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冒入鼻尖,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掙紮着想要坐起來,有人将我扶了起來。

我艱難地靠在床板上,  看向那個給予我幫助的人。

——是美國隊長!雖然他只是穿着普通的夾克外套,但他的存在依舊讓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當我張開嘴剛剛想要說話的時候,心口的疼痛就讓我疼得直冒汗。

“別說話!”他低沉的嗓音安撫到了我,我捂了一會兒胸,疼痛終于逐漸減緩。

我費力地擡起頭,  不解地看向他,“我,  我到底怎麽了?難道是我受傷了?”

美國隊長臉上的表情閃過了一絲意外,但他還是點頭說道,“是的,  你受傷了。”

聽到隊長這麽說,  我開始努力地回憶我昏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大腦好像對那一天的記憶一片空白,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就好像被誰憑空抹除了一樣。

“我想不起來了。”我讷讷地看向隊長,“我為什麽想不起來那天發生了什麽?”

“……”隊長看向我的眼神裏帶有我難以理解的憐憫,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  “我們發現你的時候,  你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我一怔,  然後彎起眼睛,“可是我現在還活着呀。”

“是的。”他垂下眼簾點了點頭,  “你是幸運的,又挺了過來,那顆子彈正好擦過了心髒,  但懲罰者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懲罰者?”我蹙起眉頭,懲罰者總把自己擺在上帝的角度審判一個人,只要他認為一個人有罪,審判者就會殺死他。他是一位反英雄,大家都不怎麽喜歡他的行事作風,就和……嗯?我想說誰來着?

“他怎麽了?”我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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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者被死侍切成了碎塊。”美國隊長緩慢地閉上了眼睛,像是回憶到了當時的情景,聲音有些艱澀,“當我們出現的時候,死侍才拿着被鮮血染紅的武/士/刀逃離了這裏。”

我一愣,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我又一次疑惑地問,“誰是死侍?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呀?”

“……!!”隊長突然看向我,“你說什麽,蜘蛛俠?”

隊長的語氣有些太過嚴肅,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重複了一遍我剛剛的問題,“死侍是誰?……哪個新出來的超級惡棍嗎?為什麽要殺我和懲罰者?是我們哪裏得罪了他嗎?”

我忍不住又把內心的疑惑全部一股腦都問了出來。

隊長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按下了我床頭的呼叫按鈕,“醫生!”

“這不可能!”這位醫生驚訝地瞪大眼鏡,看着兩張核磁共振的圖像,“你的傷口在移動!”

“你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傷口剛剛擦過你的心髒心尖外壁的位置,但現在……你愈合并縮小了了的傷口轉移到了你的橫膈膜!”

“這簡直不可思議!”這位醫生像是看着什麽稀有物種動物一樣看着我,但當他看到美國隊長的時候又洩了氣——大概是因為想到這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實在太多。

“如果核磁共振沒錯的話——我們可以大膽推斷出,你應該已經死了,但一種神秘的力量使你又活了過來!”

“那她失去了關于死侍的記憶到底是怎麽回事?”隊長打斷了他的醫學暢想問道。

這位醫生也露出了一副苦惱的表情,“我也不清楚……畢竟你并沒有腦震蕩,就算是腦震蕩所導致的逆行性失憶,也不可能讓你單單忘記了和一個人有關的記憶。哇,真的是很難受了,超級英雄的病例都那麽魔幻的嗎?”

隊長半蹲下來看向我,低聲問道,“那麽……你還記得鷹眼嗎?”

鷹眼……?關于鷹眼的大片回憶映入我的腦海,他訓練我的戰鬥技巧,有時候也關心我的日常生活——然後,然後畫面停留在他無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茫然地将視線移向隊長,“鷹眼他——死了嗎?”

