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輕解羅裳

周珠英想象中的洞房應該是:蕭心月把她抱回房, 溫柔地放床上,然後親昵地親她的嘴,開始解她的衣裳, 她則含羞地回應……

而不是:進了門後,蕭心月把她放下來,微喘着氣說:“教主你是真的重了。”

周珠英的旖旎念頭頓時消散, 她一邊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一邊不忿地甩鍋:“是鳳冠太重了!”

蕭心月瞥了她的鳳冠一眼,笑着拉她回屋,把她按在銅鏡前道:“那我替你摘了它。”

周珠英倒是沒拒絕,畢竟她是巴不得早點除了這些首飾。還有臉上的妝, 美則美矣,卻像被面粉糊了一天似的,有些難受。——聽說古代的“粉底”是米粉, 跟面粉可不是同性質的嘛!

這會兒她跟蕭心月有大把時間唠嗑了,便一邊研究桌上的胭脂水粉, 一邊問:“這些胭脂水粉是用什麽做的啊?”

“我不了解。”蕭心月道, “不過都是雲溪閣出品的, 聽聞不含任何有傷肌膚和身體的鉛粉,所以抹上一整日也不必擔憂臉蛋受傷。”

“居然還知道鉛對身體有害……”周珠英嘀咕。

她卸了妝,又摘下所有的頭飾,脖子一下子輕松許多。

她這會兒終于有閑心思去探索蕭心月的卧室了。

這兒的格局乍看之下跟她住的那間一樣,實則暖閣那邊有道門,貫通了旁邊的房間。——那是一間書房, 中間擺着一張書桌,三面都擺滿了書架。架子上除了擺放一些書籍,還有古董花瓶、琉璃玉器等。

女主是個富婆啊!周珠英酸了。

蕭心月也摘了自己頭上的飾物, 回頭見教主溜進了自己的書房,不由得悄悄跟了上去,然後倚在門口看教主又想玩什麽花樣。

只見教主看着一對玉如意,眼裏放了光,伸出手,一副想摸又怕摸壞了要賠償的糾結神情。過了會兒,她放棄了那對玉如意,轉頭去摸旁邊的玉枕,一邊摸一邊嘀咕:“這麽硬的枕頭,不得睡出頸椎病?”

蕭心月好笑地看着教主,說:“就是怕睡得不好,才擱這上面當擺設啊!”

周珠英吓了一跳,心想,好在她沒去抱這些東西,不然被這麽一吓,手一抖,她怕是賣身都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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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姐姐,你這兒的收藏品挺豐富的。”周珠英道。

蕭心月走向她,解釋:“這些玉器多是別人送的,有些是生辰的時候師父送的,有些是底下的人送的。這些東西于我而言沒多大用處,既是別人送的,又不成賣掉,便只能擱這兒積灰了。”

“我一眼就看出聖女姐姐不是那種喜歡這些庸俗的東西的人。”周珠英拍馬屁。

蕭心月問:“那教主認為我喜歡什麽?”

“喜歡不庸俗的東西,比如……我!”

蕭心月太陽穴突突地跳了下。她知道教主這句話的重點不在于“喜歡我”,而在于“我不庸俗”,于是問:“教主自比為‘東西’?”

“對啊,‘聖女姐姐向東,我便陪你向東;聖女姐姐往西,我便與你往西’的‘東西’。”

周珠英把人家原來那句“叫我往東絕不敢往西”的話給改得面目全非,句意也牛馬不相及,但這改版後的話,卻是聽得人心花怒放。

“既然如此,教主是否該改一下稱呼?”蕭心月道。

“對哦,人前得喊親昵點。那叫……娘子?”周珠英喊完,腦子裏忽然回蕩着某首歌,又“嗯哼”地哼唱了起來。

蕭心月:“……”

她扶額,“你喊我表字吧,照見。”

周珠英道:“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我喊你表子。”

蕭心月:“……”

她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好在教主的注意力轉移得也快,她琢磨:“我有表字嗎?要不要臨時起一個?”

“陽春。”

“啊?”周珠英不明所以。

“你——”蕭心月頓了下,“魔教教主的表字叫陽春。”

“陽春白雪?好像也還可以。”周珠英滿意地驗收了自己的表字,“不過喊你的字不是太生分了嗎?我想喊聖女姐姐,因為這就是我專屬的喊法。”

茶了、茶了,太綠茶了。周珠英心裏點評自己的行為。

蕭心月仿佛看不出她的小心機,笑吟吟地道:“好。”

“那聖女姐姐的房間沒什麽秘密吧?畢竟我以後就要住這兒了,萬一撞破什麽秘密,被殺人滅口那還了得?!”

周珠英真不愧是一邊滅火還一邊拱火的小能手,蕭心月被她這話問得哭笑不得,想生氣又氣不起來。

擡手掐了周珠英水靈的臉蛋一把:“既然是秘密,我自然會在與教主成婚之前藏好,又怎會放在這觸手可及的地方?”

“也對。”

外頭響起了女弟子的聲音:“聖女,熱水備好了。”

周珠英小聲問:“咱倆誰先洗?”

