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女配被幹掉 (1)

紀晏安家住的是獨立帶院子的二層樓房, 倆人一進門,紀母就迎了出來,她系着圍裙, 這才十點鐘,就開始忙乎了。

她拉住沈溪的手說:“小溪,江省大學開學我們想通知你,想着你最好還是把書讀完,本來想着學校要是不讓你回來我們要想想辦法, 沒想到跟學校老師一打聽, 你已經聯系學校說要來報道,我們就等着你回來。”

沈溪聽得心裏熱乎乎的, 笑着說:“謝謝阿姨替我操心。”

紀母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就一年多時間, 已經物是人非,以前沈溪還小, 但總覺得她以後會是自家兒媳婦, 可現在她是別人的媳婦。

紀母不知道沈溪跟陸嶺只是假結婚, 紀晏安也沒告訴她。紀母很遺憾,要是當時紀晏安不被監管, 當時沈溪就可以嫁給紀晏安,也不至于嫁給別人。

她的兒子怎麽辦?他對沈溪的感情已經成了慣性, 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很難再去試着喜歡別人,勉強湊活一段婚姻他能幸福嗎?

紀晏安能猜出紀母在想什麽,他催促道:“快進屋吧, 別在外面站着了。”

三人進屋的時候, 紀晏安的弟弟也出來跟沈溪打了個招呼說: “小溪姐。”

紀晏安的弟弟只比沈溪小幾個月。

紀母讓沈溪在沙發上坐着, 給她端來一杯蜂蜜水說:“你這小身板啊,最好冬天夏天都喝熱水。”

沈溪接過水杯,笑着問紀父紀母的身體情況,紀母也問了沈父沈母的情況,沈溪跟她說經常有書信來往,還可以給他們寄點東西。

其實這些情況紀晏安都告訴過她。

聊了一會兒,紀母說去做飯,其實是想讓紀晏安跟沈溪多呆一會兒,沈溪想要去廚房幫忙,被她拒絕,沈溪只好作罷。

廚房的門關着,依舊有香味和鍋碗瓢盆的聲音傳出來,除此之外,客廳裏很安靜,只有紀晏安弟弟在擺弄相機的聲音。

有弟弟在,紀晏安明顯不想說話。他把弟弟招呼過來,說:“給我們倆拍張照片。”

他解釋道:“這是他的新愛好,自己拍照自己沖洗,家裏還弄了個暗室。”

等弟弟過來,他自然而然地挪到沈溪邊上坐着,對她說“看鏡頭,那麽嚴肅幹什麽,笑一笑。”

沈溪有點拘束,好像倆人離得太近了。

拍完照,紀晏安就帶沈溪去樓上自己的房間,避開弟弟。

看他關好房門,沈溪就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倆人在書桌兩端坐下,紀晏安說:“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快解除監管嗎?”

沈溪自然是好奇,說:“說來聽聽。”

紀晏安的情緒突然有點低落,他說:“我在監管之中,每一天都很難受,不是為我自己,是我在監管之中,根本無法照顧你。我做夢都在想解除監管的事情。我們戰艦的研究除了我,幾乎是換了一批人,沒人知道以前的研究究竟是什麽樣,你給我的那些科研資料,其中是何老師的研究成果部分我拿來說是我的研究成果,這樣我就對戰艦研究做出了突出貢獻,就解除監管了。”

“雖然你媽是我的老師,對我視如己出,可我感覺還是像偷了東西一樣,很有壓力。我給何老師的信裏隐晦提了這件事,何老師看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反而說我做的好。可是還是覺得自己像個騙子跟小偷。”

沈溪搖搖頭說:“你這樣做是對的,我爸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可是戰艦的研究在繼續,我媽肯定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用在戰艦上,而不是被銷毀,她說你做得好,肯定是很高興這科研成果能派上用場。至于以誰的名義,她不在乎。而且你是她的學生,你有成績,她比什麽都高興。”

紀晏安點頭:“道理我都懂,可我畢竟靠這些科研資料撈取了好處,何老師她本人還在受苦,想到這些,我就不能原諒自己。”

沈溪能明白紀晏安所想,按照他的性格,如果不是這個變故,他絕對不屑于做這樣的事情。

可沈溪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換做是她,她也可能這樣做。

可她說服也安慰不了紀晏安,好在對方也只是需要傾訴。

沈溪想到戰艦爆炸的事情,說:“我跟你說的我夢見戰艦爆炸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解決,要不戰艦試水你別去?”

