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周水聲細碎地響起，熱騰騰的水霧萦繞在身旁，長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眼前的壞女人。
大抵是因為從來沒有這麽近看過壞女人，長熒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壞女人右眼眉梢間有一顆細小的紅痣。
這是平日裏長熒一直都沒發現過的，正當長熒看的認真時，唇間忽地疼了起來，随即長熒被壞女人推開，很是茫然的抿了抿唇問：“為什麽咬我？”
姬離清冷的眼眸毫無愧疚之意嚴肅道：“誰讓你不專心？”
明明先前在水池裏時的姬離還能明顯感受到火焰珠的靈力，可這會卻很是微弱。
長熒困惑道：“我很專心的啊。”
壞女人讓不動長熒就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是卻被壞女人責罵，長熒越想越覺得委屈。
明明都讓她親了zui，壞女人不僅咬自己還兇人，真是太壞了。
“你既然跟火焰珠融為一體，那自然就該吸收它的靈力，除非你根本就不會運用靈力。”姬離見少女委屈的看着自己，那嘴角的紅腫又格外的明顯，反倒更像是自己欺辱她一般，別扭的移開視線又認真思考了會。
好一會姬離方才再次出聲詢問：“你難道從來沒有學過修行妖術嗎？”
“我不知道。”長熒屈膝抱成一團坐在水池旁害怕的應。
假如沒有半點修為的妖，那不應該能修成人形的才對。
姬離眉頭微皺的看着膽怯的少女問：“那你怎麽修成人形的？”
長熒搖頭道：“我不知道，從水裏昏睡醒來之後我就能變成人了。”
本來長熒只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伏靈草幼妖，對于世間事物根本就不懂，更被提修行妖術這類晦澀難懂的話。
這話一說姬離徹底沒了耐心道：“從明日起我來教你學習妖術。”
“學妖術？”
盛夏的清晨還算是涼快，長熒捧着壞女人給自己留了一本非常厚的心法要訣。
長熒打開一看被這些密密麻麻的字看着眼睛都花了。
可是壞女人卻特別認真，所以長熒只能乖乖的跟着學。
姬離本以為只要教會長熒入門心法，那她要日後就能使用妖術來靈活控制火焰珠的靈力。
沒想到她連最基本的妖術口訣都要背好幾個月，更別提修練控制火焰珠靈力的高深妖術。
從盛夏到深秋庭院裏的落葉凋落的滿地都是，長熒小臉緊皺捧着厚重的念着咒術，很是苦惱的揉着眼嘆了聲：“好難記啊。”
這些咒法口訣字的筆畫特別多，而且念起來還特別繞口，長熒發愁的看着密密麻麻的咒語又想起壞女人生氣的樣子，吓得趕緊埋頭背起咒法。
庭院裏的妖仆們都說離大人妖術高深，長熒心想假若學會這一本妖術興許将來就能逃走了呢。
這般一想長熒又恢複些信心，卻絲毫不知自己手裏厚重的一本姬離只花費半日就全部修習完畢。
秋日裏的日光尤為溫暖，長熒一邊念着咒法，一邊指尖學畫着咒符，只見地面的樹葉緩緩浮起來。
正當長熒面露喜悅時，那一大團漂浮在上空的樹葉忽地燃起熊熊火焰，濃重的黑煙迅速吞噬主屋。
姬離正在前堂同大妖們商量攻打焰霞宮的事，妖兵們慌慌張張的跑來彙報：“離大人，主屋燒起來了！”
等姬離趕去主屋時，庭院樹木都已經被燒焦，這火焰是火焰珠的威力，尋常水根本澆不滅。
最終姬離強行施法壓制大火，在半塌的房屋角落找到燒傷的少女。
姬離氣惱的怒斥：“你不會跑嗎？”
少女全身黑漆漆的一團，右面容連帶着頸側跟着被燒傷，很明顯是燒的不輕，血肉模糊的一團，掌心卻緊緊護着懷裏鳥巢裏的幼鳥。
“它們會死掉的。”長熒因為燒傷太嚴重，說起話來聲音都比平日裏低啞了不少。
夜裏姬離看着從藥湯裏的少女，那幹淨白嫩的左臉與燒焦血肉的右臉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面貌。
哪怕伏靈草妖修複能力再強，可火焰珠到底是神物，靈力所産生的傷害更加是難以想象。
火焰珠能将妖怪灼燒的魂飛魄散從來都不是戲言。
長熒低垂腦袋害怕的不敢看壞女人，畢竟知道是因為自己才燒毀大片的房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燒掉房子的。”長熒低聲說着話。
“閉嘴！”
“喔。”
姬離指腹抹着藥膏替少女塗抹右臉的燒傷，好好的一張臉爛成這般模樣，旁人都看不下去，偏偏少女自己卻毫不在意。
“你試試能不能運行靈力治療？”
少女認真的皺起眉頭好似在練着咒法而後洩氣道：“好像沒什麽用。”
