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語傾心

☆、一語傾心

商陸想着戚樹的那張真誠的小臉,“噗嗤”一聲笑了,身後的杜宛翻了她一眼罵了句“沒心沒肺”便躺在床上睡下了。

商陸從背包裏拿出記錄生詞的單詞本,打開臺燈靜心背誦。筆尖在草紙上沙沙作響,密密麻麻的寫下一個個華麗的字母。

即使生活再複雜,紛紛擾擾,五味雜陳,但我們總能找到心靈的救贖,那是冬夜裏的一條毛毯,酷暑中的一杯冰水,讓我們在喧嚣的世間百态中靜氣凝神,不斷的提醒着我們,并不是為煩惱而匍匐在這世上的,我們有愛的人需要我們。

于是兩個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姑娘踏上了A市的征程,接着繼續采訪領導派下來的新題目,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危機正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伺機出動。

商陸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沈井原了,自從上次的相親事件之後他就再沒出現過。席叔叔還是堅持每天都打給商陸,噓寒問暖十分關心,得知商陸出差回來便半是命令半是哄騙的将她請到了家中吃個便飯。

真是“便飯”啊,排場隆重到一桌子七八個人都盯着商陸看,看的商陸食不知味。

席叔叔的兒子席無和妻子蘇挺坐在商陸右手邊,一同坐着的還有蘇挺的母親王淑芝,段冰抱着孫子和席崇華坐在左手邊,而商陸的正對面是袁婷和沈井原。

嫂子蘇挺是個直爽的女人,雖然已為人母卻還是像個小孩的心性,一直在和商陸開玩笑。

“陸陸,你們電視臺是不是總能見到明星啊?”

商陸不知道為什麽人們總愛把別人的名字分成AB兩部分最後叫成BB的形式,雖然她很不喜歡別人叫她“陸陸”,但還是很喜歡蘇挺這個人的。

商陸也和她開玩笑回答:“我只見過報紙上頭條新聞裏的人…”

“真的啊!能給我要個簽名嗎?”

商陸真覺得蘇挺挺好玩的,便玩笑道:“他們要麽被水淹死了要麽殺人被抓起來了估計是沒工夫簽名了。”

蘇挺的丈夫席無聽見自己老婆被愚弄了,便恨鐵不成鋼的用筷子敲了敲蘇挺的頭。

這個笨女人。

袁婷也忍不住笑:“商陸是紀實類新聞的吧!”

段冰又附和:“我們陸陸總是這麽愛開玩笑,蘇挺你真是的,兒子都這麽大了還要什麽簽名。”

商陸不說話了,低頭吃飯,不經意間卻瞥見了沈井原正在看自己。

蘇挺語不驚人死不休:“婷婷你男朋友不也是電視臺的嗎?”

場面頓時冷下來,袁婷臉上的笑容僵持着,看向沈井原,見他冷冷的坐在那裏撥弄着碗裏的菜,心裏不是滋味,便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商陸看着段冰憂心忡忡的臉,心裏突然很舒服。

席間一直有一人沒說話,就是蘇挺的母親,蘇挺的母親王淑芝因為患了腦血栓的關系所以口齒不大伶俐,頭部一直不停的微微顫動,大家對她的病态已經習以為常,然而不正常的是,蘇挺的母親卻一直偷偷的盯着商陸看。

席崇華尴尬的咳嗽一聲,接過話題:“看着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真好,想當年我和商陸的爸爸也是這樣年輕的,比你們能鬧多了。”

蘇挺拉着商陸的手歡喜道:“以後你經常來家裏玩,我和席無都很愛玩,大家在一起才夠熱鬧,順便還能帶我去見見明星。”

衆人聞言紛紛笑起來,笑蘇挺反應太過遲鈍,席無滿臉黑線,搞不懂為何自家老婆總能成功的成為衆人的笑柄,而且樂此不疲,于是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腦袋示意她少說話多吃肉。

蘇挺急了:“席無你今天打我兩次了!找抽啊?”

席崇華哈哈大笑,對商陸說:“席無跟我一樣,是個妻管嚴。”

商陸跟着笑,卻有個電話打進來,她起身往廚房走,沈井原也站了起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段冰眯起眼睛心生疑慮,便附在袁婷耳邊說:“你跟過去看看。”

電話是關主任關雷打來的,商陸剛接起來,就發覺主任的聲音陰陽怪氣的,似乎是憋着火呢。

“在哪呢?”

“主任,我在親戚家吃飯。”商陸隐約覺得不安。

“吃飯?你還有心思吃飯!杜宛呢?杜宛電話打不通。”

“我沒和杜宛在一起。”商陸回答。

“你們制片說液态氨那個題交給你倆做,你們倆這都做了多久了?片子呢?”

商陸心想,昊哥不是說讓他們回來采訪江邊大雁被人射殺的新聞麽?

沒等商陸解釋,頻道主任就真的火了:“你們知不知道我很重視這個液态氨的題?結果你們給我跑去拍大雁了?你們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商陸趕緊解釋:“主任…”

“我就知道實習生不靠譜!你們制片也犯渾,讓你拍什麽大雁!拍個狗屎!商陸你怎麽就不能動動腦子呢?我看你幹脆別幹算了!”

