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南翎愣在了原地,他看着眼前的方祁,直覺告訴他方祁對自己的态度很不對勁。

可他對這方面的情感十分不敏|感,以至于他第一反應是方祁僅僅只是失去父母之後想要找個人依賴一下。

他突然想起當時在大型停屍房內的那個擁抱,方祁問他能不能讓自己抱抱他。

那時候南翎只當對方是因為父母突然的死亡而難過,并沒有想太多。

可如今想來,也許是對方對自己産生了某種依賴。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不負責任的逗弄讓對方誤會了什麽,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方祁。”南翎并沒有收起微笑,他甚至讓自己的笑意更加綻放在臉上,對眼前的副官笑着問出這樣的話。

“我知道我在說什麽,長官。”方祁說完,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麽。

也許是在掙紮什麽,南翎猜測。

“長官,我覺得我有些不對勁。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在太空的時間太久了,有些着涼了。”方祁說着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理由,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

南翎并沒有阻止他,他聽到方祁提起太空方才想起一件事。

先前他問方祁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麽的時候,好像直接走進浴室洗澡了,并沒有聽聽方祁的回答,更沒有把答案告訴方祁。

那時候以為在路上可以說,以為可以回來就說。可是路上那段時間南翎睡了過去,回來之後先是急着開會,後來方祁又被安東尼奧·麥森叫走。

而剛才方祁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他們又說起了其他話題,甚至有點不歡而散的味道。

南翎從前沒有這麽想過,可如今卻突然有那麽一種感覺,感覺有什麽東西是橫亘在他們二人之間的。

一直阻止他們二人的接近,阻止他們二人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即便他們想說的話只是普普通通的異能是什麽。

南翎看着方祁離開的背影,看着對方打開門就要離開。

“方祁。”

南翎叫住了他。

即将離開的那個人停住腳步,并沒有回過頭。

他只是這樣站在那裏,等着自家長官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南翎并沒有馬上開口,他只是這樣看着對方,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将想要說的話說出口了,方祁就會這樣離開,消失在自己面前。

雖說不合時宜,但這個時候他腦海裏突然浮現了母親的身影。

當年,母親也是這樣消失在他面前,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若說南翎一直以來唯一恐懼的東西,也許就是身邊之人的離開。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太能接受自己身邊之人的離開。可當年父母離去之後,他似乎再也沒有什麽人可以當做身邊的人。

好在後來有了作為朋友的陸懷和許青峰,有了許多下屬,更有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方祁。

可這樣對于離開的恐懼,他并沒有在陸懷和許青峰身上感受過。

也許他并不害怕這二人的離開,也許是他覺得陸懷和許青峰離開之後還會回來。反正他就是只對方祁有這樣的恐懼,恐懼對方留給自己一個背影之後就再也不回來。

“方祁。”

南翎帶着這樣莫名的恐懼,朝着方祁喊了一聲。

“長官,我在。”方祁猶豫着回過頭,用那雙南翎喜歡的祖母綠眼睛與他對視着。

南翎望進那雙眼睛,看着那雙祖母綠眼睛中印出的自己,扯了下嘴角。

他頭一回這樣狼狽,頭一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他甚至懷疑日後還會有更加狼狽的時候。有些東西只需要一個開關,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開關一旦打開就會如洪水傾瀉一般奔湧而來。

“你記得臨回來的時候,在米迦勒上面我問你的問題嗎?”南翎頭一回覺得自己是不會說話的,他從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很會說話的人,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開一門名為說話的藝術的培訓班。

當然,陸懷曾說過他只能教別人怎麽譏諷別人。

但擅于譏諷他人,帶着傲慢俯視他人的南翎頭一回這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只是想對方祁說出自己的異能是什麽,僅此而已。

這根本是沒必要糾結的事情,可有些東西被重重阻撓之後便會變得難以開口,何況剛才方祁才說過那樣的話。

什麽叫很想念他?

