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奉旨進京
齊赫好似一夜之間老去了很多,斜歪在龍椅上,一手支着頭,滿面的疲憊,但是見了朝朝,還是牽出了絲笑容,他擡手指了指一邊的凳子道:“朝朝,坐這。”
葉朝朝不是個懂規矩的人,但是對着皇上,卻也是拘謹,不敢大喇喇地坐,只欠了半個身子在凳子上,便繃着身子等齊赫說話。
齊赫說要找她,讓她有些緊張,她怕齊赫這一晚上會變了卦。
救爹娘的事,師兄說過不容易,齊睿也說過不容易,那顯然就的确是件為難的事。她爹娘不是朝廷肱骨,又不是皇親貴胄,皇上若是這一晚上想明白,為了她嫁給齊睿的事,就應了幫她救爹娘,絕不是個劃算的買賣,可怎麽是好。
葉朝朝看着齊赫眯着眼,看向她時深思的表情,便是更加忐忑了起來,本來嘛,齊睿找媳婦可不是什麽難事,還別說他生得不是歪瓜裂棗,即便是,這大平堂堂的郡王,可沒聽說會讨不上媳婦的。
葉朝朝禁不住在心裏開始打起了草稿,皇上至今還沒問過她那寶藏的事,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或者是不重要,萬是他這會兒反悔說不救她爹娘了,她也就只能誇大其詞地把那寶藏的事講一遍。無論怎麽樣,皇上總是想打敗阗南的,若是告訴他,只要有了寶藏,打垮南人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而知道寶藏所有細情的人,只有爹娘,那他也就無論如何也得救了吧?
臨來前,程木臺也細細地教了她幾遍該怎麽說,這會兒她在心裏又溜了遍該說的話,覺得沒什麽問題,舔了舔嘴唇,便想搶在齊赫之前開口。
齊赫這時卻換了個姿勢,往龍椅裏靠去,忽然開口道:“朝朝,你爹娘如今不在身邊,大婚的時候朕一定能接他們回來,可眼下該走文定、下聘的程序,也不好就這麽耽擱着,就不知你家可還有人能代為張羅?”
葉朝朝不想齊赫會問這個,下意識地便張嘴想說,還有個舅舅,雖是沒見過幾面,但卻是血緣至親。可話到嘴邊又忽然想起,師兄他們說過,外祖歸隐之後,不問朝事,對外不能透露他的行蹤,舅舅一直跟在外祖身邊照應,顯然也是不好說的。
“師兄行麽?”葉朝朝咽回去到嘴邊的話,轉口試探地問道。
“師兄啊……”齊赫蹙了蹙眉,“也好吧,聊勝于無,那等阿睿來了,朕跟他商量妥當了,就差人登門下聘。那……朝朝,你這些日子是想回家待嫁呢?還是在宮裏,或者朕給你在京裏安排個落腳的地方?依着朕的意思,不然就暫且先到宮裏來,畢竟……畢竟南人既然捉了你爹娘,也難保不會對你下手,放你在外邊,朕也不是太放心。不過,到底怎麽着,也還是依你的心思,若覺宮裏住得拘束,那朕就多派些護着你,也不是不能夠。”
葉朝朝倒也不想別的,其實哪都是一樣的,不是等于回了家就是自由的,這天下都是皇上的,她眼下被盯上了又能逃到哪去,還不如幹脆就在皇上眼皮底下呆着,無論他到底在想什麽,這樣總是讓他寬心,而對她來說,第一時間能知道爹娘的消息,倒也遠比那麽一點兒所謂的自由來得更重要。
見葉朝朝願意住在宮裏,齊赫便也再沒提別的,讓人去幫着葉朝朝那邊收拾好,從宮裏特別安排了個殿給她,便又打發她回去了。
于是,談話就這麽簡單地結束了,葉朝朝頗有幾分意外,好像齊赫這趟喊她來,單就只是為了問她下聘的事,開始籌備大婚而已。
宮裏的人辦事效率,晌午才過,便去了人接葉朝朝,程木臺跟小五陪着葉朝朝進了宮,其餘的人就還留在了一開始那處宅子裏,按程木臺的吩咐,嘗試着跟殷陌荻聯系上,把眼前的事跟他說,讓他也幫着琢磨下,皇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葉朝朝在宮裏安頓下來,齊赫也果然沒食言,一邊備着齊睿大婚的事,一邊已經開始着手安排去救葉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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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廂裏,還在清源的齊睿,這時也接到了宮裏來的旨意,讓他即刻進宮接旨。
接到旨意時,葉朝朝已經從郡王府裏逃走了兩天兩夜,而齊睿跟許正桐都快要瘋了。
他們最早發現葉朝朝逃走,還是齊睿中針之後,轉天一早的事,許正桐梳洗過後,跟下人打聽齊睿跟葉朝朝那邊,前一晚是不是還消停,不想底下人說,郡王半夜裏便是醉醺醺地出了郡王府,這會兒還沒回來,葉朝朝那屋鎖着門,一直沒動靜。
許正桐一下子便覺得不對勁兒了起來,齊睿半夜出府怎麽會連個招呼也不與他打?這種事從沒發生過。
他連忙趕到那屋,讓人開了鎖進去,一撩被子,便看見正酣睡着的齊睿,而屋裏哪還有葉朝朝的蹤影。
他喊了幾聲齊睿沒喊醒,連忙問了門口的人昨夜的事,聽完又看見屋裏扔在床邊少了腿的杌子,一下子便想明白出了什麽事,他立即派了人四處搜索,這邊急忙招了府裏的大夫,來檢查齊睿為何昏睡不醒。
大夫施針逼出了齊睿體內殘餘的毒,齊睿睜眼,四下一顧,便是立即直挺挺地坐起來,面無人色地拽着許正桐道:“朝朝呢?”
