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怒意 “圓房?”

青年靜立在梅林中, 紅梅于後,雪花紛落之下,他撐着把青色的油紙傘, 傘下如玉的容顏, 神色平靜。

長腿踏過白雪,邁上臺階, 他緩緩走到亭臺之上, 桃花眸靜對着謝書。

謝書将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一片梅花瓣上,她的手指動了動,想要替他拂去,卻在伸出的那刻僵硬地停下。

季淮靜看她片刻,而後轉眸望向衆人。他勾起唇, 浮現出那溫和而熟悉的笑容:“在聊什麽?”

女眷們終于回過神來, 方才對謝書時的嘲諷與放肆,在季淮面前斂了個幹淨。個個輕垂頭, 一副溫婉之态。

鵝黃色衣裙的姑娘怔怔看着季淮, 而後率先回答:“我們随便聊聊。”

其餘妃嫔女眷像是終于回過神來,連忙躬身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季淮颔首,然後看向謝書。他終于對她彎唇:“玩得開心嗎?”

謝書一錯不錯地盯着他, 沒吭聲。

“怎不說話?”季淮看着她微紅的雙目, 笑得眉眼愈發溫柔:“那就是不開心。”

“為何不開心?孤來猜猜……”季淮輕笑着裝眸,看向神情躲閃的女眷們, 緩緩道:“她們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話。”

他又看回謝書:“是這樣嗎?”

謝書長睫輕顫,施了薄紅的眼尾愈發紅了。

得不到答案,季淮也不着急,他望着女眷們,繼續道:“你們談什麽了?說來給孤聽聽。”

女眷們垂着頭, 沒人敢将方才對謝書說的話,重複出來。

亭臺中氣氛僵持,皇後淡笑着打圓場:“沒說些什麽,就随便聊了幾句。須是天太冷,阿書情緒不高。”

Advertisement

謝書抿了抿唇,她看向梅林,好似沒聽見皇後的話。

衆人見她未反駁,不自覺輕舒口氣。

“天太冷嗎?”季淮沒再向謝書求證,他笑了笑:“既然如此,孤就先帶她回去了。她身子弱,受不得凍。”

言畢,也沒管皇後同不同意,他走到謝書面前,垂眸笑道:“走了,阿書。”說着他擡手,動作溫柔地替謝書戴上鬥篷的帽子。

等他動作完,謝書垂眸跟在他身後。

下了臺階,走到雪中,青年愛惜地将女孩攏在傘下。

貴婦人看着,不由低聲和身邊人道:“還說什麽不喜歡,這分明是疼到骨子裏去了。果然是紅顏禍水。”

說完貴婦人随意擡眸,恰見俊美的青年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冷淡而寒涼。

貴婦人心中一凜。

風雪中,謝書沉默地走在季淮身側。

她隐約感覺到季淮情緒的不對,他一反适才在梅林的溫柔,自始至終目視前方,未與謝書言過一字。

甚至他的步子比以往要邁得大些,謝書跟得略微吃力,卻不敢開口。她不知季淮何時來的梅林,又是否聽見她與女眷們的談話。

謝書有些跟不上了,落後半步,半邊身子移出傘外。

似是覺察到,季淮身形微頓,開口時聲音比常日冷淡許多:“跟上。”然他卻将步伐放慢許多。

氣氛僵持到回了東宮。

東宮殿內,香薰玉暖,與殿外寒冷是兩種境地。

季淮将傘遞給宮人,順勢脫去大氅,露出裏面玄黑色的金邊朝服。謝書看着他,莫名覺得每當他穿上這身衣服時,溫潤的氣質都被削減許多,憑添幾分淩厲和冷淡來。

謝書上前,伸手欲接他的大氅,

季淮卻避過她,将大氅遞給宮人,而後才垂眸同她道:“孤去更衣,無須伺候。”

言畢季淮走向內室。

謝書無措地站在原地,手指顫得厲害。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季淮依舊沒出來。謝書平複好情緒,擡腳向裏走去。