他有時候真的看不懂方祁這個人。

他也看不懂自己。

明明可以理解為僅僅是對長官的思念之情,可他就是偏偏要想成是對方失去父母之後依賴自己。

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他從前并不這樣。

為什麽遇上方祁便偏偏要給自己找這樣的麻煩。

南翎确實更加看不懂自己。

“長官,我記得的。”方祁徹底轉過身,恢複成平時的模樣,仿佛他們之間什麽摩擦都沒有發生過。

其實也沒有什麽摩擦,不過是兩個人都在往複雜的地方想罷了。

南翎這樣想,深吸一口氣,靠着強大的精神力強行穩住自己的情緒。

“還以為你忘了。”南翎露出一個笑容,依舊如從前那般張揚。

他看起來有些得意,看起來像一只開屏的孔雀。

這才是南翎嘛。方祁也笑起來,等待着南翎将自己的異能告訴自己。

一定是很厲害的異能,才會讓南翎露出這樣的表情。雖然平時南翎也時常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那并不一樣。說不上來,但方祁就是知道不一樣。

“許青峰說我的異能應該不止一個,還有隐藏異能沒有完全顯現出來。而且,我與生俱來的異能并非只有一樣,而是一整個體系,可以理解為自我修複,但它的核心……”

南翎看着方祁笑起來,他揚起下巴,紫羅蘭般的眼睛仿佛泛着方祁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光芒。

“是不死。”

不死和普通的治療異能是很不一樣的。

不死代表着受到任何致命傷都能恢複如初,可普通的治療異能需要時間去治療,甚至遇到太過也嚴重的致命傷會被大幅度削弱作用甚至直接失去作用。

方祁知道南翎為什麽會有點小得意了,不死這種異能實在是太過不同,擁有這種異能的人基本是不可能被殺死的。

後來說了什麽,方祁和南翎都不記得了。

南翎只記得自己得意了一小會,稍微解釋了一下自己擁有的異能如何如何,便放方祁回去了。

這一回方祁的離開帶着幾分輕松,讓南翎恍惚間仿佛看到他們只是在獨棟別墅內,而方祁不過是離開主卧回到自己房間睡覺罷了。

如南翎所料,聯盟在得知他的到來後選擇了退兵,而不是繼續與埃裏奇星死耗着。

“元帥,您真是料事如神。”安東尼奧·麥森坐在會議室內,聽着南翎說完一長段後續安排,随口對南翎說。

“會議期間不要提無關話題。”南翎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對他怎麽樣,僅僅是冷着聲提醒了一句。

“抱歉,元帥。”安東尼奧·麥森略帶歉意地對在場衆人笑笑,并沒有多說什麽。

南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讓埃裏奇星駐軍注意周邊動向,一旦有異常立刻報給首都星軍部。

交代完這些之後,南翎便打算回去了。

離開的時候他為米迦勒補充了充足的能源,便帶着方祁上了米迦勒。

至于原本帶來的人,南翎轉頭看了他們一眼:“把戰艦開回去吧。”

他們來的時候是開着戰艦來的,這會兒回去自然是也是把戰艦開回去的。只是南翎他們開着米迦勒比較靈活,很多時候會比戰艦好上一些。

甚至會快一些,畢竟戰艦那麽大一塊頭。

南翎的命令,他們也沒有違抗的理由,只應了下來,心中奇怪為什麽他們二人要單獨走。

“最近身體怎麽樣?”南翎坐在了駕駛位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在控制光板上飛速輸入了一串指令進去。

他沒有去看方祁,他只是看着眼前巨大的屏幕,給米迦勒定好了自動飛行的航線。

“報告長官,基本沒有異常。”方祁坐在了南翎的右手邊,垂首對他說道。

南翎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會。

回程才剛剛開始,他就開始有些無聊了。

好在拉斐爾一直試圖跟米迦勒搭話,倒是給原本安靜的機甲內部增添了幾分活力。

讓二人的獨處不顯得那麽別扭怪異。

可南翎不可能一直指望拉斐爾跟米迦勒來緩解氣氛,他得想個辦法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于是,他拿出了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軍務開始處理,還撥通了陸懷的電話。

可撥出之後他才想起這時候的陸懷應該在議會大廳內,想來并不适合接這通電話。

他挂掉了電話,轉頭看了方祁一眼,覺得自己應該聯系一下許青峰。

“喂,大早上的做什麽呢?”許青峰接起電話來,言語間帶着幾分慵懶,聽起來還有些鼻音。

南翎猜測對方根本就沒睡醒,眉頭一皺:“什麽時候了還沒起來?”

