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下颠倒的房屋,錯綜複雜的回廊,無限延伸的城鎮,這是鬼舞辻無慘的侍女,鳴女的血鬼術。
每個血族都擁有自己的天賦屬性,而雨宮眠的屬性是空間,所以,感知空間波動對于他而言就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
在鳴女的血鬼術完全展開之前,雨宮眠就察覺到了空間的變化,所以最初他是打算直接用巨劍摧毀這個還未展開的空間的。
但就在動手之前,雨宮眠察覺到了一件事情。
鳴女的血鬼術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而不是把人傳送到某個地方。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在這裏進入這個空間,當他破壞這個空間後,他們就還是會出現在原地。
而托那場爆炸的福,他們進入空間的地方成了一片空地。
“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不論是什麽情況,我都會破壞這個空間,讓所有人回到陽光下。”向着頭戴符紙的鎹鴉解釋了情況,雨宮眠抽出腰間臨時打造的日輪刀材質的脅差。
之前說過與五條悟夏油傑不同,雨宮眠是不擅長體術的,所以在這場戰鬥中,他的任務從來就不是去殺鬼。
取下鎹鴉腳上的小袋子,雨宮眠拿出裏面的的符紙戴上。
這個符紙是愈史郎的血鬼術,可以借用鎹鴉的眼睛看到戰場的各個角落。
比起之前十三歲和十八歲的自己,現在的雨宮眠對鎖鏈的控制可以說是如臂使指。
在這将近一年的時間裏,借着隊員們換新隊服的時機,雨宮眠把自己的鎖鏈放到了每個隊士的身上,雖然也許做不到保護每一個人,但至少在他看到的時候能幫一把。
“他們都是很閃耀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量減少他們的傷亡,可以嗎,眠?”夏油傑少有的認真地向別人求助。
既然被這麽拜托了,那就好好努力吧!
鎖鏈交織,為普通劍士們擋住被賦予的下弦實力的惡鬼的攻擊;刀槍劍鳴,鎖鏈綁着日輪刀攻擊惡鬼。
最先遭遇了上弦鬼的是竈門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他們在無限城的某處游廓遭遇了原上弦六,堕姬。
煉獄杏壽郎和不死川實彌被聚集在一起攻擊普通劍士的下弦鬼們牽制住。
蝴蝶姐妹一邊斬鬼一邊向着中心的位置靠攏,伏黑甚爾在房屋間穿梭,為兩姐妹保駕護航。
時透無一郎、富岡義勇和悲鳴嶼行冥則分別從三個方向朝着同一點靠近,目測馬上就要與上弦一,黑死眸碰上。
伊黑小芭內和甘露寺蜜璃直接掉進了鬼窩裏,雖然下弦鬼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麽,但鳴女還不知道從哪裏抓了一些普通人進來作為人質,加上鬼的數量确實太多,兩個人有些難以應對。
被扔到了最遠位置的五條悟和夏油傑正在盡全力往他們感受到了詛咒氣息的位置趕。
一場場戰鬥在無限城的各處爆發,刀劍在轟鳴,劍士在嘶吼,信念在傳遞,血液在沸騰!
當一曲火之神神樂舞動着斬下畫着豔麗妝容的少女惡鬼的頭顱時,雷電的轟鳴聲也随之響起,金色的雷電以雷神之勢斬下面帶黑斑的惡鬼的頭顱。
刀刃撞擊間,赫色如火焰般蔓延。
鎖鏈阻礙着惡鬼的攻擊,揮舞着日輪刀斬殺惡鬼,幫助伊黑小芭內和甘露寺蜜璃脫離鬼群。
伏黑甚爾加入了對戰黑死眸的隊伍,憑借着自己強大的體質為柱們擋住刀鋒。
五條悟和夏油傑随後趕到,接手了此處戰場。
所有的柱在鎹鴉的指示下聚集起來,向着鬼舞辻無慘的所在地跑去。
還有一個小時。
柱們與鬼舞辻無慘纏鬥起來,赫色的刀刃與奇藝的斑紋如水波般傳遞開來……
所有流派的呼吸法最終都化為了最初的,最精純的日之呼吸。
鬼舞辻無慘退無可避,被衆多的型合擊,化為碎片,即使如此,他依舊沒有死去,作為鬼王,日輪刀無法殺死他,只有陽光才是他的弱點。
“哈哈哈!産屋敷!珠世!你們費盡心機又如何,你們死了,而我會獲得永生!”一邊自愈,鬼舞辻無慘一邊大笑道。
“可惡!”不死川實彌暗罵着,眉眼愈發兇惡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砍到你無法再生吧!”蝴蝶忍轉動刀柄,加有雨宮眠血液的特質紫藤花毒彙聚到刀尖,“蟲之呼吸·蝶之舞·戲弄!”
