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晚
這裏不是佳緣大酒店，給他們開的都是單人間，床也只有一張，但歐泊看起來毫不在意。
沈曜看着床有點不好意思，但歐泊一臉正氣，沈曜都覺得自己這時候不好意思……不太合适。
他抿了抿唇，強壓下心裏那點不好意思：“……會不會打擾你，不如我睡浴缸或者地上吧。”
“那讓安姐知道了我得被她笑死。”歐泊模仿起了安姐的語氣，“你是哪個年代來的貞潔烈夫啊，讓男人摸一下你就不清白了是嗎？”
沈曜險些憋不住笑。
歐泊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床邊坐下：“你都叫我一聲‘哥’了，我能讓你受這委屈嗎？”
沈曜現在看他滿眼都是笑意，早就不像當初那麽緊張了，他微微低下頭，對他道謝。
他總覺得安心了不少。
他比起歐泊，在演員這一行呆的時間還少，即使是下班了，但待在組裏也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緊繃着。他還年輕，還搞不清楚在什麽人面前能放松，在什麽人面前得僞裝，為了不出錯，只能全部都僞裝起來。
但他知道在歐泊面前能放松，他們是互知底細的合作者，是他一片不安中的安全屋。
沈曜擡起頭看了歐泊一眼，歐泊還在翻找酒店床頭櫃有沒有什麽撲克牌之類的玩具，結果只找到了一點少兒不宜的安全保險用具。
歐泊覺得好笑，這酒店臉他們經紀人都進不來，這玩意放在這兒是給誰用呢，他搖了搖頭問沈曜：“你睡相怎麽樣？”
他沒得到回應，一擡頭就看見沈曜一臉詭異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手裏的安全保險用具上。
歐泊：“……不是的，弟弟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垂涎你美色的那種人。”
“我是個正直的人！”
他把重音放在了“直”上面，希望沈曜能夠聽懂他的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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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曜一時間目光不知道往哪裏放，他盯着紅透的臉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就是奇怪怎麽這酒店裏還放這個。”
“哈哈，大概就是酒店基礎設備，沒特地拿走吧。”歐泊幹笑兩聲打哈哈過去，空氣中飄蕩着一絲絲尴尬。
沈曜主動開口：“我睡相還可以，不會搶被子，也不會提踢被子。”
歐泊反應過來這是他在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一時間有點感動，他弟弟特地給他找臺階下呢。
歐泊拍了拍他：“早點睡吧，明天還不知道節目組做什麽幺蛾子呢。”
沈曜點了點頭，歐泊去包裏掏各種瓶瓶罐罐，眯着眼研究：“嘶，安姐說哪個先塗來着……”
沈曜坐在床上笑。
歐泊回頭，瞪他：“笑什麽，一會兒你也得擦，給我消耗庫存！”
沈曜點了點頭，随後又好奇地問：“哥，你明明不喜歡做這些，現在安姐不在，為什麽還……”
“害。”歐泊盯着嫌棄的表情把東西往臉上糊，順便應了一聲，“保護好我這張臉也是我的工作職責，我偶爾會偷偷懶，但至少也得保證一定的頻率。”
“但保護我的人設不是。”
“有些事能偷懶，有些不行，看自己想要什麽就知道了。”
他一回頭，沈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柔順的黑發沒做任何造型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好摸，分外黑的雙眼看人的時候顯得格外專注，這會兒正一臉專注地看着歐泊的背影。
歐泊打算偷偷糊他一臉的動作一頓，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我……”沈曜想了想自己應該怎麽說，“我覺得哥你看得很明白，你好像很清楚自己希望得到什麽，特別通透。”
歐泊撲哧一聲：“你怎麽跟我粉絲似的，我上回穿以夾腳拖出門扔垃圾，被人拍到了，我粉絲也說我通透。”
“行了，現在娛樂圈誰還沒個通透的人設，哥哥都是人間清醒。我不是，我是人間糊塗蛋，我就是禁不起花花世界的誘惑，喜歡被人誇喜歡粉絲多喜歡有錢，還喜歡能接着自己想拍的戲。”
歐泊拍了拍沈曜的肩膀，“弟弟，加油，咱倆經紀人的接頭暗號是什麽來着？”
沈曜下意識接：“大吉大利……”
歐泊滿意地接：“大紅大紫！”
“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标，共同進步，共同努力。”
他握住了沈曜的雙手，用力晃了晃。
