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神號上,齊夙得意的道,「辛苦你了,薛易。這件事情過後,恐怕安然已經容不下你,你不如離開第六艦隊,來我月神號上如何?」

「謝謝,我不會離開第六艦隊,這次只是為了還你外公的恩情,但是安然少将也對我有恩,同樣是恩情,這次是我對不起他,我會回到莉莉絲號,等待處置。」薛易轉身就走,「勸你快些離開,莉莉絲號的防禦系統就快恢複了。」

齊夙暗罵他不知好歹,面上卻體貼的派人送他回去。

「主動力引擎打開,全速前進,目标坎迪斯星系,行星普羅米修斯。」齊夙道。

「我親愛的弟弟呢?」齊夙問副官。

「在二號艙的囚室內。長官,跟着他來的,還有一個人,據薛易說,是齊少爺……」

「嗯?」

「……是齊、齊岳岚的朋友。已經給齊岳岚注射過藥,他目前情況還算穩定。」

「混帳!我明明說了只要齊岳岚一個人,他在哪裏?」

「和齊岳岚關在一起。」

「你怎麽對我保證的?」齊夙一進門,就直接向半靠在床邊的齊岳岚沖去,抓着他的領子将他提起。

齊岳岚推開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個誤會。」

「誤會?」齊夙英俊的臉幾乎扭曲,「溯日監獄的血案是誤會?你出現在這裏是誤會?第六艦隊的出動是誤會?哈哈……那還真是天大的誤會。」

齊岳岚茫然的看着齊夙,「我如何能調動第六艦隊,你太高看我了。」他痛苦的道,「我出現在這裏,并非我本意,但是我會履行承諾,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為了我的母親,我絕不會違背約定。」

「既然像你說的,你身不由己的離開了溯日,你如何保證能不失去控制的再次回到地球,出現在我面前。」齊夙近乎咆哮,怒不可遏的質疑道,「溯日監獄,他為了你竟然做到這地步,我如何信你?都是你們逼我的。」

「溯日監獄發生了什麽?」齊岳岚的懷疑到底只是猜測,他并沒有真正看見什麽,所以并不是徹底明白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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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夙後退幾步,撫上額頭,「都死了,犯人和獄警,我們的人,聯邦的人渣,全部死了,無一生還。」

齊岳岚看着有幾分癫狂的齊夙,忽地覺得可笑,「這件事并非他所為。」

他們那位父親,怎麽可能幹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他已經解釋過,齊夙不信的話他也無法強求。

齊夙果然露出你還要狡辯的表情,「如果不是他,你如何能出了溯日監獄?吉倫是他的心腹,你以為我不認得他嗎?第六艦隊的出現,無異于是父親在我的臉上、我母親的臉上、我家族的臉上刮了狠狠的一個耳光。」

「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既然這樣,由你吧。」齊岳岚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做決定才是正确的,磬音的事情他已經錯了,以後的事情也由不得他,磬音警告他如果他不亂來,他就會帶着他遠遠離開,否則,這艘船就要陪葬。

換了之前的齊岳岚,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然後盡力反擊。如果說見識過血淋淋的運輸船殘殺,他對磬音的實力已經有所覺悟,那麽在聽到齊夙說溯日監獄被盡數屠戮後,他已經不敢殘存一絲僥幸。

月神號常規配置有兩百八十名士兵和十五名非戰鬥人員,拿這些人命去賭,他輸不起,如果齊夙落敗,月神號就會成為他的囊中物……齊夙不能在磬音手上出事,非關血緣,僅因他的身分。

