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地。想來蒼哥哥也是礙于臉面才未露面。”小花搖頭晃腦地說道,表情得意,似乎對自己的分析頗為滿意。我沉默,對這個主意不置可否。
昨日我與輕浮鬼發生了些争執,可原因卻有些莫名其妙。我只記得當日我問他關于這支筆前主人的一些事,也就是他口中的那位友人。。。只是感覺他們的關系不似友人那麽簡單。我與輕浮鬼相識也才三個月,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我既然選擇了這個人,必然想要探知一些他過去的事情。他告訴了我大多兒時的事情,只是待我問及他這位友人,他卻支支吾吾,神色閃躲,我覺得有些蹊跷,與他開玩笑說該不會是老相好吧,他竟然惱羞成怒,轉身離去,一夜未歸。
不過一句玩笑話,他反應竟然如此之大,我不禁對他口中的友人更加好奇了幾分,同時心中酸澀。
小花看我沉默,便直當我默認了,蹦蹦跳跳地準備去實行她的計劃。我猶豫了一會,一把拉住了她:“還是我與你一起去吧。”
我一路忐忑地與小花向輕浮鬼的住處走去。原本以為他會在屋子內生悶氣,卻見大門緊閉,敲門許久也沒有人來開。莫不是出去了?正準備回去,卻瞥見一側的窗戶縫處有一絲紅色。我湊近看了一眼,頓時臉色一變,這分明是血跡!這絲血跡有被擦拭過的痕跡,我仔細辨認,發現臨窗的地上也有大片紅紅的血色。若不是仔細觀察,平常斷不會注意到的,我的心開始提了上來,難道他發生了什麽意外?小花也驚覺異變,立馬用巧勁弄斷了門闩,進到屋子裏,開始檢查起來。他已住到我這有好些日子了,故他原先的住處有些落灰。卻發現櫃子上原本放金瘡藥的地方只留下幾個圓印子,而圓凳下方同樣有一灘血色,蔓延到了門口,我心裏越發焦急起來。按照出血量來看,那受傷之人必然奄奄一息,成了将死之人!
我與小花一說,她卻道:“那可未必,你看窗戶處的血液與屋內血液明顯不是同一人的。蒼哥哥進自家門為何要從窗戶進入?而且窗戶處的血液經人擦拭過,定是想拭去此人來過的痕跡,想必窗戶處的血液不是蒼哥哥的。而屋內的血液流得肆無忌憚,也不見有人要清理的意思,此處的血液倒不定是誰的了。。。”
經她一分析,心下的焦慮緩解了下來,随即又緊張起來。若屋內血液是他的,此時定然傷的不輕,不知現下他在哪裏,可找到了安全了地方。
我心下着急,也不知何處去尋他。焦頭爛額間突的想起,他是蒼雲軍的人,此時應該最先去告知蒼雲軍将軍長孫忘情,最好出動蒼雲軍去尋他才是最好的辦法。便急急忙忙趕往大師僧一行處。
最終我見到了長孫忘情,此人當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只是現下焦躁得很,沒有心思去欣賞将軍蒼勁挺拔的美。我将此事細細地講與她聽,她的表情變幻莫測,最後才道:“此事确實緊急,我派與你十人尋他去吧。。。”此事與我想的大相徑庭,十人,要我何時才能尋遍偌大萬花谷,更何況他未必在萬花谷。這種尋法,猶如大海撈針。
我看了眼長孫忘情,見她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緒。現下戰況緊急,蒼雲軍每天都會運來大批傷殘人士,就連萬花谷的醫者們都忙得不可開交,她肯派與我十人已是極限了。。。
心下略過一絲絕望,随即又被堅毅代替。連蒼雲軍都不管他,大概只有我記挂着他了,也只有我能夠救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有沒有忘記第一章的小花妹妹呀,其實這個一開始在回想來着
因為本來打算寫短篇。。。你們懂的呀=。=
☆、離去
小花安慰我道:“興許過一陣子蒼哥哥便自行回來了,不要太擔心了,先歇一會吧。”
他生死未蔔,我哪有心思歇着,恨不得覺也不睡,飯也不吃,把時間都拿來尋他才好。我疲累道:“你不是要拿書給長老?都耽擱這麽久了,不怕長老罰你嗎?”
