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VIP]
随着春天到來, 齊國的童生試也将開始。
在齊國，童生試每年都會舉行，其中分為縣試府試院試三級, 考過一個才能去考下一個。
而對于琅雲的人來說，他們這既然是現成的考試流程，那就不用修改了。
讓理工科和文科一起，也按着順序考試，類比一下, 童生試也就是小升初, 鄉試中考，會試高考。
之不過區別是, 文科要殿試，争當齊國優秀公務員。
而理工兩科則是借此機會拿到了職稱, 要先做事，看做的好壞再升職加薪。
反正最終都是拿朝廷俸祿, 全都能拿到事業編, 這方面一視同仁。
政策制定下來, 那麽接下去就是執行。
其實按着齊王所想，畢竟是第一次開這兩科, 就像是摸着石頭過河，還是要緩一緩, 等學堂建起來再說。
可是琅雲師生卻不這麽想。
昆景明專門找到齊王，說得格外直接：“齊國本就重文輕工，若是此事一直拖着，只怕學堂建起來了, 夫子配齊了, 也不會有多少人進學。倒不如趁此機會先開始考試, 有能耐的就去考，若是有人得中，旁人看到了好處，這才會積極向學。”
當然，還有句話昆景明沒有明說——
琅雲衆人的目标就是用最快速度完成任務，他們現在恨不得拎着戒尺，敲着這些齊國人趕緊學！使勁兒學！知不知道什麽叫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等他們自己開竅？
對不起，時間就是積分，效率就是生命，幹分人等不了！
齊王略有些猶豫：“孤只怕這般突然，選不上什麽良才。”
昆景明卻很有信心：“只是基礎測試，不會太難的，”聲音頓了頓，“況且，在我等看來，王上将齊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多有教化，必然在民間有着不少可以更好建設齊國的人才。”
這話說得齊王十分歡喜。
其實要是吹捧，齊王每天都在聽，單單是都城裏面的那些官員，個頂個的是一級級考上來的，都讀過書，做過文，絕對能把溜須拍馬的話說得花團錦簇，聽的人心情舒暢。
可那些加起來，在齊王心裏，都比不上昆景明這輕描淡寫的一句。
因為這是仙人，每個字在齊王耳朵裏都是自帶煙花特效的。
于是，齊王立刻正視了此時，讓人去研究。
朝臣們慣會揣測王上意思，加上提前開科看上去也沒有什麽弊病，很快便通過了。
于是，科舉變革的旨意很快就傳達到了各郡之中。
而作為第一次文理工并舉，很快就引起了各個郡縣的重視。
特別是其中有關于理科、工科的相關事宜，不少郡守都是一臉茫然。
但莊郡守卻是格外清醒。
他年前就呈送過有關于義務教育的奏疏，年後又将豐禾郡等級考試的事情也送去過都城。
或許齊王此舉更多是因為琅雲衆人的建議和引導，但是同樣的，在豐禾郡推行這兩種教育政策的也是琅雲的人。
同根同源，不謀而合。
于是莊郡守自然能很快的領會精神，并且敏銳的發現其中的機會。
若是自家郡內能多些人得中，豈不是大功一件？
雖說這位郡守大人是能夠在豐禾郡地動之時還堅守陣地的好官，但只要是官，就沒有不想要政績的。
教化之功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
之前莊郡守那麽大力的推行教育相關政策，當然是為國為民，但若是能與此同時增加自己的政績，當然也是美事一樁。
如今機會來了，莊郡守自然不會錯過。
他立刻叫來了莫夫子，合計了一陣之後，立刻就有差役奉命去張貼告示。
莫夫子則是返回了學堂，直接找上了自己的學生。
而此時，王安正在苦讀，準備接下去即将到來的童生試，看到自家夫子回來，他立刻起身行禮。
結果還沒等他說些什麽，莫夫子已經伸手虛虛的扶了他一下，免了他的禮，而後道：“你師哥呢？”
王安聲音恭敬：“工廠那邊新進了一批工人，師哥去給他們上課，夫子要尋他？弟子這就去找。”說着便要離開。
但是莫夫子卻道：“倒也不急，他想來是要走尋常的文科科舉，此事倒也與他無關，不急着喊他，倒是你，坐下來，我有事情說與你聽。”
王安不解其意，但還是乖乖的坐定，眼睛裏帶着孺慕，也帶着疑惑。
而莫夫子沒有兜圈子，直接道：“科舉要變革。”
王安：“嗯……嗯？”
莫夫子：“我覺得，按照現在的形勢，你這兩年努力努力，多和仙人學一些，或許能去争個狀元當當。”
王安：“……啊？”
對于王安來說，這句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雖然一直想要讀書，也早早的就識字了，但因為家貧，早早就不再念了，直到去年才能入了郡城，因緣際會拜在莫夫子門下。
雖說他頗為聰慧，進步明顯，在工程算數方面也格外有天賦，但那些畢竟是旁門，不算數的。
換言之，就是這個重點考試不考，超綱了，做得再好也沒用。
可是在莫夫子将改革內容說清楚之後，王安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之前以為是沒用的偏門，如今竟然被扶了正！
而且因為是突然提出來的，所以齊國內并沒有系統學習，像是算數、物理、化學基礎這些，也就只有豐禾郡內開課。
也就是說，掌握了考試密碼的就是王安和王安的同學們。
這種感覺，就像是開考之前突然發現，我會什麽，他就考什麽！
他們還是被出題名師當面劃了重點的。
除了錯愕，還有說不出的驚喜。
總而言之一個字——
爽！
而王安也明白為什麽莫夫子說他能肖想一下工科狀元了。