「……如果我要你死呢?」齊夙道。

「溯日監獄的事情她知道嗎?請告訴我真相。」齊岳岚凝視着齊夙。

齊夙神經質的笑了笑,沒有撒謊,「她當然不知道,只要他有心隐瞞,她什麽都不會知道,會等着你出獄……」

齊岳岚有些欣慰,那麽即使他死了,只要齊烽願意騙她,直到她死,她也不會知道真相。

「我會告訴她。」

「你不會。」齊岳岚很肯定的道,「除非你要徹底與齊烽決裂。」

「你不把他當父親,他卻把你當兒子。」齊夙心中很不是滋味,「你知道嗎?沒有人能明白我的心情。」

齊岳岚愣神片刻,「……那又有誰明白我的心情?」

齊夙望着他,不語,爾後指着磬音道,「這人是誰?」

「是我朋友……」齊岳岚含糊的道。

「朋友?」齊夙的眼神在磬音的身上轉了幾圈,從臉上移到身上,從身上再回到臉上,漸漸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沒想到你有這種趣味,赴死時候也要帶着他?從哪裏認識的?」

磬音的外在條件太過出色,手臂纖細,身形消瘦,不怪齊夙會往歪處想。

「對不起,我會任你處置。」薛易扶起安然,喂他服下解藥。

安然怒視着薛易,直到解藥發揮作用,能說話後,「你這樣是沒有好下場的!」暴躁的耙了耙頭發,安然頹然低頭,似乎完全放棄了,「你可願意離開艦隊,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生活?」

「不!」薛易很決絕的道,「我沒忘自己的誓言。」

初入第六艦隊,被任命為安然副官的薛易,意氣風發的對安然說:除非我死,絕不離開艦隊。

「……那你要我拿你怎麽辦?」安然問。

「軍令處置。」薛易毫不畏懼的道。

「……你用心良苦,我怎麽會不知道。」安然幾乎要把頭發揪下來,「好吧,我會想辦法。」

薛易閉上眼,怕眼中的水氣被他看見,「你知道了。」

「你把瘟神送走,我怎麽會不知道,齊岳岚被齊夙帶走,齊烽就算怪罪,也有齊夙在前,只是你這個中間人,齊鋒很難容你。」以安然對齊烽的了解,薛易的命怕是已經注定被犧牲。

真心難得,看慣黑暗的安然,又怎麽舍得讓薛易就這麽沒了?罷了,只要他撐住不松口,也未必不能保住薛易。

「請軍法處置。」

「你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我說有辦法就有辦法,齊烽不會和我撕破臉,而且他也清楚始作俑者不是你,你不要亂來,明白嗎?」

「……是。」薛易啞聲道。

喂喂,你們不要卿卿我我就把我忘了啊,給我解藥啊!吉倫苦情的想,看着他們的眼神要抽了。

齊夙的眼神帶着一些暧昧和鄙夷,讓磬音很不快。

雖然他長得和齊岳岚有幾分相似,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有着天淵之別,磬音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喜歡齊岳岚這個人,不然他怎麽對齊夙就覺得那麽惡心呢?!

「你別碰他。」齊岳岚緊張的道。

齊夙笑得陰森,「你倒是挺緊張他。」

齊岳岚想解釋,但又無從說起,總不能讓他坦言說磬音不是他想的那樣,如果他說少了,齊夙不會相信,說多了,只怕磬音會當場發作,于是只好悶聲不語。

「放心,我對他沒有興趣。」從衣服裏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打開,展示給齊岳岚,「裏面有六支,一個月一支,夠你撐半年。」

齊岳岚仰頭看着他。

「感謝我吧,你會活着。」齊夙用力合上蓋子,丢到齊岳岚身上,「自己控制好時間,盒子底部還有一支備用,可以多撐一個月,避免出現意外。」

齊岳岚抓住藥盒,忍不住問:「你要把我關在哪裏?」

齊夙含笑道,「溯日關不住你,自然有更适合你的地方。」

磬音臉色微變,因為他看見齊岳岚露出了點滴驚懼。

「……是『煉獄』?」

「猜對了。」齊夙得意的哈哈大笑,「源自東方神話中的地獄,活生生的煉獄,重刑監獄中的重刑監獄,就算死,屍體也要留在監獄,只有燒成骨灰的時候才能離開,就算你想再次改頭換面、換得面目全非也不可能離開,因為那裏的獄警本身也是犯罪者。沒有飛船會停留,連物資也是空投。」