小花一拍腿,恍然大悟:“差點忘了這茬!敬哥哥別急,待我忙完長老交代的事,立刻便回!”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
小花願意幫忙,我已是千恩萬謝,在這個關口,人手能多一個是一個了。
我看着小花漸漸遠離的背影,思索着該如何部署那十人。最後,我派了一人在我的住處等待,而我則前往谷主處,将事件原委告知與他,請求谷主下令讓各處萬花弟子注意着點,一有消息便通知我。效率雖沒有讓萬花谷弟子一門心思打聽消息來的快,但是非常時期,也只好如此了。
這樣一來,整個萬花谷便被撒下了消息網,若輕浮鬼還在萬花谷,該會很快便有消息才是。如此思索着,心下的焦急也緩了緩,不似開始時那麽絕望了。
果然,不過一個時辰,便有人前來禀報:“在昨夜看見有一人渾身是血地往洛陽方向跑了,那人走地急,神色匆忙,表情絕望,好似是手也斷了,還一路咳血,那模樣,将人生生吓退了幾步。”
洛陽?我心中疑惑,驟然心念一轉,想到他曾經與我說過,他從軍前的老家便是在洛陽,還是洛陽的名門望族。忙焦急問道:“那人模樣相貌可有什麽特征?”
那人思索半晌,才猶豫不決道:“無甚相貌特征,硬要說特征的話,月光下模糊一瞥,竟覺得那人眉目間生得俊美,饒是血污覆蓋,也掩藏不了,倒顯得妖豔了幾分。”
俊美?這倒也算他的一個特征了罷。他若曉得我如此想法,定會生出喜滋滋的模樣,得意得很。思及此處,不由再次黯然神傷起來。
我轉念一想,道:“那人的嘴唇是否比一般人紅上那麽幾分?”
那人沉思,好似在用力回憶,隔了一會回應我:“好像是有那麽幾分。。。”又作猶豫狀:“好像也沒有。。。”我無奈地暼他一眼:“到底有還是沒有?”
那人搖搖頭,也無奈看我一眼:“大人,那時是夜間,路上也無照明,我怎的能看得清。再說,那人臉上也沾了血跡,我也不曉得那是血跡還是他本身唇色較深啊。”
我捏了捏眉心,有些失望。但能得到一個線索,便是輕浮鬼有可能往洛陽去了。
我心中疑惑越發的深了,到底是何事使他匆匆忙忙,都來不及與我道別,便去往洛陽?
還是說,我在他心中根本無足輕重,覺得不必告知我?
又或是說,他低估了自己在我心中的位置,認為我根本不會擔心?
我的心好似撕裂開來。不論是哪種,我總要找到他問問清楚。
我差人打賞了那上報線索之人,便立刻收拾行李,準備了盤纏,當即要往洛陽去。
途徑花海,望着這無邊無際開的正旺的花朵,我的心裏泛起莫名的情緒,我出生于萬花谷,生長于萬花谷,就連與他的相遇,也是在這萬花谷,二十年來從未離開過此地。一入萬花,一世萬花!從前不覺得特別,現下心中情緒萬千,竟發覺這花海簡直是少有的浪漫之地,景色奇美。
此次将那輕浮鬼接回來,定要與他好好欣賞花海風景,放了煙花浪漫一下。但思及家中只有滿天星,又徒自悲傷起來。
正兀自悲傷着,卻被人背後拍了一下,耳邊傳來熟悉的女聲:“敬哥哥去哪裏也不叫上我!要不是問過知情者,都要被你逃了去!”
我心中叫苦,不是我不帶你,只是此次前去前程未蔔,若有兇險只怕會傷了你。小花灼灼地望着我:“敬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若是有兇險,你不必顧我,我縱然學藝不精,自問還是有保命能力的。定不會扯你後腿!我與蒼哥哥也算熟人,他此時身陷荊棘,我怎可坐視不理!”
我知道小花的性子,要勸她回去估計勸到明年都勸不動,便嘆了口氣,任她跟着我。我在前頭補了一句:“盤纏自己出!”本來興高采烈的小花頓時蔫了下去,神色怪異地偷偷瞪我一眼,只能悻悻地跟着我,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家多多評論喲,看文的小夥伴我愛你們!