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矮子裏面拔高個兒，只要他耐下心來和仙人好好學習，這就不再是癡人說夢。
就算考不上，目标定高一些總是好的。
于是王安立刻起身，對着莫夫子行了一禮，認真道：“學生願去應工科。”
莫夫子笑道：“既如此，為師便給你寫舉薦信了。”
王安則是多問了句：“不知道此次應理科工科的人有多少？”
莫夫子略想了想：“應考的人不少，但能得到郡守看重的不多，除了郡城內的，便是新村了。”
王安聽了這話便是一愣：“那新村中均是流民，且來了不足三月，竟也能成？”
莫夫子笑道：“莫要忘了，新村是仙人提供的圖紙，為了能更好的建設，裏面的人一直在學習，進度并不比誰來得慢，自然是能考的。”
而就在與此同時，郡守派出去的差役已經趕到了新村，并且找上了裏面管事的萬東，說明此事。
原本正在砌牆的萬東一聽就呆在當場，手上的磚塊直接落在了地上。
“啪！”
這一聲讓萬東一個激靈，猛的回神，直直的看着差役道：“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應試？”
“對。”
“可……可我什麽都不會啊。”
“郡守大人下的命令，我只負責傳達，至于你願不願意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說着，他将告示遞過去，“這個給你，找地方張貼出去。”
萬東連忙接下，然後就帶着人送差役離開。
然後他就回了村子，立刻被早早就在瞧熱鬧的人圍住了，衆人一起看向了告示。
或許是因為要讓百姓知曉自己适合哪科，所以上面寫得頗為詳細。
萬東就念道：“凡求考理工科者，要熟悉算數。”
有村民小聲道：“這不就是之前有人來教過的嗎？”
萬東又念：“識得文字。”
不少人點頭，幾個月雖短，但有些本就有基礎的已經脫離文盲行列了。
然後萬東接着念：“系統學習過房屋建設、鋪設道路、開掘溝渠者優先。”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
有膽子大的開始嘟囔：“這怎麽聽着都耳熟？咱這段時間幹的不就是這個嗎？”
“這麽說來，咱們都能去試試運氣？”
“可沒聽上面說嗎，要系統學習，啥是系統俺不懂，但想着應該是要明白怎麽設計怎麽搞的才行吧。”
“那東子哥可以啊，這些不都是他去學來以後帶着咱們建的？”
衆人的目光立刻彙聚到了萬東身上。
而萬東已經是一臉震驚。
不單單是震驚，科舉這種事情居然都能改。
還震驚，自己居然還能應考？
按着上面說的，考中了，就有可能吃官糧，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幾個月前，他們還是半死不活的流民，差點就餓死在了逃難的路上。
結果現在，竟是天翻地覆。
餡餅砸在腦袋上，弄得萬東都有些暈。
他的身子晃了晃，旁人扶着才站穩。
但萬東第一件事并不是高興，而是直接放下告示，跪倒在地，先是對着郡城的方向叩首，然後就是朝着琅雲下拜。
這讓周圍的人看蒙了。
便有人問：“東子哥，既然是豐禾郡收留了咱們，你拜郡守就是了，為什麽還要拜仙境？”
萬東沉聲道：“雖然仙人一直沒有露面，但新村是仙人要求建設的，若沒有這裏，你覺得豐禾郡怎麽會留下我等？”聲音頓了頓，“再說，多拜拜仙人自然是沒有錯處的。”
……這麽說也對。
于是，衆人立刻跟着遙拜仙境，無比虔誠。
而就在這時，突然萬東的孩子邁着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不好了！有怪物來了！”
因着大家都在拜神仙，所以場面格外安靜，這個童聲就顯得尤其清晰。
萬東第一個擡起頭來，伸手拉住了自家孩子，便要捂他的嘴：“莫要渾說，這青天白日的，哪裏來的怪物？”
可是小娃娃卻是用力搖頭，掙紮着道：“真的是怪物！高高的，大大的，硬邦邦的，還會冒白眼兒！”
萬東挑眉：“煙囪？”
小娃娃又搖頭：“不是不是，會動的，而且沒用東西拉拽他就會動……”說着，他一扭頭，就嗷嗷着，“怪物，怪物過來了！”
衆人立刻跟着看過去。
然後就瞧見，之前早早就鋪設好但是一直沒有用過的軌道上似乎有個東西在動，因着距離較遠，看不清，他們只能瞧見上面冒出來的煙氣。
白白的，倒真像是炊煙。
可是随着那東西靠近，不單單能看到煙氣，還能聽到動靜。
萬東皺緊眉頭，直接将自家孩子抱在懷裏護着，嘴裏道：“這是什麽聲音？”
又是“咣當咣當”，又是“呼哧呼哧”的，還越來越響。
新村的村民終于警惕起來，他們紛紛起身，聚攏在了一起，并且拿出了各種工具準備防身。
而就在這時，那東西終于靠近了。
這一看，就讓所有人毛骨悚然。
這玩意兒就像萬東兒子所說的那樣，又高又大，看着就是個鐵疙瘩。
黑乎乎的，上面還在冒煙兒。
雖然不知道具體尺寸，但是光是和旁邊的房子對比就知道，這大小頗為驚人。
這東西和鐵軌一樣，是江宜郡産出的嗎？
可是，就算江宜郡已經研究煉鐵一年多，造個鐵軌就行了，總不至于造出這個……這個……
這是個什麽鬼東西！
而就在村民們目瞪口呆之際，突然看到鐵疙瘩的前面其實是空了一塊的。
萬東喃喃：“這莫非就是怪物的嘴巴？”
還沒等別人反應，他們就看清楚了裏面的情形。
裏面，是兩個人。
看穿着打扮，分明，就是仙君！
村民們登時震驚，還有些恐慌。
聯想到這是妖怪，那個破洞是他的嘴。
很快，衆人迅速得出結論——
夭壽啦！妖怪居然吃神仙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