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亂情迷
齊睿醉眼迷離地笑,俊逸的面龐染了一層淡淡的粉色,顴骨上兩坨嫣紅,映襯的一雙眸子裏滿是流光溢彩,原本绾得整齊的發,從一邊松散下了一縷,卷曲着垂在頰邊,妖冶中,便顯出絲慵懶之态,他散漫地趴在桌上仰起下巴,揚着唇角,對着葉朝朝勾了勾食指。
葉朝朝直緊張地等着答案,見他喚她,便是趕緊靠了過去,在眼前他彎下身去,等着他說後邊的話。
可齊睿卻還不滿意,直嘟了嘴,要她再靠近些,葉朝朝只好又往前湊了湊,倆人鼻尖幾乎對上了鼻尖,齊睿才輕輕啓唇道:“那寶藏啊,其實就在……”
他的聲音太輕,葉朝朝聽不真着,不得不側耳過去,臉頰幾乎貼上他的唇,可接下來的話依舊沒有聽見,才要再問他,卻忽覺頰上一熱,她奇怪地猛地一扭頭,齊睿才在她頰上偷香一口的唇便迅速地噙住了她的……
齊睿的唇齒間有還有些酒的醇香,微微辣,還似有些甜,唇瓣火熱得發燙,仿若要把葉朝朝融化一般,緊緊地吮住了她的,葉朝朝一時不查,雙唇被他啓開,那柔軟的舌便無孔不入,點寸地開始探索着她的每一處空虛,她想要躲開,接着問他的話,後腦卻被牢牢地控在齊睿的掌中,挪也挪不開,嗚咽含混的話語,也盡數被齊睿堵在了口中。
慢慢,她也忘了想躲,身子發軟地癱進了齊睿的懷裏,舌尖不覺間便與齊睿的糾纏在一處,缱绻反複,連綿不絕……
葉朝朝覺得自己醉了,明明就算是喝了整壇的酒也不會醉,卻是醉在齊睿吐息間的酒香裏,她頭昏昏的,意識越飄越遠,一時間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寶藏,忘了師兄,甚至也忘了爹娘……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蕩在湖心裏的一葉孤舟,飄渺空虛的渴望着依附,不緊緊捉牢些什麽,就要深深地陷進水中央的漩渦。她的手抵在齊睿的胸前,原是要推開他,此時卻已是不自覺地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襟,身子坐在齊睿的膝頭,整個人歪在他的臂彎裏。腦後的那只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滑到了腰際,她也不查……
直到兩人的唇分開時,葉朝朝還沒醒過味來,仍是輕阖着眼睑,微仰着頭,半晌才發覺唇邊似乎失去了之前滾燙的熱度,有些不舒服地探出舌,輕抿了下唇,緩緩張了眼。
齊睿臉上滿是餍足的表情,擡指托起葉朝朝的下巴,看着她紅透的小臉和迷蒙的眼神,忍不住又嘟起唇去吻的鼻尖,然後攀上眉梢,額頭,複又一路向下,再又徘徊到葉朝朝的唇邊時,葉朝朝才終于找回點兒神智,偏開頭,躲開了齊睿的騷擾,喘息着,用雙臂抵在他的胸前,語不成句道:“郡王……等下……您……話還沒說完……”
“本王說什麽呢?”齊睿迷茫地看着葉朝朝,傾身過去又要再吻,葉朝朝一歪頭,他的腦袋便順勢倒向了葉朝朝的頸窩,嘟嘟囔囔道:“朝朝想讓我什麽?哦……我知道了,我喜歡你,這輩子只喜歡你一個……”
“不是這……”葉朝朝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您剛說,我那玉飾,本是您府上的,還牽扯到什麽寶藏……”
齊睿唔了聲,在葉朝朝頸窩裏拱了拱,似是找了個舒服的所在,便踏實地偎在哪裏,含混道:“那東西原是白老将軍跟賀相給我父王的,可父王不要,父王說他不能要,父王傻啊……”
齊睿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沒了音兒,葉朝朝屏息等着最關鍵的信息,呆了會兒,卻發現耳畔傳來了齊睿輕輕的鼾聲,不想他說着一半的話,竟是睡着了。
葉朝朝喊了幾聲郡王,齊睿再沒反應,她不禁在心底懊惱地嘆了聲。
若不是适才他們那樣……耽誤了這些時候,許是話早就說明白了,自己卻糊裏糊塗地任齊睿……忘了正事,可是這下,說什麽也晚了,齊睿趴在她身上睡得極香,她搖晃了半天,除了發出幾句含混不清的,喊着她名字的呓語之外,便再也不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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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時,葉朝朝也只好想着最後那點兒辦法,準備踅摸了鑰匙去開箱子,看看箱子裏是不是有要找的東西。
葉朝朝輕手輕腳地從齊睿懷裏站起來,把齊睿的頭挪回到桌上,讓他趴舒坦,一雙手才開始在齊睿渾身上下翻找,果然在腰間找到一串鑰匙。
她把鑰匙捏在手裏,轉頭要走,臨去前,再又看了眼歪在桌上,睡意正酣的齊睿,心裏忽然湧進一陣酸澀。
這一走,怕就是永別了吧……
她偷了他的東西,騙了他,等他醒來,一定會震怒的,哪怕他對她曾經真的有些許情意,恐也會随着這惱怒煙消雲散了。
葉朝朝眼眶發熱,咬了咬唇,走回齊睿跟前,低頭悄悄在他頰上啄了口,喉嚨哽塞着說道:“郡王,我……喜歡您,要是……要是沒有爹娘的事,哪怕您不娶我,讓我只陪在您身邊,我也是樂意的……”她自己說着,又有些臉紅,喃喃道:“只不過,沒有爹娘的事,怕是這輩子我也不會遇上您,便是遇上了,您也不會在乎我……”
她說着,抹了把臉,掌心裏濕熱的都是淚,再又猛地吸了下鼻子,毅然站起來,出了飯廳。
齊睿的卧室裏只四角放着燭燈,昏昏暗暗的,葉朝朝點亮了書桌上的燈,秉着燭燈,到了那被鎖着的櫃子跟前,手中鑰匙有兩支,她運氣很好,第一支拿起來在鎖眼裏一轉,“咔噠”一聲,鎖便打了開。
葉朝朝萬分緊張地打開了櫃子,拿着燭燈往裏邊照了照,櫃子裏的東西并不多,零散只放着幾樣,正中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只錦盒。
葉朝朝取去了盒子打開,不想裏邊赫然是她換給齊睿的那個彌勒佛。
彌勒佛在燭光下笑容可掬地望着她,讓葉朝朝心口一窒,這二兩銀子買來的物事,竟也值得他堂堂郡王,拿鎖頭鎖進櫃子裏?難道只因為這是她的東西麽?
