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廢柴的我和最強的青梅竹馬(17)

大街上車水馬龍,神田川優的眼淚嘩啦嘩啦,他從咖啡廳所在的大樓跑出兩米,又停下腳步,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

不管怎麽吵架,就這麽把悟丢在那,還是太危險了。

于是他吸吸鼻子,暫停掉眼淚,掏出束縛五條悟的那張符撕掉,然後繼續邊掉眼淚邊生氣。

太過分了——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再管五條悟他就是狗!

神田川優越想越委屈,越委屈眼淚掉得越兇,委屈了一個紅綠燈,眼淚從馬路這邊掉到馬路那邊,視野裏出現一雙锃光瓦亮的皮鞋。

視線上移,西裝革履的男人戴着墨鏡,擋在他的身前。

“初次見面,我是石村。”男人欠身道,“抱歉,優少爺,悟少爺的命令,麻煩您跟我回去。”

神田川優:“……”

神田川優:“……要是我說不呢?”

“這……”

男人頓了頓,忽然——四周的幾個路人脫下帽子和外套,幾秒功夫,搖身一變成為同款同樣式的西裝男。

石村:“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将您帶回去,請您理解。”

神田川優:“……”

什麽玩意?你們是不是串片場了??

神田川優可能狠不下心,但五條悟顯然是來真的。

黑色轎車內,白色短發的少年抱着膝蓋坐在高級的真皮座椅上,病號服外面套了件稍大的針織外套,半張臉埋進胳膊,太長的袖口蓋過手掌,只露出一點被凍紅的指尖。

同樣紅紅的還有眼眶和鼻尖一片,他皮膚白,就更襯得可憐,活像被誰欺負了一樣。

這副模樣生在和五條悟有七八分像的臉上,讓人生出一種恍惚的錯亂感。

石村一重收回思緒,打開副駕的儲物箱,從裏面拿出一件厚外套,轉頭遞給他,“優少爺。”

神田川優雖然跟五條悟生氣,但也沒想為難他的下屬,接過衣服套上,拉鏈拉到下巴,繼續把臉埋在胳膊裏生悶氣。

石村一重頓了頓,忍不住多了句嘴,“您也別跟悟少爺生氣……他也是太着急了。”

神田川優從鼻子裏哼一聲。

“醫院打來電話說人不見了,少爺扔下任務就叫我們找人。”

神田川優垂下眼,指尖動了動。

“如果不是您用了咒術,少爺也沒那麽快找到您的位置。”

神田川優轉過眼珠:“……哦。”

石村一重最後總結,“少爺還是很在意您的,他只是不太會表達。”

“……嗯。”

聽到這裏,神田川優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他垂眸用手指劃拉着座椅,小聲嘟囔。

“我才不跟他計較呢……”

說話間,轎車已經駛入大門,神田川優歪過頭,探了探脖子,奇怪地問,“诶?我們不回偏殿嗎?”

石村一重回答,“啊,您剛醒過來可能不知道,為了出任務方便,悟少爺兩年前就搬出去了,現在住在更靠近大門的東苑。”

“哦。”神田川優應一聲,別過頭嘟囔,“誰要跟他住一起啊……”

話是這麽說,嘴角卻先上揚了。

直到——他遠遠看到那棟建築旁邊的一隊宿舍、以及罩在四周的帳。

五條家的護衛分為三級,後勤住所由非術師值守、重要客人由二隊術師值守,只有最高等級,才由一隊術師輪流值班。

更別提這玩意直接建在了一隊宿舍旁邊。

而這個帳……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單獨“強化禁止特定人員進出”的帳,還是小時候他教五條悟的。

神田川優:“………………”

去他的為了出任務方便——五條悟這是給他整了個籠子嗎!?

進游戲之前的神田川優:排除萬難,我也要和弟弟在一起!

進游戲之後的神田川優:萬難竟是我弟弟。

神田川優萬萬沒想到,他進游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跟五條悟鬥智鬥勇。

他走進去,帳就自動閉合,石村一重把他送進屋子,轉頭就鎖了門,開始打電話彙報,門口值班的術師也上崗了。

顯然,這幫人根本就是串通一氣的。

神田川優:“……”

神田川優又氣又懵又委屈,再加上六眼對體力的消耗的确很大,沒多久就覺得頭隐隐作痛,身體也好沉。

房間的布局和偏殿基本一樣,所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卧室,雖然這擺明就是個關禁閉的籠子,倒也算個适于居住的籠子。

敞開的衣櫃裏挂着他原來常穿材質的睡衣,床上像小時候一樣堆了很多棉花玩偶。

頭疼愈演愈烈,神田川優扶着牆走進屋子,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幾乎是沾到床就昏了過去。

一覺醒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他是被開門的聲音吵醒的,神田川優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夾着枕頭走出房間。

玄關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揉揉眼睛道,“哥,你回來——”

話說到一半,神田川優才意識到,自己在跟五條悟生氣。

他重新抿起嘴,轉身又回了房間,把自己埋在棉被裏。

神田川優小算盤打的啪啪響,反正等晚上五條悟也是要來睡覺的,他才不主動跟這人說話呢!