還有十分鐘。
雨宮眠收回了對外的注意力,專心召喚起巨劍。
血族到人類之間的轉換是需要一個助力的,就像之前雨宮眠的“自盡”,以及後來雨宮眠對人類鮮血的巨大需求量。
在半血族狀态,雨宮眠要使用巨劍并不容易,遠沒有血族狀态時順手。
像是有無型的大手撕開了空間,黑色的裂縫在身後打開,裂縫中,紅黑的巨劍緩緩移動。
還有五分鐘。
巨劍高高升起,銀白的鎖鏈纏上劍身,最後從劍柄處延伸出去,向四周無限延伸。
還有一分鐘。
地面在顫抖,房屋在崩塌,漆黑的裂縫在無限城各處展開。
“大人!無限城……”鳴女驚慌失措的聲音在鬼舞辻無慘的腦海裏戛然而止。
某處平臺上,三味線掉落在地,操縱着空間的女鬼被鎖鏈貫穿四肢,挂在半空。
早早收到了産屋敷的消息,悄無聲息地移動到鳴女身後的雨宮眠抛了抛手裏的脅差,語調溫和:“未免小姐之後又展開這個空間,麻煩你去死好嗎?”
最後一秒,無限城猛地崩塌,劍士、惡鬼和建築都在下墜,與之相反的是,天際邊緩緩上升的太陽。
被鎖鏈高高挂起的鳴女最早消散,随着她的死亡,無限城的建築也化為灰燼。
“不!不!這麽可能!為什麽會有太陽!”剛剛愈合了腦袋的鬼舞辻無慘憤怒大喊,哪怕處在下落之中,柱們還是在不顧一切地去攻擊鬼舞辻無慘,只為了讓他保持着無法行動的狀态。
鬼舞辻無慘想要逃跑,只要有一塊碎肉逃出去,他就可以卷土重來!
銀白的鎖鏈沖天而起,圍住了四周。
鬼舞辻無慘無處可逃。
璀璨的金色陽光灑向大地,清風徐來,吹散了鬼舞辻無慘,也吹散了惡鬼與鬼殺隊多年的仇怨。
鎹鴉高飛着,欣喜地叫喊着:“大勝利!大勝利!鬼王消散了!鬼王消散了!”
鎹鴉的聲音喚醒還沉浸在戰鬥中的柱們的神志。
蝴蝶忍恍惚地看着鬼舞辻無慘消散的地方:“死,死了?”握着日輪刀的手因過分用力而顫抖着。
“應該?”伊黑小芭內護在甘露寺蜜璃身前,警惕地看着周圍。
我們,真的,勝利了?
确認了這個事實,一股疲憊卻又無比輕松的感覺湧上心頭,手中緊攥着的日輪刀“哐啷”落地,蝴蝶忍踉跄後退,被蝴蝶香奈惠扶住。
“姐姐!我們贏了!”蝴蝶忍轉身抱住姐姐,少有地大叫道,臉上不再是僵硬的微笑,而是真實而肆意的笑容,“姐姐,鬼舞辻無慘死了!我們贏了!”她不斷地重複着,那些在戰鬥中死去的劍士的面孔不斷地閃過腦海,笑着笑着,她忍不住哭了。
他們終于勝利了,這樣的話,那些早早去了天堂的同伴,是不是也會放聲大笑呢?
大戰結束,經過統計,這場戰鬥的傷亡出乎意料地并不大,普通劍士們在雨宮眠的嚴密守護下,沒有一人死去,竈門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對戰上弦六,雖然受傷極重,但也沒有死亡。
五條悟和夏油傑雖然打不過劍術練到了極致的上弦一,但黑死眸也同樣殺不死兩位配合默契的搭檔。
柱們後來都聚在一起行動,同樣都只是受了傷,沒有死亡。
“是嗎,珠世夫人她還是……”雖然一開始因為珠世夫人惡鬼的身份,蝴蝶忍并不願意與她共事,但後來意識到了這位夫人的決心并不比劍士們差之後,就慢慢接受了這位夫人,如今,從主公這裏得知對方最後還是被鬼舞辻無慘殺死,一時間,心下悵然。
“嗯,愈史郎說想要跟着我修行,為珠世夫人祈禱,我同意了。”悲鳴嶼行冥雙手合十,一行清淚從眼角滑下,“阿彌陀佛,他們都會成佛的。”
大戰之後,劍士們的去留等問題還需慢慢研究,眼下更為重要的是,五條悟他們要離開了。
“原來如此,甚爾果然跟夏油君他們認識啊。”蝴蝶香奈惠露出了然的表情,“所以之前夏油君對甚爾有敵意是一些私人恩怨啊。”
“啊……嗯。”伏黑甚爾含糊地回答。
“是很重的私人恩怨噢,香奈惠小姐。”夏油傑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伏黑甚爾,“甚爾君可是我們那邊很厲害的殺手,只要給錢,什麽都做的那種呢。”
早在最初就猜到伏黑甚爾不是什麽好人的蝴蝶香奈惠并不意外。
“是呀!香奈惠姐,甚爾差點就把我幹掉了噢~可惜,還是我更厲害!”五條悟得意。
看出兩位小夥伴都想搞事,雨宮眠一臉無害地對蝴蝶香奈惠爆料:“伏黑先生好像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呢,不過好像被伏黑君以十億的價格賣掉了。”
蝴蝶香奈惠:……
“哦?是嗎?”蝴蝶香奈惠笑眯眯地看着伏黑甚爾,擡手揪住他的耳朵,“來聊一聊吧,甚爾。”
伏黑·莫名地慫了·甚爾:可以的,我記住你們三個了!
