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與闕清雲二人同這魔毒糾纏兩世, 如今終于尋到破解的法門!
這片墳地看似開闊,紅色異花長了一大片, 然則白花并無幾枝。
玉潋心心中微動,将白色的解毒之花全部摘下,複取三兩紅色毒花,分別納入玉匣,收入袖兜乾坤囊中。
而後拂袖,灑落一把火種,火勢迎風漸起, 将凹地內的屍骨連同附着其上的毒花一塊兒燒盡。
罷後, 玉潋心行至谷地邊緣,向日出方向長身一揖,祭拜那些枉死于雲羅宗的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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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寅仙尊暴斃,魂牌破碎, 雲羅宗高層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驚慌失措的同時,也倍感震怒。
玉潋心剛下靈安, 便被一衆雲羅宗高手團團圍住。
雲羅宗不愧為十大仙宗之一,宗內不乏分神境、合道境的大能前輩。
他們知來者不善,且身負強大魂骸之力, 萬萬不可輕敵, 故而第一時間開啓了護宗大陣,數百高手合圍她一人,其陣勢之浩大, 亦叫玉潋心咋舌。
不過,她不僅殺了雲羅宗上百人,還獲悉他們千萬年來一直隐瞞的秘辛, 倘使她把這些秘密抖落出去,雲羅宗衆多道貌岸然之輩必定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越是大宗大派,越在乎聲望名譽和虛假的道德。
無論如何,這些“仙家道人”都不能放任她活着離去。
玉潋心吐出一小截舌尖,舔了舔染血似的殷紅唇瓣,神态魅惑妖嬈,容姿嬌媚,面對衆人包圍,她淺笑言兮,顧盼嫣然,步履款款地繼續往山下去。
一襲紅衣輕盈地拂過地表,包圍她的衆人竟被其氣勢所懾,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腳步後退。
他們一退,陣勢上便落了下風,玉潋心掀起唇角,輕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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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被她眼中嘲弄的笑意刺激了,人群中有人大聲怒喝,率先沖了上去。
玉潋心不躲不避,其視線在空中與之交纏,那人只覺腦中嗡的一震,眼前似有花團錦簇,火紅的罂粟迎風綻放,搖曳生姿。
他的雙腳尚未踏進玉潋心身外五步,便在衆人驚駭的目光中,被一根拔地而起的青藤自下颌捅上天靈,穿成一顆滴血的糖葫蘆。
濃郁的黑氣從玉潋心腳下擴散,化作兇戾的獸影飛撲上去,将一整個抽搐不休,還未完全斷氣的人活活吞入腹中。
雲羅宗衆眼觀此景,頓覺背脊發涼。
他們數百人包圍玉潋心,可心中卻毫無底氣,獵人和獵物的位置并不鮮明,與這肆意嚣張的女人相比,似乎他們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玉潋心突然擡手,指着人群中一個慈眉善目的白袍道人:“我見過你。”
在那些女人撕心裂肺的回憶裏。
“一大把年紀了,還專愛迫害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奪人處子之身。”她冷冷掀了掀眼皮,“長得倒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獸,腌臜至極。”
被此人相中的女孩兒大都年幼,其中許多才剛開始修煉,尚未築基便被其誘騙,如何受得住老家夥玩弄?她們中好些人是活生生被人玩死的,而後又遭随意抛屍,死得痛苦凄涼。
後者臉皮一抖,神色大變,匆忙祭出靈劍,欲殺玉潋心滅口。
此人合道境後期修為,在整個雲羅宗內亦是上流人物,與那些生來便是弑殺傀儡的殘嗣不同,他是宗門高層,掌有實權,和木寅仙尊乃一丘之貉。
他一動手,聚在一旁的雲羅宗衆便有了發難的底氣,亦紛紛出手,要将玉潋心斬殺于此。
一時間,劍氣攢動,唰唰破空之聲不絕于耳。
玉潋心立在人群之中,被數百道神識鎖定,滔天的殺意轉瞬之間便将她淹沒。
她停下腳步,擡眼一望,紛亂的利刃聚成一團陰雲,遮天蔽日,自四面八方飛射而來。
于這洶湧的洪流之中,她纖瘦嬌柔的身姿宛如滄海一粟,弱柳扶風。
倏然,她揚眉淺笑,宛如一朵嬌花淩空而放。
鏡虛門秘境陡然現世,将整個雲羅宗籠罩其間,嗡嗡震鳴聲中,所有飛射而來的刀劍都被鏡虛氣機影響,動态封結,在其行進軌跡上停頓半息。
随即,便見玉潋心一舞長袖,憑空吹起的冷風卷着一簇黑煙向四周擴散,沒入黑壓壓的人群中。
是魔毒!