“今天休息。”許青峰一向是一個很能調整自己的人,沒一會他就将自己調整過來,聽起來沒再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什麽事?”許青峰調整過來之後,也沒等南翎再說什麽,只直接問了這話。

南翎又看了方祁一眼,問:“真的沒問題嗎?”

“什……原來不是跟我說話。”許青峰有些奇怪,但剛吐出一個字便聽見方祁的回答,随即猜測南翎應該并不是在跟自己說話的。

方祁說:“沒事的,長官。”

“他覺醒異能了。”南翎簡短地對許青峰說。

而許青峰那邊并不覺得奇怪,只是有些不快地說:“就為了覺醒異能這樣的事,你一大早打電話給我?”

“這是小事嗎?”南翎眉頭一挑,一副不解的樣子。

許青峰那邊笑了一聲,罵道:“南翎元帥,你是不是不太正常想找個人說些沒用的話?就算他覺醒異能了,也得回來再檢查,你這樣告訴我根本一點用都沒有。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你究竟怎麽了?”

“也沒有什麽,就是想知道異能覺醒期……”南翎頓了頓,又一次看向方祁,對許青峰說,“我想知道覺醒異能之後,異能覺醒期還會持續多久?”

“不确定。有的人異能覺醒期在異能覺醒的時候就結束了,有的人還會異常很長一段時間,我也不好跟你說個準确的時間。”許青峰的聲音帶着幾分困擾,聽起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那回去我把他帶去你那裏。”南翎眉頭微皺,對許青峰說。

許青峰那邊應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就要挂斷電話。

挂斷電話之後,南翎這邊也沒再給別人打電話,只是把時間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米迦勒是可以進行空間跳躍的,所以他們這趟回程其實并不算太久,甚至比來的時候還要快上許多。

等到他們回到首都星軍部,剛想歇口氣的時候,卻是聽說議會那邊出了點岔子。

“原本打算回來就帶你到許青峰那邊去看看,看來現在是沒有機會了。”南翎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報告,對方祁說。

方祁并沒有什麽異議,他還沒有看到南翎手中看着的報告。這份報告是直接發到南翎手上的,并沒有經過方祁這名副官轉交,所以他此時也不知道議會究竟出了什麽岔子,竟然要南翎親自過去。

“還是軍部的工作重要一些,長官不必理會我。”方祁對南翎說,垂着眼睛看起來像是真的不在意一樣。

“不,并不完全算是軍部的工作。”南翎将光腦轉了個方向給方祁看,露出光腦屏幕上那明晃晃的精神力改造計劃幾個字。

“他們打算把這個計劃公之于衆,并且要求聯邦對精神力改造計劃進行科研投資,好讓他們有正當理由進行人體實驗。”

南翎冷笑一聲,劃過眼前的光腦屏幕,收起光腦站起身往外走去。

“那議會的意思是讓軍部派代表過去開會嗎?”方祁問。

南翎搖搖頭,說:“巴赫·威爾遜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們聽他們的話,不要有什麽動作。”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方祁說。

“我也這麽覺得。剛剛發來的訊息滿是漂亮話,但細讀下來只能總結出一點,就是讓軍部別管聯邦大事。”南翎聳聳肩,坐上飛行器往議會大廈飛去。

二人在飛行器上稍微讨論了一下這次對議會目的的猜測,沒一會便到了議會大廈外。

飛行器停在議會大廈外,二人大步走下飛行器,在議會大廈一衆工作人員的目光下走進議會大廈內部,直沖議會大廳。

議會工作人員沒有人敢過來阻攔二人,只是一直帶着驚愕目送着二人接近議會大廳。而在工作人員反應過來之後,有幾名明顯是威爾遜家小輩的人連忙掏出通訊器來給巴赫·威爾遜和喬恩·威爾遜發出訊息,好讓他們對南翎的到來早作準備。