按沈溪對紀晏安得了解,他不可能把自己該做的工作推給比人不去現場。

紀晏安說:“我現在在研究所說話比較有分量,我建議海城軍事科技研究院一位專家來我們這邊了,那位專家跟何老師也曾是同學,他也是被監管,在海城幾乎不能工作,到我們這兒環境反而輕松了,他水平很高,我想有他把關我們的戰艦出不了問題。”

沈溪見他胸有成竹并不着急的樣子,心想戰艦試水也許不會出問題。

屋裏又安靜下來,好一會兒,紀晏安才問:“你跟陸副團過得怎麽樣?”

壓根沒等她回答,他就接着說:“我現在有能力照顧你,保護你,我竭盡全力解除監管,就是為了讓自己有能力,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讓你幸福得過一輩子。”

在心裏徘徊很久的話終于說出口,只是剛才他問第一句話時,他就看到沈溪臉上明亮的笑容,發自肺腑的想到某個人的那種甜甜的笑,他覺得後面的話沒必要說了,可他還是選擇說出來。

沈溪雖然說過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可不代表她不喜歡他,畢竟他們是那麽好的朋友。要是他不被監管,在她不懂愛情之前,他們結了婚,她都不會有機會愛上別人,只會愛上他,退一步講,即使她不愛他,他們也能夠幸福安穩地過一輩子。

那還有陸嶺什麽事!

只能說造化弄人,命運不公。

一想到少年時候那個整天滾在泥土裏渾身髒兮兮還整天打架鬥毆的人,長大還人模狗樣,還能被沈溪喜歡,他就覺得窒息。

陸嶺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沈溪想起陸嶺送她來學校那天,她跟陸嶺說回島上他那個無所謂的态度,臉上的神情黯淡下來。

可她并未想過要離開陸嶺,即便紀晏安解除監管,她也沒想跟他在一起。

她搖搖頭,盡量選擇更好接受的話說“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你還是別錯過吧。”

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落在他的眼裏,欣喜的,失落的,愛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又甜又酸吧。

紀晏安心裏難過的要命,明明是自己的姑娘,卻成了別人的媳婦。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她還愛他。

他不肯輕易放棄,說:“陸副團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他對你很好嗎,他會讓你難過吧,要是我跟你在一起,我舍不得你難過,舍不得你受一點委屈。”

說完,他盯牢她那張俏臉,神情未變,沒有一絲動容。

他繼續說:“他會讓你傷心,也會讓你開心,能調動你的情緒,所以你喜歡他,而我就顯得很無趣,很平淡,沒意思,就像一杯白開水,淡而無味,所以你不喜歡。”

沈溪愕然:“我從未把你跟他比較過。”

如果真要比較的話,他說的對。

紀晏安是個高智商的人,用智商來分析情感,他分析得很通透。

沈溪不想聽他繼續表白,于是說:“我去廚房幫阿姨做飯吧。”

紀晏安不保證繼續同處一室他會不會做出什麽動作,于是說:“走吧。”

倆人下了樓,沈溪去廚房幫忙做飯,紀母做了好多菜,有魚有肉,都是一大早去肉鋪排隊買來的,說是要給沈溪補身體。

吃完飯,臨走的時候,還給沈溪帶了炸丸子、酥炸帶魚等能放上兩三天的好吃的讓她帶到學校。

甚至還給她買了件上衣,大小、肥瘦剛好。

紀母跟沈溪說:“以後別等着叫,多到家裏來,別因為晏安感覺不自在,你就當是來看我的。陸副團來杭城的時候你就帶着他一起來做客,不用客氣。”

看見小兩口的次數多了,兒子就會死心。

沈溪答應下來。

推拒再三,紀晏安還是把他送回學校。

走到離學校門口不遠,見四下無人,紀晏安突然說:“一年了,你跟陸副團并沒有夫妻之實,對吧。”

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沈溪語氣很淡地說:“這跟你沒關系”。

只是看她的表情,紀晏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說:“你們如果真正在一起,肯定會告訴何老師,何老師會告訴我。”

沈溪說:“你就別花心思考慮我們的事情了,你現在解除監管,條件這麽好,想找什麽樣的姑娘找不到,還是多考慮自己吧。”

