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拘魂
朱湛出奇憤怒,張牙舞爪:“喲,幾天不見,金會長這麽閑了?有時間來管這樣一件小事?”
金世語:“嗯,最近缺錢。”
舉報案例,誰受理,誰拿一半的獎勵。
朱湛再次嘲諷:“喲,你金會長還有缺錢的時候?”
金世語目光淩厲,森冷的眼神落在朱湛臉上。
朱湛下意識的縮了一下頭,又反應過來,現在早就不是小時候了,自己早就不怕他了!
誰料,金世語又笑眯眯的開口了:“哎呀!黃焖雞好了。陸妹妹,我也餓了,能不能留下吃口便飯?”
陸酽情拿出手機:“随你。還有人沒回來。”
她撥通電話,想問問聶疏照到哪裏了,電話鈴聲從門外傳來。
三人一起回頭,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掀開廊檐下的竹簾,露出臉來。
金世語:“咦?”
聶疏照目光冷淡,瞥他一眼,卻自顧自的站到了陸酽情身邊:“這也是你的朋友?”
陸酽情琢磨了一下,向聶疏照介紹金世語:“我今天剛認識的,一個做雞的朋友。”
朱湛:“噗呲。”
陸酽情找補:“很會做黃焖雞的朋友。”
金世語伸手:“朋友,你好。”
聶疏照把手裏的鴨貨放在盤子裏,轉身和陸酽情說話:“我早上在葉家兔頭定了十只香辣兔頭,剛才忘記取了,小陸能去拿一下嗎?”
陸酽情精力充沛,活力滿滿,聶疏照連話都沒說完,她已經跑出了院子。
金世語嘀咕:“像田裏的野兔子。”
朱湛出去搬桌子,金世語在水池邊洗碗筷:“你是跟着朱湛這個小傻子找來的?這裏有這樣一棵銀杏樹,靈光充沛,給你做掩護,你倒是會躲。”
聶疏照抿唇:“我沒什麽可躲的。當年之事,監察會早就有了決斷,我能站在這裏,就沒有錯。”
“沒有錯,你為什麽躲在這裏?陸酽情知道你做過什麽嗎?”
聶疏照把盤子摔碎了。
金世語剛要開口,朱湛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招手。
朱湛拉着他一起盛飯,低聲提醒:“哥,這是個不會術法的普通人,咱們說話的時候,別說漏了嘴。小陸雖然不說,但可稀罕他了,咱們要吓到他,小陸是要生氣的。”
金世語徐徐轉頭。
不會術法聶疏照?
真是笑話。
不過,金世語還是笑了笑:“知道了。天師的事,怎麽能把普通人牽扯進來呢?這一點,我心裏有數。”
吃完飯,朱湛洗碗,陸酽情泡了紅茶來喝。
金世語靠在欄杆下,心說,這棵銀杏樹已經有靈,人呆在這裏,心靜神寧,的确是難得的半日之閑。
可聶疏照他配嗎?
金世語看向聶疏照,笑眯眯開口:“一會兒,我們和小陸妹妹有事出去,可能很晚才回來。”
聶疏照看向陸酽情,陸酽情又看向金世語。
聶疏照:你晚上要出去?
陸酽情:我晚上要出去?
金世語眼尾上挑,一笑就彎了眼睛:“小陸妹妹忘了我們的正事?”
陸酽情:“……好吧,是要出去,不過不會太晚。”
金世語故作驚訝:“聶先生是不是介意啊?也是,大晚上的,自己的女朋友要和別的男生出去,聶先生是不太高興的。要不,聶先生和我們一起去吧?”
聶疏照警告的看向金世語。
陸酽情:“不好吧?”
聶疏照冷哼一聲:“我不是男朋友。還有,九點之前回來。”
說完,聶疏照就先回了自己房間。
金世語頻頻被甩冷臉,依舊是笑眉笑眼:“哇,小陸妹妹,你男朋友明明就是生氣了吧?而且,你晚上回家,還有門禁啊?”
陸酽情攤手,莫名其妙:“可這明明是我家啊。”
她皺了皺小鼻子,嘴硬道:“誰要聽他的啊?!”
半小時後,老街唯一的酒吧。
說是酒吧,基本是中老年人的又一個聚會中心,幾位阿姨叔叔在舞池中跳着探戈,熱門飲料也是娃哈哈調的。
陸酽情就覺得金世語幹的都不是正經事:“我們談事情,需要到這裏來嗎?”
金世語拿着一排娃哈哈,換着嗦:“你男朋友在家啊,被他聽到,你要怎麽跟他解釋?”
朱湛:“那我們也能找個正經地方談事情。”
金世語喝完奶,突然問:“你怎麽想起來報警的?”
陸酽情比他更無語:“有困難找警察叔叔啊。”
可問題是,天師之間,已經約定鬥法,等于她應了戰書。結果一扭頭,她就報警了?
金世語和她說不通,她在世俗長大,找警察叔叔屬于“合理邏輯”。
他質問朱湛:“你怎麽也不攔着她?不是已經在天師app舉報過了嗎?”
朱湛被問的一愣:“對啊,你都舉報了,幹嘛還報警?”
陸酽情理直氣壯:“警察叔叔的辦事效率,我信任!我怎麽知道,你們天師監察會靠不靠譜?”
金世語:“……”
“難道不是?警察叔叔都把他抓進去一整天了,你才姍姍來遲,我要是指望你,沒準已經被他悄無聲息的害死了。”
金世語揉揉眉心,覺得頭疼:“你抓到的靈妖呢?”
