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蓄謀已久
瘋狂就瘋狂，誰怕誰，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富家千金擁有了一切，還敢豪賭，他一無所有，為什麽不敢賭一把？周槿失敗了，失去的是周際集團的掌門人身份，損失慘重，他失敗了，大不了在周際集團沒有了立足之地，卻完全可以換一家公司從頭再來，損失的不過是一個總監之位，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如果贏了呢？
贏了，或許就和現在的處境一樣——無限風光在險峰！崔一哈哈一笑，豪氣陡生：“大丈夫當如此，美女在側，江山在握。為了理想，瘋狂一次又如何？”
周槿笑了：“江山是眼前的江山，美女，又是哪一個美女？我說過的話算話，我給你追求我的機會，在半年內一直有效，歡迎你随時從夏沫身邊走開，移情別戀來追我。”
崔一忽然大膽起來，他雙手放在周槿的雙肩上，直視周槿的雙眼：“周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真的對我感興趣，還是只是為了打敗夏沫？”
“被你發現了。”周槿一吐舌頭，大膽而熱烈地迎着崔一的目光，目光奔放，毫無躲閃和退縮之意，她輕輕扭身，躲開了崔一的雙手，“實話告訴你吧，兩者兼而有之。不要問我為什麽想打敗夏沫，也許只是不合眼緣，也許就是不喜歡她，再加上确實對你有那麽一點點好感。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習慣了搶走別人的東西，但長這麽大，還沒有一次搶走過別人男朋友的經歷。什麽事情都要有一個第一次，是不是？所以，我想品嘗一下搶走別人男朋友的勝利果實是什麽樣的甘美味道。”
好吧，崔一無話可說了，周槿聰明而狡猾，大膽而多變，實在是一個讓人猜不透摸不清的女孩。
忽然，山下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朝山下一望，一輛奔馳GL63呼嘯而至，奔馳後面，跟着一群大呼小叫的保安。
“站住！”
“山路封閉，禁止上山！”
“馬上給我停下，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氣了。”
之前周槿已經闖關一次了，現在又有人效仿，負責看管森林公園的保安不幹了，別拿保安不當回事，保安也有職業操守。于是，四五名保安一擁而上，跟在奔馳後面，開着電瓶車一路追了上來。
崔一直了眼睛，到底是頂級富家千金，剛撞壞了一輛兩百萬的寶馬，又送來一輛兩百萬的奔馳，對許多人來說是終極夢想之車，對周槿來說，想開哪輛開哪輛。
GL63搭載4MATIC全時四輪驅動系統，配置一臺全新雙渦輪增壓5.5升V8發動機，可迸發出550匹馬力的最大輸出功率，峰值扭矩高達760牛米，百公裏提速4.9秒，比起剛才的寶馬X5M，不管是動力還是配置，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不是有駕駛的沖動？”周槿心細如發，注意到了崔一的眼睛盯着GL63不放，呵呵一笑，“從現在開始，到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內，它聽從你的指揮。”
車到近前，車上跳下一人，恭恭敬敬地将鑰匙交給周槿，然後大步流星下山而去。從他标準和挺拔的身姿可以看出，多半是司機兼保镖一類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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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保安此刻也來到了近前，一群人圍着司機不讓他離開，周槿不也理衆人，将鑰匙扔給崔一，自顧自地上了副駕駛。崔一發動了汽車，路過保安人群的時候，周槿打開了車窗，沖人群說了一句話。
“明天周際集團會來辦理承包西山的手續，也就是說，一天之後，這座山就歸我所有了。你們誰還想保住工作的話，就趕緊散了。”話一說完，扔下面面相觑的人群，絕塵而去。
下山的時候，崔一小心駕駛，他的風格和周槿大開大合的風格截然不同，熱烈之中時刻保持了一分理智。車速不慢，但每次都在拐彎時及時減速，緊張刺激，但絕對不會讓人感受到失控的危險。
周槿似乎累了，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到了山腳下，她忽然睜開了眼睛，不認識一樣打量了崔一幾眼：“分寸把握得非常好，總是游走在失控和理智的邊緣，退後一步是保守，前進一步是瘋狂。一哥，機會來了，該瘋狂就瘋狂吧，再不瘋狂就老了。”
崔一被周槿頗有蠱惑意味的話逗笑了：“謹遵公主之命。”
