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雲羅宗設局殺為師不成, 惱羞成怒,便除秦劍風洩憤。”闕清雲捏着那片枯葉, 清冷的臉孔上神情難得染上些許惆悵。
血液尚未幹涸,秦劍風的屍體也尚餘溫熱,下手之人應當離去不久。
可對方有備而來,殺人手法狠辣殘暴,走時亦果斷利落,無氣息殘留,遂難覓其蹤。
仙門中尋仇殺人的事件屢見不鮮, 畢竟強者為尊, 任你殺人如麻屍骨堆積成山,只要不生謀反之心,仙宗同盟也不會過多幹預。
然而聽瀾宗鏡虛事變及殷氏滅門慘案,皆與秘境魂骸有關, 無疑觸犯了仙宗同盟的底線,同盟追責已無法避免。
如此境況之下,雲羅宗與聽瀾宗的仇怨便被無限放大, 他們行事也越發肆無忌憚。
秦劍風可能遭遇不測早在玉潋心意料之中,她踏過粘稠的血泊走到秦劍風身側,探其天靈, 道:“此人當真心狠手辣, 不僅下手狠毒,還把他的魂魄也抽走了。”
一位長老來殿尋秦劍風議事,正好撞見這一幕。
他聞見殿內的血腥之氣便覺察到不對勁, 行過殿前石階,看清殿上場景,頓時臉色駭然, 僵在門邊不敢動彈。
闕清雲回身看向他,此人當即渾身哆嗦,噗通一聲跪伏于地。
顯然是有所誤會,但他不敢此時撤走,唯恐表現得不乖順,闕清雲二人便要殺他滅口。
眼前掠過一道殘影,随即便有一片沾血的枯葉出現在他腳邊,葉片邊緣切開磚石,嵌入地面。
遂聽得闕清雲道:“雲羅宗暗殺我宗宗主,兇手已逃離超過半個時辰,立馬封鎖聽瀾宗各大關口,加強戒備,徹查宗裏有無可疑之人,但有誰想逃走,一律抓回審問!”
那長老愣住,疑惑重複:“雲羅宗?”
“不錯。”闕清雲聲線清冷,漠然開口,“莫再多問,速去安排人手。”
長老被闕清雲冷厲的語氣吓得一個激靈,連忙叩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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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劍風暗中勾結雲羅宗之人,設局欲取其性命之事,闕清雲沒有道破。
人已經死了,便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也都成過眼雲煙,秦劍風也算自食其果。
他作為一宗之主,又是她的師兄,闕清雲幼時也曾蒙受其人關照,他的死相已足夠凄慘,闕清雲也念及舊時情誼,便為他保留了最後一分體面。
不多時,又有幾位長老趕了來,他們已聽說了秦劍風被害之事,于是領着人手前來替秦劍風收屍。
屍體被人擡走的時候,秦劍風袖中掉出半塊玉佩,落在血泊裏,沾染了鮮紅的血跡。
闕清雲俯身将這玉佩撿起,指尖拂去表面血痕,待看清玉佩上刻的“風”字,她垂下眼眸,無聲嘆了口氣。
“師尊在看什麽?”玉潋心忽然出現在她身後,然後探手過來挑起她手中的玉佩,抓在手中翻來覆去的把玩,看清其上刻字,頓時挑起一側眉毛。
見闕清雲不說話,玉潋心便将玉佩懸在指間,遞到闕清雲跟前,問道:“弟子記得師尊也有一塊一樣的玉佩,放在哪兒的?”
那玉佩是闕清雲拜入季伯宗門下之時獲贈,與秦劍風這塊出于同一人之手,造型也頗為相似,只不過上面的刻字是個“雲”字。
風雲際會,原是季伯宗對這師兄妹二人寄予厚望,希望他們彼此扶持,延續聽瀾宗輝煌。
早些年他們的确相處和睦,秦劍風對闕清雲關照備至,處處照拂,可世事難料,無人能猜到,最終他們竟會各懷異心,兵戎相見,走到如今這樣生死相隔的地步。
憶起往昔歲月,闕清雲心中惆悵,便也未立馬回答玉潋心的話。
不等她開口,玉潋心突然伸出手來,朝其腰間探去,借尋找玉佩的機會在她身上放肆摸了兩把,卻一無所獲。
“咦?”玉潋心訝異輕哼,“師尊沒把玉佩帶身上嗎?”