“笨。”
“嗯，長熒太笨了。”長熒很是認真的接受壞女人的話，畢竟确實是自己太笨才發生大火的。
事實上姬離也不知道藥膏究竟能不能治好火焰珠的傷，指腹摸着藥觸及少女右頸那血淋淋的傷口時，又想她為幾只幼鳥而傷成這般嚴重模樣，赤眸裏殺意漸生，怒意越發重了些，随即緊緊掐住少女脖頸。
長熒本就燒傷的嚴重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整個人無力的被提了起來。
“我花費這麽多的心思養着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因為幾只幼鳥而讓自己受這麽重的傷。”姬離指間力道越發大了些，眼見少女面色全無，眼眸紅色漸弱了些松開手，“你要記住你的一切只屬于我，再幹這種蠢事我真的會掐死你的。”
“嗯，記住了。”長熒吓得臉色蒼白哆嗦的應。
這場傷使得長熒不得不停止一切妖術的修行，每日裏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藥湯裏養傷。
自從見識那日壞女人的恐怖，長熒很長一段時間都害怕見到壞女人回主屋。
可偏偏壞女人每日都會回來，長熒躲都沒法躲。
夜間姬離探手挑起少女低垂的腦袋道：“讓我看看傷。”
大抵還是因為伏靈草妖的體質過于特殊，傷口恢複比姬離想像中好不少，只不過仍舊是與以前的肌膚有些不同。
姬離拿出另一盒藥膏出聲：“把衣裳解了。”
“哦。”長熒聽話的解着衣帶，還困惑為什麽壞女人每回都要親自給自己塗藥。
可長熒不敢開口詢問，只是看着壞女人打開另一種味道很好聞的藥膏塗抹在自己的臉頰。
火焰珠不僅燒傷少女的右臉，還有右邊頸間和大片肩胛後背，姬離指腹輕塗抹藥膏迎上少女膽怯卻又盛滿好奇的眼眸解釋：“這是能讓你臉頰醜陋的疤痕消退的藥草膏。”
“這樣啊。”長熒鼻頭聳動的聞了聞，真心很是喜歡藥草的味道。
姬離見她這般小動作問：“很喜歡？”
長熒想點頭卻又被壞女人一眼看的怔住不敢亂動乖巧應：“嗯，喜歡。”
“這裏有伏靈草妖的汁液，你喜歡同類的味道倒也很正常。”姬離頗有趣味的看着少女臉色變得頓時慘白，那清澈透亮的眼眸瞬間暗淡無光，眼眶翻湧着淚光很顯然就要哭了。
長熒驚吓的四肢冰涼發抖，眼含淚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壞女人，正欲出聲質問時。
“不許哭。”壞女人忽地露出笑來輕松道，“我只是逗你玩罷了。”
姬離可不想剛摸完藥草膏的臉又被少女的眼淚給毀了。
“真、真的嗎？”
“不信你再細聞？”姬離伸展沾着藥草膏的指腹，真心覺得少女太容易被騙了。
伏靈草妖的氣息按理同類是最清晰不過的了，她居然因為自己一句話就信了。
長熒連忙低頭聞了聞壞女人指腹的藥草膏，味道确實不是伏靈草妖的氣息。
一下經歷大喜大悲的長熒收回凝聚的眼淚松了口氣，心想壞女人真是越來越壞了。
姬離探手取出藥膏認真的塗抹，少女個頭雖然長了不少，可仍舊是纖瘦的緊。
興許是伏靈草妖一族的特性，少女周身彌漫幹淨的鮮草清香，眼似清泉，面若白玉，膚如凝脂，姬離指腹輕觸時只覺得猶如暖玉一般。
大抵這其中還有火焰珠的關系，姬離極其懼寒甚至四周大妖都不敢近身，可少女卻不受影響，甚至還能壓制極寒之症。
長熒困惑的看着壞女人，只好她抹着藥膏的手越抹越奇怪，心想這裏沒有被燒傷啊。
“那個，肚肚沒有燒傷的。”長熒還是忍不住好心的提醒了句。
壞女人忽地停了手嚴肅道：“還不轉過身。”
“喔。”長熒真是怕了壞女人的喜怒無常。
姬離別扭的看着少女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又懊惱自己方才的失态，以至于接下來抹藥如同觸碰燙手山芋一般。
好不容易塗抹完藥膏，長熒自顧自的系着衣裳，而後收拾物件回外間小榻睡覺。
畢竟今天壞女人抹藥的時間比平日裏久，長熒都覺得困了。
一旁的蠟燭光亮的微弱，姬離清洗着手，見少女端起水盆退出裏間。
“長熒？”姬離窩坐床榻發呆似的看着自己散發寒霧的手撩開紗帳喚。
本來都已經睡在被窩的長熒不解的進裏間，只見壞女人眼眸直直地望着道：“你，上來。”
哎？
長熒以為壞女人又要咬自己了，雖然害怕卻還是乖乖爬進紗帳。
可是長熒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自己最後睡進壞女人的被窩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