“我不是公主，只是一個孤單的渴望被愛的女孩。”周槿不滿地白了崔一一眼，“以後私下裏別總叫我周總，都叫老了。我睡一小會兒，到了常氏大廈叫我。”
“不叫你周總，叫你什麽？難道叫周小妹？”周槿榮華富貴在身，司機保镖成群，怎麽會孤單？或許許多人在風光的背後，總有不為人知的孤獨感吧。
“随便你，叫周槿、周小妹都行，只要不叫周總，我就謝謝你了。”周槿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夕陽的餘晖落在周槿光潔而美好的臉龐上，像跳動的火焰，皎潔如滿月，亮麗如彩虹，皮膚白嫩吹彈可破，耳朵的輪廓，幾近透明。寬闊的額頭以及厚實的耳垂，讓她在嬌美之外，多了旺夫之相。
如果和夏沫對比，周槿的臉型雖然也是美女式的瓜子臉，不過下巴稍微圓潤了一些，不如夏沫的尖下巴更顯古典，卻又比夏沫多了端莊。崔一收回目光，心中感嘆，如果從面相上講，周槿比起國內衆多女明星不但漂亮很多，也多了優雅的氣質。想想也是，許多女明星論出身遠不如周槿，論才學和智商，也不知比周槿差了多少。
人和人的差距，确實太大了，不但是身家上的差距，還有修養、境界以及原則上的差距。
不多時，周槿似乎真的睡着了，靠在座椅上，面容沉靜而美好。奔馳車的隔音效果和舒适性比寶馬好了不少，崔一開得又穩，再加上臨近傍晚，西山大道上車流不多，周槿就睡得十分香甜。
或許是在山上着了涼，周槿睡了一會兒，雙手抱肩小聲說了一句什麽。崔一靠邊停車，輕輕幫她放平了座椅，才又重新上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放下座椅的時候，周槿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很輕微，但很開心。
從西山到東開區，直線距離超過五十公裏，崔一一直開了将近四十分鐘，終于在華燈初上的時刻，停在了常氏大廈的停車場。陪周槿考察完了西山的地勢，現在又要和她與常氏談判——不出所料，應該是敲定最後的細節，前期關于合作大方向上的談判，應該已經完成，那麽現在的談判，應該就是簽訂正式合同了？
這麽說，周槿是一心要重用他了？
還有，他和常淩分的第一次見面，看來馬上要上演了。
周槿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見崔一還坐在車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緊下車，真是的，我要補妝，你別在一邊偷看。”
崔一樂了，沒說什麽，乖乖地下車，心想剛才的睡姿他早就欣賞半天了，現在補妝不讓看，女人呀，你的名字叫自欺欺人。
下了車，等了一會兒，周槿補妝完畢，下車之後，又是冷豔高貴的白領麗人形象了。其實崔一還是喜歡她素面朝天、頭發随意飄散時的模樣，越自然越真實，也越有女人味。
會面的地點在常氏大廈十八層，1818房間。
崔一還以為今天的會面，只有他、周槿和常淩分，不料推門進去，才發現房間中居然有三個人，他不由一愣。難道說他猜錯了，今天不是和常淩分簽署正式合同的會面？
周槿一進門，房間裏面的三個人立刻全部起身相迎，中間一人，方臉、濃眉、大眼，北方男人應有的優點全有，只是有一點，他的雙眉在中間連在一起，是為交連眉。
正是常淩分。
常淩分左邊一人，比他稍高，瘦，很瘦，渾身上下沒有四兩肉，說是電線杆都是客氣，說是麻稈才最恰當。正是瘦，才顯得他人特別精神，一雙眼睛骨碌骨碌轉個不停，精明之中透露出一股狡黠。
右邊一人，微胖，稍矮，皮膚黝黑，一臉淳厚之相，鼻闊口方，大耳朵，厚嘴唇，笑的時候，憨态可掬。
“小槿到了，歡迎。”常淩分迎上前來，滿面春風，“等你半天了，怎麽才到？他是誰？”
周槿一攏頭發，溫潤而優雅：“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介紹一下，崔一，石門公司市場部副總監，兼我的助理。”
“原來是人見人愛的一哥，久仰。”常淩分熱情地和崔一握了握手，為崔一介紹左邊的瘦子和右邊的胖子，“柳修，起點公司總經理。黃浩，盛大公司總經理。”
原來如此，崔一心中豁然開朗，今天的會面，不但要敲定聯合開發酒店式別墅度假村的合作，還要落實兼并起點和盛大兩家公司的事宜。周槿先是偃旗息鼓了一周，然後一出現就讓自己陪她去西山爬山，表面上，她很放松很悠閑，其實在背後早就布好了一個大局。
這個丫頭真不簡單，崔一暗暗佩服，她早就看出了宮主的中立立場，雖然将兼并起點和盛大的任務交由宮主負責，但她顯然并不放心宮主會全力推動此事，暗中居然也連帶要親自出手解決兼并之事。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簡直忍不住要當面大拍周槿的馬屁了。
不過……崔一瞬間又想通了一個環節，不對呀，周槿在推動事情進展的同時，也捎帶挖坑讓他跳了進來。交代給宮主的事情，宮主沒有解決，卻由他出面陪同周槿解決了，雖說他只是輔助作用，但在外人看來，明擺着是他在背後擺了宮主一道——誰不知道在石門公司，他和宮主關系最好，宮主對他不但青睐有加，還照顧有加。
