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齊岳岚被捂着嘴拖向早已打開的舊倉庫。

因為發生的太快了,只是一秒而已,原本站在牆邊的齊岳岚就被帶着消失在過道中。

魯尼在納格爾身邊道,「我們大概有五到十分鐘的時間,之後他們就會發現隊伍少了人。」

齊岳岚擡腿,用腳跟踩向身後人的膝蓋。

「唔!」後面的大漢哀叫一聲松開了齊岳岚。

然而齊岳岚還沒有來得及走動,就身體虛軟的坐在了地上,他晃了晃頭,雙手支在地上,捂着他嘴的布上有東西。

納格爾得意的上前一步,站在齊岳岚眼前,他既然是負責監獄的地下藥物,弄一點麻藥是輕而易舉。

雖然齊岳岚的體型絕無優勢,但也看得出他是練家子出身,他當然不會給他逃離的機會,何況監獄裏到處都是「鷹眼」。鷹眼是監獄的最新監視系統。

「小子,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麽身份,這裏,不是你的地方。」納格爾輕蔑的道,「就算強尼真的是你弄傷的,你也別以為可以舒舒服服過下去。」

「……」

納格爾彎下高大的身軀,掐住齊岳岚的下颚,粗重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你身邊的小子我接收了,識相的,早點站遠點。」

齊岳岚目光驟變,狠狠的瞪着他,「離他遠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納格爾像是聽見笑話一樣,哈哈大笑起來,手指用力的陷入齊岳岚的皮膚下,「你要怎麽不放過我?不會是也想爬上我的床,用下面夾死我?哈哈……」

齊岳岚臉色難看至極,「呸!」

納格爾身體一頓,手背抹去臉上的唾液,劈手扇了齊岳岚一拳。

齊岳岚全無躲避力的被他毆打得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了血絲,右邊臉上很快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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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狽的擡頭,齊岳岚的眼神卻兇悍異常,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納格爾被刺激得更加憤怒,擡腿就朝齊岳岚的腹部踹去。

納格爾體型彪悍,力氣也大,齊岳岚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仍然痛得渾身一抽,張開嘴不住的吸氣。

磬音微微蹙眉,扭過頭去找齊岳岚。

不見了……

磬音分開人流向後走。

站在隊伍最後的兩名獄警正在聊天,磬音很快走到了隊伍的最末,他發現依然沒有齊岳岚的身影,齊岳岚不可能在他前面,那麽,他到哪裏去了?