不過,議會大廳開會的時候一向不太看通訊器,無論是誰。所以,無論是巴赫·威爾遜還是喬恩·威爾遜都沒有收到這條訊息。

直到南翎大步越過議會大廳守衛,猛地推開議會大廳的門時,裏面的人才意識到南翎來了。

而南翎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争吵,洛宮在與鮑勃·漢森争吵,而陸懷為首的攪渾水專業戶,或者說中立派則是偶爾插上幾句。

“鮑勃·漢森!你也是三大家族的人,怎麽可以充當叛徒,反對我們偉大的精神力改造計劃!”洛宮紅着脖子跟鮑勃·漢森争吵,看來上次巴赫·威爾遜并沒有如何處罰他,甚至還讓他回到議會來。

但鮑勃·漢森在決心與其他兩家作對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對威爾遜家唯命是從,更何況是原本他就不曾聽命的洛家。所以,鮑勃·威爾遜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看到洛宮就提起那天對方雌伏巴赫·威爾遜身下的事情。

“洛大少爺怎麽還有到議會來,哦不,應該叫威爾遜太太,小太太?您什麽時候準備搬去議長家裏去?”鮑勃·漢森翻了個白眼,姿态誇張地說着。

“鮑勃·漢森,你難道不知道議會乃至整個聯邦都是三大家族說了算嗎!而三大家族以誰為首你記得嗎?!哼,怕了吧,看你還敢……”洛宮說到一半,突然發現自己聲音實在有些大,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而陸懷剛好這個時候咳嗽了兩聲,提醒道:“洛宮先生,我們還在這裏呢。”

我們,指陸懷為首的中立派,其中有少數平民,少數不跟三大家族同流合污的貴族。

當然,也不能說是以陸懷為首,只不過在這其中,陸懷顯得十分突出罷了。

“很熱鬧嘛。”

這個時候,南翎出聲提醒他們,笑着掃過在場所有人,笑了一聲。

巴赫·威爾遜原本心情煩躁地看着自己桌上的精神力改造計劃,聽見聲音擡眼一看,卻見南翎帶着方祁站在門口,正挑釁般地看着他。

“不是說過了嗎?元帥如果太忙了,就不用來了。”巴赫·威爾遜扶了下眼鏡,眯起眼盯着南翎,說話的語氣卻還是帶着他一貫的和藹可親。

到今天都在維持自己對外的形象,南翎也是挺佩服他的。

“怎麽會忙到連議會都沒空來呢。如果我不來,又怎麽知道你們打算瞞着我們做什麽,對不對?巴赫·威爾遜。”南翎快步走到巴赫·威爾遜面前,聽着周圍椅子被推動的聲音,聽着幾名威爾遜家的人驚呼出聲。

“南翎,這裏是議會,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巴赫·威爾遜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保持着自己的從容,仿佛根本不需要懼怕什麽似的。

而南翎比他更不需要懼怕什麽。

巴赫·威爾遜也許還要擔心自己的家人,自己整個家族,自己手上的權力會不會丢掉。可南翎并不擔心這些,畢竟南翎可以毫無保留的身邊人只剩下方祁一個,至于家族他不在乎,權力更是可有可無。

只要米迦勒和方祁在身邊,對南翎來說基本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都說一無所有的人比擁有一切的人更加可怕。

後者有顧慮,前者卻可以放肆去做某些事。

所以南翎是比巴赫·威爾遜更豁得出去的。

“是嗎?可我記得你們議會大廳開會,軍部也是得來人的。你們這次不會把軍部的人都拒之門外了吧,老威爾遜。”南翎笑起來,一只腳踩在巴赫·威爾遜桌上,抽走桌上放着的精神力改造計劃,嗤笑一聲。

他匆匆掃過手上的這份精神力改造計劃,又看了巴赫·威爾遜一眼,說:“什麽叫現在剛剛開始,不是已經開始很久了嗎?”

