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原本和第二名慢慢拉開距離的拉斐爾,在臨近賽事的截止點,忽然被莉莉絲反超,以十分誇張的斷崖式差距碾壓拉斐爾,成為第一。
這個結果出來,讓一直關注活動的玩家們吵了起來,支持拉斐爾的質疑比賽的公正性,莉莉絲的粉絲則那之前的肅清刷票行為說事,讓對方不要輸不起,兩方人馬把論壇差點給掀翻了。
岑瑜知道結果的第一時間打給徐兮鶴,內心裏滿是狠狠打壓了鹿梨,又能去到徐兮鶴身邊的喜悅。
然而第一個還能聽到嘟一聲響的電話,第二個再打就是無法接通。
岑瑜的臉一黑,她被徐兮鶴拉黑了。
猶如兜頭的冷水澆灌下,岑瑜瞬間被迫冷靜了下來,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而此時的徐兮鶴,正帶着鹿梨直接來到了徐韞文在市中心的房子,保姆透過貓眼看到徐兮鶴就給開了門。
徐韞文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份報紙,因為門口的動靜,瞥了一眼,在瞥見徐兮鶴身邊帶着的人時,詫異愣住。
“徐先生。”鹿梨迎上徐韞文打量目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徐韞文料到徐兮鶴會沉不住氣上門,但沒想到還會帶上鹿梨,看着兒子的意中人,非常明豔的長相,甚至會讓人覺得富有攻擊性,而此刻對上自己,那種感覺似乎更強烈了。
習慣了處于主導地位,徐韞文對鹿梨感到些許好奇,畢竟很少有人能夠頂得住他的審視,他們大多會轉移目光,顯得惴惴不安。
徐兮鶴見狀,不着痕跡地擋在了鹿梨面前,神色不虞地對上徐韞文。
“既然帶着人來了,這麽杵着坐什麽,也不叫人,是打算在你女朋友面前丢人麽。”徐韞文沉着臉呵斥道。
“你未免想多了。”徐兮鶴冷冷開嘲,要不是鹿梨要找死老頭,他怎麽可能主動過來。
徐韞文習慣性操控全局,很少有被人忤逆的時候,獨獨這個兒子,生來就是來颠覆他一切的,“注意你的态度。”
“徐先生。”鹿梨再次開口,把父子倆的目光都拉了回來,她頓了頓,眉宇間利落,氣勢全開,“比賽講求公平公正,也許你把它當成是一種達成目的的手段,但對于認真參賽的人來說,這是一種侮辱,是無底線無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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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能你已經非常習慣這樣操作,不覺得有什麽。”
就差指着鼻子罵卑鄙了。
徐韞文聽出來的剎那,臉色瞬間變了變,随即他掃了一眼徐兮鶴,再看向鹿梨時,語調陰沉幾許,“是他告訴你的。”
“人們不會去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鹿梨說道,她輕輕扯了扯嘴角,“他唯獨提起你的一兩次,都不是什麽好的記憶,你缺席了他的成長,卻在他成年後企圖掌控他的思想,行為,難怪他現在只肯為一個‘他’字來稱呼你。”
徐韞文又怎麽會被這三言兩語刺激到,仿佛是對這游戲着了迷,他笑道,“怎麽,你們今天過來,是想說服我,放棄這場博弈麽。”
“博弈。”鹿梨玩味地嚼着這兩個字,“雙方願意那才算,你這只能說是單方面的迫害。”
徐韞文深深瞥了她一眼,這才消掉了腦海中花瓶的印象,“他是我兒子,我怎麽管教是我的事,輪不到外人置喙,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年長了幾歲,比他多了幾年閱歷,就可以站在制高點上來插手我的家事。”
徐兮鶴不閑不淡,恰在這時候開了口,“就你也有臉教?”
他一開始不清楚鹿梨找徐韞文的用意,但現在他可能知道了,媳婦應該是來幫他出氣的?
徐韞文對上徐兮鶴挑釁目光,頓時氣的血壓表飙高,但鹿梨在,他不好發作,便狠狠壓下,“我有沒有都是你的父親,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這是想怎麽改都改不掉的。”
徐兮鶴神色一震,父子倆都知道什麽是對方最在意的東西,能夠惡狠狠的去戳中。
鹿梨這時輕握了下徐兮鶴的手,“性格偏執,自大,狂妄,這是我對您的第一印象。說起來,還應該感謝你的忽視,能夠讓他沒有受您影響,成長為現在的徐兮鶴。”
徐韞文沒有做聲。
“我并不是為結果來的,你幫岑瑜贏,顯示你操縱的本領,把人強加進來,讓她變成一根刺,或者還有別的用途,在你眼裏,她現在就是一件工具。”
“應該說每個人在你眼裏都是價值不同的工具。”
“你覺得岑瑜和兮鶴是同學,所以你利用她,你不在乎什麽活動,也不在乎會造成什麽影響,你只要他在你的可控範圍之內,做一些你允許的事。當你發現他完全不受你控制的時候,就像現在,你很難受吧。”
“我不是來勸說你罷手,也不是來求和,跟一個毫無同理心,又自私自大的人,說什麽都沒用。”因為他根本不會意識到這是他的錯。
“不要把你的那套變态理論加諸在徐兮鶴身上,我在媒體方面也有些人脈關系,不是只有你才可以為所欲為。”鹿梨一口氣說完,拉上徐兮鶴就走。
比賽的結果輸了,但不代表她輸了。
她就是想告訴徐兮鶴,他不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徐兮鶴的內心受到了極大震顫,在打開門的剎那,陽光透進來的那刻,身邊的人就像是罩在一個白色巨大的光球裏,那樣耀眼。
他倏然頓住,回過頭,看着胸口起伏不定的中年男人,看到了他鬓邊白發,他忽然笑了,鬥了二十來年,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不同于嘲弄。
像是告訴眼前控制不住衰老的男人,他得到了他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幸福。
“我和你不一樣,結局,當然也不會一樣。”
兩人走後的房子裏,只剩下保姆和徐韞文,徐韞文用力的抓着沙發椅,手背上青筋暴露,好似情緒被壓制到了頂峰。
保姆好心過來詢問,徐韞文忽然怒喝了聲“滾”,保姆吓得立馬躲了起來。
茶幾上的茶具,擺件被掀翻,随之而來的一陣碎裂響動,令人膽戰心驚。
然而還不夠,根本無法發洩他心中的憤懑,徐韞文無法控制地抖着手,朝後踉跄坐倒在沙發上,捂住了胸口。
劇痛讓他冷汗涔涔。
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中年男人浮沉的眼眸裏透出一絲瘋狂的精光。
公道?
這世上的規則,就是人定的。
而人是最複雜的動物。
在沒有危急的時候往往溫順而無害。
一旦侵犯到他們的利益,又或者,觸碰到了某些,他們是最團結,也是最愚蠢的……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