兩人很快分開,等弟弟的照片洗出來,紀晏安看着照片上貌似親密的兩人非常滿意,讓弟弟多洗一張,手上這張通過信件給陸嶺寄了過去。

雖然覺得自己很過分,可是想到陸嶺那張臉陰沉似墨,心情莫名地好。

——

沈溪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這一年時間,她有兩個目标,一是順利拿到畢業證,拿到大學文憑,二是學習醫術,為以後當個醫生做準備。

她的生活簡單而單調,上課、上自習、睡覺,都是跟三個舍友一起,兩個月後,他們大四學生就要去各醫院實習。

日子過得非常平靜,直到這天下午放學,沈溪剛走出校門口,看到趙若蘭急急忙忙走過來,“沈溪。”她大聲喊。

看她特別着急的樣子,沈溪連忙走過去問怎麽了。

趙若蘭說:“哪裏方便說話?”

“學校後邊小樹林。”沈溪說,“走吧。”

趙若蘭眉頭擰得緊,說:“我那兒出事兒了,輸液的時候,我給病號拿的藥分明是氨溴索,我記得清清楚楚,可不知道咋換成了甲硝唑,那病號可是個小孩,這可是能要人命的,本來那個點不該查房,幸虧我多看了一眼,都輸了半瓶,多虧那孩子搶救過來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害我,我絕對不可能拿錯藥,醫院讓我反思,讓我打掃廁所一個月。我一個醫生,現在天天掃廁所。你說這是誰害我啊,不是趙嬌蘭吧。”

沈溪想,這人是誰啊,連趙師長的閨女都不放過。師長,在杭城也算不低的級別了。

不過知道女主在掃廁所心裏有點暢快是怎麽回事。

倆人懷疑到趙嬌蘭身上,沈溪問:“以前趙嬌蘭跟你作對的話,都是什麽程度的?”

趙若蘭搖頭:“她這人是壞,可就是想敗壞我的名聲,讓我爸對她更好,可從沒設計過讓我死 。”

那沈溪就迷惑了,如果對方以前就是心狠手辣的人,那現在的做法就有可能性,可她以前并沒有。

正疑惑着,一些畫面出現在她眼前,把聲音和畫面串起來,竟然是趙嬌蘭非趙師長親生女,而是曹雅雲壞了土.匪的孩子,帶着孩子嫁給趙師長,把這個孩子算到趙師長頭上。

沈溪也太震驚了。

看沈溪看着面前某個方向不動,趙若蘭晃了晃她胳膊:“沈溪,你怎麽了。”

趙若蘭一搖晃她,那些聲音和畫面都消失了。

養了個土.匪的女兒這件事,算不算是個污點?

沈溪問:“趙嬌蘭跟趙師長感情怎麽樣?”

“當然好了,你別看我爸對外不茍言笑,可對我們兩個可是寵着呢。”趙若蘭說。

“那趙嬌蘭對趙師長呢?”沈溪又問。

“能不好嘛,變着花樣争寵。哎,你怎麽突然問這個。”趙嬌蘭說。

趙師長肯定不知道自己養了土.匪閨女。

沈溪再想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趙若蘭,讓趙若蘭去說。

但她考慮到一是這件事是否确鑿,二是她擔心趙若蘭會影響到趙師長調查這件事,權衡一番後,沈溪決定自己給趙師長寫封匿名信說這事。

倆人分開,沈溪回到宿舍,就開始寫信,她用精神力控制手,寫出跟她原來的筆跡完全不一樣的筆跡。信的內容很簡單,只說趙嬌蘭不是趙師長親女,親爹身份敏感又特殊。

如果這件事是真,趙師長知道得越早越好。

希望趙嬌蘭親爹身份不會影響到趙師長。

信很好寫好,信封封口,貼郵票,只寫了趙師長的地址,沒寫寄信人的姓名地址。

剛貼上郵票,沈溪就聽說宿管阿姨超大分貝的大嗓門震天響:“沈溪,二零八宿舍的沈溪,學校大門口有公安找你。”

公安?公安為什麽來找她,沈溪小小緊張了一下。她把讀者來信放到空間,出了宿舍 ,趕緊往校門口走。

那人穿一身灰藍色的公安制服,沈溪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他是誰,直到對方自報家門:“郝衛民,在路北派出所上班。”

