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什麽,要不是你次次考全班第一長得還帥,我也犯不着對你好。” 袁雨低頭摳了摳牆皮,“我挺喜歡你的。”

靳來一聽這個又激動起來,“我不喜歡你!”

“這個瞎子都看得出。你不用多說,”袁雨直接把他噎回去,“好好養病。”

開學前幾天,靳來把病養好了,大都是袁雨的功勞。袁雨這個人很邪門,對人好的時候是真好,可一旦知道他有歪心思,那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真讨厭,尤其是袁雨總免不了占手上便宜,靳來覺得猥瑣。

袁雨和靳來經常前腳後腳一起走,袁雨把什麽寶貝東西都給靳來,不管別人怎麽看,他自己高興。不出幾個月班裏同學都察覺出異常,不只是袁雨的幾個哥們兒,連靳來宿舍平時安分守己的舍友都在胡亂猜測。袁雨和靳來是不是那個?袁雨怎麽那麽多女生不看,偏貼着靳來不放。

那個年代,大多數人對男同這個詞忌諱默深談及色變。袁雨的行為越顯另類,其他人的有色眼鏡便越深。

袁雨的幾個哥們天天開導袁雨,“兄弟你他媽別開玩笑啊,同性戀啊髒的,那都是艾滋病懂不?艾滋是什麽,是比性病還髒的病,只要這種人都得艾滋。再說這事跟你沒關系,一開始你不還看不上他嗎?一準是靳來陰陽怪氣的勾引你。”

“就是,別看那靳來平時人模人樣,其實心裏肯定窮怕了,想來攀你高枝,可別被騙啊。”

“我也聽說,就在咱胡同那邊。有個男的是那個,還收錢的,專被男人壓,年紀輕輕得了髒病也活不長了,這種人真是離越遠越好。”

“靳來他有什麽啊,要啥啥沒有。你是腦子進水了看上他?!”

“袁雨你小子就是片兒看得少,下次來我家看片,啥樣的都有,包你沒幾天就把什麽靳來靳走的忘幹淨了。”

袁雨被幾個人圍着,聽着哥們的絮絮叨叨,看向座位上高嶺之花似的靳來,心裏拿定了主意,“別說了,我就他媽喜歡他了,怎麽着,你們有本事也長一米八考第一試試。”

幾個哥們覺得袁雨一定是他媽的中邪了,勸導無果,便漸漸疏遠和袁雨的來往。很多流言蜚語壓力下,很多女同學也不再向靳來請教問題。兩人漸漸成為全班被孤立的兩人。

男生們私下還編段子調侃袁雨和靳來,“快看,闊老板又包養他的小情兒呢,可惜小情兒不領情,天天冷着臉。”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這叫冷面美人。”

“別不服了,靳來絕對有兩把刷子,表面裝裝老實人而已,其實這種人我聽說,私底下可騷了,要不怎麽一出手就是副校長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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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來被壓力和流言擾亂的無法學習,他決定約袁雨晚上放學去好好聊聊,不能再這麽下去。

本來只想選個安靜的地方,他們的“光輝事跡“傳了不少人的耳朵,很多人一看見他們便露出鄙夷目光。

靳來只好選學校大後方土堆處,零零散散幾顆小樹,乍一看像墳包,一般晚上不會有人經過。

袁雨走到那裏,左右看看,嘴上抱怨着,“聊什麽啊,這個地方怎麽陰森森的,大晚上的吓人。”

靳來這會兒被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不少,“袁雨,你之前的好意我都心領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除此之外的,不要再想。”

袁雨站直身體,黑暗中注視對方眼睛。

“和我以前同桌換回來吧,我們分開坐。這段時間我一直不能靜下心學習,你知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家裏就指着我考上好大學出人頭地。考不上一輩子就爛在農村,你随便怎麽過都不會太差,再說,我們……不是也本來就看不對眼嗎。”靳來把話說完,心裏感覺輕松多了。

袁雨笑了笑,極力掩飾傷心,“靳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要到現在還覺得我跟你看不對眼,你他媽真是個傻逼了!”

靳來垂下胳膊,“對不起,我不傻,是你過分了。”

“……我過分?呵呵對,是我過分,不該倒貼纏住你不放,”袁雨突然力氣奇大無比,拉住靳來的脖頸,“既然你都這麽以為了,那我再做點更過分的事!”

袁雨碰上靳來的唇,狠狠撕咬幾口,接着又把舌頭探進去舔了一下,有血腥味。

靳來整個人都懵住,等反應過來後,便用力把袁雨掼倒在身後的小樹上,樹苗被震的搖晃不止。袁雨爬起來,又用力沖到靳來身上,靳來這次提前防範,截住袁雨的進攻,按住對方肩膀和腰腹,“你這樣…是不對的,這樣是病,是有病!”

袁雨用力掰開靳來的手,“我喜歡你怎麽是有病?就算真是病,我也不治了!”

“袁雨,你,別再發瘋了。”靳來喘着氣看着像困獸狀的袁雨,身體很想逃離,心裏卻不敢特別決絕。

“我發瘋,還不是因為你!我對你的好,你學着他們的說法反過來罵我有病。你良心都讓狗吃了!”袁雨說着便擦擦眼睛,突然看見旁邊有個呆若木雞的女生,吼道,“還不快滾!大晚上看你媽呢!”

