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君宇坐在椅子上,看着餐桌上的米粥,他似乎做了一個夢,但是他夢見了什麽,他卻記不清了。

擡頭看着在沙發上坐着不吃飯的灰寶,林君宇忙放下飯碗走了過去,摸了摸它頭說道:“灰寶,你怎麽了,怎麽又不吃東西啊,是不是病了”

小狗聳拉着腦袋,一副病恹恹的模樣。

林君宇走進房間穿了件外套,抱起小狗,邊拿起客廳桌上鑰匙,邊說道:“別怕,我帶你去看醫生”

“嗷嗚.....嗷嗚”小狗拼命掙紮。

林君宇有些手忙腳亂:“灰寶你怎麽了”

小狗最終鑽了一個空溜了下來,走到林君宇房間的小窩趴着身子睡覺了。

林君宇無奈的嘆了口氣。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過了半個月,天氣變得越發涼了,家裏多了一只小狗,林君宇的生活依舊沒有變,整天窩在一間房子裏,一個星期出門一趟買一大袋蔬菜和肉類食品放入冰箱,然後吃一個星期,本來之前也會偶爾出去外面吃飯,現在卻在也沒想要出去的念頭了。

林君宇依舊寡言少語,偶爾和小狗說下話,一整天便呆呆的躺在床上看書,亦或是在電腦面前打字,看電視。

這天傍晚時分,林君宇穿了件黑色外套抱着小狗出了門,下到一樓,敲起了一家的房門。

一陣拖鞋聲響起,房門打開,一個三十幾歲女人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林君宇,又走了進去。

不一會那女人就出了來直接把錢塞到林君宇懷裏:“喏,房租,你每次來得可真準時”在林君宇遞過來的本子上簽了個名,嘣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林君宇抿了抿唇,想說聲輕點關門,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彎身撿起剛飄飛在地上的一百塊。

他是這幢有些老舊樓房的主人,每天依靠收來的房租過日子,收房租那天也是他最不喜的日子,因為要和陌生人接觸,一些僅僅和他有着合同才能連在一起的人。

可是,卻不能不來,他沒工作,他只能靠着父母辛苦一生留下的東西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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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的笑了笑,面無表情的敲起了下一個房門。

最終剩下了頂層的兩戶人家沒收,站在其中一家房門口,林君宇有些猶豫,足足站了好幾分鐘,最終一咬牙,敲響了那米色房門。

“誰啊”屋內響起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收房租的”林君宇喊道。

一陣拖鞋聲傳來,待房門打開,門內探出了個黃色的頭。林君宇下意識後退兩步

“又來收房租了,啧,你怎麽老收房租啊”黃毛青年不悅道。

“這個月已經到月底了,你上個月的也沒交,說好這個月交的”林君宇吶吶道

“啧啧,我上個月明明交了,你耍賴吧你”黃毛說道。

“沒有的,我有用本子登記的,你上個月沒交,說好這個月交的”林君宇說着就想把本子拿給青年看,

黃毛青年嗤了一聲看了一眼林宇君說道:“你進來吧,我去房裏拿給你”

“不用,不用,我在外面等就行”林君想擺擺手,卻發現自己抱着只小狗只能搖搖頭。

“廢什麽話,讓你進來你就進來,不然我不給了,這次可是你自己不收的”黃毛青年粗聲道。

林君宇躊躇一番,最終還是走進了進去,房門嘣的一聲,吓了林君宇一跳。

黃毛青年看到了,咧嘴一笑,拿起桌上的一杯水灌了幾口,水從嘴邊溢出,流到了脖子上,配上那有些尖瘦的臉,顯得十分猥瑣。

林君宇眉毛緊了緊,當然,頭發很好的遮住了他的情緒,黃毛青年并沒有看到。

“不是說給房租嗎”林君宇問道。

“急什麽,還怕我不給啊,一千塊而已,還怕我沒有啊”青年大聲喊道,說完又拿起桌上的一包薯片打開,吃得飒飒做響。

“我還有事呢,那你現在拿給我行嗎”林宇君催道。

黃毛青年放下手中零食,打量着林宇君,那目光讓林君宇感到厭惡,卻只能硬生生忍下。

“啧,啧,整天用頭發蓋着臉,你不累嗎,這樣吧,你讓我看下你的臉,我就馬上給你房租”黃毛青年不懷好意笑着就伸手想掀開林君宇頭發。

“啪”

林君宇打掉那黃毛青年伸過來的手。

“媽的,敢打老子”黃毛青年怒道

“是,是你,先.......要.....那個”林君宇緊張道

“呸,不讓我看,我偏要看”黃毛青年啐了一口道。

林君宇猝不及防被黃毛青年推了一把,嘣的一聲貼到了門上,還沒反映過來,身體就被人壓制住,眼前一亮。

掀開的瞬間,一大塊不規則黑斑占據了整個左眼的臉顯現了出來。

“啊,鬼啊,媽的難看死了”黃毛青年連放開林君宇,後退了幾步,呸了聲,從口袋拿出錢包抽出鈔票數了數,塞到林宇君懷裏,催促道:“趕緊走,錢給你了”說着推了林君宇一把,打開房門,把林君宇推出了門外。

站在門外,林宇君還能聽到屋內的人罵罵咧咧說着什麽晦氣的話語。

他習慣了,真的,他真的習慣了,從小到大,他真的都習慣了。

咬了咬下唇,一滴眼淚角滴在了一直不坑聲的小狗身上,小狗耳朵微微動了動,棕色的眼睛裏閃現出幽幽的光旋即又恢複了平靜。

呆楞了片刻,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敲響了最後一家的房門。

随着開門的聲音響起,一個十□□歲的少年探出了個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君宇,吓了一跳,問道:“你找誰”

“收房租的”林君宇回道。

“哦,你等下,祁洛,收房租的”少年扭頭對着門內喊道。

一陣拖鞋聲傳來,名叫祁洛的少年來到門口,帶着歉意笑道:“房東,可否緩兩天啊,我媽還沒寄錢給我呢,過兩天我親自給你送過去行嗎”

林君宇看着這剛搬來不久的住戶,淡淡道:“好”說完抱着小狗便轉身走了。

“祁洛,那是你房東啊,看起來很怪的樣子,不過人貌似挺好的”進門後,少年說道。

“管他怪不怪,趕緊給我媽打電話才行,即便再好,如果不交房租咱倆就等着睡街頭吧”祁洛回道。

林君宇回到家裏,便走進房間,一直坐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邊桌子上的相框。

淺棕色的相框上的照片一家三口,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十三四歲少年,少年笑得很燦爛,露出一口白牙。

林君宇側頭看了眼照片,頭發遮擋的雙眼浮現出淡淡悲傷,耳邊似乎還回蕩着母親臨走時最後一句話語。

“小君啊,媽不怕死,媽不過是要去和你爸團聚了,只是媽舍不得你”

舍不得,舍不得又如何,你們去了,只留下一幢房子,和一個我,還有一堆等着你們死後便想着和我搶遺産的親戚。

舍不得就不要丢下我一個,嗚咽聲響起,回蕩在整個空蕩的房間裏面,在訴說着少年心中的凄然。

房間門外,一只灰色的小狗,看着房間裏面的低聲哭泣的少年,邁着四只小腿走進房間在小窩裏睡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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