「喂,幹什麽,快點跟上。」其中一個獄警指着磬音,指示他快點跟上去。

磬音望着他,認真的說道,「齊岳岚不見了。」

監獄的犯人,只是A區就有上千人,獄警們大多只記住一些特征比較明顯的人,比如強尼,比如納格爾等,像齊岳岚這樣的新犯人,生疏的面孔根本不會被放在獄警的心上。

「是誰?」一人對着旁邊的同事問道。

「新來的吧。」

「你看見了嗎?」

「沒有,我們一直站在他們後面,一定是走到前面了。」

磬音相信自己的眼睛,絕不可能漏過齊岳岚,「他沒有在前面,原本他是和我走在一起的。」

磬音這樣反駁,獄警自然的大不樂意,當下冷言冷語的道,「我們會處理的,你現在馬上跟上隊伍進休息室。」

「……」磬音眼皮一擡,看姿态似乎是不肯罷休,但立刻,磬音又忍耐了下來,有無數個理由告訴他他現在不能随心所欲。

磬音垂下了眼睫,低聲道,「我真的沒有看見他,也不希望他出事,我知道他最近得罪了人,希望能盡快找到他。」

兩名獄警對視一眼,右邊的那位仿佛想起了什麽,将另一個拉到一邊,「隊長說有個新來的小子需要特別關照,是叫什麽來着?」

「……好像是姓齊。」

「不會是一個人吧?」

「去查一下,不然隊長怪下來,倒黴的還是我們。」

兩人商量完畢,對磬音吆喝道,「你先回去,我們會去監控室查看的。」

磬音默然轉身。

磬音順着走廊一步步前行,眼神像利劍一樣審視着走廊的每一部分,耳朵也細致的傾聽着,不放過一絲異樣。

忽然間,磬音的腳步停止了,他的手掌摸着牆壁,按上開啓的按鍵。

但是房間的控制門并沒有啓動,也沒有任何提示。

磬音心中頓生不安,莫名的煩躁起來,擡起手臂,一拳砸在控制鈕上。

門內──

齊岳岚趴伏在地上,臉上染着斑斑血跡,明顯受到了嚴重的毆打。

齊岳岚不是沒有挨過打,但是此刻讓他憋屈不已的是自己被下了藥,全無反擊能力的被動感。

納格爾見齊岳岚被自己打得狼籍不堪,總算消了氣,嚣張的道,「小子,別和自己過不去,否則以後有你受的。」

「……」齊岳岚冷笑一聲,道,「是嗎?那我等着。」

理智告訴齊岳岚,現在不應該開口,但是齊岳岚對着這種人渣,叫他服軟,簡直是比讓他再挨一頓打還要難受。

納格爾繃起臉,手掌摸上他的臉,「聽說強尼的眼球被挖出來了,現在還在醫療室裏躺着,你說,人沒了眼珠,會不會學乖一點?」粗大的手指摸上齊岳岚的眼眶。

魯尼算了一下時間,再次提醒道,「老大,時間差不多了,進入休息室,會開始統計人數。」

納格爾不甘心一樣望了齊岳岚一眼,站起來在齊岳岚身上補了一腳,「這次便宜你了。」

魯尼見納格爾沒有堅持,立刻轉身去走出櫃子的遮掩去開門。

然而,讓他沒想到是,門剛一打開,胸口就是一痛,接着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納格爾詫異的看着眼前的黑發美人,白晰的皮膚看不見毛孔,容易讓人忽視性別,像是玩偶一樣細致的容顏上,仿佛覆蓋了一層寒冰。

磬音看着地上的齊岳岚,心頭像是被無邊的憤怒席卷了,這是恥辱,居然敢碰了他的東西。

磬音擡起手,優雅又充滿魄力,像是審判者一樣,對納格爾說道,「想怎麽死?」

納格爾先是怔住,不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近距離被磬音的容貌吸引,接着,是誇張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納格爾想這個小美人是不是電影看多了,要不就是腦子有點問題。

磬音扯開嘴角,擡起的手向前方倏然一伸,掐住納格爾的脖子,然後就這麽将他提起來按在了牆上。

納格爾雙腳無法沾地的被扣住喉嚨,才真正相信,強尼,竟然真的是這個磬音弄傷的。

瞪大雙眼,納格爾先是奮力掙紮,随着脖頸上的壓迫感越來越大,他的表情變得驚恐起來。

因為膚色的關系,他臉上的膚色異樣并不明顯,但是從他抓着磬音的胳膊想要掙開的手臂上付出的血管看,他現在的身體是十分痛苦得就要窒息了。

磬音顯然在刻意的延長的他的痛苦,并沒有一下就幹脆的捏斷他的骨頭。

與此同時,獄警也發現了異常之處,并很快趕了過來。

「放開他。」獄警摸着腰上的電棒,「馬上放開。」

磬音明顯不賣賬的寒着臉,但這時齊岳岚低聲呻吟了一聲,「磬音……」

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但磬音卻敏銳的捕捉到了。

「嗯?」磬音像是在問他要如何一般偏過頭。

站在一邊的獄警惱怒的大聲吼道,「再不放開的話我不客氣了。」

區域內的探頭也開始轉動,亮起了紅色的警告燈。

「放開他。」齊岳岚痛苦的道,雖然他也很想教訓納格爾,但是很明顯現在不是時候。

磬音為難的皺了一下臉,「一定要放開嗎?」

「快放開,你再不放……」他就要死了。齊岳岚的話幾乎是擠出來的。

磬音松開手,納格爾頓時滑倒在地上猛烈的咳了起來。

獄警像是松了一口氣,緊張感過後,後知後覺的覺得怪異起來,同樣是震驚于磬音的古怪力氣。

相較于納格爾的樣子,顯然是地上的齊岳岚更加嚴重,于是,獄警喚來了醫療官,将齊岳岚擡入了醫療室。

臨走前,齊岳岚斷斷續續的警告磬音不要亂來。

看着他那緊緊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磬音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齊岳岚洩氣的閉上雙目,自從遇見磬音後,他覺得自己的思維方式越來越向着保姆的方向扭轉。

而且無奈的是這是他自己選的,如果能少有一點責任感,或者再多一點自私心,那麽,不要理會磬音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事情是因納格爾而起,受傷的又是身份十分敏感的齊岳岚,所以在齊岳岚受傷的沖擊性事件下,磬音的所做很快就被忽視了,因為齊烽盛怒之下直接找到了獄長,一番談話下來,獄長盛怒之下又将下屬批了個狗血淋頭。

