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欲加之罪1

兩人一左一右在別館上空飛躍,無聲無息,躲避過無數守衛,一路飛奔,直到即将看到圍牆了,才驚動了院內的高手。

兩人本也是絕頂高手,又配合默契,逼退對方後并不戀戰,只為脫險。

适才的纏鬥已經延誤了時機,喧然而至的兵士眼見越來越多,遠處仍舊不斷有燈光彙聚而來,徐子煦積聚內力掃出一條氣劍硬是将人流分開,兩人趁着空隙沖出重圍,直飛身縱出高牆,落在事先準備好的駿馬上,策馬飛奔而去。

在寒冷夜風中一路飛馳,疾行數裏,身後的喧鬧聲漸漸遠去,再行數裏,終于一片寂靜,看樣子是暫時擺脫了追兵。

這裏離朝陽邊境本沒有多少距離,快行的話半日就夠了,他們馬不停蹄行了大半夜,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時,莫邪城已然遙遙在望。

兩人持續快馬加鞭,直達朝陽莫邪城門,這才微微松懈。

脫逃似乎極為順利,可就是太過順利,有點讓徐子煦警惕。

雖然之前他得知消息楚翼今夜不在別館,而守衛巡邏也一如往日,沒有哪裏異常,可是——

依那個男人的為人,既然有膽子解開他內力,那麽就應該有把握他逃不出去,他們不該這麽輕易就能脫困……

“怎麽了?”終于到達城門下,蕭驚鴻微微松口氣,略略放松對周圍環境的警戒,這才發覺邊上人的沉思。

“……沒事。”徐子煦略一猶豫,還是沒有說出來。

蕭驚鴻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策馬到城門邊去敲了城門,一短兩長再一短。

緊閉的厚重城門咯吱一聲開了條不大不小足夠一人騎行通過的縫,一個兵士探出了頭,側身讓位:“王爺、大人,快請進。”

兩人颔首一前一後飛快閃了進去,門又快速合上了。

“逸兒可還好?王府中有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音瑟他們呢?”進了城,一路向城內行去,徐子煦不由問道。

“一切安好,就是——”蕭驚鴻微一停頓,“程淨現在被押天牢,正待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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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怎麽回事?”徐子煦一驚,沉聲問。

“詳細情形,過會再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連夜行路,盡快回到湘都。”

徐子煦一點頭,兩人再度策馬奔騰,直到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客棧才停下,兩人才下馬,裏面就有人出來開了門,把他們接了進去。

看來一路上蕭驚鴻早已都打點好了。

徐子煦一下馬雙腳踏地時微微晃了下,立刻扶着馬匹才沒弄出動靜,臉色有些發白,卻被頭上的兜帽遮了個嚴實,沒讓人發現。

蕭驚鴻低頭對那個開門的人吩咐了幾句,就示意徐子煦到樓上。

徐子煦抿緊了嘴唇,邁開腳步,默不作聲一路跟着他走。

兩人才剛進了客棧上房,連兜帽都沒來得及拿下,蕭驚鴻突然回身一把将徐子煦緊緊抱進了懷裏。

可徐子煦這幾天來被楚翼那麽折騰過後,不由對這種太過親密的擁抱産生了排斥,現在又冷不丁突然被抱了個死緊,下意識就要抗拒,可他才想催動內力拂開對方,腦子裏卻猛地一個清明。

眼前的人是他相識了十幾年的知己好友,景夜,不是那個畜牲,怎麽能混為一談?

何況,一向沉穩的景夜竟這番失态,可想而知是擔心他擔心得死緊了。

這麽一想,徐子煦才伸出的手就改而去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背。

“你沒事就太好了……太好了……感謝老天……”蕭驚鴻的語氣裏有太多壓抑的情緒,徐子煦沒法完全明白,只當這個反複着呢喃“太好了”的人還餘驚未平。

然而對“沒事”這一說法,他只能微微苦笑,實情卻是誰也說不得,又任蕭驚鴻抱了會,他終于還是伸手輕輕拉開了他,調侃着:“這麽感傷的事要馨兒做來還差不多,你男人還這麽婆婆媽媽的,你這個尚書的威嚴還要不?”

蕭驚鴻微微愣了下,這才放開了他,不着痕跡微微退開些許,慢慢收斂起有些過分激動的情緒,也笑了:“你瞧我!呵呵!一激動就沒了個準了。”

說話間神态已經恢複為一貫的穩重儒雅。

門在此時被敲了幾下:“大人,飯菜熱水已經準備好,要現在用嗎?”

“都拿進來。”蕭驚鴻淡聲說。

門外一聲應“是”,走進一個夥計模樣的小夥子,躬身進房後就把飯菜一一擺到了桌上,又出去擡了個木桶進來,注滿了熱水,這才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中沒有多看他們一眼,甚至頭從來沒擡起過。

徐子煦微微思量,想必是景夜沒讓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由擡頭去看在試水溫的好友,微微一笑,心裏暗道這人做事還是一樣這麽細致謹慎。

“水還有些燙,你要先吃些東西還是什麽?”

“先吃吧。”

“嗯。”蕭驚鴻回到桌邊坐下,卻見徐子煦遲遲不坐,不由微微疑問:“怎麽了?”