蕭心月幽幽地看着她:“既然已成婚,那一起洗也無妨。”

周珠英的小心髒砰砰亂跳,直呼:好、好刺激,好奔放,好狂野!

她忸怩道:“兩個人太擠了點吧?不如聖女姐姐先洗?”

“那好,就請教主稍微等一下了!”

周珠英:“……”

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她趕緊出去看了眼那浴桶,發現還是挺大的,兩個人洗完全沒問題!于是她又按捺不住那顆騷動的心,抱着浴桶說:“哇,原來聖女姐姐平常沐浴是用這麽大的桶,在裏頭游泳都可以了吧?”

她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旁邊的疑似沐浴露的膏狀物,注意力又瞬間轉移,“這又是什麽?”

“用澡豆磨成粉,混以皂莢、草堿等制成的洗面、洗身之物。”

周珠英控訴:“我之前怎麽沒有?”

蕭心月提醒她:“在我們成婚之前,教主仍舊是階下囚。”

“哦。”教主記起來了,身為階下囚,有一日三餐,還能洗澡,待遇就已經算很好了。還想用潔面乳、沐浴露、洗發水,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那我如今已經是聖女夫人,是不是可以用了?”教主又問。

蕭心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教主代入‘聖女夫人’這個身份倒是挺快的。”

周珠英理所當然地說:“那是!我們既然要在人前假裝夫婦,要想騙過別人,得先騙過自己,如此才叫演技精湛。”

“先騙過自己?”蕭心月的目光深沉,看向周珠英的眼神也沒了剛才的笑意,。

周珠英心裏一突,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惹得蕭心月不快。

蕭心月走到周珠英面前,因後者處于蹲着的狀态,被她這麽居高臨下地看着,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心裏便慌張起來。

“教主似乎對如何演戲很有心得?”蕭心月彎下腰逼近她,她吓得一個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聖女姐姐?”

女主你別這樣,我害怕!周珠英心裏嗚嗚叫。

“所以教主是一直在演戲,騙過了我,騙過了你自己嗎?”蕭心月的眼神徒然淩厲危險。

周珠英終于知道女主誤會什麽了。

女主該不會是在以為她是在假裝自己并非真教主本人吧?天可憐見,她真沒騙人,不管外表這軀體如何,她的芯子都已經不是魔教教主了啊!

“我……沒有。”她弱弱地說。

蕭心月俯身屈膝,雙膝輕觸地板,單手撐在周珠英的腰身一側。随着她與周珠英的肢體距離越發接近,後者那顆不安的心便跳動得越發激烈,雙方甚至能感覺到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

“沒有?看看就知道了。”蕭心月另一只手搭在周珠英的腰上,輕輕地解下了那紅色的縧帶。

“看?看什麽?”周珠英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發軟,撐着地面的雙臂也趨于無力,口幹舌燥得吞咽唾沫都不足以解渴,只想要一捧清泉水好喝個酣暢淋漓。

蕭心月沒說話,縧帶一解,周珠英身上的紅裙便松了,上半身的紅綢衣沒了裙帶的維系也松開來,露出了裏頭的紅色襕裙。

周珠英的眼珠子瞄到浴桶上去,小聲嘀咕:“聖女姐姐,水要涼了。”

蕭心月的動作一頓,然後一把撈起她,将她放進了浴桶裏,在她驚魂未定時,屈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那你趕緊洗吧!”

說完,蕭心月走出了暖閣。

周珠英看着她的背景,感覺所有的熱情都被水澆滅了。

調情調到一半就跑是一種極其不道德的行為啊!柳下惠也不是你這麽當的啊!快回來鴛鴦戲水!

然而不管她的內心如何呼喚,蕭心月都沒有出現。

她只能将濕噠噠的襕裙摘了,趁着水仍舊溫熱就泡起澡來。

泡了會兒,蕭心月拿了一套幹淨的衣裳過來,放在旁邊給她。她見蕭心月目不斜視,于是說:“聖女姐姐,雖然我的身材比你好,可你不必害怕看了會自慚形穢的。”

蕭心月乜了周教主一眼:“你是打定主意要在我的心頭反複橫跳?”

周教主:女主就是女主,把勾引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忽然,她的臉色一變,驚呼:“聖女姐姐,我的衛生巾在哪兒,我感覺月事要來了!”

蕭心月:“……”

她說,“我怎知你放到了哪裏?大抵在你的嫁妝箱裏吧!”

周珠英當着蕭心月的面起身,然後胡亂擦了身子、換上幹淨的衣裳就去翻箱倒櫃找她的衛生巾。

也不怪她把衛生巾忘了,主要是她并不清楚這具身體的經期是什麽時候。等了很久也沒見來,加上要為成親之事忙碌,久而久之她就給忘了自己還有“大姨媽”這回事。

還沒換上衛生巾,小腹下方就一陣絞痛。

大姨媽還沒來,為什麽就先痛起來了?!

