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查案2

兩名花娘出了去,又拐進了斜對面的房伺候客人。韓子簫吹滅了房裏的燭火,透過窗紙上的破洞監視着外面的一舉一動。

兩名花娘進了房不久,過道那頭又來了一名中年男子,衣着還算華貴。走到魏浩天進的房門前,推門而入。

韓子簫望向劉慶和問:“你可知那人是誰?”

“不知,看樣子不像是官員。”

韓子簫道:“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你我還是先喝一杯小酒再說。”

房裏的燭火熄滅,但外頭還有些光透過窗紙照進來。韓子簫走到桌旁,正想端起一杯酒喝,劉慶和道:“聽聞青樓裏頭的酒水皆是有催情功效,韓大人若不想留夜,那還需三思。”

一杯到嘴的酒被韓子簫生生放了回去,輕笑一聲,“看來劉大人對煙花之地也并非一無所知。”

劉慶和道:“活了大半輩子,沒吃過,也總該聽過。”

兩人在房中幹等着,時不時走到門窗邊瞧一瞧。大抵過了半個時辰,斜對面的門總算有了動靜,先出來的是魏浩天,後進去的人久久沒出來,恐怕是要留在裏頭過夜。

不久,流花也從房裏出了來,韓子簫開了門讓她進來,流花見房裏陰暗,“這……公子怎的熄了燭火?”

韓子簫道:“方才一陣風進來,燭火便熄了,恰巧我沒帶火石。”

“燭臺旁就有火石。”流花摸到一邊的燭臺,點燃燭火,韓子簫忙問:“可探聽到了什麽?”

流花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慵懶道:“奴家累死了,先歇息歇息。”

韓子簫從袖子裏摸出剩下的兩錠銀子,放到她眼前,流花見錢眼開,道:“那兩位客人大抵是做生意的,至于什麽生意,奴家聽不出,總之,談好了價錢,說是後天一早就送到府上。”

韓子簫追問:“除了這個,還聽到什麽?”

流花用軟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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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簫和劉慶和兩人站起來,韓子簫對流花拱了拱手,“多謝姑娘,告辭。”

“哎,兩位公子不留夜麽?”流花絞着手上的帕子,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說話時,韓子簫與劉慶和已經出了門,往樓下走去。

老鸨一把拉住韓子簫,“喲,公子這麽快就要走,樓子裏姑娘多着呢,不滿意就另外挑幾個。”

“今晚還有事要辦,不宜久留。”韓子簫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銀子交給老鸨,“不必找了。”

老鸨把銀子收進袖子,滿臉堆笑,“既然有事要辦,媽媽也不強留,下一次,一定要再來呀!”

“一定一定。”

韓子簫和劉慶和出了青樓,葉青牽着兩匹馬在附近等着,劉慶和的随從也在。

臨別前,韓子簫道:“明日我便向皇上禀報此事,請求皇上分派刑部後日一早去魏府埋伏,抓他個人贓并獲。”

劉慶和迎合道:“你我皆是禦史臺的,無權量刑,交由刑部處理也好。”

韓子簫策馬與葉青回到王府,這個時點府上的人該是都睡了。韓子簫沒想到路過前廳的時候,廳裏的燭火還是亮着的,廳裏坐着一個人。

韓子簫微微詫異,沒想到他竟然還沒睡。葉青看到廳裏的人,也吓了一跳。

坐在上座的褚慕卿手上捧着一盞茶,幽幽道:“過來。”

韓子簫提步過去,道:“天時已晚,王爺怎的還沒睡。”

褚慕卿擡起眸子看着他,淡淡地問:“去哪了?”

韓子簫嘆了一口氣,道:“禦史臺有些文書出了錯,下官和劉大人把出錯的文書重新抄錄了一遍,不知不覺便到了這個時辰。”

“本王再問你一次,去哪了?”這一次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

對上褚慕卿冰冷的目光,韓子簫心裏一顫,“去,去了查案。”

褚慕卿目含淩厲,方才有人來通風報信說韓子簫在青樓,他本想親自去把他揪回來。但想了想,并未那麽做,若是過了亥時三刻,他還沒回來,便去青樓親自揪人。他問他去哪只是想看看他會不會說實話,沒想到給了他兩次機會都沒說出實話。

褚慕卿一字一頓道:“韓、子、簫。”

“去了青樓查案。”韓子簫一口氣說出來,“王爺放心,下官真的只是去查案,別的什麽都沒做,這個劉慶和大人可以作證。”

葉青也在後頭道:“小的也可以作證,我家公子絕對沒做對不起王爺的事。”

他們主仆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默契。褚慕卿放下手上的茶盞,“查什麽案需要查到青樓去的?”