他其實是派出所所長,雖然派出所就五六個人,可他也算年輕且有能力 。

沈溪笑着打招呼,陸嶺給她的紙條上就寫了郝衛民的名字跟電話,讓她有事就去找他。

“你家陸副團說務必讓我保證你的安全,我不敢怠慢,這不是跟你報到來了嗎?所有事情,你都可以來找我。”郝衛民說。

沈溪其實跟他以前也見過面,沒怎麽說過話而已,但這樣一見面,并不覺得陌生。

她想不知道陸嶺是怎麽跟人家說的,郝衛民還特地跑來學校一趟。

“那先謝謝你了,有事我肯定去找你。”沈溪笑着說。

郝衛民說:“我是不是來晚了,這幾天去了外地,回來馬上來找你,我怕陸副團說我照顧不周。”

沈溪趕緊說:“可別這樣說,我還怕麻煩你呢。”

“你不知道你家陸副團有多不放心你,千叮咛萬囑咐讓我務必随叫随到,我要沒時間一定讓同事迅速來處理你的事情。”郝衛民說。

想到陸嶺特地拜托人關照她,沈溪心裏暖暖的。別看他不聲不響,默默為她做了好多事情。

第二天,沈溪不想在學校附近寄信,跑了大半個杭城,才把信找個郵筒投進去。

回到學校,正好開始上課。

接下來,就等趙師長那邊的消息吧。

——

再說趙師長收到沈溪的信,平平無奇的一封信,牛皮紙信封,上面寫着趙羿親啓,趙師長只掃了一眼,本想扔到一邊,卻被寄信人那行寫着的“蘭”字吸引,重新把信拿了起來。

明明不是兩個女兒的字跡,趙師長把信封打開,讀完紙上的簡短幾行字,把信紙揉成一團,雙手握拳,牙齒咯咯發出摩擦的聲音。

他臉色鐵青,心髒劇烈跳動幾乎要沖出胸腔,血液沸騰似乎要把血管爆裂,十分鐘後,他撥通師醫院的電話,找到曹雅雲,語氣森寒:“馬上到我辦公室。”

曹雅雲從來沒聽過趙師長用這個語氣說話,再聯想到前段時間趙嬌蘭說過的話,吓得心跳和血壓飙升,磨磨蹭蹭趕到趙師長辦公室,一眼就看到趙師長滿臉陰雲,目光更是如火炬般犀利,像是要把她的身體穿透。

曹雅雲遍體生寒。

趙師長關了門,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厲聲道:“跪下!坦白交代,趙嬌蘭是誰的種?”

欺騙,一騙二十年,他是一個正直的軍人,最痛恨欺騙。

面前這個男人變得那麽陌生,雙目赤紅,神情猙獰,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曹雅雲吓得渾身無力,怎麽先是趙嬌蘭知道了這件事,這麽快趙羿就知道了這件事?到底是誰說的?明明是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她告訴自己,穩住,一定要穩住。

她立刻擠出兩滴淚來,撲過去抱住趙師長胳膊:“老趙,你說什麽呢,趙嬌蘭自然是你的孩子。”

趙師長鐵臂一甩,把曹雅雲甩到一邊,曹雅雲恨聲道:“老趙,咱倆共同生活這麽多年,你還信不過我嗎,你這是聽誰亂說,我去找他。”

趙師長的聲音冷硬如鐵:“事無巨細我都知道,現在我是讓你老實交代。”

兩人拉扯間,曹雅雲已經匍匐到地上:“老趙,你不能對我用嚴刑逼供那一套。”

趙師長一個耳光甩了過去:“說。”

……

曹雅雲吐出實情已經是三天之後,屋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屋內煙氣缭繞,趙師長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地上的煙頭密密麻麻。

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天一夜,趙師長終于下定決心,帶着滿身煙氣去見軍長。

軍長差點被他渾身煙臭味兒熏個跟頭,看他臉色漆黑,邊開口問:“老趙 ,你這是怎麽了。”

趙師長已經把頭上的軍帽摘了下來,恭敬地平放在桌子上,沉聲開口:“我不配當軍人,請革去我的職務,是否發配到農場,全聽組織安排。”

軍長嚴肅起來:“老趙,你犯了什麽事?說得這麽嚴重?”

