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場通訊最終以方祁落荒而逃般挂斷通訊為結束。

原因是南翎打算站起身來，但撐着身子彎腰準備站起來的瞬間已經把手放在了關閉影像上邊，完全沒有讓方祁看見自己裸／體的想法。

沒想他剛有動作，方祁便直接挂斷了通訊，那速度仿佛南翎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還挺可愛。

南翎覺得有趣，眉頭一挑，輕笑一聲。又将旁邊的紅酒一飲而盡，站起身順手扯過一旁挂着的浴袍披上，離開了浴室。

這之後直到周五，一周的工作日過去，方祁都沒有再提起補貼金的事情。不僅補貼金，就連從軍部宿舍搬去南翎空置的房子這件事，方祁都沒有在南翎面前提起過。

要說保持距離，也沒有太保持距離。南翎只是覺得方祁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板着臉報告一切軍務，看起來真的是無趣得緊。

他并沒有什麽出格的想法，更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雖說南翎缺德，但也不至于對一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副官下手。

何況南翎一向不喜歡什麽alpha跟Omega結合的事情，這類片子都沒看過，別說是對一名成年男性alpha做什麽出格的舉動了。

大多數逗狗狗般的事情都是點到為止，并不會引起alpha的什麽生理反應。

南翎很會控制這個度，但最近方祁一直沒給他這個機會。就算南翎真的想出辦法逗逗這忠實的副官，也會被方祁輕飄飄避開。

中午吃飯的時候，二人都選擇前往食堂，并沒有選擇回家或是到外邊去用餐。

具體原因當然是因為軍部這周事務繁多，邊境被先前那支起義軍騷擾了許多次，讓人有些煩躁。偏偏起義軍真的只是騷擾，出來露個面偷襲一下便溜走。有時候甚至連偷襲都沒有，就是順了點東西離開，讓各地駐軍一點辦法沒有。

“報告長官，起義軍襲擊的大多是貴族管轄地界，似乎并不襲擊軍部直屬的平民區。”方祁看着光腦上的文件內容，對坐在身旁的南翎報告着。

南翎已經對方祁這個吃飯還要工作的行為見怪不怪了。他只吃了一口飯，喝了口湯，用紙巾擦了下嘴巴，方才悠悠回答：“我知道，那就讓貴族困擾去吧。”

“好的，長官。”方祁這次沒問為什麽，仿佛他只是一個工作機器，并沒有什麽喜怒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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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翎對這樣的方祁有些不習慣，雖說他也沒跟先前的方祁相處多久，但他确實比較喜歡先前那個逗一逗會紅了耳朵尖的方祁。

也不知道那天方祁回去之後做了什麽心理建設，竟然轉變得這麽快。

難道連夜報了個表情管理速成班？

南翎擡了下眼皮，看向淡淡說完話後便收起光腦吃飯的方祁，覺得無趣極了。

缺德元帥南翎今天沒有狗狗逗實在很無聊，沒辦法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坐在一旁看方祁吃飯。

方祁吃飯很安靜，夾菜的動作幹淨利落。吃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喜惡，特別是一個沒受過訓練的平民。而方祁吃飯的時候，剛開始看不出什麽喜惡，只能看出他一直沒有吃魚。

一直沒有吃，不一定是不喜歡。軍部食堂的菜色非常豐富，雖然很貴，但勝在什麽都有。所以在軍部食堂用餐完全不存在沒有愛吃的菜，只能點些不愛吃的。

所以南翎判斷方祁不是不愛吃魚，而是很愛吃魚。

在星際時代，魚已經變為一種很昂貴的食物，與因為治療近視不成問題後變得珍貴的眼鏡一般，他們并不是普通人有能力購買的東西。

就算是軍部食堂，用其他菜兩三倍價格買下來的魚，也只有一小塊而已。

星際時代的魚幾乎都是特地養殖來供貴族食用，平民幾乎要攢一年的閑錢才能吃上一回。方祁的資料上顯示是獨生子，一直以來成績優異，想來也頗受家中寵愛，被帶去吃一兩次珍貴的魚想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南翎還是得看看後面方祁的反應才能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是，他便撐着腦袋饒有興趣地看着方祁吃魚。

方祁的魚留到了最後吃，只一小塊，卻用筷子小心分好，配着飯吃了下去。很明顯，動作沒有先前随意，那平靜無波的眼中終于多了幾分不同的情緒。

但因為那幾分情緒轉瞬即逝，南翎也沒看清究竟是什麽。

方祁吃魚比起吃其他飯菜要慢許多，但不仔細觀察并不明顯。南翎便等着對方吃完，等着對方拿起紙巾擦了嘴站起身，看着對方打開光腦，又變成了一個工作狂。

南翎反省自己到底有沒有讓方祁變成一個工作狂。

答案當然是沒有。

南翎自己并不是一個很愛投身工作的人，而且聯邦頂層的情況很複雜，并不是埋頭工作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所以他對方祁這副投身事業的模樣很是奇怪。