尋玉佩是假,借機輕薄才是真,這醋壇子翻得都快蓋過殿上的血腥味兒了。
闕清雲斜睨着她,眉目間浮現兩分無奈,但唇角卻不自禁地微微彎起,聲音輕且淡:“未帶在身上,興許放在書房哪個櫃子裏。”
玉潋心朝闕清雲皺起鼻子,理所當然地說:“師尊那塊玉佩送給弟子可好?這塊就随秦師伯的屍首葬了。”
這玉佩如何,闕清雲是不在意的,她感慨的,不過是時光易老,物是人非。
年少無知之時,哪裏想得到有朝一日,人心鬼蜮,衆叛親離。
她自玉佩上收回目光:“依你罷。”
·
秦劍風的屍骨被一把火燒個幹淨,骨灰和他随身攜帶的玉佩則被送入聽瀾宗宗堂,立在歷代宗主牌位末位。
是夜,闕清雲悄然離宗,臨走時同玉潋心打過招呼,卻未言明去處。
玉潋心在雲仙居陪殷晴雪認字看書閑度一整日,待日落西山,将小姑娘送回房間之後,便趴在閣樓欄杆上,望着雲仙居大門所在,安靜等待。
柔和的晚風吹過庭院,帶來花草淡淡的馨香,玉潋心趴伏于圍欄一側,食指纏着紅繩,其下墜着一塊色澤瑩潤的溫玉。
朝玉佩吹氣,繩子便在她手中輕輕晃悠,刻字的一面與未刻字的一面交替出現,晃得人昏昏欲睡。
“師尊……”
玉潋心噘嘴,半倚着欄杆打了個呵欠。
等得百無聊賴,便小聲自言自語地抱怨,“說好的去一日,昨日亥時離宗,這會兒都快過子時了還未回來,當心食言而肥!”
話音剛落,一道幽冷的聲音貼着她的耳廓響起:“你說誰食言而肥?”
“啊,誰呢?”玉潋心嘴角高高翹起,回身自然而然地攬住闕清雲的肩,轉移話題,“師尊今日做什麽去了?怎麽這麽久才回宗?弟子等得好辛苦啊!”
闕清雲回來,她便像沒了骨頭,自己的身子支不住,非得貼着靠着,倚在闕清雲身上,倘若師尊不抱她,她就賴在地上不起來。
“一件小事,無足挂齒。”
語氣雲淡風輕,闕清雲不為這小弟子的嬌蠻生氣,遂摟緊玉潋心的腰身,稍一用力便将其攔腰抱起,朝她的卧房行去。
·
第二日,有消息來報,雲羅宗晨間發現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首被人用繩子吊在宗門前,守山弟子換值時才發現。
雖然及時下令封口,消息還是沒能攔住,一大早便傳了出來。
其人黑袍裹身,渾身纏着帶刺的藤條,正是前一日晚與闕清雲交手,不敵逃逸的黑衣人。
消息送來雲仙居時,玉潋心剛睡醒,正卧在闕清雲懷裏貓兒似的輕蹭。
闕清雲一只手拿着書卷,另一只手輕撫懷中人烏黑柔順的長發,指尖沒入發根,順着發絲向外梳理。
玉潋心看完訊鷹腿上的傳書,立馬聯想到昨夜闕清雲随口說的那句小事,遂追問道:“此事,可是師尊的傑作?”
于發間游移的五指稍頓,闕清雲長睫微垂,不甚在意地說:
“不過是給雲羅宗一點警告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徒弟為什麽這麽受?
越寫越受,不應當啊_(:з」∠)_
這樣的小徒弟怎樣才能攻起來呢?!
PS,不知道有沒讀者看見我文案上的欠債記錄,數據已經快令我心梗了,如果沒人看見的話我就把它偷偷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毫無愧疚,甚至有點債多不愁的得意,誰能想想辦法收拾一下鴿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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