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8

接到徐承鼎的電話之後, 程繪秋才知道昨天晚上不止她和方肆徹夜未歸。

馮程大約是被吓得太狠了,立志要抓住那個在教室放白玫瑰花的人,于是拉了劉曉語、周雪還有其他三四個跟她關系不錯的同學昨天晚上在四教蹲守, 就為今天早上能一舉人贓并獲。

現在已經七點多, 如果今天那人還會在教室裏放花的話,應該已經被發現了。

因為這個認知, 程繪秋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

D大助手的那件事之後,她就很肯定, 在三教後門口放花的那個人和在四教教室裏放花的不是同一個人。但從馮程收到的那張照片來看, 兩個人拿的花卻似乎是同一朵。那麽也許雖然不是同一個人, 但卻存在着某種聯系。

這對于昨天晚上從監控室裏空手而歸的她來說,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新的轉機。她或許可以通過這個人早點找到白玫瑰君。

而她的直覺告訴她,關于她的死, 那個白玫瑰君一定知道些什麽。

挂了徐承鼎的電話,程繪秋就趕忙給周雪打了個電話。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在行動中避免暴露而調了飛行模式,還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信號太差, 三個室友的手機通通是無法接通。

程繪秋匆匆忙忙跑到四教去,也沒見到人。

今天就上午第一節有課,雖然時間大把, 但對于她們會去哪兒,程繪秋卻毫無頭緒。無奈之下,只好回寝室乖乖等她們回來。

回去的路上,程繪秋心不在焉, 被人跟了一道絲毫沒有察覺。

到了寝室樓下,正要邁臺階,頭頂忽而一沉,程繪秋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輕呼出聲,“啊!”

方肆把裝着藥的袋子放在她頭頂上,手也順勢壓在袋子上,“把你用過的東西拿走。”

這人在手掌下不得不低頭。程繪秋縮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皮,“哦。”擡手扶住頭頂上的東西,感覺方肆松了手之後,才将袋子拿了下來,“謝謝啊。”

“嗯。”一臉不屑地應了聲,雙手抄兜,揚揚下巴,“衣服給我洗幹淨了再送回來。”

程繪秋低頭看看抱着手臂的外套。

Advertisement

這話說的……她看起來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麽?

“知道啦!”

方肆打了個呵欠,“回去補覺。昨天晚上因為有人不懂事,覺都沒睡好。”說完轉身往回走。

留下程繪秋幹瞪着他的背影,“我……”

昨天晚上明明是他自己堅持不在床上睡的好嗎?這一轉眼,就成她的不是了!

拎着裝着藥的袋子對着他的背影在空氣中比劃了兩下,然後忿忿不平地進了寝室樓。風風火火,全然不見剛才從教室回寝室的低落。

接近中午,三個人才回來。

程繪秋正在發呆,聽到開門聲,忙扭頭看了過去,“你們回來啦。”

“唔。”劉曉語站在自己的椅子旁邊,邊換鞋邊含糊地應了聲。

剛剛因為着急,沒注意到三個人的表情。現在一聽劉曉語的聲音,程繪秋才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不由轉頭看看其他兩個人。

周雪一屁股歪坐在椅子上,在往後一倒,脖子仰在椅背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而馮程緊挨着書桌站着,低着頭,愣愣出神。

見狀,程繪秋把心裏的一堆疑問硬生生地壓了下去。現在這種氣氛不适合問問題。

沒人說話,寝室裏安靜到逼人開口說話。

之前急着想要知道她們那邊的情況,程繪秋回來之後也沒心思補覺。現在神經稍微放松了點,就感覺瞌睡鋪天蓋地而來。但餓着肚子也睡不好,就準備下去買點吃的,填飽肚子再睡。

“我下去買飯,你們有要帶的嗎?”

癱在椅子上的周雪軟綿綿地舉了舉手,“我要。一個煎餅果子,少辣。”

“嗯,好。”

劉曉語轉身,“那你幫我帶份烤肉炒餅好不?”

“嗯,有什麽要求嗎?”

“啊……多加點醋吧。”

“好。馮程你要吃什麽嗎?”雖然跟她平時關系很一般,但幫兩個室友都帶了,于情于理都該問問她。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回答。看得出她心情不好,程繪秋也沒那麽傻拿自己去撞槍口,準備下樓。結果剛走了兩步,還沒開門,就聽到身後“咚!”的一聲。

程繪秋被吓了一跳,扭頭看去。

馮程拿着一罐面膜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我天,吓死我了。”見沒事,劉曉語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我還是覺得不甘心!”馮程咬牙。

“……哎,的确是。但是他打死不認有什麽辦法。”劉曉語也一臉無奈,“要不,幹脆告訴田導,讓他去調查?”

