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2章
真葉睜開眼。
消毒水的味道, 雪白的天花板，她身處于安安靜靜的單人高級病房中。
真葉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擡起纏着繃帶的手掌, 傷口的痛覺還在持續。
普通的醫院自然無法立刻治愈傷口，她下意識地就開始想念起家入小姐的反轉術式。
發生什麽來着……？剛剛清醒過來反應還有點遲鈍。真葉眨了眨眼, 開始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使用出領域展開了, 強行以自己的領域擊破了那個咒靈的領域。
成功之後，她把中了術式, 失去自我意識的真人用它自己的「無為轉變」縮小, 一臉嫌棄地塞進了一個瓶子裏封好——之後, 好像就在中也錯愕的眼神中，直接暈倒了？
因為開領域咒力耗盡，再加上之前受的傷也确實是失血不少。
——嘶。
她的表情頓時有點慫了。
……她想起了中也之前那很生氣的樣子。
這下子, 他肯定更加生氣了吧？
雖然真葉覺得中也生氣的有點過頭了。
不過，對方是在擔心她，這點她還是很清楚的。
也沒容真葉多想, 她剛剛想到的那位就伫立在了病房門口。
Advertisement
“你醒了？”
推開門的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聲音平靜地問道。
真葉從平躺的狀态直起身, 向着他的方向看過去。
橘發少年穿着白色的襯衫, 袖口稍稍挽上去了一截，露出了纖細的手腕, 一手按着自己的帽子，另一只胳膊挂着西裝外套。
“中也, 你看上去……”真葉眨了眨眼, 有些遲疑地開口。
“啊？”
“終于不那麽熱了呢！”她笑容滿面地接着說了出來。
中原中也:“……”
他頭頂蹦出一根青筋，嘴角抽了抽。
對于這個永遠都能出人意料的笨蛋真是又無奈又生氣。
他快走了幾步，進了屋。站到了她的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用那雙钴藍色的眼眸瞪着她。
“……你的重點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
“沒什麽問題吧。”靠在病床上的粉發少女滿臉無辜地擡起頭, “本來就是中也你在大夏天還穿着西裝三件套看上去很熱的嘛，我就是感嘆一下。而且，中也你把白襯衫穿得很好看哦。”
這樣說着，她還笑容燦爛地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
“……”
“沉默是今天的中也嘛——”真葉轉移了視線，語氣有點無奈，“好歹讓我活躍一下氣氛吧。為什麽要一直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啊。”
“你就不疼嗎？”中原中也垂眸看着她纏着繃帶還在亂動的手掌，語氣不算太好地問道。
“還好啦。”真葉的聲音很輕，其中的無所謂和不在乎卻難以掩飾，“獲得勝利就不覺得疼了。只不過是被穿幾個洞而已。”
而且，咒術高專有着專業的治療，也完全不怕會留下傷疤之類的。
她接着說:“總之，謝謝中也啦！如果沒有你幫忙，消耗了那個混蛋咒靈的咒力和精神，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打贏它。又把我送到了醫院——還有。抱歉了，難得見一面，卻讓你擔心了。”
帶着謝意和歉意的話語，真葉說得十分真誠。
但是毫無疑問，中原中也很輕易就能意識到，他們所關注的重點果然是完全不同的。
虎杖真葉這個人啊。在中原中也看來實在是個神奇的存在。
雖然他們都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普通人。但是，所能看見的世界卻并不相同。
15歲的，剛剛脫離“羊”的中原中也對于這件事不明覺厲。問起她時，曾聽虎杖真葉描述過很多她能看見的“怪物”的模樣。
在他聽來甚至可以當做恐怖小說或電影的劇情，于是便不那麽奇怪她一直以來為什麽熱衷于鍛煉自己的武力值以求變強。
若是那些東西無處不在總是找人麻煩，生活一定是充滿苦惱的吧。能去保護自己自然是好事。
成為黑手黨的中原中也第一次接觸到咒術界的資料時，也難免感到詫異。