進去後,她擡眸見到随意靠在胡床上的季淮。他換掉了朝服,穿了身月白色的常服,顯得容顏愈發清逸俊美,也隐約多了股冷淡,看起來沒有常日那般平易溫和,讓人感覺有些高不可攀。

謝書進來的動作沒有刻意收斂,季淮應該聽見聲音,卻只看着窗外。

謝書從沒見過他這幅模樣,也從讓他這般冷淡對待過。她的心像是被針紮一下,隐隐覺察出刺疼和酸澀來。

她緩慢地走到季淮身前,盯着他精致玉白的側顏,動了動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最終只無措地喚了聲:“殿下……”

季淮終于偏過頭,他靜盯着謝書許久,直到看見她杏眸裏的霧氣,才終于又勾起唇,語氣溫柔地似什麽都沒發生:“怎麽,阿書?”

謝書還沒開口,他忽繼續笑道:“好了,乖。孤在這兒坐坐,你出去玩會兒,可好?”

殿下現在不想和她待在一個房間裏,盡管他的神态和語氣都很溫和,但謝書仍從他的話中得出這個結論。

她努力揚起唇,想要應“好”,卻如何也說不出口,擠出的笑也像是哭一樣。

而後謝書聽殿下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接着一只手搭上她的腰,措不及防間她被推倒在胡床上,緊接着一道身影壓了下來。

她怔怔擡眸,撞進季淮漆黑的挑花眼中。他依舊笑着,卻又嘆了聲氣:“讓你走怎就不聽?待會兒你要後悔的。”

見謝書茫然地看着自己,季淮補充道:“嗯,現在想走還來得及。”

謝書抿唇不語。

季淮便又笑了。他笑得比方才厲害,肩膀輕顫,胸腔隐隐振動,笑得俯倒在謝書的頸窩間,低低的笑音撥動着謝書的心弦。

她感覺季淮此刻的狀态不太對,最好的決定應是先遠離,然謝書做不到,她一靠近季淮,聽見他的笑聲,腦中僅剩的那個想法就是留在他身邊。

她貪戀他的氣息,貪戀到她自己都有些吃驚的地步。

季淮笑夠了,他終于擡起頭,漂亮的桃花眼被他笑出淚意,眼尾染出和謝書相似的薄紅。

這樣的殿下太陌生了。不,也不是完全陌生,她應是在前世見過的。謝書還沒想清楚,季淮便彎着眼睛笑問:“阿書說…孤不喜歡你?”

他聽到了,謝書呆呆地想。

“阿書也聽到那個流言了?”季淮單手撐在她身旁,一語猜出她的心思:“阿書不想孤被誤會?”

謝書沒來得及說話。

他又道:“阿書真聰明。”謝書覺得他在說反話。

“若方才孤未去,阿書的後半句話是什麽?”

謝書說不出口。

“我們還沒有……”季淮望着她的眼睛,而後将鼻尖貼在謝書的鼻尖上,緩緩笑問:“我們還沒有什麽?”

謝書将雙唇抿得愈發緊。

季淮卻像是看出她躲閃的心思,自己猜出答案:“圓房?”

“你想說孤不喜歡你,說我們還沒有圓房,替孤攻破流言,然後呢?”

“流言就能這般輕易散了?在阿書心裏,孤的名譽就這般重要?”

謝書依舊一言不發,然她的杏眸裏明确傳出一個信息,在執拗地說着:重要。

重要?季淮氣得又笑了。他離開謝書的臉,與她拉開了些距離:“所以在你心裏孤的名譽勝過你自己,為此什麽都能說。”

“你不知那些迂腐的民衆,知此事後怪的不是孤,而是你嗎?你覺得那些人會怎麽說你,會用怎樣的話和語氣來談論你?這些你是不是都不在意。”

“屆時孤的名譽恢複了,那你的呢?”

