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宮 該來的與不該來的全齊了

入夜,月朗星稀,滿月清輝瑩瑩如玉。

季淮同謝書走在宮道上,身邊只帶了個親信。

皇宮內光華萬點,琉璃彩燈四處可見,于夜色中照亮了整個皇城。

他們順着燈光,将要走出宮門時,身後忽地傳來季管陶驚喜地呼喊聲:“五哥,五嫂——”

兩人同時轉身,便見季管陶和孟若珍小跑而來,面上都帶着驚喜之色。

季管陶跑到兩人面前,笑問:“三哥,你們也出宮嗎?”

這個“也”就用得很微妙。謝書點完頭後,同季淮對視一眼,皆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孟若珍接口道:“太好了,聽說皇城今夜很熱鬧,我和季管陶央求了姑母,正準備出去看看。既然你們也出宮,不如同往?”

沒給謝書和季淮拒絕地機會,季管陶和孟若珍已經快步向宮門口走去,邊走邊笑喚:“五哥,五嫂,快走啊。今夜好像有花燈可看,再晚就趕不上了。”

兩人行變成四人行,本欲與對方獨處的謝書與季淮皆暗自嘆了口氣。

他們此刻不知,這才僅是個開端。

四人行走在皇城的萬家燈火中,周邊人影憧憧,聲音不絕。勾欄瓦肆,店鋪林立,以及鬧市中攤鋪小販的招呼聲,孩童嬉鬧奔跑的身影,另有兒郎兒女甜情蜜意,一眼望去滿是熱鬧喧嚣的人間煙火氣。

此般氣氛情境,實在久違,恍惚跨越數年,穿行于時光洪流,回頭發覺竟重回舊夢。

無悲歡分離,遺憾恩仇,一切皆是開端。

謝書彎起唇角,側身望去,季淮的面容映照着萬家燈火,玉白俊秀,眉目清晰。

前方孟若珍與季管陶像是兩個長不大的孩子,穿行在人海中,停留在每一個攤鋪面前,說笑嬉鬧,宛如常人家的小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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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鬧市之中,謝書的心卻格外寧靜。她擡腳走到季管陶與孟若珍身邊,垂眸看着攤鋪上的飾品,她随手拿起一個,正待打量,餘光忽瞥見個熟悉的身影。

謝書立刻回頭,果真見到側方不遠處的攤鋪前站着謝聲。

兄長?謝書擡腳過去,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兄長,你怎在這兒?”

謝聲回頭,見到謝書,也微露詫異,接着道:“父親讓我出來辦點事兒,我順便帶點兒桂花酒回去。”

而後他看向謝書身後的季淮,揚眉笑言:“你呢?和殿下一起出來玩?”

謝書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了眼季淮,接着轉過頭略微不好意思地輕點頭。

“行吧。你們好好玩,我就先回去了。”謝聲言畢欲走,謝書連忙伸手拿出他,笑道:“兄長別急着回府,既然已經出來,又有幸遇見,不如随我們一起逛逛?”

謝聲神色微微遲疑。

謝書如幼時輕晃了下他的手臂,放軟聲音道:“兄長,你許久沒陪我出來逛過了。”

此話威力太大,謝聲瞬間不再猶豫,他點頭:“行,兄長就陪阿書逛逛”。

言畢,他下意識看了眼季淮的神色。謝書也若想起什麽似的,連忙将目光移向季淮。

迎着兄妹倆的打量,季淮笑意如常,無半分不對。

然知道季淮隐藏情緒的能力有多厲害,以防萬一,謝書立刻轉身走向季淮。

在對謝聲撒過嬌後,她對自己無意識的束縛,在此刻無意識地暫且脫落。

故她不自覺對季淮彎着眼睛,粉頰上的梨渦很是可愛,連聲音也比平時軟上幾分:“殿下,讓兄長和我們一起可好?”

謝書難得露出的嬌意,讓季淮不禁失笑,他知道謝書為何這般問。讓她別忘,她還就真記得這般牢。然他不至于連這點兒肚量都沒有,不過她的在意确實讓他高興。

季淮也彎起眉眼,話語卻帶着調笑:“你兄長的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怎的還需要孤同意?”

聞言謝書瞬間笑開。

于是四人行又變成五人行。

幾人沿着街道向前。謝書與季淮并行正輕言說着話。孟若珍玩夠了,終于想起什麽,提起腳就要向這方來。

站在孟若珍邊上的謝聲餘光瞥到她的動作,眼疾手快地提溜住她的衣領,将她拉了回來。

孟若珍回頭瞪他一眼,不快道:“你抓我幹嘛?放手。”

一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要過去搗亂。謝聲眉目一擡,手指仍捏着她的後領沒松,懶洋洋地笑道:“放你過去纏着殿下?”

孟若珍一噎,仍強硬道:“關你屁事!”

“如何不關我事?”謝聲終于松開手指,環臂姿态随意:“阿書是我妹妹,我怎會讓你過去打擾她和殿下?”

“再說……”他忽地傾身向前,仍是懶洋樣的語氣:“人家小夫妻倆甜情蜜意,你跑過去搗什麽亂?”

“狗屁的甜情蜜意?!”孟若珍聽這話不太舒坦:“表哥又不是你妹一個人的,我怎麽就不能過去?而且殿下才不喜歡謝書,謝書喜歡的也不是表哥,哪來的甜情蜜意?”

謝聲在鄯州待了七年,錯過了謝書追慕季召的那四年,故他不知此事,只當孟若珍是心有不甘,不願承認,并未将其言放在心上。

反倒望着她的眼睛笑道:“明是這般漂亮的姑娘,怎的愛說髒話?”

孟若珍下意識回:“關你……”後面兩個字突然梗在喉嚨裏,她只能憤憤瞪他一眼,然迎着他漆黑深邃的目光,莫名心下錯跳一拍。

定是被他氣着了,孟若珍連忙轉過頭,看着不遠處的季淮與謝書,不知為何沒了過去的心思。

“哎——”季管陶似發現什麽,指着前方道:“那邊有座茶樓,我們上二樓,應是個賞月和觀城內盛景的好去處。”

幾人互看一眼,而後點頭,向樓中而去,并在店家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茶樓裝飾很是風雅,二樓以鲛紗作簾,以屏風為幕,自成一方天地。

店家引着他們到一處屏風後,方坐下不久,忽聽左側隐約傳來一女子婉轉的聲音:“王爺,你當真未對太子妃動心過半分?”

措不及防被提及,謝書擡頭就迎上四人齊刷刷望來的視線。

她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無奈輕嘆,今夜的皇城着實有些小,而後一掃衆人面,再落到左側的屏風後。

該來的與不該來的全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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