“我不知道元帥在說什麽。”巴赫·威爾遜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些許憤怒,但還是勉強保持着風度。

“你不記得了,那這個認不認得?”南翎拿出另一份文件,指着上邊的白鷹圖标,對巴赫·威爾遜說。

巴赫·威爾遜眼睛一眯,卻還是說:“這個早就證實過了,是漢森家做的。不僅如此,漢森家做完之後還污蔑我們威爾遜家,實在無恥之極。”

“究竟是誰無恥之極,議長不會不知道吧?”鮑勃·漢森接上話來,絲毫沒有那個錄音裏邊的膽小怕事,倒是讓南翎對他高看兩眼。

巴赫·威爾遜轉頭瞪了鮑勃·漢森一眼,那眼神如毒蛇一般,只是隐在鏡片後,只有南翎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一二。

“鮑勃,我們曾經是好朋友。”巴赫·威爾遜對鮑勃·漢森說,他的聲音逐漸帶上幾分痛心。

南翎看了鮑勃·漢森一眼,并沒有給巴赫·威爾遜表演的機會。

“老威爾遜,你現在先要回答我的問題。這個精神力改造計劃,你們真的要實施嗎?”南翎揪住巴赫·威爾遜的領子,在尖叫聲中将他提了起來。

巴赫·威爾遜并不懼怕這個時候的南翎,他認為沒有攻擊性異能和機甲的南翎就是一個繡花枕頭罷了。

“你這樣的Omega,怎麽能知道精神力改造的重要之處。”巴赫·威爾遜用長輩的口吻說着這樣的話,仿佛南翎只是威爾遜家一名不聽話的Omega晚輩。

南翎聽着他的話,冷笑一聲,說:“老威爾遜,別惡心人了。如果alpha都像你這樣的,那alpha不如滅絕算了。”

“元帥慎言。沒有alpha的話,Omega又如何孕育後代呢。”喬恩·威爾遜出聲對南翎這樣說。

南翎知道對方這樣是想提醒自己注意分寸,畢竟這裏這麽多人在。

以南翎的性格肯定是會說點什麽還擊,如果不說就不像南翎了。

“你生癌了?還是繁殖癌。”南翎嗤笑一聲,對喬恩·威爾遜說。

喬恩·威爾遜一副被說得臉色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樣子。

“南翎,如果對我有不滿,可以沖我來,沒必要對我家小輩惡言相向。”巴赫·威爾遜一向擅長這一套,他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便想将占據輿論高地。

“額,議長,我們好像是在讨論精神力改造計劃的事情。”陸懷适時提醒。

“陸懷中将說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關于精神力的問題能歪曲到第二性別上來,難道Omega就不懂精神力嗎?”鮑勃·漢森眉頭一皺,誇張地說。

“不會吧,我可記得咱們聯邦精神力研究方面取得最高成就的就是一位女性Omega,怎麽會不懂呢。”陸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搖着頭,滿臉寫着不解。

二人一唱一和的,把巴赫·威爾遜弄得臉色鐵青,但又因為議會大廳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也不好發火說什麽。

“巴赫·威爾遜,我的建議是你退下來好好休息一下。畢竟一個病人成天待在議會也不是事兒,何況您這還是腦子有病,萬一做出什麽不應該的決策就不好了。”南翎看着巴赫·威爾遜,眼神帶着幾分憐憫,笑着說了這話,便帶着方祁轉身離開。

方祁一直跟在南翎身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看着南翎與巴赫·威爾遜吵架,看着陸懷和鮑勃·漢森說些惡心其他兩大家族的話來。

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可以看得出哪些人是站在威爾遜家那邊的,又有哪些人是站在南翎這邊的。

其實站在南翎這邊的人并沒有想象中少,真的出點什麽事,也不算完全沒有自己人。

方祁垂眸想着,跟在南翎身後出了議會大廈,又在議會大廈外的空地上走上飛行器。

“元帥,是回軍部大廈還是有什麽安排嗎?”方祁站在一旁,拿出光腦就要念出本周應該完成的工作。

“打住。工作先放放,我們去找許青峰。”南翎擡手攔住了對方,并沒有給他當工作狂的機會。

方祁一愣,沒想到南翎會用工作時間到許青峰那裏去解決私事。

看着方祁的表情,南翎一下就猜到對方的想法,笑了一聲,說:“異能者要登記入冊,本來就要到研究室去。而且,你的異能屬于聯邦戰力之一,并不完全算是私事。”