“刑部郎中魏浩天貪污,徇私枉法,包庇罪犯。下官與劉大人查了好些天沒抓住他的把柄,得知他今夜要上青樓,所以便跟了過去。”

褚慕卿看着他,“你以為你借口查案,本王就會原諒你?”

韓子簫低了低頭,“不是,下官只是想解釋解釋。”

“解釋什麽?”

“解釋下官去青樓并非是因為私心想去。”

褚慕卿不屑,“據本王所知,禦史臺上上下下幾十名官員,去青樓辦個案少了你韓子簫就辦不成了?”

韓子簫低着頭看着腳下,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是。”

褚慕卿看着低下頭的他,深呼一口氣,“本王問你,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麽?”

“清楚。”

“清楚什麽?”

韓子簫低聲道:“下官除了是禦史中丞,還是王爺的王妃。”

“身為王妃,去青樓應不應當?”

韓子簫聲音越來越小,“不應當。”

“那你為何明知故犯?”

躲在韓子簫身後的葉青弱弱地為自家公子說一句話,“公子去青樓辦公,喬裝打扮過的,沒人認出來。”

“沒人認出來?”褚慕卿挑起眉看着韓子簫。

韓子簫拍了拍葉青的手,示意他別說話,葉青往後退了一小步,抿着唇不說話。過了良久,韓子簫跪下,道:“下官知錯,請王爺責罰。”

褚慕卿沉吟良久,道:“在這跪一個時辰,跪完後先去把身上的脂粉味洗幹淨了再回房。”

“是,下官知道。”

褚慕卿起身,繞過了跪在地上的韓子簫回了房。

葉青也跟着韓子簫跪在廳堂,好在這個時候除了幾個守夜的侍衛,其他人都睡了。否則韓子簫被罰跪的事情明日便全府上下皆知。

葉青小聲道:“公子,我還以為只有老爺喜歡罰跪。”

韓子簫在蘇州時因為整日無所事事,偶爾闖點小禍便被韓雲殷罰在祠堂跪一兩個時辰。韓子簫回想起當初,罰跪的時候身邊也有葉青在。韓子簫笑了笑,低聲對葉青道:“說實話,方才他那個模樣,我還真想起我爹來了。”

葉青笑了笑,“我也想到了老爺。”

韓子簫感慨,“看來我天生與青樓犯沖,每一次去都沒好下場。”

葉青道:“公子,我看王爺好像一早就曉得你去了青樓。”

韓子簫想起在青樓碰見的那個九品芝麻官,“看來是有人想升官,才過來通風報信。”

“誰?你不是喬裝打扮成那樣了,還有人認出來麽?”

韓子簫長嘆一口氣,“罷了,這次确實是我的錯。”

跪着跪着,葉青都有些打瞌睡了,韓子簫搖了搖他的身子,“你先去睡,王爺要我罰跪,又沒罰你。”

葉青甩了甩頭,清醒清醒,“我在這陪公子,在這王府裏頭,我要不陪,便沒人陪你了。”

韓子簫摸了摸他的頭,抿唇笑了笑。

廳堂外一個紫色的身影在門旁往裏面探了探頭,只看了片刻便悄無聲息地轉身走了。不久,宋伯進來道:“王妃,熱水備好了,先去沐浴罷。”

韓子簫問:“夠一個時辰?”

“現在都快子時了,已經夠了。”

韓子簫和葉青從地上起來,腳有些發軟,韓子簫對葉青道:“你快去歇息。”

“嗯,這就去。”葉青去了歇息,韓子簫去浴房沐浴。

脫了衣裳,才發現膝蓋的一片青紫,在浴桶裏把全身洗幹淨,穿上衣裳出了浴房,浴房外宋伯在候着。

韓子簫道:“這麽晚了,宋伯怎麽還沒歇息。”

“待會就去。”宋伯把一瓶小藥膏遞給韓子簫,“這藥有消腫化瘀之功效,王妃用點會好些。”

“多謝。”

宋伯臉上帶着慈祥的笑,“老奴跟了王爺十多年,王爺雖面上嚴肅,但內裏卻是個溫和的人,若是犯了錯,向他服個軟他便會心軟了。”

“嗯,我知道。”韓子簫道:“你習慣早起,還是快去歇息。”

“那王妃也快去歇着。”

韓子簫握着宋伯給的藥膏回了房,房裏的燭火還是亮着的,床簾放了下來,想來這個時候褚慕卿已經睡着。

韓子簫把藥膏放在桌上,吹熄了燭火只留一盞讓它燃到天明,借着那一盞的燭火,韓子簫走到榻邊,輕輕撩開床簾,輕手輕腳地爬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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