「最主要的是,那裏是姬家的地方。」齊岳岚喃喃道。

齊夙想象了一下齊岳岚以後的慘境,似乎連怨恨都緩解了一些,「有我外公的關照,你會在那裏生活得很好。」

「你放了他。」齊岳岚指着磬音,他不想磬音繼續在任何一艘聯邦飛船上出現,太過危險,只望自己放了他,他能回到保護區和同伴一起離開,而安然與吉倫應該會通知齊烽,他一定會有所決策。

但是他沒料到齊夙會如此回答。

「不行,我說了你會過得很好,就算做弟弟的送你的禮物,你們可以在監獄好好相親相愛,只要你能保護好他,哈哈哈……」

這一刻,齊岳岚真想沖上去和他幹一架。

硬生生憋了幾分鐘,直憋到齊夙洋洋自得的離開,才深深的嘆氣,彷佛要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吐出來。

「煉獄是什麽?」磬音好奇的問。

齊岳岚摩挲着藥盒,許久才道,「……是地獄。」

「……」還是不明白,不過磬音沒有追問,「我很高興能和你在一起。」

苦悶感一波一波噴上來,齊岳岚被磬音弄得心力交瘁。

「你中的毒可是方才被那叫薛易之人所下?」

齊岳岚搖頭,「并非如此,其實那所下不過是迷藥,只是稍重些。」

磬音細細思量,恍然領悟,「那上船後才……」

「上船後,被注射解藥的同時又被推入了毒藥。」

磬音倏然站起,關心則亂,「當時你口不能言,是我的疏忽大意才讓你着了道,不能讓你一直受制于人。」這樣他就沒辦法帶齊岳岚遠走高飛。

「不許!」齊岳岚拉住他的手腕,「我沒有多說半句你的事情,你也不能在船上惹事。」若是煉獄能困住磬音,他便是做陪也能安心。

磬音磨了磨牙,卻不能正面拒絕齊岳岚,悻悻坐下,勸道,「就算你還怨我,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若是半年之後他不再給你解藥,你要如何?」

「他不會的。」齊岳岚言之鑿鑿,「他若是真要我死,我早就死了,就算方才他氣得恨不得将我剝皮挖骨,一樣忍了下來,在我……我父親去世之前,他不會對我動手。

「他對父親一直存有孺慕之情,正是如此,他才不能接受我的存在,一方面恨我恨得要死,一方面又擔心我真的死了,他與父親的關系就再無挽回餘地,所以我尚是安全的。」

磬音對此嗤之以鼻,但對着齊岳岚又直覺的不願直說,于是委婉的道,「你把自己的未來寄望在他的決定之下,太過草率。」

「你不會明白,只要心中有所挂念,就必然會有弱點,有弱點就會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你所認為的草率卻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而且,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否則他之前所做的妥協都會成空。

磬音靠在牆上,久久之後,慢慢坐回原地,心中有所挂念就會有弱點嗎?算了,住在哪裏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別,就和他一起去所謂煉獄吧,但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為齊岳岚解毒,齊岳岚的命只能被控制在他手裏。

吉倫一獲得自由,就立刻扯着安然奔到控制臺,「快點,馬上給我權限,我要和地球通話。」

「要聯系齊烽嗎?」

「廢話!」吉倫像一只炸毛的獅子,「哎,雖然能活命也不錯,但是到嘴的肉又丢了,真是……還有那一夥人的身分,他們精通地球語,對我們的機械和常識也能掌握,顯然對銀河系了解頗深,我這裏有從醫務兵身上取來的一些數據,要趕緊傳回去,你可有接到任何消息?」