她恻然地摩挲了幾下那彌勒,想了想再又放回盒子裏擺好,伸手又拿起旁邊放着的荷包,荷包癟癟的,掂起來沒有丁點兒的分量,葉朝朝納悶地打開,翻找半天才看見荷包裏竟是幾絲頭發。
葉朝朝看着發怔,郡王這是什麽樣的怪癖?興師動衆地鎖着塊玉佩倒也罷了,這頭發……
她捋着發絲,心裏驀地一動,難不成這發絲是自己的?
又是愣了會兒,葉朝朝才想起,眼前再沒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事,縱是齊睿醒不過來,他身邊伺候的人,此時進來,她也是說不清的。
于是她不敢再耽擱下去,發絲原樣放回荷包裏,往櫃子裏又看了一眼,這時只還一個匣子沒有看過。她拿出匣子來,卻發現又是鎖的,葉朝朝趕緊試了另外的一把鑰匙,果然是匹配的。輕輕掀開匣蓋往裏看了眼,這下,葉朝朝激動了起來。
這次應該是沒錯了,匣子裏平躺着的,是折放整齊的一方絲帛。
她急急抖了開來觀看,但卻并沒看到預期中的藏寶圖,眼前的絲帛上,只密密匝匝數行文字。字是什麽,她一時看不清,便把燈放在櫃頂,雙手攤開絲帛,仔細地湊到眼前看,心裏琢磨着,沒準這些話,就是交代寶藏所在之地的密語。
可她捧着讀了兩遍之後,卻是愈發迷糊了起來,這東西不像是藏寶密語,倒像是……皇上的傳位遺诏……
當然皇上的遺诏是什麽樣,她自然沒有機會得見,但是戲文裏卻總是聽過類似的東西,前半程的話,她迷迷瞪瞪讀不出所以然來,最後幾句倒是明白,“襄王齊珩秉性仁善,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訓,下順群情,即皇帝位。”
襄王齊珩?襄王……這是齊睿的父親?
襄王即皇帝位?
可是當今皇上明明是齊睿的堂兄,那先帝肯定是今上的父親呀,怎麽會是襄王?
葉朝朝腦子有點兒亂,她是知道齊睿父親齊珩的,想來整個大平,大概也沒幾個人不知道,這位已經薨逝十年的王爺的。襄王骁勇聞名,卻又英年早逝,這樣的一生,既讓人仰慕,又使人惋嘆,所以,關于襄王的故事,這些年坊間都是沒少流傳。
襄王薨的那時節她還小,可這事當時舉國震動,饒是只有幾歲,她也隐隐有點兒印象,似乎那會兒她聽了別人說之後,還曾好奇過,怎麽這麽勇武的将軍王爺,會死于區區山匪、賊寇之手呢?她似乎還問過爹娘,只是爹娘怎麽說的,她卻是忘了。
葉朝朝腦子發懵地看了眼手中絲帛上落款的日期,乾和二十七年。那這是世宗朝的事了吧,那時還沒她,世宗晏駕似乎是在三十多年以前了,然後先帝英宗,在位不足十年便也駕崩,然後才是現在的皇帝,是英宗的長子,就是她那天見過的那個,眉眼跟齊睿分外相似的人,齊睿的堂兄做了皇帝。
這中間似乎哪裏有什麽不對,要是世宗當年傳位的是襄王,那齊睿豈不才應該是現在的皇帝?還是說,原本傳位襄王,因為當時襄王薨了,才傳給的先帝?可時間上仿佛也不對,襄王是在先帝朝時才沒的,乾和二十七年,世宗朝時,他應該還健在呢……
葉朝朝捏着遺诏呆怔半晌,才恍然發現自己想得太多了,老皇帝傳位給誰,現在的皇帝又是誰,這和她又有什麽相幹?更何況,要是齊睿做了皇帝,那就離她更遠了……當然,齊睿不做皇帝,現在也和她沒了幹系……
葉朝朝趕緊收回心神,不死心地探身進櫃子,又是一通好找,犄角旮旯處也不放過,卻發現除了這三樣東西之外,櫃子裏再沒其他。
葉朝朝十分失望地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回去放好,才是重新給櫃子上了鎖,準備轉身離去,誰知擡手去取燭臺的一刻,忽然頸後一疼,眼前黑了下,便是人事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