“殿下……”謝書盯着季淮,聲音很輕:“臣妾不在意。”

季淮笑着,卻并讓人感覺不出欣悅來。他凝視謝書片刻,見她杏眸若水,暗含堅定。盯着她嬌美的容顏,他擡手輕撫過她額心的花钿,而後向下撫上她泛紅的眼角。

他勾起唇,緩緩道:“阿書生得真好。”

謝書神情微怔,不明他怎将話題轉到這來。

季淮輕點着她的眼尾,語氣漫不經心:“如此嬌豔動人的美人,放在孤的身邊,孤卻不碰,外人會不會覺得…孤不行呢?”

謝書瞪大雙眼。

季淮看着她圓溜溜的眼睛:“阿書說我們未圓房,想必你也是将此記在心底的。既然如此…”他俯下.身,薄唇緩緩貼在謝書白皙的頸上,一路向下游移。

蜻蜓點水般的觸感落在頸上,謝書被薄唇貼過的肌膚癢而熱。她下意識屏住呼吸,腦子漸漸發暈。

他的呼吸拂過謝書耳畔,溫柔而細致的吻,輕輕落在耳廓上。

謝書的耳朵很快燒起來,小巧白嫩的耳垂變成蔻丹色,眸中也泛出濕漉漉的水汽,似一只楚楚可憐的小動物,被吓呆後,只能無措等待着獵人的采撷。

房間的氣溫漸漸升高,謝書的臉泛紅,心也越跳越快。她緊握着雙拳,心慌而羞澀地等待之後的事情。

然而季淮卻停下動作,他的薄唇猶貼在謝書的肌膚上,最後在她精致的鎖骨上,落下最後一吻。他撐起身子,桃花眸霧氣朦胧,猶如泛着霧氣的水面,誰也不知水下隐藏着怎樣的波濤。

季淮的嗓音比起初低啞些:“阿書不躲?是不是孤做什麽都行。”

謝書猶覺暈然,聽到季淮問話,下意識點頭。

“阿書什麽都願意為孤做?”季淮再問。

謝書怔愣着點頭。

季淮眸中的霧氣散開了。謝書看到他眸中的笑,然那笑不及眼底,隐含怒氣,他卻仍道:“很好——”

他伸手将謝書攥緊的拳頭掰開,而後将她放開,下了胡床,徑直走到圓桌前,飲了一大杯茶水。

那茶水已倒出許久,早就沒了溫度,冬日裏飲下,從嘴中冷到胃裏,一路不知熄滅多少火焰。

謝書撐着坐起,看着季淮飲下茶水。他飲得有些急,茶水從杯沿滲出,滑過他精致白皙的下巴,最終隐沒在領口裏。

而後他撐在桌案上,急促呼吸幾聲。

謝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能感覺到他又生氣了,怒意很甚,然她不知緣由。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季淮的呼吸已經平穩下來。他從桌案前轉身,面向謝書時已神色如常,怒意蕩然無存,似方才失态皆是幻夢。

他的神情恢複溫和,走到謝書面前替她攏好衣襟,并撥了撥她微亂的發髻,而後溫涼的手指輕蹭幾下她泛紅的臉頰,最終彎唇笑道:“阿書以後莫要那樣做了。流言止于智者,為此憂心不值。”

謝書緩緩眨了下眼,小聲道:“臣妾曉得了,可是……”

“噓——”季淮的手指按住她的雙唇,笑道:“區區流言,何以擾孤?流言如何敵得過事實。智者信事實,愚者聽流言,孤所要是智者之信,愚者怎想,與孤何幹?”

“所以,莫再多憂,也莫要多為。”他将手指拿開:“可好?”

謝書凝視他,終于輕聲說了:“好。”

“時辰還早,阿書若困了,就歇會兒,用膳時讓宮人喚你。”說着,季淮轉身向外走。

謝書下意識将他拉住,聲音有幾分慌張:“殿下,你去哪兒?”