商陸頭一次被領導罵的狗血淋頭,心裏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鼻子一酸就要哭了,主任去氣憤的挂斷了電話。

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難道就這樣讓她給搞砸了?商陸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廚房裏淩亂的炊具,毫無頭緒。

袁婷跟着沈井原進了洗手間,沈井原見她站在門口看着自己,臉上有淺紅色的醉意,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站在他面前。

“你喝酒了?”他看着她的臉頰問。

袁婷屬于那種很随和,對待朋友很真誠的人,基本上沾酒紅醉就會浮現在臉上。

她似笑非笑,眼中卻摻雜着淡淡的哀傷,看着他不做聲。

沈井原又上前一步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事,卻不想她一下去抱住了她的腰身,臉頰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們是朋友對嗎?”她喃喃的問。

“你喝醉了袁婷。”

“我是醉了,我醉了才敢說,才敢這麽做,因為害怕失去你我從來不敢這樣,你就讓我說…說出來…”

沈井原被她這樣抱着,能夠感受到她卑微的情感,卻不知道自己的手要放在哪裏。

商陸從廚房出來,路過洗手間的時候聽見袁婷在說話,醉醺醺的語調讓商陸不自覺的停下了步子,站着門外。

“井原,你如果真的覺得痛苦,你可以不用可憐我,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肖伊死後,她曾以醫生的身份治療他的抑郁症,又以朋友的身份走進他的生活,他曾說她對他的意義很大,那段暗無天日的痛苦日子,是因為她的陪伴他才能從新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袁婷并不是貪心的女人,想着或許只做朋友也好,畢竟在沈井原心裏她是特別的,不可取代的。

直到兩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他便開始對自己愈發的關心體貼,即使被外界誤認為是情侶關系他也從不辯解,只要段冰讓他到家裏做客他從不推脫。

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即使保持着這樣淺層的暧昧的關系也好,大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反正他也不會愛上別人,就算是敷衍,她也甘之如饴。她從不敢有太多奢望與渴求,只要他在身邊就好。

哪怕是可憐,是同情。

可是最近他的改變卻令她再也無法冷靜自制,她開始不安,便想要得更多,想要确定的更多。

女人是最貪心的動物,當她卑微的告訴自己,哪怕他能給自己一個擁抱也好,這樣就足夠了,但當她得到了擁抱,卻還想要一個吻、一顆心。

沈井原沒有去回答她,只是反問她:“我以為你始終知道我不會做任何承諾。”

“始終?”她笑了,眼睛開始濕潤:“是我太貪心了嗎?想要你的始終,想着你一開始或許不會承諾,但最終會日久生情的,可是…”

可是他的感情早已經變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被永久的塵封起來,袁婷你早該知道的,并且可以避過一場豪賭,可你沒有。

沈井原看她滿眼的淚光,心頭一軟,用手掌撫上她的發,語氣是那樣的溫柔,讓人安心,商陸聽見他說:“你不要想太多,如果你這麽害怕,我就娶你。”

洗手間裏的對話清晰的敲打着商陸的每一根神經,她突然一陣煩躁,再聽不下去了,快步離開。

晚飯過後席無要開車送岳母回家,送商陸的差事自然又落到了沈井原的頭上。商陸和沈井原兩個人心情都不是特別好,車廂裏悶悶的異常安靜。

車廂裏只有香精罐上的小太陽花在擺着腦袋,僵硬的笑對着沉默的兩人,商陸攥着手機心事重重的看了沈井原一眼,又收回目光。她今天才知道,袁婷是那麽那麽的喜歡他。

沈井原的電話響起來,他把藍牙耳機放到耳朵上,冷冷的說了句:“說話。”

“沈制片,是我,陸昊。”

“陸制片,怎麽了?”

“有個事挺不好意思的,今天我們頻道主任生氣了,所以遷怒到商陸,我聽主任的意思是要開了她,商陸這孩子我挺喜歡的,也一直替你照顧着,可是你知道主任他…”

“關主任?”沈井原問。

“是,關主任脾氣暴,今天可能說了商陸兩句,唉,也怨我。”

沈井原挂斷電話,打了打方向盤,轉頭問商陸,一臉嚴肅:“關主任給你打電話了?”

商陸無精打采的點點頭。

“罵你沒?”

“狗血淋頭。”

“為什麽不和我說?”沈井原把車停在路邊,看着她失落的樣子。她睫毛下的陰影重重的,眼中寫滿了陰翳。

商陸看看她,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也挺沒良心的,吃他的用他的就連工作也是他給安排的,自己卻總是對他充滿敵意,僅僅是因為他是段冰選中的人。

但其實在她落魄的時候,沈井原能問上一句“為什麽不和我說”,她就覺得原來自己從未擺脫過對他的依靠。

她故作輕松的說道:“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我也不适合幹這行,我也沒有學歷,沒有技能,沒有與人相處的世故…”

“你有我。”

商陸迅速擡頭看着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沈井原脫口而出的話讓她大大的眼睛寫滿了詫異和驚慌,他自知話說的有出入,便清了清嗓子,解釋:“我是說,席叔叔讓我照顧你,你在臺裏還有我這個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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