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6
“噠!”一聲, 監控室又暗了下來,外面的門再次被打開又關上。
聽着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程繪秋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急忙打開櫃子的門, 沖了出去。
“呼!”站在邊上一手叉腰一手給自己扇風。
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憋的, 臉頰緋紅。
喘了兩口氣,心跳總算是緩了下來。一回頭, 發現方肆還在櫃子裏站着。整個人靜靜地隐在陰影裏。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看了他兩秒,想到查監控更重要, 程繪秋道:“咱們加快速度吧。”邊跟他說話邊坐到之前的那臺電腦前, 開機, 準備重新調視頻。
“這個怎麽弄啊?”看着電腦屏幕,程繪秋有些懵。
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方肆的聲音,程繪秋心裏不由嘀咕, 疑惑地回頭,只見一道黑影極快地朝着自己逼過來,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對方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來。
程繪秋扶住椅背站穩, 一頭霧水,“怎麽了?”
方肆沉着臉色,傾身直接關掉電腦。
“诶?你幹什麽?”程繪秋想要阻攔, 但慢了一步。
“先出去再說。”不由分說,方肆拉着她就往窗戶邊走。
“出什麽事了?”
方肆不說話。
“你要不說我就不走了!”程繪秋反拉住他。
雖然知道以他的性子,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但調監控是目前唯一一個能查清她死因的方法,就這麽空手而歸, 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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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肆停下,看着她,欲言又止。
“轟。”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走廊的那扇門再次被打開。
有人去而複返!
程繪秋面色一凜,聽着外面急促的腳步聲,直覺不妙,“我們被發現了?”
聽那腳步聲,來人氣勢洶洶,方肆凝眉,“應該。”說完在窗下半蹲,伸出手。
緊要關頭,不管是不是被發現了,先出去比較保險。
程繪秋二話不說搭着他的手,正要邁腿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一個東西,不禁扭頭看去。
挂面屏幕的牆上,靠窗的角落裏的一個屏幕顯示的是三教後門口的監控畫面,但角度似乎有些奇怪,整個畫面看起來很別扭。
登時,程繪秋隐隐有種預感,那個白玫瑰君……
見她盯着監控屏幕發呆,方肆握住她的手拽了一下。
程繪秋猛地回神,驚覺現在的處境,聽着外面的腳步聲已經快到門口了,當下踩上方肆的腿,借着他的力氣,爬上窗戶。
她這邊剛落地,那邊就傳來開門的聲音,而方肆還在裏面。
心,頓時懸在嗓子眼。
焦急無措之際,看到方肆出現窗戶上,程繪秋稍微緩了口氣,立馬往旁邊讓了讓。
來人像是帶着滿身怒氣,走進監控室的時候,腳步落得很重,“咚!”一聲。剛好和方肆跳下來的聲音重合。
孔真一把拍開監控室燈的開關,一時間,房間裏大亮。
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擺在牆角的那個櫃子。剛剛她進來的時候就隐隐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一心想着小秋的事,又擔心大爺下來,沒細想。等上樓梯,看到自己的衣角時候,她才恍然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那個櫃子的門縫裏卡了一個衣服小角!
現在監控室是蔣叔在管,以蔣叔做事的風格,是絕對不會讓人把衣服放在專門用來存放資料的儲物櫃裏的!
孔真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櫃子,最後在櫃子前面停下。
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儲物櫃。此刻,那衣角已經消失不見了。但自己離開這個房間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且如果要從這裏出去,只有一條路,所以,人一定還在!
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拳頭,身體進入備戰狀态。
“嘩~”孔真一把拉開了櫃門。
然而,裏面除了幾份牛皮紙袋裝着的文件,什麽都沒有。
孔真訝然,愣住。
“出啥事啦?”剛剛接到孔真電話的大爺也下來,一進門看孔真杵在櫃子前面,問。
“……大爺,您下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出去嗎?”
“沒有啊。”
聽着房間裏面的說話聲,方肆和程繪秋對視一眼,貼着牆放輕腳步往回走。
程繪秋從天井裏爬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累得直接癱在了地上。
這天井好下不好上。
為了死得明白她也是蠻拼的,差點又走一遭黃泉路,有去無回了。
等程繪秋喘過氣之後,方肆已經善完後。
看着拎着東西跟個沒事人一樣的方肆,程繪秋癟癟嘴,抱着雙臂慢騰騰地站了起來,估計是剛剛出來的時候太着急了,傷到手了。
“現在怎麽辦?”程繪秋問。
“回去。”
“回去?”
“你要在這兒過夜,我也沒意見。”
想了想,現在監控室有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而且看那人回來的速度,他們兩多半是暴露了什麽,要是再下去,很有可能是自投羅網。
知道他的決定是比較明智的,但費盡周折,什麽都沒查到,心裏不由堵了一口氣,一聽他這語氣,程繪秋小聲嘀咕:“一天不嗆我是會變成矮窮挫?”