女生一溜煙拔腿就跑沒影了,袁雨拍拍身上的土,理直氣壯的說,“我沒病,你也沒病。有病的是他們。”

袁雨走後,靳來站在土堆前想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是沒想通,郁郁寡歡回了宿舍。他以為事就這麽過去了,以那天的不歡而散為結局。

可接下來幾天讓靳來沒想到,學校開始有在土堆兩個男的幹柴烈火互啃的傳言,真人真事,原本沒有指名道姓,但靳來他們班心知肚明這事肯定是靳來和袁雨沒跑,那種事一傳十十傳百,誇大其詞就變了味,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袁雨之前哥們看袁雨的眼神全變了,個個都是覺得丢人丢面子,還有就是覺得變态,還商量着要不要把這事捅給副校長,讓副校長瞅瞅自己兒子現在什麽德行。

靳來從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罵窮,但不能忍受走在路上被人戳脊梁骨罵變态。他的天之驕子高傲之心跌的粉身碎骨,他傷心極了,把這一切的罪名和源頭全歸之于袁雨,都是袁雨害得!

袁雨卻像天生粗線條,即使被人另眼相看,也跟沒事人似的該怎麽活怎麽活。

靳來的同桌幾天前就自己搬了張桌子去了後排,走之前還犯疑的把所有書都擦了一遍,生怕沾上什麽髒。袁雨再來找靳來就方便多了,直接搬個凳子坐到他身邊。

之後只要在這兩人身邊,便自動形成隔離帶,全班同學唯恐避之不及。

袁雨又湊近靳來,要給他分享他爸之前給他買的名著書百年孤獨。“看看吧,我看過一遍了,寫的很有意思,魔幻現實。”

靳來支住胳膊肘,無情的忽視袁雨。袁雨只好一言不發的把書放到他書桌抽屜裏,安靜注視對方認真寫作業的側顏,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覺睡着過去。

日子在難熬與掙紮中度過,每當靳來覺得快要撐不過去心理的煎熬,袁雨總能講出些鼓勵的話。雖然靳來從來是冷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不可否認袁雨的話沒有廢話,都是有道理的。

那天是學校高三高考的兩天假期,靳來回家時間肯定不夠,學校又要閉校,沒地方去,他原本打算拿幾張報紙鋪在公園石凳上湊活兩晚。袁雨卻來找他,說帶他去個地方,靳來本能的拒絕,袁雨卻說你要想睡公園,那我就跟着你睡公園,到時候還不是照樣被我騷擾。靳來特別想打他,但生生忍住了,最後被他拉着去了一個房子裏。

進門後,靳來看到這裏布置得整潔幹淨,卻沒有人氣兒。袁雨說這是他小時候爸媽以前的家,自從媽媽死後,他爸再婚重新買了房子和二婚對象住在一起,這裏便空閑下來,袁雨自己住學校宿舍,也不常回這裏,偶爾幾次也是回家拿東西。

袁雨把屋子裏收拾的井井有條,從櫃子裏拿出兩床褥子,鋪在床上,還故意楚河漢界在正中間劃了線。“這樣,你睡裏面我睡外面,互不過界。”

靳來很不自在,他受袁雨的施舍和恩惠太多了,到最後演變成同學口中的變态關系,他真的不想一錯再錯,于是他主動提出睡沙發。

袁雨站在床邊不退讓,“不行,沙發太硬,你對這裏不熟,半夜容易滾下去。”

靳來堅持要睡沙發,否則就不在他家睡,袁雨和靳來争執了半天,最後袁雨只好妥協,“行行行,睡相好怎麽都行。”

晚上關燈後,靳來躺在窄小的沙發上,緊張又莫名心煩,輾轉反側睡不着,他閉眼仔細傾聽床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估計對方已經睡熟了,最後他也扛不住,昏昏睡了過去。

半夜,靳來被一陣沒來由的燥熱驚醒,睜開眼睛,突然發現袁雨正蹲在沙發前,灼灼的注視着自己,手已經不安分的探入他上身的衣服,在腰腹處撫摸。

靳來一把握住袁雨的手,禁止他再亂動。“你,這是幹什麽!”

袁雨眼神非常迷離,手不能動,頭突然垂下含住靳來的唇,輕輕舔了幾口,後吻下去,從脖頸開始,掀開衣服吻到前胸。靳來被吓住,用力扯着袁雨的頭發,“你別亂來!”

袁雨被扯的生疼,含糊的說,“我…我喜歡你。”

喜歡就能耍流氓嗎?靳來腦子亂成漿糊,可我他媽又不喜歡他!這和弓雖女幹有什麽區別!

袁雨眨眼就握住靳來的家夥,靳來驚的從沙發上滾落到地上,正好壓在袁雨上方。男人對這種事都是直接的不能再直接,袁雨不管三七二十一,單手拉下靳來的腦袋毫無章法亂七八糟的接吻,時不時還探進舌頭攪拌,靳來下身被對方握着,上面也被袁雨吻着唇,吻着耳垂,吻着前胸敏感地帶。

靳來被挑逗的全身發軟,沒幾分鐘就釋放了。

袁雨抱着氣喘籲籲壓在自己身上的靳來,頓時有了真實感,随後吻吻靳來的頭發,“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那天看見你在水房,背對着我洗衣服。受多大委屈都沉的住氣,明明落魄不堪,背影身姿卻像個高傲的貴族,我打心眼裏佩服你。我就想,這個人,幸虧是我先碰上了……”

靳來聽到袁雨跟自己說的話,腦子終于清醒很多,“別說了,我才不喜歡男人!”

袁雨頓住,靳來快速站起來,“忘了這種事吧,是我不清醒。”

袁雨一直看着靳來走出家門口,眼裏的光芒漸漸熄滅,心如死灰。

高三高考完,靳來他們這屆就成了高三,大部分人學習忙的不可開交,一天時間恨不得掰成兩天過。靳來也順理成章重新成為同學們争相請教問題的好學生香饽饽。袁雨不好好學習,天天瞎鬧騰,依舊還是那個受着別人歧視冷落的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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