“沒什麽……”徐子煦忍耐着不适,佯笑。

前晚□□造成的那處紅腫,根本沒全部消退,此番又連夜一路騎馬奔波而來,想必那裏又磨到了,此刻火辣異常,伴随着陣陣刺痛,十分難受,不由面色微微發白。

“影憶,你哪裏不舒服?”蕭驚鴻細細端詳着了會,注意到身邊人的微微不對勁,不由詢問,起身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番探查,驚呼,“你內力……”

“不礙事,過不了半個月就會好。”徐子煦抽回手,還是咬牙坐了,“吃吧。”

蕭驚鴻還有些疑慮,卻見對方已經低頭悶不作聲地吃了,一想接下來還要趕路,必須抓緊時間吃飽休息好,也就沒再多言。

等吃完後水溫也差不多了,此刻情況特殊,沒那麽多講究,兩人只是洗了個臉、泡了泡腳就算完事了。

沒等徐子煦問起,蕭驚鴻就将近來發生的事精簡扼要地講了,徐子煦越聽神色越凝重,雖然有些料到恐怕不會善了,卻沒想到竟然會嚴重到如此地步。

之前那一仗原本負責接應的中隊最後沒能趕得及,原來是督軍阻礙了行程,以致徐子煦孤立無援被俘了去,而程淨一怒之下竟将督軍給殺了!由此惹禍上身!

督軍是當初皇帝跟前三大紅人之一南宮斐力薦的人選,還是表親關系,南宮斐歷來和徐子煦不合,為人又睚眦必較、陰險狠辣,這下子,程淨要脫身只怕是難!

音瑟和新竹目前也被禁足在自己府邸,和外界斷絕了聯系,而關于徐子煦本身則因為十天來全無消息,生死未明,還未有明确說法,但因為畢竟逼退了天沛大軍,倒也沒有降罪,皇帝甚至似乎有意是要賞賜,而且次役靜王在百姓間的呼聲愈發高漲。

然而,這在徐子煦看來卻絕非好事。

只怕旦夕福禍!

臣子再怎麽能幹出色,也絕不能遮了那朝堂之上位者的光芒!否則就犯了大忌!

徐子煦一向清楚其中微妙,多年來也一向極力低調處事,一言一行絕對不出任何差錯,卻還是無法避免某些事态的出現。

可徐子煦現在憂心的還有一件事,他擡眼盯着好友,嚴肅道:“景夜,你老實說,還瞞了我什麽?”

蕭驚鴻一愣,繼而苦笑:“你遲早也會知道……就在這裏告訴你也罷。”

徐子煦面色沉靜,等他說下去。

“我得罪了右丞相,正被拘禁查辦。”蕭驚鴻若無其事地說,用的居然還是玩笑的口吻,“我回去後還得繼續禁閉呢!這些天倒是清幽了,也沒公務……呵呵……一直休假也不錯……”

又是南宮斐……

繼而一陣驚怒。

“那你怎麽出來的?”徐子煦難得怒飚道,“你在朝綱本也是步履維艱,還敢這麽亂來!若是被人發現你……你!你怎麽如此糊塗!”

“影憶是在擔心我麽?”蕭驚鴻卻笑得一臉無所謂。

“蕭驚鴻!這種事怎能兒戲!”徐子煦急得不由臉色微微發紅,怒聲斥責。

蕭驚鴻望着他,眼底一陣莫名的波動,然後微笑着溫柔地安撫道:“放心,白先生代替我在那裏。”

“恩師……”居然把老師都卷進來了……

“白先生的模仿術惟妙惟肖,沒人能識破的。”

徐子煦自然也清楚自己老師的本領,也微微寬心,然後思及友人的處境,又不禁皺眉,不由地抓住他的手臂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頓了下,繼續道,“莫非是因為糧草的問題?”

蕭驚鴻又是苦笑。沒有回答。

但徐子煦已經明白了。

沉澱心緒,回顧一切,從最初的軍令狀到現在的狀況,細細分析,徐子煦不由微微驚心。

如今事态十分不妙。自己身邊的人竟然一個個都陷入了泥潭……

此番回去,只怕風雲變色……

“你先休息下,半個時辰後我們繼續趕路。”

“不用了,我們馬上就走。”多留一分,多一分危險。

“……也好。”

兩人出了客棧,夥計已經另換了兩匹千裏良駒,也準備了幹糧、牛肉和茶水,恭敬奉上,兩人拿了食物,就跨上駿馬繼續上路,往南而去。

日夜兼程,馬不停蹄,一路超近路而行,期間又換了一次千裏名駒,兩人終于在第二天深夜抵達了朝陽皇城——位于中部的湘都。

在王府門口分道揚镳,蕭驚鴻趕回禁閉處,徐子煦敲響了王府大門。

回府向王妃報了平安,看過了熟睡中的幼子,屏退了任何侍從,甚至連知墨都沒叫,就自己沐浴打理好了自己,緊接着沒做任何休息、甚至都沒處理自己那隐晦處的難言之痛,徐子煦就立馬匆匆進宮面聖。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晚了………………5555~~~明天會盡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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