馮程沒立馬接話。

“出什麽事了?”程繪秋問。

“就玫瑰花的那個破事!”劉曉語去飲水機那兒接了杯水,道。

“玫瑰花?玫瑰花什麽事?”程繪秋假裝自己現在才聽到這個消息。

“就是……哎呀!我懶得說!”

“嗯?”

“算了算了,我跟你說吧。”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周雪毛遂自薦。

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是這樣的。

為了找出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她們兩個還有幾個院裏的同學陪着馮程一起去四教蹲守。運氣倒是不錯,在四教的教室裏等了一夜之後,早上大概六點左右,四教樓底的大門剛開沒多久,就聽到有人上來。

當時天還沒大亮,加上教室裏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光線昏暗。教室裏沒什麽隐蔽的地方,大家就躲窗簾背後的躲窗簾背後,躲桌子底下的躲桌子底下,為了防止他逃跑,離門口最近的講臺底下也藏了人。

等看到那人拿出玫瑰花放到桌子裏的時候所有人一湧而上。走在前面的兩個男生直接把那人摁倒在地。結果拉開窗簾一看,卻發現竟然是自己院裏的同學,叫魏峰。不跟她們一個專業。但在大一開學沒多久的時候追過馮程,被直接拒絕。

問了幾句,發現魏峰一直在跟他們打太極。眼看着上課的學生就要進來了,為了不把這件事張揚出去,幾個人拉着魏峰去了學校前門一片少有人去的樹林。

不過,換了地方情況也并沒有好轉。對于為什麽要在馮程的桌子裏放白玫瑰花這件事,他堅持說他只是覺得花很好看,放在桌子裏,收到的人就當做是驚喜,但是他沒想到馮程天天都往那個位置坐。

這話一出,馮程當場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他有沒有說那花是從哪兒來的?”程繪秋忍不住問了句。

劉曉語靠在桌沿上,喝了口水,道:“跟我們之前猜的一樣,在三教門口撿的。”

魏峰家境貌似不是很好,從大一開始就一直在做兼職。不僅在外面的快餐店做臨時工,還在參加了學校組織的勤工儉學。每天早上六點十幾去三教打掃教室衛生,拖拖地、擦下黑板、倒個垃圾,每天有十幾塊錢的工資。這樣的情況,要時常花個十來塊錢去買玫瑰花……的确不現實。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就算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吧,是為了制造驚喜,不是為了故意報複我。但現在誰不知道三教門口那花是給死人的,還說什麽給人驚喜,我真是……真是……”馮程氣得不行。

“所以我說嘛,直接把他交給田導,我就不信問不出真話來。”

馮程皺皺眉,搖頭,“不行。田導那人太那啥了。我們昨天可是夜不歸寝,別到時候事情沒弄清楚,反而把自己搭了進去。”

劉曉語想了想,“也是哈。”

“那他知道他撿的的玫瑰花是誰放在三教後門口的嗎?”

劉曉語癟癟嘴,“不知道。”說完覺得不太對,重來了一遍,“據他說他是不知道。但幾乎是每天一朵,他早上一去就有了。”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騙人啊?”程繪秋确認一遍。

周雪偏頭看過來,“我感覺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能供出來是誰,我們就不會為難他了。”

聞言,程繪秋眉頭微鎖。

線索好像又斷了。

魏峰平時在院裏的存在感極低,而且聽她們這樣一說,似乎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現在的說法是他真的不知道是誰放的花。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知道,這事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如果被人發現他知情不報,怕是挨導員一頓批是沒跑了,甚至比這更嚴重的處罰。對于他這種太沒存在感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程繪秋垂着頭,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在後頸。

如果不通過魏峰去找的話……

那就從花身上入手。

三教作為主教學樓,每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半才會關門,但是晚上并沒有人看到過門口有白玫瑰花。就算有,大爺那時候還沒下班,看到了也會直接扔掉,不會留到第二天早上。所以那個放花的人應該是在半夜或者早上。但半夜的話,寝室那邊是出不來的,加上不是一天兩天,天天住外面的幾率比較小,所以時間應該就是早上。但魏峰他們這些參加了勤工儉學的人,已經算是學校裏起得很早的一批了。他到的時候就有了……

誰會起得比他們還早呢?

會不會放花的人就在參加了勤工助學的那批人裏?他每天都要來三教打掃衛生,時間、地點都很便利。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要想辦法去觀察觀察那些在三教做衛生的人了。

那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每天也要五點多就起床了?

“嗷~”幽怨地趴在桌子上。

“咕~”磨蹭了半天,肚子餓得咕咕叫。在沒人說話的寝室裏格外清楚,逗得劉曉語都笑了出來。

程繪秋摸着肚子坐了起來。

算了,先吃飯。

“好了,這件事待會兒再說,我下去買吃的。”

“诶!白遲薇!”馮程叫住她。

“嗯?”

“你幫我帶份馄饨吧。”

樓下煮份馄饨要十多分鐘,想到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程繪秋遲疑了一下,答應了,“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