平時作威作福的獄警,表現好像在認真聽着,心中卻怪責着鬧事的納格爾。

在大家都誤會磬音是齊岳岚的身邊人的情況下,雖然現在很多人以為磬音是齊岳岚的「保镖」。于是這件事的責任,直接就劃在了納格爾身上。

納格爾的「運輸線」很快就被掐斷,沒有了貨物來源,可以預見,他在A區的影響力将會直線下降。

而A區,一時間失去了兩個BOSS,頓時有一些百妖叢生的氣氛,混亂中,總是有一些人想要趁機摸魚,但是對于磬音和齊岳岚這兩個源頭,大都有一些避而遠之的意思。

在醫生的強行要求下,齊岳岚也只在醫療室躺了一天。

身體能動彈之後,他立刻要求回到病房。

從周圍人的态度看,他們不是把他當做犯人,反而像是客人一樣,這讓齊岳岚十分不自在,就像在軍中一樣……

他希望自己被尊重,被矚目,但是不是因為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而是靠他自己的能力。

急不可耐的離開醫務室,齊岳岚帶着傷回到了牢房。

當時,正值放風期間,他們都在模拟出外景的房間自由活動,齊岳岚一步步走近,磬音遠遠的望着他,随着他的身影一點點接近,慢慢的展開了笑容。

這笑容瞬間就綻放在齊岳岚的心中,好像身上的傷也不是那麽疼了。

偶爾,磬音總會激起齊岳岚身上暗藏的保護欲。

從小,因為沒有父親,齊岳岚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好強,對弱者也特別的同情。就算明知道磬音不是自己呵護的對象,依然在一部分時間裏,會被他所表現出來的表象欺騙。

「我回來了。」齊岳岚被他望得有些莫名的羞澀。

磬音點了點頭,聲音中透着明顯的不滿,「你的傷怎麽還沒好?」

齊岳岚理所當然的道,「才一天,沒有那麽快,啊,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這裏的醫療比較落後?」

「不是,是你們的身體有些落後……」

「……」齊岳岚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身體又不是機器,還能用落後形容……

「讓我看看。」磬音一邊說,一邊擡起齊岳岚的臉。

「……」齊岳岚慌張的望了望四周,磬音對這麽親密的事情可以沒有常識,但是他可是清楚這樣是會被人誤會的。

不過這一望,齊岳岚發現,磬音的周圍基本沒有人活動,似乎是大家都刻意疏遠他。

雖然有一點猜到了原因,但是齊岳岚反而認為這樣比較保險,沒有人接近,就沒有人發現磬音根本不是人類。

雖然隐約猜到了原因,但是齊岳岚反而認為這樣比較保險,沒有人接近,就沒有人發現磬音根本不是人類。

磬音嘴角的笑容弧度拉大,「只是看一看,你不要害羞。」

「胡說什麽?」齊岳岚的臉不由一偏,失儀的後退幾步,躲開那涼悠悠的指尖。

磬音笑道,「那你躲什麽?」

齊岳岚俊朗的臉上有些局促。

磬音網開一面沒有繼續逼問,拉着他的手把他帶到休息椅上,「坐。」

齊岳岚聽了他的話,不知不覺就按照磬音的安排坐了下來,磬音坐在他右手邊。

「都怪我,應該看好你。」磬音仿佛自責一樣嘆了口氣,用柔和的目光關注着齊岳岚。

齊岳岚被他看得汗毛倒豎,心中覺得怪異極了,但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表達這種心情,「……」

磬音還在誠摯而平和道,「放心吧,不會有下次了。」

「……」齊岳岚無力的垂下頭,算了算了,「物種」不同,思維有點跳躍可以理解。

而且意外的是,這樣可以算是自大的态度,并沒有讓齊岳岚覺得厭惡,他感慨的嘆氣道,「謝謝了。」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坐着,仿佛這裏并不是固若金湯的監獄。