他想着想着又困了,困着困着又睡着了,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映在臉上,神田川優瞬間清醒了,他掃視一圈,門好好關着,昨天沒拉的窗簾拉上了,他好好裹在被子裏,身上的衣服換成了睡衣。

然而,被窩裏完全沒有另外一個人來過的痕跡。

他心裏咯噔一聲,慌張地爬起來。

然後一個一個拉開房間的門,終于在自己對門發現了一點點微弱的咒力痕跡。

神田川優宛如遭遇晴天霹靂——五條悟不跟他一起睡了!?

神田川優:完了,他不愛我了。

他在家消沉了一整天哪也沒去——不過本來他也就哪也去不了,外面一隊24小時輪流值班,而且這帳是他原來自己設計的,他最清楚這玩意的強度,不僅可以限制他出門,就算被打破,五條悟也會馬上收到消息。

晚上的時候,五條悟終于又回來了。

這一回,神田川優已經沒有昨天那麽理直氣壯了,雖然還有點生氣,但更加慌。

五條悟不會是不想理他了吧?五條悟為什麽不理他?

五條悟都不跟他一起睡了?五條悟是不是生氣了?

不對,他生什麽氣啊——我還沒消氣呢!!

神田川優氣呼呼地把凍好的冰塊扔進可樂裏,又慌又生氣,整個人矛盾像硬吸在一起的磁鐵兩極。

開門聲終于響起,神田川優一激靈,轉身對上自家哥哥的眼睛。

他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兩手背後,手指不停轉着身後的玻璃杯子。

磨蹭了好久,才小聲道,“哥……你喝不喝可樂。”

空氣好安靜,神田川優卻不敢去看五條悟的臉,即使在六眼的視野下,不擡頭他也能看到對面人的樣子,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可能,大概,也許。

就是很怕再看到一次五條悟冷漠的眼神。

那種好像,他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樣的眼神。

身前的人仍然沒有回應,神田川優緊張地蜷起手指,扁起嘴,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他吸吸鼻子,轉身打算把可樂端走,“你不喝算——”

邁開半步,胳膊被人抓住。

“笨蛋。”五條悟臭着臉把他手裏的可樂端走,沒好氣道,“喝這麽多,你想猝死嗎?”

“……”

神田川優一愣,結巴了一下,“沒、沒有……”

……那個。

兩杯可樂,不會猝死的吧?

不要臉一次之後,第二次就很容易。

第二天晚上,神田川優試着做了布丁,雖然糖加多了齁甜,但是五條悟居然面不改色的吃完了。

第三天晚上,神田川優無聊拉着他玩游戲,被五條悟打了個十連勝,快哭了的時候終于翻盤一局。

第四天晚上,神田川優複盤游戲……發現昨天翻盤的那局不是他牛逼,是五條悟放了水。

神田川優:“……”

神田川優像只擴展領地的章魚,每天小心翼翼向外伸出一點觸手,确定安全就再進一步。

直到一個星期之後。

五條悟一進門,就被一個飛撲,五條優攬着他脖子兩腿架在他身上,穿了件白虎的半袖睡衣,帶耳朵的兜帽把臉遮住一半。

擡頭才露出那雙亮晶晶的藍眼睛,啵一口親在他側臉上,期待地看着他。

“悟——我今天準備了大餐哦!”

所謂大餐,就是布丁+大福+甜牛奶。

五條悟看着桌上明顯糖分超标的套餐沉默半晌——可恥地心動了。

他合起雙手,“我開動了。”

五條悟一邊吃,神田川優盤腿坐在旁邊,手按在中間,身體不老實地左右晃來晃去。

神田川優:“哥,布丁好吃嗎?”

五條悟:“嗯。”

神田川優:“哥,牛奶夠甜嗎?”

五條悟:“嗯。”

神田川優趁熱打鐵:“哥,我想出——”

五條悟一口布丁塞進他嘴裏,斬釘截鐵道。

“不、可、能。”

神田川優:“……”

神田川優也生氣了,他咬住勺子,用力打算把布丁搶回來——搶、搶不動。

神田川優委屈極了,“為什麽!我都在這裏憋了好久了!”