人類是如此可怕的生物，那些醜陋的怪物誕生于人心這點，确實不是什麽美好的事實。
不過術業有專攻，中原中也自然沒必要去過于關注不屬于自己領域上的事情。并且，任何詛咒都威脅不到如此強大的他。
對于能看見詛咒的真葉，那時候的中原中也其實并不需要去過于擔憂。普通人所接觸到的詛咒畢竟是有限的，真葉并不弱小也很聰慧，保護自己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中原中也不覺得虎杖真葉會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至少，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她突然就決定去做咒術師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挑戰着危險。
面對着不一定能戰勝的敵人。
哪怕是他在身邊時，也不會尋求保護，依舊會選擇冒着風險去突破自己。
過去的真葉并不像現在這樣。
他回想起之前那場戰鬥之時。
他本來已經要擊穿的結界突然在眼前破碎開來。
站在其中，鎖鏈之中的少女那從未見過的，帶着瘋狂的神色。
以及在那之後，還沒等他問什麽，她就突然倒在了面前。
被他接在懷中的少女臉色蒼白，傷痕累累。看上去十分脆弱，連呼吸都很輕很輕。
不能理解和生氣之餘。果然是……
中原中也從來不畏懼任何危險，作為黑手黨見識過太多腥風血雨了。戰鬥中的你死我亡也是家常便飯。
但是，他并不想看見任何一個自己所重視的人出事。
他很強，卻也并不是可以守護好所有重視的人。
之前，也有黑手黨的同伴死去了。
其實本不該如此。
但是，他的擔憂已經到了想試圖去幹涉對方行為的程度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
歉意的話語，也就僅此而已。
面前的少女，或許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情。
或許就算是察覺到了也不可能去改變自己。
他們雖然性格很合得來，卻也不是能完全互相理解，一直以來，也不是沒有會産生分歧的地方。
成長的環境不同，接觸到的人和事不一樣。又都是那種十分堅定自我的人，這是必然的。
就像——
中原中也從來不會在虎杖真葉面前殺人。
虎杖真葉也從來不會用自己的道德标準去要求中原中也。
過去，哪怕不能理解中原中也和“羊”成員之間有些扭曲的關系，虎杖真葉也不會多說些什麽。
只會在他真正需要的時候，才跑來幫忙。
作為朋友時，只要互不幹涉，就可以避免産生任何矛盾。
但是，如今他的感情又是如何的呢？
喜歡一個人時，必然想要無時不刻注視着對方，不想讓對方遭遇任何危險苦難受到任何傷害。
啊，有預感了。
這應該是不可能被對方接受的，畢竟他其實很了解真葉的性格。
卻也依舊想要說出來。
“我說啊。”中原中也注視着她，沉着聲音開口，“別做什麽狗屁咒術師了吧。”
關于咒術界的內情，他多少也了解到一些。
黑手黨和咒術師也有合作。咒術師們雖然是作為保護人類的一方，但是高層那些腐爛黑暗的封建家族給人的感覺也只有惡心而已。
“不行。”果然是幹脆利落地拒絕。
“理由呢？”中原中也皺眉。
至少說出個說服他的理由吧。她明顯不是那種把拯救別人當成人生目标的理想主義者。
之前問起這個問題時，因為還涉及亂七八糟的還沒解釋清楚的記憶問題也被糊弄過去了。
或許是為了掌控自己的能力？但是現在看起來她的能力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吧？
“中也又是為什麽跑去當黑手黨了呢？”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一開始是想要知道如何做好一個‘首領’。當初在‘羊’的時候我完全不合格。首領告訴了我。他是個值得我去效忠的首領……”
真葉歪了歪頭，雖然她能聽懂，但是果然不太能理解這種忠誠啊。
不過，感覺上，應該比中也在“羊”的時候要好的多吧。
算了，換個問法吧——
“對于中也來說，港口黑手黨是什麽呢？”
“怎麽就變成反過來問我了？”中原中也語氣開始有點不爽了，想了想，他還是回答了，“……是同伴，是家人吧。”
他的同伴在黑手黨，他的忠誠給了港口黑手黨。
毫無疑問，膽敢蔑視港口黑手黨的人，都會被中原中也的重力所擊潰。
“啊……”
