身,與雨宮眠平視,宛如天空的蒼藍色瞳中映照出雨宮眠猩紅的眼睛。

“眠眠,咬我。”輕佻的語氣好像只是開玩笑,引得雨宮眠詫異的目光。

然而,與語氣相反的五條悟認真的表情。

雨宮眠遲疑了。

按理說眼前這個人身上帶有自己的靈魂标記,自己吸食他的血液本來就應該是正常的事,但是……

雨宮眠搜刮自己短暫的十二年的記憶,對靈魂标記一事毫無印象。

太可怕了,這種完全未知,完全脫離控制的狀況。雨宮眠只感到焦慮不安。

看着雨宮眠半天沒有動靜,五條悟把手放到他的後勁,輕輕地撫摸,帶着安撫與鼓勵的意味。

“眠眠,怎麽咬還需要我教嗎?”

另一只手伸到雨宮眠嘴邊,寬大的手掌幾乎要将雨宮眠的整張臉都覆蓋住。

伸到嘴邊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雨宮眠雙手搭上五條悟的手掌,嘴巴貼到五條悟的手掌邊緣。

也許是五條悟主動喂食的舉動讓現在只有十二歲的雨宮眠非常懷疑,比起上一次進食的幹脆利落,這一次的雨宮眠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試探的意味。

少年的眼睛一直緊緊盯着五條悟,冰涼的鼻息噴灑在手心裏,撩得五條悟忍不住收了收手掌。

他沒有直接咬上去,而是先輕輕地舔了舔他即将下口的位置,随後才緩緩地将獠牙刺入手掌上的血管處,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欣悅與貪婪。

血液在一點點地流失。

手掌上的血管并沒有手腕上的容易吸食,雨宮眠時不時地用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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