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顧而言他
齊睿咬了咬葉朝朝的耳垂,在她耳邊含含糊糊道:“咱們的話題本來是什麽?”
葉朝朝半邊身子有些麻酥酥,縮着脖子躲齊睿,勉強集中了下精神說:“咱們在說您到底想不想當皇帝……”
“說過了啊,我一點兒也不想,我不是說了,等咱們有了兒子,就讓咱們兒子當皇帝,我去陪你游山玩水……”齊睿歪回頭看着葉朝朝笑了下,然後換到另一側,這次,這次是用雙唇抿住她的耳垂,輕輕含在了口裏……
葉朝朝癢得拼命躲,腰身卻又被齊睿環住,只能雙手捂了耳朵,氣喘連連道:“郡王,別鬧,咱們把話說完呀。”
“在說呀,你問了我問題,我也答了,然後,還要怎麽說?”齊睿忙裏偷閑地說了句,雙唇沿着葉朝朝的臉頰滑下去,直往她頸窩紮去。
“什麽兒子不兒子的,郡王,您不覺得說得太遠了麽?”葉朝朝聲音哆哆嗦嗦道,左閃右躲着齊睿的唇。
齊睿這次終于停了停,扳着葉朝朝的肩膀,臉上的表情很認真道:“如果,今天你就懷上本王的兒子,那再有十月,他就能生出來,到那時大事已定,只等他一會說話,就把皇位傳給他,這麽說起來……”齊睿作勢掐指算道:“最長也就一年半的時間,怎麽會遠?”
葉朝朝呆了下,下意識地跟着齊睿也掰了掰手指頭,然後馬上糾正道:“郡王,你算得什麽呀,一年半,十八個月,十個月生,那到時他也就八個月,怎麽能會說話?”
“怎麽不能?本王八個月的時候,就會喊人了。”
“喊人……”葉朝朝苦了臉,“郡王您在逗我吧?”
“這怎麽是逗你?等有機會我把我以前的奶嬷嬷找來,讓她告訴你我幾個月會喊人的。”
“我沒說這個……就算您八個月就會喊人了,喊人等于會說話麽?會喊人就能做皇帝麽?您讓他成天上朝時幹什麽?對着滿朝文武喊爹娘麽?”
“胡扯……他又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怎麽會喊爹娘,喊也是喊父皇母後好不好?”
“父皇母後比爹娘兩個字難得多,小孩子怎麽學得會啊?”
“咱們這做父皇、母後的這樣聰明,孩子自然也聰明,多加個字怎麽難得倒。”
“可是……”葉朝朝話說了一半,忽然打住,迷瞪地看着齊睿道:“郡王,咱們這是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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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咱們孩子聰明!”齊睿正兒八經地提醒道,然後又補了句,“而且長大後一定文武雙全,會是個文治武功、文韬武略的好皇帝。”
葉朝朝揉了揉額頭,她到底要說什麽來着,怎麽扯到這來了,怎麽就這八字還沒一撇的孩子已經成了文韬武略、文治武功的皇帝了呢。
她哭喪着臉,拽着齊睿的衣襟一通猛搖,“郡王,您能認真點兒麽?咱們不是要說這個的。”
“哦?那是要說什麽?”
“要說您想不想做皇帝……”葉朝朝無可奈何地第三遍提出這個議題。
“咱們難道不是一直在說這件事麽?”齊睿十分無辜又詫異地看着葉朝朝問。
葉朝朝捂住臉哀嚎一聲,使勁兒推了一把齊睿,從他懷裏跳出來,拿手指着他指控道:“你是不是又在存心哄着我玩兒?”
齊睿一臉被冤枉的表情,跟着葉朝朝一起哀嚎,“怎麽是哄着你玩呢?我說的可是句句真心,我就是要跟你生個兒子,然後讓我兒子做皇帝!”
“你……你……”葉朝朝你了半天,也說不出下一句,最後一跺腳道:“不說了。”
“好啊,不說,那就做吧。”齊睿又湊到葉朝朝跟前。
“做什麽?”
“生兒子!”齊睿掐了掐葉朝朝的腰,笑得一臉奸詐。
葉朝朝被齊睿這态度弄得又羞又惱,只好掐着齊睿的手背拎開他的手,“我困了,要睡了,郡王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那不行,晚一天,我兒子就晚生一天,也就晚做一天皇帝,我也就晚一天……”
葉朝朝不耐煩地往外推着他走,打住了他喋喋不休的話,“沒事,晚一天就晚一天,您快回去歇着吧,我困死了。”
終于把齊睿推出了大門,葉朝朝臉色一垮,跟他顯然是說不通嘛,他明明根本不想做皇帝,卻非要去謀了皇上反,搶了皇椅不想自己坐,倒一門心思地只惦記着給個吃奶的娃,這世上有想要謀逆的人,會是這樣的麽?他是拿自己開玩笑,還是拿天下開玩笑?