季淮側身,笑着解釋:“孤還有些政事未處理,等下午回來陪你用膳。”他拍了拍謝書的手,示意她松開。

謝書将手放下,垂眸緩緩點頭。

再擡眸時,季淮的身影已經消失。

離開謝書視線的季淮,在走到門外後收了笑。他擡起手背,捂着額頭,良久才一聲嘆息,笑道:“還真是氣昏了頭。”

言畢,他放下手,進到書房。

而房內謝書呆坐在胡床上。她擡手觸上鎖骨,摩挲着那塊肌膚,恍惚那兒依舊濕潤,有溫熱的呼吸拂過。

年關至,恰逢皇帝壽辰。

壽宴之前,從西域來了位使者,言稱此行目的是來為皇帝賀壽。

接風宴上,衆人見到一位充滿異域風情的公主,于是皆明其前來,可不止賀壽那般簡單。

公主蒙着面紗,露出雙深邃漂亮的大眼睛,隐約看見面紗下高挺的鼻梁。她的身姿纖細高挑,胸前山巒起伏,腰纖可堪盈盈一握,走動間裙裾似一朵綻開的金蓮。即便看不見臉,卻也能斷言她定是個美人。

衆人打量着公主,謝書盯着公主懷裏的貓兒。

那貓生得極漂亮,白毛蓬松,雪球般軟軟一團窩在公主懷中,露出一張小貓臉。水靈靈的藍色大眼似顆寶石,咕嚕轉時看着四周的好奇模樣,可愛的人心都要化去。

謝書覺得這貓兒比美人還好看,不禁多看了幾眼。

季淮注意到她的目光,側目望去。起初以為她在看公主,後注意到她輕搓的小手,便将目光轉向那只貓兒。

看了貓兒片刻,季淮收回目光。

賞梅宴後,季淮待謝書如常,兩人看着倒沒有什麽嫌隙。季淮依舊每日陪謝書用膳,偶爾休沐也會帶她出去逛逛。

然自接風宴後,季淮陪着謝書的時間比以往要少,經常用膳時都見不着人。雖說他每次都會提前讓人告知謝書,要謝書不必等。然謝書還是會多等一會兒,直到确定他真的不會回來,才開始用膳。

一日,正在用膳時,孟若珍從殿外進來。

見到她,随口道:“怎就你一個人?表哥呢?”

謝書将碗筷放下,接過宮人遞來的手帕,輕拭過嘴後道:“殿下忙于政事,脫不開身。”

“忙于政事?”孟若珍嗤笑一聲:“我看他是忙着陪美人吧。”

謝書眉心微蹙,望着她。

“你不會不知道吧?”孟若珍有些驚奇,她坐下後,繼續道:“就西域來的那個公主,前不久接風宴上你見過的。你猜她是來幹嘛的?”

謝書等她後文。

“顯而易見呀……”孟若珍聲音微提:“帶個美人來使,這明顯是想和大梁和親。”

“接風宴後,皇帝就讓你家殿下陪着那公主,說是招待來客,帶她領略京都人土風情,但我看,就是想讓你家殿下和公主培養感情。”

“培養感情幹嘛?你還看不出來麽?”

謝書手指一顫。她垂下雙眸:“殿下未曾與我提及。”

“許是怕你不悅。”孟若珍繼續道:“我看表哥還是挺喜歡你的,只是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表哥他又是太子。與你成親近一年,東宮裏也沒添個新人,想來也是顧忌于你。”

“但此次不同,若皇帝真要将那公主賜許給表哥,表哥也不好拒絕。畢竟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的意思?謝書攥了下手指,說來她和殿下的婚約也是皇帝的意思。讓娶她,殿下沒拒絕,那這次他會拒絕嗎?