許正桐見齊睿醒過來,松了口氣,這會兒便怒道:“你還問我朝朝呢?一個大活人跟你一個屋裏,你能給看丢了?”
齊睿聽了許正桐的話,雙手捶床,懊惱地低喝了一聲,起身便往屋外沖去。
郡王府裏再次陷入一片兵荒馬亂,所有能派出去的人,一時都發出去尋找葉朝朝,齊睿跟許正桐也是整天在外奔走,可兩天來卻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兩個人一身疲憊地回到郡王府,正是對面無言時,聖旨便到了。
一道聖旨,讓齊睿喜憂參半,喜的是葉朝朝總算是有了下落,憂的是不知齊赫拿了葉朝朝去,到底意欲何為。不過,他也沒工夫去想這些,接了旨,立即讓人備馬,即刻便要進京。
許正桐等着傳旨的公公走了,才是氣急敗壞一把拉住眼看就要出門的齊睿道:“你現在進京,是要去送死麽?”
齊睿一擰眉頭,“二哥何故這麽說,你以為朝朝會把咱們的事跟他說麽?”
“怎麽不會?不然他拿了葉朝朝幹什麽?又找你幹什麽?”
“拿了葉朝朝自然是為寶藏,找我該是朝朝對寶藏的事,知之不清,有些事他還需要問我吧。”
許正桐氣黑了臉,“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他問你,你又怎麽說,他既然這麽想,就篤定你知道所有來龍去脈,那你知道此事,又瞞而不報,你又要怎麽解釋?”
“到了宮裏見到他跟朝朝之後,我自會随機應變,二哥不用為我操心。”齊睿心急地馬上要走,許正桐卻是拉着他不肯松手。
齊睿平了平心中的焦躁,阖眼忖了會兒才道:“二哥憂心的也有道理,那眼下我進宮,家裏所有的事,就勞二哥多操心,江南大營那邊提早部署了下去,四處的兄弟也打好招呼,我若三日內沒有音信,你們就做好動手的準備,阗南那邊的事,也別停下,能把葉大俠夫婦救出來,就安排到關外,宮裏有我的人,我盡量把能傳的消息都傳出來。”
許正桐咬牙切齒,“那些事回頭再說,你先給我說個必須要進宮的理由。”
“他下旨要我去,難道我抗旨不成?眼下情況不明的時候,何必要讓他起疑。”
“你身子不好,全天下人都知道,托病不去,耽擱兩天,問明了情況又有何不可,他若對你有疑,你就根本不該去,他若對你無疑,你晚去兩天,他又會怪罪麽?”
齊睿無奈地看着許正桐,苦笑了下,“二哥,你其實心裏有數我為何現在就要去,那又何必多問呢。”
“我當然有數,葉朝朝在他那,你心就亂了。可你晚去兩天,葉朝朝也死不了,你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進宮,自己卻是生死難料,你若執意要去,我也不攔你,可你必須把所有事都安排妥了,确保萬無一失再去。”
齊睿眼裏閃過一絲執拗,一牽馬缰繩,猛地甩開許正桐,翻身上了馬才道:“二哥,那些事一向有你安排,我不在也出不了纰漏,我可以放心,可……朝朝,朝朝她……定不是心甘情願跟在他那裏,此刻不立時見到她,我不放心……”
眼看齊睿打馬要走,許正桐氣得直跺腳,大喝着過去拽了馬缰,吼道:“齊睿!襄王爺的仇你不想報了?這十年的準備化作泡影你也不可惜?”
齊睿深吸口氣,在馬上仰首,聲音一時有些哽咽,“二哥,父王的仇,縱是我不在了,你和兄弟們也能替我報,十年的籌劃只要能報仇,我便不可惜。可朝朝,我的女人,卻沒人能替我保護,我必須自己去……”
許正桐一個愣怔間,齊睿馬鞭狠狠一甩,馬長嘶了一聲,便竄了出去。
缰繩從手裏滑出,許正桐只覺得掌心有些辣辣的疼,只能眼看着齊睿縱馬而去,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要說: 古言還在半死不活,現言又不甘寂寞地開了新坑……我恍惚覺得,我這就是拿繩命去作死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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