齊睿出了殿門,看見大門在眼前阖上,臉上的笑容便一點點褪去,直到徹底消弭。
他知道葉朝朝想要說什麽,更知道她想要個什麽答案,但是他卻不能給她。
其實,他沒有說謊,他真的并不稀罕做這個皇帝,他也的确想過奪回原本該屬于他的龍椅之後,只等天下局勢稍穩,就傳位給別人,也許是他的子嗣,然後讓親信輔佐,也許是從族人裏挑出個佼佼者來繼位,當然,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些,這些都可以到時候看态勢再決定。但是,總而言之,他真的不想做皇帝,他不向往皇位,不貪戀權勢,更不想用一座皇宮大院來圈住葉朝朝。
可這,并不等于,他不會跟齊赫争。
因為,那是原本該屬于父王的的王位,那是他從十年前知道了真相之後,心心念念要做的事,那是他認識葉朝朝前,人生中全部的信念。
這信念不能更改,不能猶豫,更不能反悔。
那是不報就枉為人子,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那是多少曾陪父親浴血奮戰過的親随,這些年來苦苦隐忍和期待的爆發,那是他從十幾歲起,就已然扛在身上,對所有他身邊的人,無可推卸的責任。
其實,他也沒有那麽恨齊赫的,這種用日夜回味當年慘劇,而一點點累積起來的恨,似乎在不知道的某個時候,已經漸漸淡了。
齊赫是個好兄長,哪怕他并非是出自真心,或者是因為知道某些真相心存愧疚,才這樣的對他好。但是,無可否認,他的确是個無可挑剔的哥哥,從他記事起的每一天都是。
齊睿甚至也是有些怕想到成事之後,該如何處理這個兄長的問題的,手刃殺父仇人之子,似乎是他最該做的事,但是面對齊赫,他真的能下得去手麽?
但,這些還都是以後的問題,或許到時念在這些年似真還假的兄弟情分上,遠遠地發出去,此生再不見,也并非不是一條出路,只是眼前呢,葉朝朝的心似乎已經偏到了齊赫那一邊,并非僅僅是他把葉無期夫婦從阗南人手中救出來,不讓葉朝朝對齊赫感恩戴德,就能扭轉過來的事。
到底,朝朝還是半只腳站到了齊赫那邊,她不想他與齊赫争龍椅。
是齊赫怎樣收買了她呢?用她的親人威脅,還有用什麽方式利誘?葉朝朝這麽個傻姑娘,一向這樣好騙,或許幾句好話,就能把她的心收走了,如今她還只是試探着自己的話而已,不知道有朝一日,真到了關鍵的那一刻,她會不會來不遺餘力開阻撓他呢?
葉朝朝若真的去幫齊赫,不光是他顧着她的心思會被掣肘,白老将軍為他留下的那些東西,要是到了齊赫手裏,無疑就會大大降低他們的勝算。
他可以把自己的命捏在葉朝朝的手心裏,眼睛也不眨一下,但卻不能把十幾年來跟随着他的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唯今之路,似乎只有趕緊帶走葉朝朝,無論她是不是肯,又是不是會因此恨他,他都得在他去阗南前,讓她離開皇宮,不能再讓她在齊赫的影響下,越走越遠。
齊睿猛吸了口氣,下定決心,哪怕為此堅定了齊赫的疑心,明天也要請旨先帶了葉朝朝出宮再說。
擡步再要上前,暗夜中有個小內監彎着腰,小步跑到了跟前,“郡王,您讓咱們好找,宮門上來人說,宮外這會兒有人找您,這時間他肯定是不可能進宮了,可來人說得很急,非要現在就見您,您看,您是讓奴才給去回個話,還是你現在到宮門上去?”
齊睿心裏一凜,這時候急着找他,會是誰呢?
難道是許正桐那邊出了什麽狀況,差人來與他送信?想到這,他疾步匆匆地往外走,嘴裏問道:“可知道來人是誰?”
小內監撓着腦袋,小跑着跟在齊睿身邊,“呦,奴才适才還記得呢,這會兒又有點拿不準了,名字挺拗口的,好像是叫,叫什麽殷什麽荻的?”
齊睿一聽這話,才是長籲口氣,“殷陌荻?”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得知是殷陌荻來了,齊睿照舊是快步走到了宮門處,幾步開外,遠遠便望見門外負手而立的俊朗男子。
齊睿看着眼前的殷陌荻,腳底下微微頓了下,這一刻,腦子裏十分不應該的,第一個蹦進的念頭卻是,這人,就是與葉朝朝有過婚約的那個人吧,他一下子有點兒慌張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