☆、滅門
到洛陽時已是傍晚,我找了間客棧寄住,讓小花先呆在這,我則去街口打聽消息。在沒有見到他之前,我想我是早睡不了了。
此時夕陽已下,洛陽的夜市漸漸熱鬧起來。有人将火紅的燈籠挂在夜市街道兩側,開始擺攤,何種小玩意琳琅滿目,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而我卻沒有半點游玩的心思。
茶館向來是聊八卦的地方,換句話說就是消息聚集地,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于是我向不遠處的茶館走去。這家茶館的牌匾上寫着品茗軒三字,字體蒼勁有力,尾筆似有蛟龍出海之勢,不由贊嘆,這書法就是與顏真卿前輩相比也不輸半分,不知是誰題的字。
茶館內部絲毫不輸外部裝飾,牆壁兩側挂了幾幅畫,一看便知作畫之人造詣頗高。能購得如此佳作,這間茶館的老板定是家財萬貫。我略微掃視整間茶館,發現它有三層。空氣中彌漫着茶香,不知怎的,聞着這茶香,我不禁想起輕浮鬼還未見蹤影,悲從心來,悲怆得落下淚來,生出想要與人傾訴的念頭。
正在此時,我忽的被人一撞,腰間的筆掉落下來,發出哐當的一聲。“對不起!”一個女子慌忙地躬身與我道歉。這時我清醒了許多,方才的絕望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想起正事,于是與那道歉女子道了聲沒事便急急忙忙地找店小二去了。
要打探消息,找店小二是最好的選擇,不至于沖撞了權貴或惹怒了粗野莽夫,且店小二聽八卦的範圍也廣些。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小二!打聽個事兒!”手裏拿了一錠碎銀,在小二面前晃悠。店小二眼睛直直地盯着銀子,一眨不眨,那眼珠子跟着銀子轉,看到他貪婪的模樣,我心中不禁冷笑。面上卻一副闊少的樣子,笑道:“可知洛陽某大家族蒼家?”小二聽到這個,臉色變了變,看了眼銀子,才低眉順眼地應我:“公子說的可是洛陽第一大家族蒼家?若公子早來半把個月,那是有的,不過現下嘛。。。倒是沒有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有一個猜測,卻不大願意去相信,于是有些惱怒道:“那到底有是沒有!”接下來小二的回答印證了我的猜測:“那蒼家不知得罪了哪處大勢力,已于三日前被滅門!公子可不知當日之凄慘啊,整個府邸嫡系加上衆多旁系攏共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間全成了屍體,血流成河!蒼府府邸周圍人家半夜聽見鬼哭狼嚎的求救聲,那聲音凄厲,饒是再膽大的人,半夜也不敢出了門去!第二日官府之人前來收屍,據說那官差進門時顏容肅穆,出門時腿都軟了,鼻涕眼淚流了整個衣襟,就差尿褲子了!”說到這裏,小二不由嗤笑了一聲。
我聽到這裏,大抵明白了這事,只覺得耳邊嗡嗡地響,心下一顫一顫的。若這被滅門的蒼家就是蒼項恭的老家,那他現下定是生不如死。只盼他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那勢力都能滅了整個蒼家,要滅蒼項恭一人必定是輕而易舉。
小二說完,巴巴地望着我的銀子,我當着他的面将銀子收回口袋,在他怨怒的目光下走出了茶館。他竟然以為我會用一錠銀子換取這個看似全城皆知的消息,我輕嗤一聲,我是這麽敗家的人麽?
待我回到客棧,時候已将近子時了,于是我去隔壁與小花道了方才打聽到的虛實,她也大吃一驚,嘴巴大的夠放下雞蛋了。說到最後,她也覺得不給小二那錠銀子的行為十分正确,對我頗為贊同。
最後我回到房間,洗漱後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才沉沉睡去。
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中輕浮鬼在我身側躺着,眼神柔軟得要滴出水來,手撫上我的腰,用細膩的手指摩擦腰側的肌膚,我在夢中難耐地扭動身體,想擺脫這只不聽話的手。緊接着紅豔的唇貼了上來,含住我的下唇,随即開始輕咬。稣稣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我舒服得身體顫抖起來。他不斷地将我推上高峰,我顫栗着,手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與他接吻,想着再也不要與他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自制了一個封面……略渣渣
第一次寫小黃文,被鎖了TAT,無奈修改了一下,頓時含蓄好多
客官們只能将就看看了
☆、奇怪的茶館
第二日一醒來感覺身體甚是疲累,翻了個身,發覺腿間粘糊糊的,掀開被子一看,臉色變的通紅。內心暗道,難道才離了他一天我便饑渴成這樣了,這不符合常理啊,從前我雖與他睡一張床,但卻始終沒有越過那條線,也不見得我做。。。這種夢,難道是昨天身體過于疲累的緣故?