安然負手搖頭,「沒有。」

吉倫道,「不久前,我曾給大人去了消息,當時我剛剛接觸他們中的一人,就是跟在齊岳岚身邊的那位,雖然對他了解不深,但是即使這樣,我也在第一時間警告過齊烽大人。」

「我已經開始調查銀河系的飛船情況,莉莉絲會開始一一排查,所有失蹤船只,包括被海盜襲擊的船只,只要發生了意外的船只,都在範圍之內,相信很快就會有所收獲。目前外面沒有任何風聲,除了齊烽刻意隐瞞外,想不出其它理由。」

「那是因為齊岳岚在身邊,他不得不隐瞞。」

「……連齊夙都不知情,我們的嘴巴還是先閉緊些吧。」

「我非當然知道。」吉倫狠狠跺了幾下腳,「可憐我的小隊全死光了。」

提到這裏,安然比他還要心痛,幾乎到了心如刀絞的程度。

吉倫觀他面色,當下也不再繼續牢騷,回歸正題,「把事情彙報上去吧。」

齊烽氣得幾乎斷氣,捂着胸口許久不見好轉,吞了幾粒藥丸,連追究責任都忘在腦後,口中直罵,「孽子!孽子啊!」

喚來秘書,問,「齊夙在哪裏?馬上給我找到他。」

一刻鐘後,裝扮得一絲不茍的秘書放下電子終端,「長官,齊夙少校帶領月神號正在出任務中,距離上一次與銀河系聯系是十個鐘頭前,目前位置──未知,月神號對發出的訊號沒有響應,無法接通,而且因為無法定位,消息只能通過聯邦在所有星系所設置的通訊塔一一發出,有被攔截和屏蔽的可能。」

「混帳!」

齊烽一巴掌拍向桌面,秘書官腰板不由一挺,他很久沒有見過齊烽如此脾氣外露、大動肝火了。

「給我盯着姬家,讓安全顧問來找我……不、不用了,有可靠情報,恐怖分子在蠢蠢欲動,最近要加強警衛,吩咐所有艦長及星際邊防,如遇危險情況或可疑情況,允許先斬後奏,可開火。你出去吧。」

夙兒會怎麽處置岳岚呢?他們就不能和平相處嗎?姬家的插手讓事情變得失控了。雖然他目前是聯邦的掌權人,但是也并不能代表他就可以一手遮天,他做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被敵人抓住把柄。

可是又不能不管岳岚……

「怎麽說?」安然問吉倫。

「看來是打定主意隐瞞了,他要我私下追蹤他的下落,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那個不明人士在緊要關頭能幫忙。」

安然不以為然,「哼,他們殺了我們這麽多精英,他不僅不公諸于衆反而看準了自己兒子和他的感情,要利用他對付小兒子的迫害嗎?」

「……大人也很為難,事情一旦揭發,牽連甚多,瘡疤是他自己蓋住的,再被揭開只會讓他更加痛苦。」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一開始就能狠心不管齊岳岚,根本不會鬧出這麽多事情。齊夙也不會越來越瘋。」吉倫不無遺憾。

「那也未必,那個叫磬音的,還有他的同伴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又怎麽會出現在我們的視線……」

「這不是正合你意?如果大人果斷抽身,善後起來我們都不好受,現在他需要你辦事,你就有了資本和他談判,保住薛易并不是不可能。」

「……」安然露出笑容,「讓我們來讨論下月神號的目的地。」

「你們會離開這裏吧?」齊岳岚依在牆角,合眼問磬音。

「我們并不是為了戰争而來,目前無法離開。」

「那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你們的飛船來自哪裏?那艘運輸船分明是聯邦船只,船上的人員呢?」

「……」

「算了,你不肯說我再問也沒用。」齊岳岚伸手指着對面,「你睡那張床。」

磬音沒有聽從齊岳岚的話,依然坐在他的床尾。

「運輸船的确是你們的,上面的人員因為發生了意外所以遷到了我們的星系。以那艘船的動力,原本是沒有辦法再次回到銀河系或你們已知的星系,經過了我們的改造,才能再次回來……」