謝書不敢想。

“不過,阿書你也不必擔心。”見謝書面色不好,孟若珍寬慰道:“表哥他那麽喜歡你,就算娶了公主,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且你是太子妃,再怎樣公主也越不到你頭上去。”

謝書未言,垂眸不知在想什麽。

“好啦,別想了。”孟若珍轉言道:“我們出宮逛逛。”

說着,将謝書從凳子上拉起。

謝書被拉着走到外面,擡眼時杏眸如水,低落的情緒斂了個幹淨。

“公主,清尹閣是京都最有名的舞樂坊。”季淮微側眸,溫聲道:“此處樂人舞藝皆精,可助你最快感受到京都的舞藝之風。”

“若有疑問,詢問便是。”季淮擡手,做出‘請’的手勢。

“多謝。”依舊蒙着面紗的西域公主,擡腳進去。

季淮示意封一跟上,并道:“若有何事,不能解決的再告知孤。”

“是。”封一應聲,連忙上前伴于西域公主之後。

季淮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而後讓捧着信件文書的随從上前,将其放在方桌上。

而後他就在樂聲交織的清尹閣中,靜心處理起政務。

許久後,看臺上亮起琉璃燈,琴樂聲起,與京都曲藝不同,其樂聲帶着明顯的異域特色。

季淮擡眸瞥了一眼,見西域公主換了舞裙,而後腳尖輕旋,輕盈動作起來。

美人美,舞姿亦美,然季淮無觀舞的興致。他淡然收回視線,将目光移回政務上。

西域公主的舞蹈約莫是真的驚豔動人。季淮随意擡眸間,發現不少樂人聞聲而來,凝神看着臺上。

他聽見一個樂人小聲贊嘆道:“這西域公主果真厲害,随便一個舞蹈都超出我們許多。”

“這算什麽。”另一個樂人反駁道:“你是沒見到更厲害的,那才真叫驚豔動人。”

“誰呀?”

“知道謝氏女嗎?”

“太子妃?”

“沒錯。”

得到答案,前一個樂人不禁倒吸口氣。

見同伴驚訝之态,那樂人笑着解釋:“那時她還只是将軍府嫡女,曾來我們清尹閣,學過一段時日。興許有的人天生就适合跳舞,她的肢體柔軟,學得也快,到最後連教她的樂人師父,都言若非她是嬌門貴女,許能在清尹閣獨占一方天地。”

“如此厲害?可惜不能一見。”

“那可不,人家現在是太子妃,以後是要當國母的。未來國母如何能跳舞,畢竟這都是我們下等人,供貴族取樂的。即便要跳……”樂人笑了聲:“那恐也只允太子一人觀之。”

樂人們笑起來。

季淮停住下筆的手,眸色微動,而後他終于擡頭看向臺上,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人的身影。

一路上,謝書閑逛的興致不高,然也未表現出明顯的失落。

孟若珍帶着她四處逛,胭脂水粉,珠釵衣裙,零嘴小吃各店鋪地搜羅。

最終她們随行的侍從手中提滿了東西,孟若珍卻猶覺不夠,還是謝書将她拉住,無奈道:“別再買了。”而後示意她看身後侍從:“他們快拿不下了。”

“我何時買了這般多?”孟若珍一臉驚訝,終于歇了再買的心思。

她将手中的蜜餞遞給謝書,謝書就着她的手,嘗了一個,而後彎唇道:“尚可。”

兩人邊吃邊向前走去,在經過清尹閣時,謝書停下腳步。她側目看了牌匾半晌,還是擡腳進去。

“哎?”孟若珍連忙跟上,問道:“你來這兒幹嘛?”

話音方落,謝書忽停下腳步,孟若珍險些撞到她:“你怎停下?”她順着謝書所視方向望去,只見臺上西域公主,穿着身橘紅色的舞衣,她衣帶飄揚,舞姿優美,很是悅目。

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臺下有位青年,青年氣質清逸高貴,姿态散漫靠于椅背。

他盯着臺上公主,看得認真。

孟若珍瞬間一臉見了鬼的神情,她緩緩瞥向謝書,注意到她緊繃的神色後,滿腦子都在回蕩:完了,完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