我思索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不去管它,徑自起了床,洗漱過後,去喊小花起床。小花倒是很興奮,我看她根本不是為了救輕浮鬼來的,倒像是未出閨房的大小姐,對外界的一切都新鮮好奇的緊。
我喊了掌櫃把早飯送到房間,我與小花一同吃早飯,以哥哥的口氣訓她:“你還記得我們此次出行的目的嗎?”小花茫然地看着我,隔了一會恍然大悟道:“不是來找尋蒼哥哥來的嗎?怎麽,敬哥哥居然忘了?”我扶額,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果然此行帶她出來是錯誤的。小花好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紅了一瞬,随即正經道:“敬哥哥,我來洛陽真的不是來玩的,是來尋蒼哥哥的。我是當真把蒼哥哥放在心上呢。”我怎麽聽着覺得越描越黑,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我翻了翻白眼,不再理她,自顧自地舀了碗豆漿喝。小花見氣氛漸漸沉默,與我閑聊道:“你昨晚睡得可好?我昨晚睡得有些不穩,老聽到附近房間有嘎吱嘎吱的的聲音。你說這些個房客他們晚間都是不睡覺的麽?”說到這裏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随即疑惑道:“咦?敬哥哥臉好紅。”
我掩飾道:“屋子裏有點熱,我去開窗戶。”
小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裏熱了,這天氣涼爽的很呢。”我瞪她一眼,恨不得将她的嘴縫上。小花被瞪的莫名其妙,但随即識相地閉嘴了。
長孫忘情派與我的十人,我派遣了一人在原先萬花谷的住處守着,其餘九人我已飛鴿傳書讓他們趕往洛陽。
吃完早飯,我去往繁華地帶尋找茶館,昨夜走的匆忙,還有一些事未仔細打聽。心知不能再去昨夜的品茗軒,那店小二已眼熟了我,想必不會讓我輕易打聽到想要的消息。
于是我走到巷尾,此處也有一座氣宇軒昂的茶館,喚作品茗齋,大抵與之前的品茗軒所屬同一人。心下一緊,繼而釋然。那店小二是另一家分店的傭人,自然不會在這間茶館,于是心放寬,大步踏過了門檻。
如果說昨日的品茗軒極盡奢華,那麽今日的品茗齋則是古樸風雅,連帶着自身心情都平靜了許多。鼻尖聞見濃郁的茶香,卻與平常茶葉有不同的感覺,這茶香好似能夠透過內心,讀出我壓抑在內的情緒,其間居然夾雜了絲絲悲哀的感情,頓時心中悲怆絕望的情緒如海浪拍打着心髒,一抽一抽地似要爆開,忍不住想要找人傾訴。這感覺與昨日一模一樣!每每我聞見這茶香,便失魂落魄,一系列負面情緒塞滿了腦袋,這茶香定有問題!察覺到這一點,我匆忙出了茶館大門,走到離茶館有好些距離,這才停下,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無雜質的空氣,心情緩緩地平複下來。
待的情緒平穩,心裏細細比較昨日與今日的反應,發覺今日我的反應明顯比昨日大了許多。昨日雖然也聞到濃郁的茶香,但那種攝人心魂的茶香卻僅僅包含一絲,陷入悲觀情緒也是緩緩的,當時并未察覺不妥。而今日進入這品茗齋,撲鼻而來的盡是那甜膩的茶香,內心升起情緒簡直是一瞬間的事情,因此我才能發覺異樣。我當時若再多停留片刻,定是要哭的鼻涕眼淚直流,毫無形象可言了。
随後我只能找尋其他茶館打聽,再不想接近那兩間茶館。
大致逛了下洛陽繁華地帶,卻見品茗開頭的茶館攏共七家,外觀各有特色。心想回去後要給小花提醒一番。
正想着,卻見一少女跪坐街頭,來往之人對其指指點點。心下好奇,走過去細看,少女跪坐的前方,有倆字,賣身,便了然了。
我看她神色凄凄,想上去問上幾句,不料正在這時,旁邊一戶店家出來一人,對着少女厭惡道:“去去去!莫在我店鋪門口跪,擾了我生意!蒼家的丫鬟晦氣的很!”