回答有點出乎真葉的意料，不過這樣說就能理解了。因為是當成家人的重要同伴才要去守護好。
她也正好可以順着去回答中也的問題了。
“我對咒術師這個職業可沒有什麽忠誠哦。也不是抱着去拯救所有人的天真想法才去做的。”
她垂着眼說着，語氣也低沉下去幾分:“成為咒術師是為了變強，必須要變強，要守護好自己的家人……哥哥可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因為感覺自己說出的話語有些沉重。
她想要試圖去改變沉悶的氣氛，便擡起頭來露出了笑容，語氣也變得活躍了起來。
“總之……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我的笨蛋哥哥吃了個特級咒靈的手指，于是要被咒術界高層判處死刑。不過，目前拜五條老師所賜得以緩刑了，于是我就踏上了想要徹底拯救哥哥的征程。聽上去是不是很熱血，有沒有少年漫畫的既視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怒氣沖沖:“你這不還是等同于被脅迫了嗎？”
“哪有哪有。我是為了不讓自己後悔才去做的啊。”真葉擺了擺手，“所以中也你放心好吧，我很有執念的，才不會輕易死掉的。這次戰鬥之後我可是又變強了不少呢！”
也沒等中原中也再說些什麽。
窗戶突然發出了被人打開的聲響，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
看過去時，高層病房窗外的半空中，漂浮着一個白發的男人。
極其自然地，這人從被他強行打開的窗戶那裏翻進來了。看得真葉張大嘴，叫一個目瞪口呆。
來人正是五條老師，只聽五條悟輕飄飄地開口:
“是呢~真葉醬作為咒術師的天賦可是超強的，是個天才哦。我說你這個黑手黨啊，可不要試圖拐走我引以為豪的學生哦——”
中原中也:“……”
他青筋暴起，咬牙切齒。
雖然和上次見面時的裝扮不一樣。這個家夥戴上了個奇怪的眼罩，頭發全都豎上去了。不過中原中也還是一眼認出了對方身上那令人絕對不爽的氣質。
“你這個白毛混蛋——！”
沒有太過關注兩個人拔劍弩張的氣氛。
對于五條悟的突然出現，真葉完全呆滞了，因為她意識到了一件被她遺忘的事情。
啊——！她的手機壞掉了。她暈過去了多久也沒問中也，沒有手機自己這是完全失聯了吧。本來還說要等哥哥和七海前輩的。哥哥找不到她會很擔心吧？
還有，五條老師怎麽都跑來神奈川了？！他不是在出差嗎？
真葉一臉懵逼，扭過頭去問中也:“這是哪的醫院？”
中原中也依舊在瞪着五條悟，利落地回答了:“橫濱。”
不是川崎市啊，真葉難以置信:“……那我暈過去多久？”
“現在是第二天的早上哦——”五條悟接話道，“我們可是找了真葉醬你好久。悠仁都要急死了，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呢。還好找到了一個叫順平的少年。他說你被這個橘發小矮人帶走了呢~”
“混蛋！你說誰是小矮人——”
“诶？不是吧不是吧，你要當着病號的面打架的嗎？那麽暴力啊，可怕可怕~我可伶的真葉醬，受了這麽重的傷，快跟老師回學校吧——”
“我哥呢？”真葉問道。事實上，她最關心的只有這個。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他指了指門，語氣有點委屈，“他們走正門了。明明說可以帶他們飛起來的，結果被惠冷酷無情地拒絕了的說。”
啊這……
“惠君？？？”
“為什麽要用那麽驚訝的聲音叫我的名字啊，你這個特級笨蛋。”
回應她聲音的是推開門的黑發少年。
伏黑惠冷着個臉，視線掃了一圈。看見真葉的時候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又頓了一下。
然後，瞥到了悠然坐在窗臺上的五條悟的身上，頗為無語地吐槽，“走正門才是正常的吧？你這樣很吓人的五條老師。”
“伏黑——你讓一讓。”
虎杖悠仁插隊了，他擠開了擋在門口的伏黑惠，同樣看見了坐在病床上精神面貌很不錯的真葉，終于是放下了自己的提心吊膽。
他也沒管其他三位男性之間莫名其妙的氣氛，直接沖了進來，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
作者有話要說：
=====
三個男人一臺戲，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