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封信

白奶奶抱着孫女兒,趁着她還沒反應過來,小心地幫她吹着手指頭,順便誇張地假裝拍打劉宛君的手臂。

“你說你做什麽呢?幸好乖寶是個聽話的寶寶,不然可不得哭了!”

“乖寶,奶奶幫你吹一吹,吹吹就好了啊!”

聽着奶奶喊自己寶寶,又打了媽媽,白小曦原本迅速凝聚地淚水硬是沒有流出眼眶,只是癟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媽媽。

劉宛君被女兒水汪汪的眼眸看得有些心虛,她也怕女兒再哭,所以為了轉移注意力,幹脆蹲下身去撿那地上不停板動的兩尾錦鯉。

再不撿,旁邊那些小朋友就要來上手了。

一場幼崽哭泣風波就這麽被糊弄過去了。

再把白小曦從懷裏放下來,小家夥說什麽也不肯在水邊停留了,牽着小姐姐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另一頭跑,生怕跑慢了又要被魚魚咬。

剩下三個大人看着池中游蕩的錦鯉滿頭霧水。

所以,它們為什麽認準了白小曦一個人咬呢?

這個答案,恐怕沒人能告訴她們了。

林萱草小朋友總算是從媽媽那兒得知了白小曦的性別,因此對于這個新鮮出爐的妹妹,她很是貼心地将其一把抱在懷裏,抱得死緊。

突然被抱的白小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聽到小姐姐特別正義豪情的聲音:“妹妹你別怕!以後姐姐帶你玩兒,保護你!!”

說完,林萱草用力地在妹妹背上拍了拍,以示自己的真誠!

這份真誠地拍拍,劉宛君看着都替女兒覺得疼,并且成功從女兒大大的眼睛裏讀到了懵逼。

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打,也不知道從現在起,她就多了個罩着自己的小女漢子姐姐。

Advertisement

從樂園出來,兩邊家長都已經成功交換了彼此的聯系方式,林萱草則哭得眼淚汪汪地和妹妹說再見。

好不容易有一個聽話又乖巧還不會和自己互怼的妹妹嗚嗚嗚……

林媽媽無情地阻止了女兒想跟着妹妹一起回白家的腳步,一把将她拎起來,笑容溫柔地和白小曦說拜拜。

目送着被拎在手裏不停蹬腿兒的小姐姐遠去,白小曦趴在奶奶懷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嘆一口劫後餘生的氣。

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累死崽了!

大概是經歷了從未有過的驚吓,剛上車不久,小朋友就趴在奶奶懷裏睡得昏天黑地。

至于媽媽?

直到晚上睡覺要人哄的時候,暗戳戳記仇的小朋友才纡尊降貴地朝媽媽伸出小手手。

誰讓她把幼崽的手送給魚魚咬,壞蛋媽媽!

壞蛋媽媽帶娃的第一天,有驚無險,并且從中體會到了某些樂趣。

而另一邊,A市某巷尾一間狹小潮濕的一居室裏,蝸居在此的白藝一家,某日突然收到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包裹上沒有寄件人信息,但白藝和妻子只是短暫地思考後,就拿刀将包裹劃開了口子。

“一封信?”白藝拿出裏面的東西,有些粗暴地将封口撕開。

展開信紙,他越看,捏着信紙的手邊越緊,看到後面,眸底的陰鸷與興奮将旁邊的妻子吓得往後瑟縮,不敢多嘴問他發生了什麽。

“白朔!”咬牙切齒地咀嚼着這個讓他生恨的名字,白藝幾乎掩飾不住自己興奮到顫抖的肌肉,“你等着我的報複吧!!”

初始地激動過去,白藝陰狠地目光落在那一大一小身上,當初被趕出白家時的恨意再度湧上心頭,也不顧女人的躲避和求饒,走過去伸手扯住她的頭發就往外拽。

“要不是你生的這個孽種,我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我打死你個賤人!”

嘴裏怨毒地咒罵着,下手更不曾留情,抓着女人的頭就往地上砸,聽着女人痛苦地求饒和女兒恐懼地哭喊,白藝下手越發地重,恨不能幾拳将地上的女人打死。

“還有你!”他突然擡頭,盯住縮在角落裏大哭的女童,丢下手裏遍體鱗傷地女人,大步走過去,擡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女童臉上。

“當初要不是你害我,我現在還是白家的大少爺!你和你媽都該死!”

