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頭行動
“如果郡王找我就是為了找我娘的話,那我想,就算為了他的病,他應該也會急着找,留我在身估計只是為了找到娘之後,與她談條件用的。這咱們倒不怕,娘向來給人治病,不吝是誰,只要她能回來,無論如何也會給郡王瞧病的,所以我在也添不了麻煩,到能随時盯着些他,有了娘的消息第一個知道。”葉朝朝煞有介事地說道。
程木臺皺了皺眉頭,“你覺得郡王現在在找師娘麽?我怎麽一點動靜也看不出?”
“他堂堂郡王呢,身邊不知多少人,就算是找,也肯定不用他親自去,許是派了人在找也未可知。”
程木臺還是有些遲疑道:“朝朝啊,你說的也許有點道理,但,師兄覺得,為這的話,也不是非要呆在郡王府不可,咱們可以是随時留意着他這邊的動靜……”
程木臺的話沒說完,葉朝朝揮手打斷道:“師兄,你想過一件事沒有,爹跟娘素來沒有仇家,這次抓走他們的人,最可能是誰?”
程木臺說着半截話,被葉朝朝打斷,腦子還沒轉過來,人有些呆呆地問道:“是誰?”
“郡王的仇人呀!”葉朝朝一拍巴掌說道。
程木臺更覺匪夷所思,“郡王的仇人抓郡王就好了,抓師父師娘做什麽?”
“你當郡王那麽好抓麽?而且抓了郡王,勢必驚動皇上,管他是誰,全天下通緝了還能跑得了?可抓了爹娘就不同了,着急的人,就只是咱們,可是沒有我娘給郡王治病,照舊能斷了郡王的生路,這麽想,他的仇人惦記上我娘,也就不稀奇了。”
葉朝朝一席話說得程木臺有點目瞪口呆,他七彎八繞地想了再多,卻也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層,師父師娘竟會讓睿郡王的仇家帶走了,目的是為了不讓郡王活。
葉朝朝平素是一副不着調的樣子,總讓人覺得她年紀還小,不懂事,第一次說出這麽番話來,直讓程木臺刮目相看。心裏倒也對她略微放心了些,她能想得這麽多,這麽廣,顯然也不會輕易上當受騙的,眼看郡王府的人待她又是恭敬,似乎也沒有害她的心思,心裏就又寬敞了點兒。
眼看說話的功夫不短了,程木臺便是說道:“那好,按你說的,我跟小七去找師娘的家人,那你還暫時在郡王府裏……”
葉朝朝點頭,急着回去,随手就要關窗,程木臺卻又擡手攔了,“師兄跟小七約莫會走幾日,你萬事自己小心,打聽消息要緊,可也別讓人看出來……”
見師兄又要開始啰嗦,葉朝朝不耐地揮揮手,“好了,我知道了師兄。”
程木臺手扶在窗栅欄上,又審視了眼葉朝朝問道:“朝朝,你執意留在郡王府裏,就單是為了想知道郡王的仇人是誰,咱們好自己去找麽?”
葉朝朝聞言怔了下,卻不知怎麽扭捏了起來,一推程木臺的手臂,咔噠一下關了窗,隔了窗子對程木臺一做鬼臉,才嘟囔道:“你管我還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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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朝朝再回了茶座,包子早就買了回來,小蕊正有些着急地往後張望着,見葉朝朝出來,才吐了口氣道:“姑娘去了這麽久……”
葉朝朝也不吱聲,只管傻笑,伸手掐了個包子往嘴裏塞,嚼了兩口,就立即挑了拇指誇,直讓小蕊他們也嘗嘗。
三個人在茶肆裏吃飽喝足,才是又回了郡王府。
葉朝朝出門的理由既是買藥,回去當然也要做足了樣子,進了屋裏,就把所有買來的藥包都攤開,滿滿擺了一桌子,然後對着書,一樣樣看,心裏想着弄不出真能治病的東西,好歹也鼓搗點兒有用的,能保養的方子才說得過去。
齊睿一上午沒看到葉朝朝,聽許正桐說與他打了個招呼便出了門,心裏便有點不舒坦。
讓葉朝朝随時可以出入郡王府,是他跟許正桐早有的默契,可是這丫頭卻是只跟許正桐招呼了聲,便出了門,讓他想去找她時,才知道人已經出了府。這郡王府裏的人,出來進去,素來是許正桐在打理,葉朝朝直接去找他,本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挑不出誰的不是,可齊睿卻就是覺得心口裏不順暢。
葉朝朝是個簡單的人,喜怒臉上都挂着,有點子小機靈,卻也并不難懂。可偏是這麽個單純的姑娘,卻總讓齊睿有點摸不到頭腦,有時候總覺得她跟自己挺近,有時候卻又是極遠,猜不透她到底是怎麽想。
這邊齊睿聽說葉朝朝回來了,只随意地應了聲,心裏想着,晚上喊她過來一起吃飯,再想辦法動員了她搬正院來住。可也不過過去一刻鐘,離着晚膳還一個多時辰呢,他卻是又坐不住了,溜達着出了正院,便去朝着葉朝朝住的偏院走過去。
葉朝朝是個玩孩子,可是一旦有事用起心來,卻又很是專注,這會兒拿着書,挨個研究着藥材竟是入了神,齊睿進了屋裏,她也沒覺出。
滿室的藥香味裏摻着姑娘身上特有的暖暖的甜,齊睿深吸了口氣,笑意便是已不自覺地到了眼底。
他踱步過去,看了眼桌上擺的藥材,不由蹙了蹙眉,東一樣,西一樣的全都不挨着,不少相互間犯了克的藥物也是放在了一處,不由得出聲問道:“朝朝這藥是準備給誰吃的?”