“因為,你弱。”五條悟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等你能把勺子從我手裏搶走再說吧。”

神田川優:“……”

誰能告訴他——眼前這個欠揍的小鬼是誰啊!?

他哥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真的,要生氣了!

氣氛急轉直下,空氣好像要凝固了。

神田川優抿起嘴,深吸一口氣,沖他做了個鬼臉,“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略略略!”

說完,就氣呼呼地跑回房間了。

烏雲遮住圓月,只留下斑駁的樹影。

月光被百葉窗簾切割成整齊的條狀,白發的少年蜷在被子裏,頭埋進臂彎。

他等了很久——房間的門還是靜靜的關着,完全沒有要被打開的跡象。

已經一個星期了。

這一個星期,都是他自己睡。

算起來,這好像還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這麽長時間,而且,也是他第一次這麽久不跟五條悟一起睡。

一個人的房間冷冰冰的,家具的影子随着月光的角度緩慢挪移,張牙舞爪好像什麽怪物。

神田川優垂下眼簾,手指攥緊身下的玩偶。

不知不覺間,布料上洇出一片痕跡。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門悄悄被推開一條縫,月光照亮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五條悟無聲地走進來,身邊看似空無一物,卻沒有和任何東西實質接觸,他的視線落在被掀開的被子上,伸手拉到蓋住臉。

然後坐在那小半截露出棉被的腦袋旁邊,揉了揉那個熟睡的腦袋。

第二天,神田川優起床,坐在門廊前發呆。

雖然昨晚和五條悟說就要出去,但是事實上,到底該怎麽出去,神田川優自己也沒有頭緒。

他可能打得過一隊的巡邏人員,但是一旦五條悟自己抓他,他還是要歇菜,況且,這樣也沒什麽意義,不過是在徒增麻煩。

他想要的是一個正當的、他哥管不到的、出門的理由。

神田川優正發愁,忽然從牆外飛來一個紙團。

他下意識開了無下限,紙團停在他身邊三厘米的地方,神田川優把靜止的紙團抓下來,上面寫了三個字。

【看上面】

他擡起頭——圍牆邊露出半張熟悉的臉。

神田川優一愣,随即驚喜道,“夏紀!”

對啊!巡邏的人是一隊的,平賀夏紀也是一隊的來着啊!

他忽然有了個想法。

年方十八,身長已經超過一米八的黑發青年單手翻過圍牆,帥氣落地,朝他揮了揮手。

“優,早上好啊。”

一個紙團飛速襲來。

平賀夏紀下意識一抓,疑惑地擡起頭,就看到身前的白發少年揣着袖子,眨眨眼,向他伸出手,誘哄道。

“對,夏紀乖——拿給我。”

平賀夏紀:“……我又不是狗!!”

“咳咳……抱歉抱歉。”神田川優咳了兩聲,移開視線,“條件反射條件反射。”

這一天晚上,五條悟回來的時候——神田川優已經鄭重地等在門口了。

“悟!”他理智氣壯道,“我有事要跟你說!”

五條悟“哦”了一聲,脫下外套,“什麽事。”

神田川優深吸一口氣,快速打了兩遍腹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才咬牙大聲道。

“我要去一隊!”

五條悟:“哦。”

神田川優眼一閉,噼裏啪啦說了一大串,“我不管!反正按道理來說我已經是一隊的成員了,我都跟夏紀說好了……等等。”

他忽然回過神來,“你剛才說什麽?”

五條悟把髒了的外套随便扔進門口的竹筐,重複了一遍,“我說,哦。”

神田川優:“……”

神田川優:“???”

他整個人都懵了,呆愣道,“你同意啦?”

五條悟瞥了他一眼,表情非常嫌棄,“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嗎?”

神田川優愣了一下——然後飛撲上去,抱住他親了好幾口,歡呼道。

“悟!我愛你!我就知道悟最好了!!”

雖然完全沒想到五條悟會同意的這麽爽快,但是神田川優還是覺得非常驚喜。

夏紀和他說入隊儀式第二天就可以舉行,于是他快快樂樂地選了好久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見面禮,甚至想好了自我介紹的說辭和要向隊友展示的技能。

第二天,神田川優起了個大早,神清氣爽地跟平賀夏紀碰了頭,滿懷期待地等待着和新朋友的見面。

直到——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神田川優:“……”

神田川優的笑容逐漸消失。

平!賀!夏!紀!

請問你為什麽沒告訴我,五條悟是一隊的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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