“?!”周珠英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聽見動靜,蕭心月匆匆趕來,見她捂着小腹,蜷縮成蝦球狀也是微微一驚,忙将她抱起,放到床上,關切地問:“教主,你怎麽了?”

周珠英痛得感覺多說一句話都會增加痛楚。她指了指小腹,額頭的汗已經不住地往外淌。

蕭心月擰眉。她自然知道有些人來月事的時候,小腹會有痛感,可她卻沒見過像教主這般,來勢兇猛的痛狀。

她不知想到了什麽,指尖搭在教主的手腕上,果然發現脈搏快得不正常。

“嗚嗚嗚……聖女姐姐,好痛。”教主嗚咽的哭聲傳來,她揪着蕭心月的衣服,像個可憐無助的孩子,正在尋求一個避風的港灣。

蕭心月脫了鞋,翻身上床,讓教主背對着她側躺着,然後找到氣海穴、關元穴、中極穴、俠玉泉穴等幾處穴位,分別運氣注入。

這幾個穴位一般是治經痛的,蕭心月沒有針,便只能運氣疏通經脈。

突然,她感覺到她注入的這股真氣并沒有按照正常的順序運轉,反而逆向從中極穴往上,直沖胸口的膻中穴。

膻中穴向來是經氣聚會之處,又是奇經八脈中的任脈與十二經脈中的“足太陰”“足少陰”“手太陽”“手少陽”的交會穴。按照經氣的流轉,是怎麽也不會從中極穴逆沖膻中穴的。

而且她輸入的真氣進入膻中穴後突然消失,這怎麽看都不正常。

蕭心月心一沉:這個問題怕是與教主的真氣消失有關。

周珠英已經痛得處于半昏睡半清醒狀态了,她有氣無力地抓着蕭心月搭過來的手,問:“聖女姐姐,我該不會要成為第一個痛經痛死的人吧?”

蕭心月臉一黑,擡手替她抹汗,道:“別胡說。”

她決定兵行險招直接将真氣注入丹田,周珠英果然好受了許多,不過她已經痛得虛脫,哪怕小腹的痛感減輕,她也是沒有半分氣力了。

長時間運功輸送真氣對蕭心月而言也是一件身心俱疲的累活,她的額頭、脖頸以及身上都流了不少汗。

折騰到半夜,周珠英已經安睡,蕭心月才下床去廚房燒熱水。

在廚房值守的人聽見動靜,還以為是被安置在門派裏的魔教餘孽來搞事了,他們趕緊查探,結果發現是蕭心月:“聖、聖女?!”

“吵醒你們了?”

“聖女您這是要燒水?讓我們來就好了。”

他們本就是受雇于驀山派,平日裏幹些雜活,燒水也是他們的日常工作,故而看見聖女親自燒水,他們有種偷懶的羞愧感。

“你們去睡吧,我自己來就行。”

“不不不,這本就是我們的活,再說了,我們本來就該想到聖女夜裏還要再用一次熱水,應該早早地準備的……”他們坦誠道。

蕭心月:“……”

“聖女您先回去,待會兒燒好了,我們會送過去的,絕不叫聖女跟聖夫人久等。”

蕭心月也不多做解釋,擺擺手,回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傳聞》

雜役:昨晚聖女跟聖女夫人可是鏖戰到三更的呢!

弟子:難怪那魔教教主第二天睡到中午,而且起來後手腳無力,吃飯都得聖女伺候!

雜役:那可不?聖女來燒水時,衣衫淩亂,身上流了許多汗呢,所以我們貼心地多燒了一鍋熱水!

弟子:聖女居然是那樣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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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襕裙-內衣

穴位、經脈相關知識來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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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一波基友“問西來意”的仙俠文《成為偏執仙主的繼母》……刺激.JPG

文案:

溫寄愁在成就金丹的那一年嫁入玉壘仙城,成為仙域身份最尊貴的女人。

在出發前,她的父親只與她說了兩句話。

一是順從玉壘仙主,二便是生個兒子,未來繼承玉壘仙城。

金車入城的那一日,霞色绮麗,如一場燒不盡的火焰。

她沒有等到那個即将成為她枕邊人的仙主,而是等到了名義上的“女兒”。

一身紅衣的沈竹桐眉眼桀骜,用刀鞘撥開了車簾,啧了一聲,眸中滿是可憐。

彼時她不知沈竹桐的意思,直到真正踏入仙府中,她見到那紅衣張揚的女人大馬金刀地坐在堂前,開口道:“我父已昏迷不醒,仙城歸我執掌,而仙城的新娘則由我親迎。”

此時,溫寄愁才知道,沈竹桐大逆不道!

刀下仙人折,沈竹桐給了她兩個選擇。

或終日寂寂,泯滅于高門院落;或提劍浴血,做那天下狂徒。

她選擇将手遞給沈竹桐。

在一開始,沈竹桐就問過她想要什麽,她沒有回答。

後來,她終于找到了答案。

“我要山倒海傾,要這仙域翻起滔天巨浪。要所有欺我辱我之人都臣服在我的腳下。”

“我要你沈竹桐……只做我溫寄愁一人的刀!永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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