屋裏冷不丁有人說話,吓了葉朝朝一跳,回頭見是齊睿,才咧嘴笑了,“郡王別擔心,不是給您的,我這還研究呢,沒研究好之前,肯定不敢害您。”
齊睿觑了眼葉朝朝手裏捧着的書,随意閑聊道:“以往葉夫人沒仔細教過朝朝這書裏的東西麽?”
“小時候教過,可我不耐煩學,娘沒轍,也就不管了。”葉朝朝答道,說完又試探似的加了一句,“郡王當真還指望我學好了,給您治病麽?”
齊睿眉眼一挑,半真半假道:“是呀,本王可是全指着朝朝了。”
葉朝朝抿了抿唇,挑眼看着齊睿,嗫嚅道:“可別呀,娘說我沒這方面的天分,學成了,醫個小病小痛許還能夠,遇見疑難的可就沒招了,郡王這病要治好,還是得找到我娘……”
齊睿垂了眼睑,伸手随意地扒拉着眼前的藥材,有點不知道如何跟葉朝朝說起這個話題,便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頭道:“朝朝沒學醫方面的天分,顯然是才智都用在了別處,本王看朝朝功夫了得,顯然是學武的好資質。”
葉朝朝聽了這話,一吐舌,手裏的醫術往邊上一丢道:“才不是,我從小學武,到現在也是個半吊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是輕功,暗器上學了點花架子,唬人還行,真比拼上卻不好使。”說完又咧嘴得意地笑道:“不過我爹也說,輕功好就也不錯了,不指望我打打殺殺的,有人打我,我跑得過,就行。”
齊睿失笑,看着葉朝朝臉上俏皮的表情,心裏軟和成一團,伸手便去掐了把她的臉頰,戲谑道:“哪聽說一個大姑娘家,整日裏四處跑的,以後有本王在,誰也不敢傷你,不用跑。”
葉朝朝下意識地伸手一捂齊睿摸過的那邊臉,頰上飛起一朵紅暈,嘴裏卻還是嘀咕道:“唯一就這麽一樣拿出手的本事,還不許使了麽?”
“好本事拿了教給本王啊,也算物盡其用,以前不是同你說過,要你做本王的教習師父呢。”
葉朝朝聽了這話,一撇嘴,“我可不喜歡當師父呢,教徒弟是個受累不讨好的事……”
“哦?那朝朝不耐煩學醫,不當女大夫,武藝不精進,又不想當師父,那你自小就沒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嗎?”
葉朝朝眼珠咕嚕嚕地轉,叉腰站了起來,“想過呀,想過開農場,想過開飯莊,還想過擺個捏面人的攤呢,郡王,您不知道,我可會捏面人呢。”
齊睿也随她站了起來,站到她身側,和聲道:“好,喜歡捏,回頭讓她們給你拿面來給你捏着玩,不想搗鼓這些藥,就不弄了,撿着喜歡的事做。”
葉朝朝聽齊睿這麽一說,倒有幾分不好意思,她如今寄人籬下,總是該為主人做點什麽才是,做得好,做不好是本事,做不做卻是态度,哪怕齊睿別有用心,單是這樣供着她吃喝,她也不好就閑待着。
她便有點赧然地說道:“以前娘讓念醫書,我不耐煩,現在沒人管着,我卻看得起勁兒了,雖說沒這天分,我也能試着研究研究,就算不能徹底治好了郡王的病,總也能幫郡王強身健體,少點不舒坦,那我也滿足了……”
葉朝朝的話讓齊睿心裏一熱,盯着葉朝朝的視線裏不覺也多了熱度,葉朝朝被齊睿盯的有幾分不自在,一下子別開了頭,随口打岔道:“那郡王小時候想過日後要做什麽嗎?”
齊睿被葉朝朝這樣一問,眼中神采瞬間黯了下,深吸了口氣,伸手探向了葉朝朝頸間,葉朝朝瑟縮了下,看他卻只是從她脖子上挑起那根紅繩,帶出前幾日他才給她的玉佩。
玉佩挑出來,被齊睿托在掌心,他凝神望了會兒,才說道:“小時候,看父王校場點兵,騎馬出征,威風凜凜、飒爽英姿,那時便一心想着,長大與他一樣,做個大将軍,領兵打仗,保家衛國……”
他說到這頓了下,擡眼望着葉朝朝,唇角勾起個弧度,眼底卻有了些潮意,“只是沒想到父王……”話說到一般,他手下忽地一松,猝然轉了身,背朝向葉朝朝。
玉佩墜回葉朝朝心口,砸的她微微一疼,心坎上便似有小針紮了下似的,她知道襄王早逝的事,心裏暗暗懊惱怎麽提起這麽一出讓人傷心的事,便下意識地上前想勸,開口才喊了句,“郡王……”齊睿卻又猛地回過身來,回過頭時,臉上已然挂上了淺笑,“不過,我這麽個病秧子,又哪做的成什麽将軍,後來便想明白,游山玩水、養花弄蟲的日子,豈不是好過沙場沖鋒百倍,便是踏踏實實做個閑散無事的郡王,就是最美了……若是再有個如花美眷相伴,這輩子便是沒白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