當然，南翎并不是一個覺得奇怪就刨根問底的人。

他明白這是方祁的人生，并不是自己的。作為長官，他并沒有過分插手下屬工作生活的習慣，逗狗狗不算。

一轉眼，就到了周六。

南翎特地駕駛飛行器到軍部宿舍來，停在軍部宿舍外的廣場上，走下來剛好與宿舍區門衛對上眼神。

門衛大爺姓張，是退伍軍人，看起來很是健朗。對人算是熱情，但有時候有些熱情過了頭。

就像現在，張大爺負手擋在宿舍區門口，看着南翎，語重心長地說：“元帥，老張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你是個Omega，不能随便到alpha遍地走的軍部宿舍裏去。”

“老張，不用擔心，他們影響不了我。”南翎不着痕跡看了一眼張大爺的瘸腳，笑着擺擺手。

“咋就不影響你了，你還能不是Omega了？”張大爺佯裝變臉，說完卻自己先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南翎也跟着笑兩聲，拿出通訊器，說：“只是來接我的新副官，沒什麽的。老張你別擔心了，少操點心，多樂呵樂呵才長命百歲。”

“你爸不在了，我這當朋友的不得多看着你嘛。”張大爺說完，覺得自己提起這個不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着哈哈就要轉移話題。

南翎沒接話，只是笑了一聲，拿起通訊器給方祁發了個通訊。

“我在宿舍區門口，下來。帶個人就好了，今天不搬家。”南翎只開了語音模式，并沒有放出影像來，便只聽見方祁那邊有水聲，并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麽。

這個通訊撥通得正是時候，播完之後張大爺也緩過了勁。緩過勁後，張大爺又與南翎聊了兩句，沒一會便見方祁出來了。

南翎也沒問方祁剛是在習洗漱還是在洗澡，只帶着對方上了飛行器，親自開着飛行器往中心區飛去。

“長官，今天有什麽工作嗎？”方祁坐定之後，便打開光腦，一副馬上要開始工作的樣子。

南翎轉頭看他一眼，眉頭一皺，說：“把光腦收起來。請你出去吃飯而已。”

“讓長官破費，實在不好意思，不如還是算了？”方祁沒有看南翎，只是低頭說着這話，眼睛一直看着地板，聲音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麽。

南翎本要更加皺緊眉頭，可轉念一想，最近方祁确實是這副模樣，倒也松開了眉頭，轉而挂上笑容。

“都上了我的飛行器，還想跑？”南翎眉頭一挑，随手按了下自動飛行，便翹着二郎腿轉過椅子面對着方祁。

方祁自然沒想到南翎會說這樣的話，眼神更像是黏在地板上，根本沒有擡眼去看南翎的想法。

“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你躲成這樣？”南翎站起身朝方祁走去，在對方打算也跟着站起來的瞬間單膝跪在了對方兩腿之間的椅子空隙上。

剛好阻止了方祁站起來的動作，更是讓方祁動都不敢動。

就是這個姿勢多少有些暧昧。

南翎後知後覺，但做都做了，他并不是一個喜歡後悔的人。

“擡起頭來。”南翎命令道。

方祁眯起眼，掙紮了一會，還是選擇聽從命令。只見他一點點擡起頭，與俯視着自己的南翎對視，一句話也沒說。

南翎也沒什麽話說，他更不知道自己這般是想要做什麽。

不過是随心，想做什麽便做了。

“長官是個Omega，我應該……”方祁咽了下唾沫，因為南翎的接近，他的鼻腔充斥着雪的味道。

很能讓人冷靜的味道，可作為Omega信息素，卻比其他信息素更讓身為alpha的方祁沉醉。

他自己是紅酒味信息素，可他每每聞到南翎的信息素，總感覺南翎的信息素才是酒味。

讓他沉醉，讓他着迷。

南翎看着耳朵尖漸漸染上薄紅的方祁，有些莫名其妙，心說這小子紅什麽耳朵呢。

“我不喜歡把第二性別挂在嘴邊的人。你原本不是這樣，是誰在你這兒說閑話的？”南翎眯起眼，直覺有人挑撥他和副官的關系。

方祁卻是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大着膽子伸出手去推南翎，說：“長官，請先下來。”

“我不，你能怎麽樣？”南翎真的很惡劣，他其實并不很需要知道這些，可他還是用這樣的方式去詢問方祁。

方祁擡眼去看南翎，久久不語。

就在南翎以為方祁就這樣不說話的時候，卻見方祁掐着他的腰，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好家夥，還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