聽到這話,我心下一動,便對那少女道:“我買下你!”那少女忽然擡頭,欣喜地望着我。一旁的店家勸道:“公子,她可是蒼家的丫鬟!”随即壓低聲音對我道:“蒼家前幾日被滅門了!你就不怕這晦氣丫頭連累你?萬一蒼家的仇家尋來,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問話
“無礙!”我潇灑地扶起那丫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路上,我心裏盤算着等下回到客棧,需要問她的一些事情。那丫頭則低頭默默地跟着我。片刻後,她支支吾吾道:“大人,買我需要支付十兩銀子。”我聽到這個暗暗肉痛,皺着眉頭,不滿道:“待到了客棧便給你,你還怕我诓你不成。”手則偷偷地摸了摸懷裏的荷包,估摸着裏面還有幾兩銀子。
回到客棧,我将丫頭安置在小花的房間,小花倒是頗為不滿,朝我吐舌頭扮鬼臉,我無視了她,轉移話題向丫頭問話:“你。。叫什麽名字?”
“大人喊我阿玲就好。”猶豫一下道:“那個。。。銀子。。。”
我暗暗叫苦,存了二十年,也才五十兩銀子,這一下就要給出十兩,還不如将我的肉割去來的痛快。我臉色微沉,作出毫不在乎的樣子:“你急甚麽?我先問你幾句話再說。”
阿玲讪讪地點了點頭。“聽他們說你是蒼家的丫鬟?我要問你關于蒼家的一些事,你好好回答。”阿玲聽到這裏,臉色蒼白,面露驚恐之色,應該是回憶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她勉強答道:“是,大人。”
我看她神色,心中略有些不忍,但為了調查清楚,只得咬牙道:“蒼府可有一位叫蒼項恭的人?”
小花撫了撫他的肩以作安慰,阿玲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才道:“蒼項恭是我們三少爺的名諱。但三少爺已從軍多年,幾年才回來一次。”
我心中一動:“那他最近一次回來,是什麽時候?”阿玲答道:“最近一次是兩月前,那時三少爺原本準備呆一月的,只是後來上面派了任務下來,三少爺才急匆匆地離開了。”
我料想是戰事緊急,長孫忘情将閑置的軍人都召集起來,我才于萬花谷與他相識。
我繼續問道:“蒼家被。。滅門之前一段時間,家裏人有沒有什麽怪異?你可知蒼家有什麽仇家?”
這時阿玲嗚咽了起來,抽噎道:“老爺與老夫人向來謙厚,從不與人相争。哪裏會有仇家!我們這些丫鬟小厮平日裏也受了不少恩惠,都道做蒼家的奴才前世必是積了德的。”
忽然阿玲好似是記起了什麽,支吾道:“我記得三少爺回來的那幾日,與齊家的小少爺發生争執,齊家少爺火冒三丈,信誓旦旦地說蒼家這樣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齊家的小少爺向來纨绔,三少爺見不得他仗勢欺人,自小他倆就是一對冤家。只是那次鬧得比從前兇了些,但大家也沒當回事。想不到齊家少爺一句戲言竟然成了真。。。”說到這裏,阿玲又難過地落下淚來。
我心下疑惑,如此,蒼家對下人還真是仁慈啊。。。但畢竟是大家族,仇家是一定會有的吧,只是阿玲只不過是一個丫鬟,知道的都是淺層的消息罷了。
不過這齊家小少爺,倒是個關鍵人物,他定是知道些什麽。
我又問阿玲這齊家的情況,阿玲知道的倒是頗多,将大概情況都講了出來:“齊家是洛陽第二大家族,勢力也是相當的大,齊家家主齊坤與我們家老爺蒼穹同朝為官,政見頗為不和。但無奈,皇上還是偏向我們老爺,故在洛陽大家族當中,蒼家始終踩了齊家一頭。”
我呢喃道:“長年累月,齊家肯定不滿,這樣一來,便有犯罪動機了。”
阿玲擡頭用她明亮的眸子忘着我,滿臉震驚:“大人的意思是滅門兇手是齊家?!”