“我認真的。”
程繪秋擡頭看了他一眼,這表情……的确不像是開玩笑。
噢,心更塞了!
為了不讓自己更更心塞,程繪秋趕緊換個話題,“對了,你是怎麽知道他會回來的?”
知道這個問題躲不過。方肆邁腿往回頭,沉默好一會兒,頭也不回淡淡道:“直覺。”
直……覺?!
這個回答還真是,好有道理,竟然讓她無言以對!
程繪秋加快腳步跟上,“你說,會是誰呢?我感覺不是在監控室裏上班的人。對了,你有沒有看到是誰?”
“……是孔真。”坦誠相告。
其實他并未料到孔真會折回來,但她去而複返,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他們三個人平常交際也比較多,避免到時候處于被動地位,現在跟她說清楚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程繪秋驚住。
方肆繼續往前走,語調平穩,“你沒有聽錯,是孔真。”
這個消息太過爆炸性,程繪秋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沒消化過來,看到方肆已經走遠,才急忙小跑着跟上。
“那你有沒有看到她在查什麽?”急吼吼地追問。
“你覺得呢?”
程繪秋一噎,繼而臉色微變,遲疑開口,“跟我們想要找的東西是一樣的……對吧?”
“嗯。”
“那她查到什麽了?”
“……畫面太模糊了,看不清。”
失落頓時從頭澆到腳。
程繪秋垂下眼簾。照孔真的脾氣,加上她對白遲薇的态度,想要從她那裏知道什麽,尤其還是跟自己有關的,簡直太難。
良久,輕輕應道:“嗯。”
接下來的路兩個人沒再說話。
方肆今天難得體貼,一直把她送到寝室樓下。
或許是因為今天出門的時候忘看黃歷,回來得太晚,寝室已經關門了。程繪秋一看表,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快十二點了。
看門的大爺估計也休息了,在外面大喊大叫把人吵起來開門?
她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猶豫了一會兒,程繪秋回頭看着站在臺階下的方肆,“你寝室關門了沒?要沒有你就趕緊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出去住。”說完,才想起來學校所有宿舍樓關寝的時間都是一樣的。
果然是精神恍惚了。
轉身準備下臺階,一不小心,胳膊受傷的地方撞到門把上,疼得程繪秋直抽涼氣。
見狀,方肆忽而想起來,剛剛回來的時候,她一直抱着兩只胳膊,“你手怎麽了?”
程繪秋握着撞到門把的胳膊,下了臺階,“……沒什麽,估計就是脫力了。”
顯然,這個說法放方肆這兒沒有什麽說服力。
幾步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掐住她的手肘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
“嘶~”他動作太大,程繪秋被弄疼了。
摸到關節出的凸起,方肆道:“脫臼了。”
“脫……啊!”
冷不防地糾正關節,程繪秋疼得直接叫了出來,臉色一白,淚花直轉。
不等她緩過神來,方肆已經牽起了她另一只手。
剛痛得狠了,程繪秋條件反射地往後躲,卻在半路被方肆抓了回來。
“別動。”皺眉命令。
“你說得倒輕松,又不是你疼!”
語氣軟了下來,“……盡快處理對傷口好。”末了又補充一句,“我輕點。”
感覺到他的手已經掐住了自己的手肘,程繪秋吓得別過頭去,“你行不行啊?一定要輕點啊。”聲音都開始顫。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動手,程繪秋扭頭。
方肆放下她的手臂,“這只手沒事。”
“呼~”不用再遭一次罪,程繪秋不由松了口氣,一擡眼見方肆把外套落了下來。
還沒張嘴問,對方将外套簡單地折了一下,寬的地方托住她受傷的那只胳膊,然後傾身,将兩只衣袖在她後頸處打結。
這天晚上,夜深,霧濃,寝室樓前的燈光昏黃,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心跳近乎消失。
因為程繪秋的胳膊上又冒出幾道細長細長的淤青,于是兩個被關在寝室外面的人,大半夜又去逛了藥店。
從藥店裏出來的時候,方肆手裏拎了一堆東西。
“找個地方先處理一下你手上的傷。”說着四下看看,有沒有可以坐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一處花壇背後找到一個長椅,剛好旁邊也有路燈。結果剛坐下,天突然開始下起雨來。
看着他一臉無語,程繪秋卻不禁笑了出來,心情頓時也輕松了不少。
見這雨勢暫時是不會停了。程繪秋站了起來,擡起右手搭在額前擋雨,因為疲憊,臉上的笑容淺淺,“咳咳!方同學,本人誠邀你一起去住賓館,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肆沒說話,像是第一天認識她一樣,只是坐在長椅上靜靜地打量着她。
覺得有趣,程繪秋也不避不躲,坦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黯淡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像極了透着瑩光的黑玉,眼神很定很靜。程繪秋不由看入了神,片刻之後,又笑出來,忍不住跟他開玩笑。
“不過,你要說成是開/房也沒問題。”
聞言,方肆一愣,繼而一臉“無可救藥”的表情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