監視器的鏡頭裏,吉倫搖了搖頭,大少爺這個樣子,難怪「主人」不放心,如此天真。

吉倫就是齊烽派來保護齊岳岚的人,他将齊岳岚送往溯日星後一直在周圍待命,直到齊岳岚險些出事。

「您看,是齊少爺自己要回去的。我們實在是勸不住,強行把他關起來也不太好……」

大腹便便的獄長躬着身子,向盯着屏幕的吉倫解釋。

吉倫同樣是混血,身上有着華裔血統,他回頭,對着獄長道,「安心吧,我很清楚大少爺的脾氣。」

「是是,不過,上面……」

「過幾天等上面氣消了,你好好辦後面的事,不要再出岔子,前途還是無量的……」

「是,是,謝謝,謝謝。」疊聲道謝後,獄長抹了抹脖子上汗。

他雖然是個監獄長,但是他卻不想一直做個監獄長,呆在溯日星,整天和犯人打交道。

這次,是他表現的機會,也是他別無選擇的機會,他只能希望自己辦好差事,讓那個人滿意,自己的仕途也會大有發展。

「事情如何?」吉倫問。

「已經辦好了,随時可以。」

「按原計劃進行,不過時間提前到一個禮拜後,主人不希望少爺再出任何問題,否則的話,不止是你,連我也走不了兜着走。」

「是是,不會再有任何意外。」

「我要見少爺,你安排一下。」

「我不走!」齊岳岚低着頭,半天才擠出幾個字。

吉倫走到他面前,「齊少爺。」

「別喊我齊少爺。」齊岳岚煩悶的道。

「好,齊岳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以為沒有你父親,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裏?沒有獄警的幹預,那些囚犯會放過你?別這樣瞪着我,你能打,你能打多少個?」

吉倫咄咄逼人,「你已經沒有選擇了,留在這裏會有什麽下場你自己心裏清楚,如果你出了事,我不好交代也就算了,你的屍體會被運回地球,你想想那些為你傷心的人,你是不是想她活不下去?」

「夠了!」齊岳岚憤然站起,「誰準你提起我的母親。」

吉倫冷酷的道,「如果你不是齊少爺,又憑什麽命令我?留下來會有什麽下場?你也活了這麽多年,不至于這麽天真吧?」

尖銳到刻薄的話,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尊敬。

齊岳岚氣到臉紅,但卻沒有撲上去揮拳,因為吉倫說的是事實,雖然吉倫是齊烽的爪牙,但就算沒有證據,也可以窺知吉倫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面對雖然氣憤卻保持沉默的齊岳岚,吉倫又道,「有時候服一下軟,或者接受一點好意,于他人于自己,都是最佳的選擇。」

齊岳岚渾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他頹然坐回椅子上,久久才道,「……你走吧。」

如果他接受了齊烽的救助,那他一直以來對他的抗拒又算什麽?他不想因為這個,讓那個男人走進自己的世界。

從小就不存在的父親,從前他不需要他,現在,他也不需要。

「你好好想想,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吉倫說完就走,心中已經拿定主意,到時候就算迷暈也好,打暈也罷,一周後,齊岳岚要離開這裏。

齊岳岚每次從會客室出來,都會暫時的情緒低落,很久才能恢複。

「心情不好?」如此明顯的反應自然瞞不過磬音的眼睛,但磬音上次的詢問沒有得到齊岳岚的答複,這一次他也只是随口一說。

齊岳岚坐在床上曲起雙腿,胳膊抱着腿,下巴則埋入雙腿間,很脆弱的姿勢,聲音也沒有朝氣,「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去見了誰?」

磬音心中一動,坐在他的床邊,望着他,「你不想說就算了。」

齊岳岚苦笑一聲,他一直找不到可以開口的人,要怎麽和人說他父親其實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呢?

「我有的父親,小時候因為某種自私的原因抛棄了我們,我和母親。他娶了別的女人,他們生了一個兒子,但是我不羨慕那個異母弟弟。我父親,那個男人他既不忠于愛情也不忠于家庭,當妻子死亡後,他又希望挽回愛情,還想要重新做一個父親,但是我不稀罕,最後他誰也對不起……」

磬音側着頭,認真的傾聽着。

「……他想救我出去。」齊岳岚笑的可悲,「他大概不知道,是他另一個兒子要我進來這裏。如果不是為了我母親,我一定會遠離他,離他們越遠越好。

他和我說他當年有多無奈,被家裏逼婚,被族人用母親的命威脅,才離開了我們,我卻并不想原諒他,既然訂了婚,他就不應該招惹我的母親,害她痛苦了三十多年……

我恨過他,但是他畢竟是我生父,我又能怎麽辦?我母親是個很平凡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背景,愛一個男人,以為可以幸福,卻等到情人已有未婚妻,即将結婚的消息,只好獨自離開卻發現已經有了身孕,她很辛苦的養我,希望我過得和其他孩子一樣……」