附着女體血肉生長,至陰至邪的淫物。
亦是這千百年來,雲羅宗用于迫害無辜女子的殘忍手段。
玉潋心臉上神态戲谑,可眼神卻寒冷如霜。方才那一把火,可是燒出了不少魔毒煙氣。
衆人面色大變,白衣道人首當其沖,便是他反應迅速,飛快捂住口鼻,仍防不勝防地被一縷邪詭煙氣蹿入眉心。
這毒物攻心,且淫邪之至,一瞬間便能剝奪理智,何況雲羅宗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內心本就陰暗,并無道心可言,魔毒稍稍一引,他們便邪念叢生,呈現失心瘋癫之态。
飛上天的刀劍失去控制,像雨點似的從空中跌落,嘩啦啦掉了一地。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這些仙家道人或不分敵我地胡亂厮殺,或随便抓來一人便要宣洩獸.欲,堂堂十大仙宗之一的雲羅宗,眨眼間便變作酒池肉林的頹靡之地。
一團饕餮獸影将玉潋心托起,她淩空而立,居高臨下俯瞰雲羅宗衆修被這魔毒反噬,醜态畢露,群魔亂舞的可笑景象,面露譏諷嗤嘲。
雲羅宗內女弟子聚在另一座山頭清修,出現在靈安山腳圍堵玉潋心的,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他們中每一個人,手上至少有三五條無辜女子的性命。
故而玉潋心痛下殺手,毫不留情。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寰宇,玉潋心回頭去看,随即訝然挑眉。
那白衣道人理智全失,衣衫不整,随便抓來一人,脫了褲子便提槍欲上,豈料亂局之中被人偷襲,另一高手亂刀将其胯.下之物劈中,霎時間血濺三尺,場面觸目驚心。
玉潋心嘆為觀止,嘴裏啧啧有聲,這一個個的,真都是殺紅眼的瘋狗。
護宗大陣無人操控,已然形同虛設,玉潋心瞧着這髒亂血腥的景象,快意歸快意,同時也難免惡心,這些人鬼哭狼嚎的慘叫一點都不好聽。
此來雲羅宗耽擱了不少時間,光陰飛逝,晝夜更疊,算算與闕清雲分別,已有十來天。
玉潋心不願再繼續拖延,遂不耐地揮了揮手,掀起一蓬煙塵。
整座山開始顫抖,護宗大陣不攻自破,地面向下塌陷,數不清的藤蔓破開堅硬的磚石飛舞騰空,那些尚還留有一口氣在的修士皆被藤蔓卷住脖子。
伴着咔嚓骨裂之聲,藤枝幹淨利落地扭斷他們的脖子。
黑影過境,掃盡天地間的靈氣,饕餮得到足夠多的美食,那些斷臂殘肢便也遭了嫌棄,被它抛在一旁,棄之不理。
藤蔓蔓延開去,躲在雲羅宗各個隐蔽角落中的殘嗣無所遁形,皆遭玉潋心驅策藤枝粗暴地收回他們體內的魂骸之力。
亂舞的藤影在玉潋心身後爆發開來,将整個雲羅宗覆蓋,糾纏,最後拖着它沒入地底深淵。
至于還能有些用處的靈丹妙藥,則随意抛置于山間,那些活下來的女弟子,誰撿到便是誰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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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來時上山的路走下雲羅宗山門,原該是一片坦途的空地上,竟立着一道人影。
此人來時無聲,氣息幾與天地相融,已走得近了,玉潋心才發現他。
倘若他方才偷襲,她便是能躲得開去,也難免挂彩。
待得玉潋心停下腳步,那白袍儒生遂睜開眼來,眼神幽邃,靜若寒潭,藏着萬千機變。
深不可測。
玉潋心微微虛眼,嘴角揚起一絲冷笑,眼底卻閃爍起詭谲的殺機。
“祭司大人好興致,既然來了,方才何不救人?”她勾着唇角,笑容輕佻,“小女子大膽猜猜,木寅仙尊之死,難不成竟是祭司大人所為?”
來人面色平靜,神态無波無瀾,聞言只是掀了掀半耷的眼皮。
見其好似無動于衷,玉潋心則繼續挑釁:“大人何不說話?莫不是同盟大會之上被雷劫劈啞了?”
此言一出,空氣中靈壓漸升,氣機略略波動。
玉潋心暗自嗤笑,果然闕清雲大鬧同盟大會之事觸了他的黴頭,這老匹夫也不是真能坐得住。
口頭上又道:“敢問大祭司,九天雷劫神威如何?想必祭司大人也吃了點苦頭,否則怎麽現在才想起來半道截我?”
那張小嘴兒叭叭吵個不停,專門戳人痛處,唯恐此人不怒。
渾天道尊氣息一沉,忽的拂袖祭出一掌。
掌風過境,虛空被撕開數道黑黢黢的裂縫,所過之處寸寸塌陷。
同時,悶雷之聲如擂鼓,震響于玉潋心耳廓。
“聒噪。”
作者有話要說: 老頭子來了,小徒弟又要挨打_(:з」∠)_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