好一個周槿，不但要在感情上挖夏沫的牆腳，同時也要在工作上挖宮主的牆腳，難道她真是喜歡掠奪的感覺？
和柳修、黃浩握手，随意寒暄幾句後，崔一坐在了周槿身邊。一共五人，随意坐在了沙發上，圍成半圓，開起了會議。
1818房間的布局很奇怪，不像會議室，也不像辦公室，倒像是休閑場所。房間不小，足有七八十平方米，除了有辦公桌椅之外，一角還有果嶺練習器和跑步機。
“周總，你開出的條件還不錯，不過，我對你的承諾信心不足。”黃浩最先開口，他的胖臉笑起來的時候，給人十分親近的感覺，但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麽動聽了，“主要是你無權支配大額資金的調動。還有，你剛上任石門公司總經理，雖然你是周董的千金，不過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還是擔心你對石門公司的控制力度不夠……而且我還聽說過幾件你的轶事，好像你的個人信譽也不太好。”
“我倒是不擔心周總對石門公司的控制力度，石門公司說白了只是周總的一個跳板，池子太淺，終究容不下周總這只鳳凰。”柳修接過黃浩的話，和黃浩渾厚的男中音相比，他的聲音沙啞，中氣不足，底氣卻很足，“就是起點的財務狀況現在雖然出了點小問題，不過問題不大，拆借或是貸款，也能度過危機。從我本意來講，是不想賣掉起點的，畢竟是自己的心血，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樣……”
崔一聽明白了，黃浩是對周槿沒太大信心，他估計是有意出售盛大，對價格也大致滿意，只是擔心周槿心有餘而力不足。而柳修出售起點心切，卻又故作無所謂，其實是想擡高價格。
對二人的态度大概有數了，崔一的目光又落在了常淩分身上，想知道常淩分是什麽立場，他既然出面了，顯然是替周槿說和與擔保的意思。為了讨好周千金，常淩分下的力氣真不小，只是如果他付出那麽多，最終得不到周槿在感情上的回報，他又該如何面對？
常淩分淡定地喝了一口水，崔一注意到他喝的不是咖啡也不是茶，而是白開水，心中一跳。一般而言，愛喝咖啡的人，心思活躍而意志沉穩；愛喝茶的人，心思從容而意志沉靜；而愛喝白開水的人，據說心思深不可測而意志堅定。
莫非，常淩分穩坐釣魚臺，另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因為周槿之前沒有授權他以什麽身份參與此事，崔一也不便開口，只是默默地坐在周槿身邊，靜等周槿的應對之策。
周槿卻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一面小鏡子，對着鏡子補了補妝，直接把柳修和黃浩晾在一邊。她補了一會兒妝，收起小鏡子，又翻出一把指甲剪，若無其事地磨起了指甲。
黃浩端坐不動，表情波瀾不驚，柳修卻露出了氣憤之色，幾乎要起身走人了，不過他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常淩分和一臉笑意的黃浩，又沉住了氣。
談判的技巧體現在很多方面，讨價還價是，以退為進是，咄咄逼人是，沉默不語，也是。
五個人圍坐在一起，無人說話，一時氣氛就有幾分尴尬，現在比拼的是耐心，誰先開口，誰就在氣勢上輸了一截，而且也會失去主動權。這和男人追求女人是一樣的道理，追求者看似主動，但決定權卻掌握在被追求者手中。
崔一心思不停地跳躍，既然周槿讓他陪同前來，就是對他的信任，截止到目前為止，他和她還是純潔的上下級關系。也就是說，他必須起到應有的作用，才會繼續得到周槿的信任和重用，否則，他早晚會被淘汰出局。
現在，正是他表現的大好時機。
既然黃浩從信譽的角度責難周槿，崔一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和周槿創業有相似之處的以信譽贏取成功的故事。
“說到信譽，不管是對個人還是公司來說，信譽就是生命。不過也許有人認為，在國內做生意就得爾虞我詐，否則賺不到錢。其實不然，小騙騙一時，大騙騙一世，騙的是誰？是自己。”崔一微微一笑，也和常淩分一樣，端過一杯白開水喝了一口，迎着幾人的目光，侃侃而談，“經商之道，自利利人，只自利，肯定不會長久，只利人，也會失去內動力。雙方做生意，就和談戀愛一樣，你滿意，我也滿意，才能走到一起。”
崔一的觀點很新鮮，不但周槿放下了手中的指甲刀，饒有興趣地向他投來贊許和鼓勵的目光，就連常淩分也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沖崔一點頭。
黃浩和柳修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态，想知道崔一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