沈曜忍不住笑起來，他低聲說：“但我還是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
“嗯？”趴到床上抖被子的歐泊回頭看他，沈曜搖了搖頭，“沒什麽，我是說哥你習慣睡哪邊？”
歐泊誠實地回答：“睡中間。”
沈曜的表情有一瞬間困惑。
歐泊理直氣壯地說：“我自己一個人睡一張床嘛，那不左右都是我的，我滾到哪是哪。”
“我也不知道我睡相怎麽樣，畢竟也沒人跟我說過。”
歐泊安慰般對他笑笑，“但我覺得也不會差，你看我這麽安靜內斂的一個人，我怎麽會睡相不好呢？對吧？”
沈曜違心地點了點頭。
歐泊掀開被窩自己先鑽進去，一臉嬌羞地把被子拉到胸口，欲拒還迎地拍了拍被子：“來呀，弟弟。”
沈曜：“……”
忽然覺得這被窩進不得。
……
一夜安眠，床頭的鬧鐘滋兒哇滋兒哇叫個不停，歐泊掙紮着伸出手摸索着手機，猝不及防摸到了一只溫熱的手，瞬間清醒了大半。
他上半身猛地支起來一半，發覺自己腰間還挂着一只手，終于後知後覺想起來——哦，昨晚他跟沈曜一起睡的。
歐泊放松了下來，剛剛撤退的睡意卷土重來，他又“咚”地一聲倒進被窩裏，緩緩閉上了眼睛。
沈曜拍了拍他：“該起來了，哥。”
歐泊迷迷糊糊地說：“沒事，這是我提前十分鐘的鬧鐘，還有提前五分鐘的、三分鐘的、一分鐘的……”
沈曜無言：“十分鐘的我已經按掉了，五分鐘的也響過了，現在是三分鐘的。”
歐泊安詳地閉上了眼睛：“那我再睡三分鐘。”
沈曜覺得好笑，卻也沒有逼他起來，他自己先爬起來：“那我先起來刷牙，我刷完牙叫你。”
“嗯嗯。”歐泊點了點頭，沈曜一走，他背後暖烘烘的熱意消失，大清早居然還覺得有點涼飕飕的，他又往被我裏鑽了鑽。
他抗議般嘀咕了一句：“弟弟你還說你睡相好，我差點被你捆起來。”
沈曜腳步一頓，無奈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那張臉都漂亮得像是沉睡的雕像。
他嘆了口氣：“是哥哥你又搶被子，又一定要把腿挂在我身上，還差點滾下床，我才不得不抱住你睡的。”
歐泊：“……”
他偷偷睜了睜眼，心虛地說：“咳，你別瞎說啊，你有證據嗎？”
他在床上晃了晃，“年輕人，敢做要敢當哦，明明就是你非要抱着我睡覺。”
“是，是。”沈曜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往衛生間走過去，“是我非要跟你一塊睡，是我非要抱着你睡。”
歐泊這才滿意，他這會兒也不困了，揮了揮手：“你快點，我要起來了。”
沈曜應了一聲。
片刻之後，歐泊和沈曜一塊下樓。
他們今天七點集合，不是集合出發，集合了還得做造型。
上一期節目玩突發，這一期節目的預告說是“找出真相”，歐泊覺得大概跟破案有點關系，或許就是真人劇本殺，大家說不定都有角色，因此還得化妝得貼近造型一點。
歐泊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看化妝鏡裏的自己，沈曜給他遞了兩個生煎——他比歐泊早收拾好，先下樓去餐廳打包了點早飯。
他多打包了一些，大概是擔心其他人會不會也有像歐泊這樣賴床來不及吃早飯的，但他們的化妝間是分開的，一路來也沒遇到別的人。
歐泊把空盤子遞過去：“再來兩個。”
沈曜看了他一眼：“不能再吃了，萬一一會兒劇烈運動，你吃撐了別吐出來。”
歐泊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嘆了口氣，看了看還剩了好多的早飯：“這不是浪費嗎？”
轉念一想，問身後的化妝師，“老師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來點？”
化妝師一臉受寵若驚：“啊，我，這多不好意思！”
歐泊笑起來，沒說不吃，那就是想吃的，他又勸了一句：“吃點吧，這酒店的生煎包不錯的。”
“大家都吃點。”
“好，那謝謝歐泊老師了。”幾個化妝師和工作人員都笑起來。
歐泊擺了擺手：“謝謝沈總，沈總起得早帶的。”
沈曜一愣，沒想到歐泊突然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幾個化妝師笑着跟他道謝，沈曜有些生疏地擺擺手：“不用，沒事的。”
幫歐泊做造型的化妝師笑：“沈老師長得那麽高冷，人那麽好哦！”
“那是。”歐泊點了點頭，“沈老師又溫柔脾氣又好，以後遇上可要好好照顧我們沈老師。”
化妝間裏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沈曜越過衆人的身影看向歐泊，他像是察覺到了，回頭對他擠了擠眼睛。
沈曜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歐泊：這個弟弟是我罩的！
沈曜：他好厲害，他人好好。
此刻友情還沒有變質（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