鐵骨铮铮的漢子半垂着頭,聲音低沉:“我替土.匪養了個女兒,趙嬌蘭不是我的親閨女,是土.匪的女兒。我有眼無珠,一直以為她是我的親閨女。”

軍長松了一口氣,在地上來回踱步:“我還當什麽大事呢,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土匪嘛,咱們該處置的都處置了,不能把他們的後代也處置了,不過你這事到底是咋回事,說說。”

軍長了解趙羿一直把趙嬌蘭當親閨女,當眼珠子疼,還記得當年趙嬌蘭出生的時候,趙羿那高興的模樣,不存在特意庇護、收養土匪子女的情況。

趙羿覺得這一輩子的臉都丢盡了,如實交代他跟曹雅雲當初相識的事情,他說:“當時趙若蘭年紀小,我又忙,想給她找個媽,沒想到引狼入室。”

軍長依舊在踱步,突然說:“對了,曹雅雲是一個老首長給你介紹的吧。”

趙羿一下子就精神了,對呀,是老首長牽線。曹雅雲跟老首長其實并無淵源,她那時候是護士,護理過老首長,老首長随手就給倆人牽線了。

也就是說老首長也被騙。

趙羿覺得自己沒那麽蠢了。

不能讓老首長背鍋,但這事要真說起來,總不能把老首長牽扯進來吧,從這個角度上,趙師長覺得自己安全一些。

他說:“這麽多年,跟她一起生活的畢竟是我,是我識人不清。”

軍長卻撫掌道:“有老首長這層關系,你這事就好說了,大不了寫個檢查,再立個功,将功贖過。你先說說你打算怎麽辦?”

趙羿語氣堅決:“離婚,再登報聲明斷絕關系。”

軍長拍手稱好,夠爽快,夠絕情,他說:“老趙,我可以跟你保證,部隊絕對不會處分你。”

——

陸嶺收到紀晏安寄來的照片和信,照片上倆人挨得很近,信的內容很簡單,只寫:沈溪決定跟我在一起了。

陸嶺知道紀晏安解除監管的事情,沒跟沈溪說。

不過是沈溪跟他見面了,沈溪既然已經說過不喜歡他,這肯定是紀晏安的小把戲,他還真是幼稚。

這天下午下課,剛出教學樓,沈溪就敏銳地感覺到一束視線朝她投射過來。

樹下,一抹軍綠色的身影,英武挺拔。

真是英俊得不得了。

沈溪默默把他跟男同學們比較了一番,毫無疑問,他是最帥的。

不僅沒他帥,還沒他好。

想不到陸嶺會來。

沈溪跟同學們說了一聲,立刻朝陸嶺跑過去。

每次她都是急急忙忙向他奔來,好像很急切見到他的樣子,這讓陸嶺很滿足。

站定,沈溪仰頭笑着看他:“你來看我,哦,不對,你才不會特意來看我,是有工作來杭城,順便來看我?”

陸嶺揚了揚唇角:“我未來一年要在杭城進修。”

“真的?那我們以後能經常見面。”沈溪驚喜道。

真是巧了,她在杭城讀書,他也來進修。

不會是特地為了她來進修的吧。

陸嶺看到她眼睛倏地一下亮了,清澈的雙眸燦若星辰,整張臉龐都是明亮的。

她的這些表現讓他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有意義。

他點點頭:“是的,海指學院本來提供宿舍,但是我住不習慣,申請了套房子。你要從學校搬出來,搬到那裏去嗎?”

沈溪從他眼中看到了期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這種神情。

她驚喜道:“真有房子,我要搬,我也不想住宿舍,要不現在就搬吧。”

看到她這樣高興,陸嶺的唇角揚的更高,她願意跟他住在一起,不僅是願意,還很高興。

他覺得很滿足。

他說:“房子我已經收拾好,現在就搬吧,不用拿你的被褥,把你的書跟生活用品帶上就行。”

這樣的話,就跟平時回家住一樣,不用學校批準,等得空再跟老師說。

倆人馬上朝宿舍樓走,陸嶺在樓下等她,沈溪上樓麻利地收拾東西,跟三個室友說她要回家住,她以前也經常回家住,三人并未驚訝。

她很快拿東西下樓,陸嶺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兩人走出校門,走進校外胡同,沒走多遠,陸嶺指了指一處小院說:“到了。”