陸酽情拿出一個玻璃瓶子,五彩斑斓的黑蝴蝶張合着翅膀。
金世語啧了一聲:“的确是靈蝶。被妖毒沾上,你就挂了。”
金世語收起靈蝶,剛想問她,師從誰人,陸酽情看了一眼手機:“八點五十了,我該回家了。”
金世語:……
朱湛:“你不是說不聽他的嗎?”
陸酽情不理,反正小聶是讓她九點到家:“明天你們等他出門了,再來找我。”
陸酽情在九點整回到小院,聶疏照聽見動靜,房間的燈才滅了。
喬治挂在秋千上,氣呼呼的:“蝴蝶!”
陸酽情撓撓頭:“那個東西,不是玩具哦,不能留下來玩。”
喬治跳過來,在地上打滾:“我的蝴蝶!蝴蝶!嗷嗷……”
陸酽情:“這熊孩子……好了,好了,手機給你玩十分鐘?”
喬治嘎的停下嚎哭:“十五分鐘。”
陸酽情:“行吧?”
第二天上午沒課,聶疏照走後,朱湛和金世語一起過來。
金世語懶洋洋靠在欄杆上:“警方證據不足,不足以定罪,今天早上已經把羅茼、武鴻印三人釋放了。”
“剛才我們去找過羅茼,發現他根本沒有天師玄光,只是無意間飼養了一只不成氣候的鬼妖。他用自己的血飼養鬼妖,為自己所用,所以偶爾也能辦成一些人力不能辦成的事。他已經承認,之前讓鬼妖來害你,但鬼妖被你所傷。”
金世語定定凝望陸酽情,對方無知無覺,根本不知道自己懷抱寶璧。
金世語問:“羅茼的鬼妖,你是怎麽打散的?”
陸酽情沉思許久,朱湛伸長脖子等着。
他也很好奇。
良久,陸酽情茫茫然開口:“不記得了?”
金世語揉揉眉心,再次覺得頭痛。
這都是個什麽破案子?
羅茼是個半吊子天師,這也是個半吊子。這兩個半吊子一個不知道自己怎麽打散了鬼妖,另一個也不知道,自己的鬼妖是怎麽被打散的。
其實,陸酽情記得。
妖氣偷襲,爬上她眉心,然後就像觸電一樣散了。
鬼妖怕的是她本身。不是她所謂的天師玄光,也不是她修習的半吊子符咒和術法,而是她本身。
她不信任金世語,自然也不會告訴他。
但金世語也沒有懷疑,他知道聶疏照的底細,已經被帶偏,認為是聶疏照私下出手相助,把這個問題略了過去。
“羅茼是假天師,天師監察會管不了他,但他有借助迷信活動坑蒙拐騙的經歷,我讓人收集了證據,送他坐牢。”
“至于那個咒師,”金世語面露厭惡,對這一派十分不喜,“被他跑了。”
陸酽情連連點頭:“那他們的師傅武鴻印呢?”
金世語似笑非笑:“我和朱湛還沒來得及去找他,就聽說他心髒病發,在自己的別墅暴斃而亡。”
陸酽情:“啊?”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金世語起身,雙手結出符印,他今日一身白衣,看起來頗有幾分仙氣。
朱湛一看他的手勢,結結巴巴阻攔:“喂,老金,拘魂可是禁術。”
“拘魂對活人是禁術,他人都死了,我只是把魂魄拘來問幾句話。”
陸酽情目不轉睛看着金世語,不知不覺把符印記在腦海。
金世語倒不怕人看,就算能記住動作,也不一定能做出來,何況,玄靈之力哪有那麽容易調動?
片刻,漫天綠色熒光之中,冒出一團忽明忽暗的灰色光團,被拘在中間,動彈不得。
“武鴻印”看見金世語,用力掙脫金色光網,還想跑,被陸酽情一巴掌拍了回去。
金世語眼神一閃。
怪不得朱湛像個狗腿子一樣,跟着這個新鮮出爐的菜鳥天師。
“你為什麽要害我?”
武鴻印怕她,往右邊躲,看見金世語,又飄回來,最後縮在兩人中間瑟瑟發抖。
“是羅茼給我一千萬,用來買你的命。他說,這一千萬是你爸爸陸茂出的,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你死之後,只要他不質疑,就沒人會在意你的死。”
這樁“生意”本來十分穩妥,武鴻印做過數次,每一次都價格不菲,但這次卻栽了大跟頭。
他真的無比後悔,不該貿然收下這筆錢。
金世語又問:“你是怎麽死的?”
武鴻印茫然答道:“我也不知道,保釋之後,我回到家中,接到一條短信,是S市天師監察會的。我想出國避避風頭,突然就死了。”
金世語:“那你的上線又是誰?你在S市這麽多年,一直暗中行事,從不和天師協會接觸,你那些違法的單子,是從哪裏接的?”
武鴻印的魂光突然燃燒起來,眨眼間就燒沒了。
金世語好似一點也不意外:“啧,果然是一起的。”
朱湛看的眼睛都直了:“這,這是怎麽了?魂飛魄散了?”
金世語收起木劍離開,眼角上挑,笑意不達眼底:“小陸妹妹,謝謝你的賞金。”
朱湛摸不着頭腦:“哎哎,你就這麽走了?”
金世語輕輕拿開他的手:“人死了,幕後主使也揪出來了,小陸妹妹安全了。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