齊岳岚睜開眼,「人呢?」

「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就邀請過你,當然是與我們生活在一起。」磬音知道自己再瞞下去只會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他又不能全然坦白。

「無所謂了,只要你不要鬧事,和我一起去煉獄。」煉獄的條件比溯日監獄要差得多,連基本的飛船都沒有,一旦出現危機,誰也不可能從上面逃離,就算磬音再次發難,也不可能離開。

「要多久?」磬音問。

齊岳岚在心中粗略的算了算,「以月神號的引擎來看,通過最近的航道來進行空間跳躍,半個月就能抵達。」

半個月,虹應該能回到保護區了。磬音擡起手臂,屈腿而坐,靜靜沉思起來。

十四天後──

「快走。」全副武裝的軍人們推了推戴着簡易面具的齊岳岚和磬音。

磬音陰沉的望了望那名推人的軍人,可惜面具擋住了他的眼神。

比起溯日監獄,這裏的條件更為惡劣,堪稱聯邦十大死亡地帶中的翹楚。

這顆小小的星球只改造了重力,空氣改造計劃卻停滞不前,後來幹脆拿此當成了最周邊的隐形高牆。

不适宜人類生存,空氣中漫布毒氣,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将內部四千八百名犯人困死在監獄裏,加上不通飛船,一旦離開就宣告着死亡,這裏雖被稱為監獄,卻更像是一塊流放之地。

齊夙站在飛船上透明的天窗前告訴自己,這不是萬全之策,耳邊還回蕩着外公的話,殺了他,斬草除根,即使是父親追究下來,看在姬家的分上,齊烽也只能含血憋住,可是……

他想齊岳岚痛苦,想他遠離他們的生活,就算他也想要他死,可父親太過看重齊岳岚,每次下定了決心不過片刻卻又猶豫不定,竟不能狠下心去徹底解決。

罷了,留他一命在這裏受罪也未必不好。

煉獄監獄所在的星球,連名字都沒有,一串類似亂碼般的繁長字母加數字作為編號,多數人都沒興趣去記,加上這裏不過一片荒地,久而久之,多數人只稱這裏為叫煉獄。

齊岳岚緊緊咬着後槽牙,哪怕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被半推着進入這座厚重又灰暗的巨型城堡時,還是難免生出一絲緊張。

磬音跟在齊岳岚身後,眼神游移的打量四周。

比起溯日的安防顯然要差些,哨塔的密度不夠,露出塔口的槍也不夠先進,有些角落的螺釘甚至鏽跡斑斑。

可是再落後也是無用,磬音的心一點點下沉。

等真正見到了滿臉橫肉更似土匪的獄長,齊岳岚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被推搡着進入浴室,高壓水槍一般的水柱将兩人淋了個透心涼。

哆哆嗦嗦的從浴室出來,穿上囚服,齊岳岚吸着氣問,「是不是要體檢……」

獄長叉開腿,雙手背在身後,「唯一一個醫生兩個月前被犯人捅破了脾髒,沒人給做手術,死了。暫時沒有醫生,沒有人願意來這鬼地方。」

「護士呢?」

「死得更早。下一批人員到達前,你們最好別受傷。」

磬音扣上最後一顆扣子,讓周圍火熱的眼神變得更饑渴。

「過來登記,你們是受到特殊照顧的,讓你們一個囚室。」

「登記?」齊岳岚嘲諷道,「我以為我們是不能留下蛛絲馬跡的。」

獄長暧昧的笑了笑,「這裏的人來來去去,生生死死,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過你們既然是姬家送進來的,我自然會網開一面。」

「別說的好像這裏是酒店一樣。」齊岳岚冷冷的道。

獄長臉上的肉動了動,「送他們去囚區。」

「獄長,要不要先隔離他們?」

「直接丢入囚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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