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寂寞空虛

周珠英拿出蕭心月借給她穿的鬥篷,心虛地說:“那個,我回來後才發現,你的鬥篷貌似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勾爛了。你也知道我沒錢,所以……”

蕭心月看那鬥篷上的切口十分整齊,就知道是下午那群弟子的刀劃破的。但為了給周珠英一個教訓,她特意沒說出來,反而道:“我不要你賠錢,你把它縫好還給我就行。記得縫好看些。”

周珠英:“……”

她會針線活,可“會”不代表精通。

給襯衫補個扣子、給褲子補個褲兜還行,可要想縫得針腳整齊細密,她可辦不到。

更別說蕭心月要她縫好看些,怎麽樣才能算好看?縫得跟蜈蚣似的算不算?還是說要縫出一朵花來?

蕭心月又說:“不縫好不許出門。”

周珠英:“……”

她真是自讨苦吃。

甕聲甕氣地應下,但也沒妨礙她爽利地把飯菜吃完。

蕭心月沒吃多少菜,周珠英見了,道:“你們江湖中人,整天幹些打打殺殺的體力活,你得多吃點,才不會這麽瘦。”

蕭心月睨視她:“你開口閉口都是‘你們江湖中人’,怎麽?這意思,你不是江湖中人?”

“千機教都滅了,我應該不算江湖中人了吧!”

蕭心月眼神裏多了一絲探究:“千機教乃是你一手創立,它沒了,你不難過?”

周珠英想說她并不難過,難過的估計是原主。可女主會不會覺得她這個教主為人冷漠無情、不顧舊情?這可不利于她在女主面前塑造人畜無害的溫和形象。

于是她佯裝難過地說:“難過啊,我心底為它流的淚都成汪洋大海了。可是它能覆滅在你的手中,也不算辱沒了它邪道第一教派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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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心月:“……”

抱歉,她看不出教主哪裏流露出了傷心難過的模樣。

周珠英不動聲色地打聽:“不過聖女姐姐,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一直把我關到老嗎?”

涉及到這種敏感的話題,蕭心月的眼神總是變得銳利和耐人尋味,她勾起一抹淺笑,問:“教主希望我們如何處置你?”

周珠英被她看得心裏發毛,心想,最好別總是對她喊打喊殺的,讓她的生命安全有保證,再給她提供一點材料,讓她閑暇無事就做一做實驗,免得穿書太久,忘了所學的知識。

除此之外,被關到老似乎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當然,談判不能一開始就亮出底牌。

她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不管聖女姐姐信不信,我都已經真心地悔改了,所以正道大可以借此機會,打造一個魔教教主在正道的感化下洗白的正面形象。”

蕭心月道:“給魔教教主洗白,對正道有什麽好處?”

“好處大了去了。要知道,魔教是消滅不盡的,因為只要天底下有不公之事,有申訴無門的悲劇,那麽就會有走投無路,被逼向惡的人。也有心中本有惡念而為非作歹的惡人,更有因與正道之人産生矛盾,最終仇恨正道的人……

“俗話說,堵不如疏。與其對這些人趕盡殺絕,不如積極引導,像那些沒犯過大過錯的,就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們知道,像我這樣的魔教之主,都能在正道的感化下改過自新,他們也一定可以!”

蕭心月沉思了會兒,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你這一天天的,哪兒來這麽多歪理?”

“這怎麽能說是歪理呢?要知道有些監獄、哦,大牢都推出了廣告,通過宣傳牢房的好來告誡百姓勿要作惡,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效仿。”

蕭心月的關注點與衆不同:“哪兒的大牢推出的廣告?”

周珠英:“……,千機教的大牢。”

蕭心月也沒說自己信沒信,只說考慮考慮。

周珠英才不管她考慮不考慮呢,她打蛇随棍上,趁機道:“最好呢,是讓我有亮相的機會,這樣才能增加可信度嘛!然後我适當地誇一誇正道,比如夥食很好,驀山派上下待人随和有禮,在驀山派完全能體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

蕭心月冷笑:“說到底,你還是想出去。”

“我那叫對外交流。”周珠英狡辯。

蕭心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教主可知,眼下外頭有多少在此次圍剿魔教的打鬥中折損了弟子的門派想要與教主交流一番?”

周珠英嘟嘴,心說女主言下之意不就是外頭有很多人要她的命嘛!

可這些人也不想一想,殺上單孤山的是這些名門正派,自己武功太菜,被魔教弟子自衛反殺,這怎麽能怪到她的頭上來呢?

真是哪個武俠世界都少不了岳不群這樣的人物。

蕭心月知道她心中不痛快,但也不打算就此妥協。她收拾了碗筷,道:“好好待着。”

周珠英看着她出去,心裏忽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念頭:我怎麽感覺女主在護着我?

但,怎麽可能?

女主再聖女也不會如此失了智。

那一定是她的錯覺。

收起雜念,她拿過那件破掉的鬥篷,苦惱地想要怎麽縫才好。

可惜條件不允許,不然她造一臺縫紉機出來,多省功夫。

夜裏洗過熱水澡後,她找那女弟子要了針線來,先是瞎縫一通,然後這件鬥篷就多了一道醜不拉幾的“疤痕”。

她想到平日沒事刷的某音,又把針線給拆了,試試能不能在上面真縫一朵花出來。

正琢磨着先畫圖紙,門外又響起了悠揚的琴聲。

周珠英循聲找去,見蕭心月在梅花林中放了琴桌,一把古琴便架在桌面上。桌子的一角放着一個小香爐,有袅袅香煙升起。

蕭心月蔥白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着琴弦,琴聲悠揚又流暢,沒有一絲凝滞。

周珠英之前遐想的事情,似乎正在一一實現:

花前月下,聖女素手撥琴,教主傾耳聆聽。一動一靜,相映成趣。

這景象,絕美啊!離“女主彈琴我煮茶”又更近一步了呢!

沒有什麽音樂細胞的周珠英不由得心潮澎湃。

雖然蕭心月是在對牛彈琴,但周珠英表現出了一個合格的聽衆該有的姿态——蕭心月彈完一曲,她趕緊鼓掌:“好!”

蕭心月問她:“好在哪兒?”

“好在……”周珠英絞盡腦汁去搜羅形容詞,然而搜索失敗,只能幹巴巴地道,“好在好聽。”

蕭心月:“……”

她就知道不能對教主的欣賞水平抱太大的希望。

“教主這次怎麽沒回去睡覺?”

周珠英略顯呆滞:“啊?”

“上回不是把我的琴音當成了催眠曲,聽到一半就睡着了嗎?”

周珠英被人拆穿她失禮的一面,頗為尴尬,讪笑:“上次那是,那是太累了,周公召我入夢,我不能不從嘛!”

“這次周公沒找教主?”

“他貴人事忙,哪能夜夜找我。”

蕭心月把琴一收,聲音有些冷:“看來教主一個人睡覺不安穩,才去夜會周公。”

周珠英茶裏茶氣地說:“一個人睡覺,确實有些空虛寂寞冷。”

蕭心月起身走到周珠英面前:“教主這意思,難道還想找幾個人暖床不成?”

好在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周珠英不敢太浪,卑微地道:“不能夠啊,我一個階下囚,有瓦遮頭、有遮風擋雨的地方住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能奢望這麽豪華的待遇!”

“教主還挺有自知之明。不過你提醒了我,身為階下囚,你還有別的用途。”

“用、用途?”這個詞怎麽聽着有種不太和諧的預感?

“給本聖女暖床。”

周珠英:“……”

她這算是激發了聖女什麽奇怪的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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