他盡情地用暴力在妻子女兒身上宣洩着自己的憤怒,邊打邊罵,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之中,直到女人緊緊地護着女兒,弓着身子被他打得昏了過去,才痛快地狠踹了一腳,結束了這場肆意的毆打。

等他睡着了,女人的身體動了動,然後在女兒的啜泣中醒來。

“媛媛……”女人顫抖的手輕輕抹去女兒臉上的眼淚,捧着女兒的臉,小心翼翼地覆蓋住臉頰上那個紅腫地巴掌印。

女兒早已不會說話了,除了叫媽媽,會喊疼以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活潑甚至嚣張地小公主了,她不敢見到人,每天除了挨打會哭,就只會呆呆愣愣地坐在那兒。

女人早就想帶女兒去醫院檢查,看是不是被打壞了腦袋,可是她沒錢,沒錢檢查,沒錢送女兒去讀書。

家裏所有的錢,都被白藝拿去喝酒了,而他們除了做一些苦力活兒,再也掙不到其他的錢。

“媛媛,疼不疼啊?都是媽媽的錯……”女人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她看着女兒呆傻畏縮地神情,心底的苦痛幾乎将她整個淹沒,“媽媽沒有保護好媛媛,媛媛本來該是小公主的,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媽害了媛媛。”

她連哭,都不敢發出太多的聲音,只能忍着渾身的疼痛,抱着女兒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等哄睡了女兒,女人拖着某一次被打折從而扭曲的左腿,來到桌邊,拿起那封被随手放置在桌子上的信。

越往後看,信紙的內容越讓女人驚駭,最終顫抖着手,小心地将信紙放回原位。

她又拖着腿回到了她和女兒睡覺的雜亂小房間裏,伸手抱住小小的蜷縮成團的女兒,閉上眼睛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那封信……

她在心裏想了很多很多,她想象了一番到時候白家人會面臨的場景,心底也覺得快意,甚至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可是她又很快按捺住了這種想法,因為懷裏的女兒哪怕是在睡夢中也會驚悸着哭泣,她早在日複一日的被毆打中,無數次地拷問過自己,為什麽不離婚?為什麽不跑?為什麽不殺了白藝?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和女兒一起成為白藝的發洩對象?

答案是沒錢。

她曾經是大家小姐,後來做了白藝的妻子,在白家也從未吃過什麽苦。

而白劉兩家對白藝和她的驅逐封殺,導致她會的技能都不能在相應的公司或場合應聘,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她從未接觸過,也上手不了。

她一個人,養得活自己,卻養不活女兒。

因此她選擇依附白藝,哪怕白藝随時都會對她拳腳相加。

但那封信讓她在理智地思考後,看到了一些希望。

她想,她必須得搶在白藝之前,搏一搏。

哪怕是為了女兒。

白奶奶又一次抱着白小曦進入了夢鄉。

老人家年齡越大,越容易失眠多夢,經常十二點多才睡,早上四五點就醒了過來。

而這一次,白朔因某些原因,把閨女交給了白奶奶白爺爺帶着睡,于是第二天早上,他和媳婦兒都吃完早飯了,白奶奶才神奇氣爽地抱着小家夥出了卧室。

“媽,您今天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多了。”這幾天都和婆婆一塊兒帶孩子的劉宛君一眼就看出不同。

聞言,白奶奶樂呵呵地貼了貼小人兒嫩嫩的臉蛋兒,“可能是有乖寶陪着我,我心裏高興,自然就睡得香了!”

“那照您這樣說,不如以後就都讓曦曦陪着您睡吧?”白朔趁熱打鐵地提議。

要是閨女不跟自己和媳婦兒睡,那他們夫妻二人的個人時間豈不是就騰出來了?

不過他只得到了老人家一個白眼加訓斥:“乖寶才一歲多點兒,她不跟着爸媽睡,你想把她丢去哪兒?虧你還是當爸爸的!”

白朔:“……”

行吧,都在他預料之中。

“對了,爸也還沒起嗎?”他又問。

白奶奶抱着白小曦坐下,接過兒子手裏溫熱的奶瓶,邊喂邊回道:“還在睡呢,你爸難得能睡這麽久,先別去吵他了。”

爸也睡得這麽久?

白朔的視線停留在自家閨女身上,若有所思地說道:“媽,不如今天晚上您和爸還是帶着曦曦睡一晚,說不定真是因為有曦曦陪着,你們心底高興,就睡得不錯。”

雖然這個說法很不靠譜,但是想想以前自己和媳婦兒跟閨女一起睡的日子,好像真的比從前沒有孩子的時候要睡得香甜許多?

這麽一想,自家閨女豈不就是顆人形安眠藥??

誤打誤撞初窺幼崽天賦技能的冰山一角,白朔吃過飯日常對閨女親親抱抱舉高高後就離開了,直到他走後半個多小時,白欽國才睡到自然醒。

而白小曦,早就在後院的草坪上曬太陽了。

“曦曦妹妹!”

鄒俊偉的聲音從老遠傳過來,等小朋友慢半拍地回頭時,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小胖子正朝着這邊猛沖過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