“離學校這麽近,走路不過十分鐘。”沈溪驚喜地說。

“這樣你上學方便。”陸嶺說。

“那這裏離海指學院遠吧。”沈溪問。

“也不算遠。”陸嶺說。

倆人進了院子,一只狗跑了夠來,抱住沈溪的腿親昵地蹭。

“醜萌!你把醜萌也帶來了。”沈溪趕忙蹲下,抱住醜萌的頭,親熱地貼貼狗臉。

真是太好了。

醜萌搖着尾巴,發出興奮的嗷嗚、嗷嗚的聲音。

陸嶺笑道:“醜萌也真是,跟你在一塊就跟你一個性子,跟我在一塊也是條威猛的好狗。”

跟醜萌親熱完,沈溪站起身來,打量着這院子。

這院子是平房,雖不大,但很安靜并幹淨整潔,廚房、廁所都有,他們在島上的糧油調料、鍋盆杯碗也都搬過來了,兩個卧室都已經準備好了被褥。

沈溪這是拎包入住。

想不到陸嶺做事這麽妥帖。

“嶺哥,這房子真好。”沈溪贊嘆道。

能在大學附近住這麽一套房真讓人驚喜。

陸嶺被沈溪眼睛裏的小星星晃到了眼睛,她驚喜的樣子真好看。

這房子是陸嶺跟房管處申請來的,一些房子被抄,沒有人住,一些人家被封,沒房子住,沒房住的人就可以跟房管處申請空着的房子來住。

像沈家兄弟住的大雜院就是他們申請來的。

一般人申請不到這麽好的房子。

陸嶺說:“這兒離你家那兩層樓很近,但我們肯定不能申請你家原來的房子,就在這兒住吧。”

沈溪點頭:“就住這裏就挺好,鬧中取靜,還有醜萌看家護院,真的很好。”

陸嶺點頭:“有醜萌在,我不在的時候你也不用害怕。”

真是太完美了。

只有陸嶺才能把事情處理得這麽好,這讓她感覺到安心。

而且有陸嶺在杭城,沈溪會安全很多,她現在覺得特別踏實,滿滿的安全感。

院子雖然被陸嶺收拾得很幹淨,可沈溪收拾自己房間的空檔,他把廚房又裏裏外外擦洗了一遍。

沈溪收拾完房間,就到廚房盤點那些糧油之類的,她來杭城之前,家裏的肉類、幹貨差不多都被她處理掉,陸嶺又準備了一些臘肉、火腿、幹蘑菇木耳、粉條之類的。

她以後會把之前儲存在空間裏的東西陸陸續續拿出來,陸嶺不太關注廚房裏的糧食還有各種食材的消耗情況,一點點往外拿也不會被他發現。

沈溪決定用火腿蘑菇做臊子面,她做飯的時候,陸嶺已經在院子裏的空地上開墾,種上油菜、菠菜、白菜種子,他們這裏氣候溫暖濕潤,蔬菜很快能長出來,到時候他們自己做飯也不用天天買菜。

等沈溪把飯做好,陸嶺正在往地裏播撒種子,沈溪覺得好有生活氣息,跟他在一起很踏實。

她能感覺到陸嶺對她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樣,明明神情、語氣、說話方式都差不多,可她就是感覺不同,至于哪裏不同,她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他們能一起走多遠,很多年後,要是他們年紀大了,要是也能跟陸嶺在一起,他們在船山群島找個人煙稀少風景優美的島嶼,兩人住在島上,過平靜的沒人打攪的日子該多好。

陸嶺抹了把汗,看沈溪一臉憧憬的模樣,招呼她“想什麽呢?”

沈溪回神,她這是想什麽呢,年華正好的時候,怎麽就快進到老的時候了。

她笑道:“這裏是我們兩個的家。”

她笑得好甜,聽到“我們兩個”四個字,陸嶺的心頭一熱,他們兩個。

很想跟她在一起,願意有個家。

以前他那麽抗拒婚姻,抗拒家庭,現在覺得跟她有個家感覺很好。

“吃飯了,一會兒面坨了。”沈溪又說。

吃過晚飯,陸嶺又督促沈溪鍛煉身體,然後兩人看書,沈溪拿了書到陸嶺屋裏看,陸嶺其實也很愛看書,他看的是軍事書籍,甚至比她還認真。

倆人擠在一張桌子上,對面坐着,暖黃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屋裏只有翻書的聲音。

翻了幾頁書,沈溪笑道:“我們宿舍三個室友都挺好的,可我還是願意跟你當室友。”

踏實而安心。

陸嶺的視線裏有她白皙纖細的手,擡起頭來,看她小巧精致的臉上帶着甜笑。竟有幾分晃眼。

室友?他費了半天勁來的就為了跟她當室友?