小花輕蔑地看她一眼,嗫嚅道:“按照你的說法,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腦子這麽不好使,果然是做丫頭的命!”
阿玲被她說得臉色一紅,随即一本正經地對我說:“大人如果能找出兇手并正法,阿玲此生願為大人做牛做馬!”
我心下一喜,脫口而出:“那十兩銀子呢?”
随即覺得這話不妥,辯解道:“不是我想賴賬,只是。。。只是。。。”
阿玲清澈的眼眸望着我,正經地端坐着等我的解釋。
還沒等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小花搶先嘲笑我道:“他就是摳,你管他呢!”
我面色紅潤,無奈地說:“這次出門就帶了三十兩,要是支付了這十兩,那我們只能每天吃包子住大街了!”
小花一聽再也不能吃到豐盛的飯菜,也不能住舒适的客棧,連忙對阿玲信誓旦旦道:“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滅門蒼家的兇手的,敬哥哥他身手了得,定能将兇手就地正法。”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章節被鎖好傷心啊。。。
看官們多多評論嘛
☆、再探品茗軒
我也連忙附和道:“對對對,我定會找到兇手替你報仇的。不為你也為了蒼項恭那家夥啊!我跟他可是好。。。朋友!”
我暼見小花調侃地望着我,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的笑。
阿玲聽到這,臉色才緩和了一點。
我內心叫苦,這連蒼項恭都沒找着呢,現下又多了一個找兇手的任務,我現在跟熱鍋上的螞蟻,焦頭爛額的。
我輕咳兩聲,希望挽回一點威嚴:“那個。。。關于這個呢,我一點眉目都沒有,等查出兇手還要好久。。。”小花跟阿玲頓時眼刀飛過來将我戳了千萬遍。還是算了,不要說話了。
過了好久,我才緩過神來,我被坑了。查清一個案子才十兩銀子的報酬,還帶一個蹭飯的。。。
我将今日茶館之事說與小花聽,小花聽了驚奇萬分,嘲笑那茶館之主莫不是有看人哭鼻子的癖好,我不禁汗顏。方才還說阿玲腦子不好使,她腦子也不怎麽樣嘛。
重點不是我哭鼻子,而是那股茶香,若我所料不錯,那茶香應該有将人內心情緒放大無數倍的功效,關鍵是那股想要傾訴的感覺。若有一人,此時心中埋藏着一件事,且時時記挂着,他進入那茶館,若沒有敏銳的覺察力,定會在茶館內将心中壓藏事盡數抖出來。
如此一來,茶館便成了一個絕佳的消息聚集地,如此分析下來,那茶館老板絕不簡單!
心下徘徊,最後還是決定回去品茗軒。縱使危險一點,但品茗軒茶香微散,需仔細辨識才能聞出,我忍一忍還是能過去的。品茗軒的消息該不會少,就看我能不能打探出來了。
忽得想起身邊有自制飛魚丸,心下頓時踏實許多。
尋常的飛魚丸只能起閉氣的效用,而我這自制的飛魚丸,服食後便可以似平常一樣呼吸,胸中不會有郁結之氣,是裴元師兄給的秘籍,可珍貴得很。
于是放心地大步流星前往品茗軒了。
在茶館門口處,我便聞見了不同尋常的攝魂香氣。我皺了皺眉,上次來此時好似沒有這麽濃郁的攝魂茶香,如此濃郁的香氣倒讓我想起上午去的品茗齋,那素雅之地。
随即我吞了顆自制飛魚丸,大步跨過了門檻。
剛進這品茗軒,就一眼看到了上次的貪財小二,他見我進來,臉都青了,嘴不住地嗫嚅着,好像在說些粗鄙之語。
我才不在意這些,畢竟我是客人,他是小二。
我得意道:“小二!上茶!來一壺上好的龍井!”