磬音聽出他話中的黯然,問道,「你母親現在呢?」

「她和他在一起。她猶豫了很久,很長時間裏心情都不好,但最後還是信了他的話,以為他是無可奈何,我想她大概對他還是有感情。但我卻不信,既然選擇了前途,有了妻子兒子,現在這算什麽?!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責任感的男人。」

齊岳岚自認自己不是心胸狹隘的人,也不會對人有太多怨氣,可他真的無法認同那個男人的做法。

「他對她好嗎?」

齊岳岚愣了愣,「好。」

「那她現在過得快樂嗎?」

「……」

「那不就行了。」磬音不理解人類之間為什麽會有如此深的羁絆,對洛迦人來說,血緣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每一個成年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齊岳岚低聲笑了,「你說得對,我在意的人過得幸福就好了,我不應該糾結在這種情緒裏。」

磬音又問,「你要離開這裏?」

齊岳岚坦言道,「我的确想離開,但卻不想因為我是他的兒子所以才能離開。」

「有我陪着你。」在磬音刻意的僞裝下,本就眉目如畫的人更加端麗冠絕,只是刺人的冰棱子下面依然還是堅冰。

齊岳岚的心好像被人用手指輕輕叩了一下,砰然跳躍起來,磬音不是人來,他大抵是不能理解這些的吧,這樣也好,好像能找到一方淨土一樣。

齊岳岚漸漸釋然,露出笑容,臉上好像能放出光一樣,磬音忍不住從床上爬過去,摟着他的脖子。

齊岳岚呆呆的看着他。

磬音啓唇一笑,将紅色的,宛如塗了胭脂的唇印在齊岳岚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唇上。

齊岳岚立刻閉上嘴巴,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着磬音。

「我喜歡你。」磬音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淡定的道。

「……」齊岳岚的表情變得很滑稽。

磬音看見他傻呼呼的表情心中覺得有趣,這人,這樣就被吓到了?這麽大的人了,居然會這麽呆?

齊岳岚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心神不定的道,「你真愛開玩笑,哈哈哈。」齊岳岚甚至不能确定磬音知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意思,雖然他的聯邦語說得幾可亂真,讓人看不出半點疑點。

磬音眸中的色彩轉暗,手臂從齊岳岚的肩膀上擡起,将他抵在牆上,「相信我,我知道喜歡的意思。」

被磬音洞察想法的齊岳岚六神無主起來,在感情上,他還是個标準的新兵,沒有上過戰場的雛兒。

磬音再接再厲,額頭貼着齊岳岚的額頭,可以清晰的聽到齊岳岚的呼吸聲,還有因為緊張而顫抖的眼皮。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啊?答應什麽??」他答應什麽了?齊岳岚眼神茫然。

磬音不容他細想,臉頰貼在他的臉側,「答應在一起。」

齊岳岚的表情變為呆滞,這麽快就成了在一起……這麽說他真的知道喜歡的意思,他是認真的?

磬音像是沒有骨頭一般,身體軟綿綿的疊在他身上,氣息噴在他的脖子上,「嗯?好了,就這麽說定了。」

「……」說定了,說定了?!齊岳岚猛然回神,「不對。」

磬音眯起雙眼,像一只貓咪一樣趴在齊岳岚身上,「你有伴侶了?」聲音透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齊岳岚當即搖頭。

「那為什麽?」磬音撐起身體,勾起齊岳岚的下巴,「我不夠好嗎?你不喜歡?」

齊岳岚僵着身體,把磬音的手指從自己下颚上挪開,「你這個動作好奇怪,先起來說。」

磬音哼了一聲,從齊岳岚身上起來。齊岳岚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站起來整了整微亂的衣服。

磬音慢悠悠的在他後面起身,反正牢房就這麽大,齊岳岚也跑不出這片寸小地方。

齊岳岚整好了衣服,垂着頭看着腳,就是不肯面對磬音。

磬音也不着急,只是無言的用眼神把齊岳岚看得面色漲紅。

齊岳岚暗自着急,磬音這是要做什麽?他低着頭都仿佛能感受到磬音的視線。

啊啊啊,他是不是要拒絕?這樣似乎不太好。

接受?不行啊,好像很奇怪啊。

被外星人告白應該怎麽辦?齊岳岚暈乎乎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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