那天,蝴蝶香奈惠跟伏黑甚爾說了些什麽,五條悟他們都不知道,在臨走前,他們去了鬼殺隊總部附近的那座山,那是鬼殺隊的陵園。
大大小小的石碑錯落在山間,卻沒有普通陵園的那種森冷之感,反而令人感到一種安心。
“有很多人,沒來得及到蝶屋就死去了,這些石碑下,大多數都只是劍士的一部分或者他們的日輪刀。”一直呆在蝶屋的夏油傑對此很是了解。
挑起繃帶,五條悟看着這一個個石碑,失神道:“什麽都沒有。”
“什麽?”聽到五條悟的嘀咕,雨宮眠偏頭。
幹脆把繃帶解下,五條悟繼續道:“這裏沒有一絲一毫的詛咒。”這說明,這裏的每個人都是毫無怨恨的死去的,不,應該說,他們唯一的怨恨不過是沒有殺死惡鬼,他們全部的詛咒都凝聚在了惡鬼的身上。
原來如此,所以那個時候,在那田蜘蛛山,那些濃厚卻毫無攻擊性的詛咒是來自于這些劍士啊。
哪怕死去也要讓惡鬼詛咒纏身,哪怕化作詛咒也要保護人類。
如果咒術師也能擁有這樣的覺悟,是不是就不會有咒術師死亡後化為咒靈了?
夏油傑忍不住想。
繼續前行,四人看到了正在為每一位劍士掃墓的主公。
鬼舞辻無慘死去後,産屋敷家的詛咒也消失了,然而多年的病痛還是摧毀了産屋敷耀哉的身體,哪怕再怎麽精細調養可怕也時日無多了。
“這樣也好。”面對五條悟提議的去國外療養,産屋敷耀哉拒絕了。
“悟,能夠在滅殺惡鬼後和我的孩子們(劍士們)一起死去,我已經很滿足了。”青年的眼睛看向滿山的墓碑,神情溫柔,沒有絲毫遺憾。
“什麽意思?”從産屋敷耀哉的話中察覺到不對勁,夏油傑脫口而出。
“據說最初的鬼殺隊劍士們都覺醒了斑紋,而所有覺醒了斑紋的劍士都無法活過三十五歲。”産屋敷耀哉平靜地說着,“忍已經研究過了,那種斑紋是他們提前透支日後生命力的象征。”
夏油傑剛要提出的治療的話被他咽回去了。
沒有辦法,反轉術式說到底只是利用咒力治療傷口,除非夏油傑一刻不停地為他們治療,否則是沒有辦法的。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們好不容易才贏來了勝利,好不容易可以平靜地生活,卻只剩下了短短幾年生命……
這值得嗎?這種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被這麽問到的瘦弱男子溫和地笑了,他明明什麽都看不到了,卻好像能看到他們心中的迷茫:“當然。”
哪怕無人知曉,哪怕為此身死,哪怕所有人為此犧牲,為了人類,他們在所不惜,只為了不再有人和他們一樣,為葬生鬼口的親人痛哭。
惡鬼滅殺,這是他們的信念。
只要以後再無惡鬼,他們犧牲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産屋敷耀哉沒有多說什麽,但他們都理解了他未盡的話語。
“悟,最後再教你一件事吧。”産屋敷耀哉的神色是懷念與感嘆,“你應該已經聽過了,真正永恒的是人類的意志,那些覺醒的孩子們會一直死死盯着那些觸犯他們底線的人。”就如同鬼殺隊的孩子們一樣。
離開的那天,所有還留在鬼殺隊沒有解散的隊員都來送行了。
巨劍在空中浮現,虛式與巨劍碰撞,巨大的裂縫出現在腳下。
他們踏上了歸途。
進入裂縫的一瞬間,雨宮眠突然又看了一眼身後送行的劍士們,一抹亮色映入眼中。
那位戀柱,是叫甘露寺蜜璃吧?是不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