他其實不想跟她一塊看書,分心。

他伸出食指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我不願意當你室友,你趕緊看書,再說話回自己屋去。”

沈溪并沒有因為搬了新家感覺到任何不适,在這裏也睡得香甜。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沈溪每天除了上課在學校,都是回家吃飯和看書學習。

陸嶺比她更忙碌些。

——

一晃十幾天過去,這天下午剛放學,趙若蘭就來找沈溪,她喜不自勝,一來就寄過來一張報紙:“快看,天大好消息,趙嬌蘭竟然不是我爸的親閨女,你知道嗎,她竟然是個土匪的女兒,我爸白白養了土匪的女兒二十年,他快要氣死,已經跟曹雅雲離婚了,并且跟母女倆斷絕了關系。”

這是一份軍區報紙,上面登着一份離婚聲明。

這在沈溪意料之中,沈溪預先知道趙師長會果斷跟她倆斷絕關系。

想不到趙師長這樣果決,竟然還登報說這件事。

沈溪想趙師長這樣做的目的一是讓大家都知道他們斷得幹幹淨淨,二是切斷趙嬌蘭母女掌握的一切可用的跟趙師長有用的人脈資源,讓她們無法再借他的名義做任何事情。

真是幹脆果斷。

“我爸說畢竟曹雅雲養育了我,他的心到底不夠硬,就憑母女倆跟土匪的這層關系,把她倆送到農場一點都不過分,可我爸沒這樣做。”趙嬌蘭惋惜地說。

“趙嬌蘭土匪閨女這個身份沒有影響到趙師長嗎?部隊不會多想吧。”沈溪有點擔心。

趙若蘭說:“可巧了,當時我爸跟曹雅雲的婚事還是一位老首長牽線的呢,部隊就沒追究這個事,總不能把老首長也牽扯進去吧。我爸也算僥幸,組織還讓他立功來抵消這件事。”

沈溪這才放下心來。

趙若蘭搖晃着沈溪的胳膊:“我估計我爸心裏不好受,這就回去看他,有車來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沈溪想起父母的事情,想要提醒趙師長,提防趙嬌蘭報複。

沈溪說跟趙若蘭說了現在舉報成風。

趙若蘭被沈溪提點,覺得這件事情非常嚴重,半天才說:“我一定要回去提醒我爸防着趙嬌蘭。”

她們倆坐上趙師長安排的車輛回船山縣。

意外的是,趙師長精神氣色都很好,不是她們想象的樣子。

只是,趙家的保姆也辭掉了,趙師長現在是孤家寡人。

趙若蘭走過去說:“爸,要不你再找個對象吧,找個三十多歲的,你們再生個孩子,這樣你就有人做伴了,還能盡快把那倆人忘掉。”

“沈溪,你看到三十多歲的長相還可以的大姐也可以給我爸搭個線,我希望我爸再成個家。”趙若蘭又對沈溪說。

沈溪:“……”趙師長五十,生育能力肯定有,只是這樣可以嗎?

女主這麽大度?她都二十多了還能慫恿他爸生二胎!

沈溪說:“這事一定要考慮清楚。”

趙若蘭點頭:“不過我身邊就沒三十多的單身大姐,你說農村有沒有啊,就那種模樣俊俏的死了對象的小媳婦,最好沒孩子,來了願意馬上生的。”

沈溪:“……”女主真是大度,怪不得她能當女主。

她說:“我好多同學都是農村的,要不我問問他們?”

趙若蘭說:“農村那種小寡婦,要是能嫁給我爸,也算是有個好出路了。”

趙師長被迫聽着她倆你一言我一語,終于忍無可忍,說道:“你們倆趕緊打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趕緊做飯去。”

他沒吃晚飯,本來都沒覺得餓,聽着她倆不停地說小寡婦的事情,突然又感受到人間煙火,他餓了。

沈溪跟趙若蘭馬上去廚房做飯,焖米飯,臘肉炒蘿蔔幹,麻辣魚幹、涼拌菠菜粉絲、火腿蘑菇湯。

飯菜端上桌,趙若蘭還給每人倒了一杯桔子汁,趙師長舀了點湯,嘗了嘗說:“這菜是小溪做的,若蘭做飯很難吃,都是我慣的,慣得她什麽都不會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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