美國隊長沉默地點了點頭。

“是那個叫做死侍的人幹的?!”我忍不住感到了憤怒和痛苦,“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沒有人知道。但他現在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病房裏的三個人都沉默了,每個人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忍不住捂着胸口,這裏是心髒跳動的位置。

然後我的食指從心髒中央慢慢下滑來到了大約是我橫膈膜的地方。

不,在這裏我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

我真的不記得我是怎麽受傷的了,唯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心髒那一瞬間的痛徹心扉。

我又将我的手指慢慢上移到我的心髒中央。

幾天後,我出院了,我拿着我的東西往家裏走。

我蜘蛛俠的身份并沒有被暴露,但所有人,包括普通人,都沉浸在超級英雄被害的傷痛之中。

新聞、報道和海報随處可見關于超級英雄受害的消息。

社會上的很多人都在組織哀悼活動。

我刻意地低下頭沒有去看。

當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了裏面的鑰匙。

但就在我看到手中鑰匙的時候,我再一次疑惑地蹙起眉頭。

這不是我家的鑰匙,我家的鑰匙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正糾結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梅姨的臉從門背後露了出來。

見到是我,她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佩特拉!你終于想到要回來見我啦!”

臉上的笑容一窒,我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

什麽叫做回來見你?難道我不是天天都會回——

等等!我為什麽會失去住在家裏的記憶?!

難道我最近都沒有住在家裏嗎?!

但不管怎麽說,不讓梅姨擔心是底線。

我露出了一個尴尬的笑,然後點了點頭,“我回來了。”

梅姨趕緊把我拉了進來,埋怨道,“最近我有點忙,你也不知道自己主動過來看我,真是的!”

我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但最終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問,只好繼續點頭,“嗯,不好意思,忘記啦。”

“真的是忘記了嗎?”梅姨盯着我看,“難道不是因為你零花錢花完了所以來蹭飯的?”

蹭飯?!不不不——我寧願侵家蕩産也不會回來蹭飯呀梅姨!前段時間每天吃外賣的日子真的是太愉——

大腦又突然開始空白了起來,我因此沉默着說不出話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梅姨看着我,臉上逐漸開始寫滿了擔憂,“佩特拉?佩特拉!”

我回過神來,強笑到,“啊?怎麽啦?”

“我還想問你怎麽了!”梅姨認真地看着我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危險,連有些超級英雄都被殺死了,你覺得你最近還是搬回來住比較好。”

我怔怔的看着梅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其實是得了什麽幻覺,怎麽所有事情都變得迷幻了起來。

但我還是連忙點點頭,畢竟這裏才是我的家。

真奇怪,我竟然會莫名其妙地搬出去住。

我和梅姨說我今天就像住在這裏,她有些奇怪,但還是翻了個白眼表示随便我。

我猜她一定在吐槽我的三分鐘熱度——可是這回我真的感到很冤枉,關鍵是我真的不覺得我會搬出家。

梅姨說我的衣服行李什麽的暫時先放那裏,明天先拿一些必需品再說。

正合我意,畢竟我都不知道我的衣服行李到底在哪裏。

呈大字型躺在我心愛的小床上,我舒服地嘆了口氣。

躺着躺着,大概是我大病初愈,也有可能是我心太累,沒過多久我就沉入了夢鄉,沉沉地睡去。

……

漆黑的大陸,岩石裸露。

幽深的地底深處,有什麽燃燒出火焰并且在持續地熊熊燃燒。

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生物在痛苦的嚎叫。

“我知道你不欠我什麽。”

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但請你看看她純淨的靈魂,死亡。她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裏就是一個錯誤……我請求你讓她活過來。”

我看向他,他背對着我,穿着一身和我相似的紅色制服,身材欣長挺拔。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應該知道他是誰,但事實上我根本就想不起來。

只是莫名地,我突然特別想哭。

“看來你真的變了,韋德威爾森。”

沙啞的女聲冷漠地微啓雙唇,“你會付出代價。”

……

我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

窗外一片漆黑,鬧鐘上顯示現在才不過十二點多。

這是夢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麽一切都那麽的真實呢?

我躺在床上突然睡不着了。

……韋德威爾遜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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