他氣的直發抖,但礙于身份,館內又有好多客人,不好發作,只能不住地瞪我,我則撇開臉不去看他。
眼睛四處打量,品茗軒內部金碧輝煌,饒是我第二次來此,還是忍不住驚嘆。
忽地我暼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颀長的身材,一頭長發绾起揉在帽內,更耀眼的是那紅唇,似剛剛飲了血一般。我心跳得都快炸裂開來,急忙起身,欲要追過去,恨不得立刻輕功飛上二樓。
“茶來了!”貪財小二沒好氣地擋在我面前,遮住了我的視線。我急地跳腳,怒火攻心,用力扒開他,欲上樓去,貪財小二看我心急,故意拉住我不放,扯高氣昂道:“十兩銀子!客官請先付賬!”
此時我氣得都快閉過氣去,就這一小壺龍井,居然賣十兩銀子!怎的不去搶劫!我更加心急地掙紮起來,見小二死都不放手,忙掏出荷包,肉痛地摳出十兩銀子扔給了他。這才得以掙脫。身後聽到小二傳來的慘叫聲,我估摸着該是扔到他臉上了,暗道一聲活該。郁悶的心情終于緩解了一些。
一掙脫貪財小二的束縛,我整個人便飛箭似的竄到樓上,只是此時那人的身影老早不見,茶館如此之大,房間如此之多,我實在不好意思一間一間地搜尋,只得作罷,另尋他法,欲轉頭離開,坐在樓下等候。
心中萬分失落,恍惚之間撞上一年輕男子。那人客氣地很,對我連連道歉,又問我有沒有何處傷着,身着華麗衣裝,一看就是哪個有教養的富家子弟。
最後終于躬身準備離去,眼睛暼到我腰間那曼珠沙華花紋的玉筆,臉色驟變,神色厲荏道:“這筆你從何處得之!?”
我莫名其妙:“從一位友人處得到,這事可有不妥?”
男子好像并不相信我的話,懷疑道:“哦?你那友人現在何處?”
我悲從心來,神色凄凄:“那位友人現下落不明,生死未蔔!”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客官多多留言喲
☆、對話
那男子聽聞,面露疑惑之色,面色稍作緩和,拱手道:“方才失禮了,此處不是談話之地,可否随我移步內閣再談?”話語間彬彬有禮,但語氣卻不容反抗。
我心想萬一能從他那得知蒼項恭的消息,就太好了。随即袖子一揮,高傲道:“帶路便是!”
于是我同那男子七拐八拐在停在一個房間門口回頭朝我道:“請在門口稍候片刻。”他則進入房間,緊閉門扉。
我暗道他搞什麽鬼,于是偷偷将門打開一道縫,好窺探內裏的情況。這房間頗為隐秘,表面上是普通飲茶包廂,實際上另有乾坤,只見他卸下牆上字畫,在那面空出的牆壁上東敲一下,西敲一下,看似毫無章法,最後那牆壁居然出現裂縫,現出一道暗門。我暗暗記牢他方才觸碰牆壁的順序跟方位,見他正要回頭,立刻将門縫閉合,作出等的不耐煩的樣子。
又隔了一會,男子才打開門,邀我進門去。我暗暗掃視這房間,發現他已将方才卸下的字畫重新挂在另一處,若不是在門縫中看到他推敲牆壁那一幕,我定會以為這不是暗門,而是與這間包廂自然地連在一處的另一房間。
男子領着我進入暗門,內裏裝飾與外部包廂如出一轍,我幾乎以為自己又走了回來。
待我進入內部房間,那男子才小心翼翼地關閉房門,正襟危坐。
方才在走廊裏沒法好好看他,現在坐了下來,仔細一看,這人長的還挺俊,一雙丹鳳眼生的極為好看,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下颌完美的弧線劃到耳根,俨然一副古典美男子的儒雅模樣。
此時那雙丹鳳眼似鷹鸠一般盯着我,好似說錯一句話,他就會将我千刀萬剮:“你與他什麽關系!”
我心中後悔随他進來,這地方如此隐秘,萬一他起了歹念将我殺了,那小花他們連我的屍體都找不到啊!
想到這層,整個人霎時緊繃了起來,身體處于警戒狀态,經脈內的氣流動到全身,随時準備應戰。。。不,逃跑。
那男子戲谑地望着我,陰鸠的眼眸露出一絲譏諷,漫不經心道:“你放心,我沒想殺你,我從來沒殺過人。但若我想要殺你,必不費吹灰之力。你如此防着也沒用,還不如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他雖這樣說,但我還是沒有松懈。依舊看敵人一樣看着他。再說,我武功真有如此之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