聽了南翎的話,方祁倒也放松下來,看起來并沒有原先那樣緊繃。

或者說原先他也并不是因為擔心什麽公事私事,他不過是覺得因為私事在工作時間跑出去實在有些不妥。雖說他們從前并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但那次是因為南翎的母親,并不像這一次是方祁自己的事情。

可南翎跟他說,這嚴格來說應該算是公事。

方祁看向南翎的背影,想着對方究竟為什麽會解釋這些。

僅僅是因為自己感到不解嗎?

可以南翎平時的性格,是根本不會找這樣幾乎可以說是蹩腳的理由。

“哈?你不在研究所?”

南翎正在跟許青峰打電話,他打算讓許青峰給方祁做個檢測,順道看看方祁的異能覺醒期到底怎麽樣了。

雖然方祁說自己沒有什麽異樣,但異能覺醒期這玩意是一陣一陣的,沒有許青峰他們這樣的專業人員說可以了,南翎也不敢确定那異能覺醒期就不會再一次找上門來。

“他不在研究所,讓我們逛一圈再過去。”南翎往駕駛位上一靠,直望着前方,對身旁的方祁說。

“不如回去處理一下……”方祁話都沒說完就被南翎打斷。

南翎心中有些煩躁,聽到方祁說回去處理工作,有些煩躁連說了三個“去”字。

“你知道軍部大廈離研究所有多遠嗎?這樣一來一回,說不準我們剛回軍部大廈,許青峰就已經回到研究所了。”南翎沒好氣地說着,瞥了方祁一眼,沒等對方出點什麽主意,便說:“鬧了一通也餓了,附近有個餐廳還不錯,去吃個飯?”

“一切由長官安排就好了。”方祁垂眸,只這麽說着。

南翎随手将長發往腦後一撩,心裏想着方祁的異常有許青峰幫他看,那自己和方祁另一種異常該如何解決。

他覺得二人的相處實在是有些別扭,別扭到不行,甚至有些影響他們的日常工作。

南翎說的餐廳離研究所不遠,剛好在郊區,一般來這裏的都是貴族或是一些富商。與先前南翎帶方祁去吃的餐廳不一樣,這家餐廳看起來并不奢華,但高級感并不比先前那家少多少。

中式的裝修設計,每一桌都用屏風隔開,而每個屏風上都裝了特質的隔音的防偷窺光板,很好地保護了客人的隐私。

而包廂的設計更不相同,不過這回南翎并不打算到包廂裏去,便沒有帶方祁進去。

南翎是這裏的常客,加上元帥的身份,這裏的老板也認識南翎。因為是熟人,來的時候倒也不必預約,直接過來報個名字就可以直接進來就餐。

南翎進來之後并沒有為難方祁,而是自己在電子光板上點了餐,便将電子光板塞了回去。

“長官常來這裏嗎?”方祁看着南翎熟門熟路的樣子,問。

“對,偶爾過來研究所的時候常來這裏吃。和這裏的老板也認識,不過許青峰跟他更熟一些。”南翎随口答道,并沒有在意方祁究竟在想什麽。

在南翎看來,不過只是随口的幾句話罷了。

“原來長官經常帶許醫生到這裏來。”方祁笑笑,看起來像是真的只是在聊天。

南翎直覺不對勁,擡眼朝對方看去,直直望進那雙祖母綠眼睛中。

他記得初見的時候自己最喜歡的就是這雙祖母綠眼睛。

當然,他更愛的還是方祁過硬的實力,與強大的精神力。

精神力強大的人一般在其他方面不會太差,如南翎,如方祁,都是如此。

但現在這雙眼睛這樣看着他,卻讓他心中多了幾分怪異感。

他明白方祁有什麽話想要說,到了嘴邊卻成了酸溜溜的這樣一句話。

酸溜溜?

南翎眼睛微微瞪大,被自己心裏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驚了一下。

“你是在吃醋嗎?”

以南翎的性格,應該帶着笑容半開玩笑地說出這樣逗弄方祁的話才對。

南翎也這樣做了。

但并不如從前那般自如,仿佛被什麽枷鎖套住了一般。

那種怪異感一直沒有離開,讓南翎又一次覺得有些煩躁。

他不喜歡這樣處于被動、茫然的狀态。

他一向習慣掌握一切,把一些東西捏在自己手中。

但他并不是一個控制欲強的人,有時候如果不是必要或是涉及他自己,他其實并不想幹涉他人。

“長官,我沒……如果我說有呢。”方祁張了張嘴,原本已經說出口的話,卻在說了一半的時候改了口。

南翎笑起來,臉上帶着幾分驚訝,說:“沒想到你會承認。”

他确實驚訝,這會兒怪異感雖在,但多少沒了先前那種戴着枷鎖的感覺。

畢竟這是他真心感受,而不是機械地依據自己平時的習慣去做出回應。

“長官不是說過嗎?您不喜歡我說謊。”方祁朝南翎露出一個笑,一雙祖母綠的眼睛差點讓南翎忘記作出反應。

南翎眯起眼看着方祁,心裏考慮着自己與方祁之間究竟為什麽這樣奇怪。

方祁對他尚且可以解釋成父母死去之後對身邊出現的人産生依賴,那南翎自己又該如何解釋呢?

南翎想不通。

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是,我是這麽說過。謝謝你這麽誠實面對我,我很喜歡。”南翎笑起來,壓下心中那股怪異感,說出了這話。

說完這話之後,南翎剛想再說點什麽,機器人便将他們點的菜送了進來。

吃飯的時候南翎沒有說話,方祁也沒有。

一直到二人到達研究所,二人都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甚至連話都沒有說。

二人都別扭着,都明白對方也在別扭,可誰也沒有将這件事放到明面上來說。

“你發|情期快到了?”許青峰讓方祁進房間裏做檢測,而自己則是坐在轉椅上轉了個方向,對原本站在身後的南翎說了這話。

南翎白了他一眼,說:“沒有。”

“真的假的,我看你就像發|情期快到了。”許青峰也翻了個白眼,沒再與南翎說話,只專心看着儀器上顯示的各項數據。

南翎沒有接他的話,如果是平時,他這個時候一定是狠狠來幾句譏諷的話回給許青峰。

可今天他思緒亂成一團,不知在想什麽,竟是一直沒有接許青峰這句話。

許青峰弄完調試好儀器,好讓方祁那邊自己進行檢測,回過頭發現南翎一言不發,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你真的沒事嗎?”許青峰認真起來,他真的覺得南翎有些不對勁。

南翎擡手示意自己沒事,轉頭看見許青峰依舊擔心的眼神,說:“可能是剛剛吃多了涼的東西,不太舒服。”

“你這個謊言真的很拙劣。”許青峰扶了下眼鏡,眉頭微皺,對南翎說。

南翎聳了聳肩,罵道:“知道拙劣還戳穿我?”

“終于正常點了。好了,我要工作了,別打擾我。”許青峰見南翎這麽跟他說話,便知道對方正常了一些,也沒再多管。

他和南翎雖說關系不錯,但遠遠沒有到可以多管閑事的地步。

他并沒有跟南翎關系鬧僵的想法,自然不會多管南翎的問題。

“許醫生。”

不知過了多久,南翎眼珠子一轉,看着屏幕上顯現的各項數據,喊了許青峰一聲。

“什麽事?”許青峰專心看着各項數據,正在寫檢測結果,只是随口一問。

南翎見對方專心寫結果沒空理自己,便也安靜下來。

而結果出來之後,方祁也剛好出來,看起來并沒有什麽不适。

“怎麽樣?”南翎瞥了一眼報告單,見許青峰沒打算給他一份,而是直接拿給方祁,追問道。

許青峰瞥了南翎一眼,說:“理論上這件事應該是患者本人享有知情權而已。”

“我是他的長官。”南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揚起下巴對許青峰說。

許青峰還沒聽說過長官能在非同意檢測的情況下幫下屬領檢測報告的,他深吸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麽反駁南翎,卻聽得方祁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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