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辭職

第53章 辭職

當然,也并不是什麽嚴重的大事。

大部分人的生活,也不是總那麽多石破天驚的大事。

但也足以将好不容易回到軌道的白晴,再次拽了下來。

“快回來吧姐,我一個人實在是頂不住了……”白天在電話裏哭訴。

“怎麽了?”正在工作間隙的白晴問。

“咱媽這手術後,吃那麽多藥,整的全是副作用,這你也知道。

只是這周尤其厲害,那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疙瘩,給她癢的成宿睡不着覺。腳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周天天都浮腫的面包似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藥的副作用又導致的。

唉,還有曉霞和曉棟,咱媽這一病,也沒人管曉棟,曉霞天天和我鬧……反正咱爸俺倆兩三天沒怎麽睡覺了,昨天半夜抓着刀子就要刮自己身上的肉……”

“上次換了藥以後還是沒有減輕症狀嗎?”

“沒有,我看比原來那個副作用還大呢!”

“那就還換回去,”白晴說,

“換換,今天就讓保姆給換回去。但是姐,你還是快回來吧,我招架不住了!”

這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白母的聲音,“是晴晴電話嗎?給我,我要和晴晴說話!”

“晴晴,媽媽不想活了!把我這一身肉都刮掉吧,媽媽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嗚嗚……”說着電話那頭的白母就哭了起來。

白父這時也過來了,“你和晴晴說這種話幹什麽呢!”把電話拿過來說,“晴晴,你要是能回就回,不能就忙你的,還周末過來就行。我們這一大家子還有一個保姆,完全照顧的了你媽。”

誰知白母聽完就喊了起來,“不行,我現在就要見到晴晴!晴晴,媽媽渾身癢啊,腳疼腿疼,你快來看看媽媽,怎麽辦哪!什麽工作還能比媽媽重要嗎?同啓不是挺能掙嗎,你還工作什麽呀!你快回來陪陪媽媽!”

白晴默然,她并不想放棄自己的工作放棄有自己的收入。

迄今為止,白母白父這次住院和手術的費用,以及這段時間的醫藥費,都是白晴這幾年工作自己的收入。

後面肉眼可見的肝移植手術,長期排異期和恢複期的藥物和保養費用,白晴預計花銷不會少于百萬,而這麽大的費用,她并不想像白母說的那樣理所當然向許同啓伸手。

她需要有工作有收入,來保證後續的需要。

但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向白母解釋的,在白母看來,女兒向女婿拿錢天經地義。

這讓她很是為難。

她知道白母當前實際上剛剛手術完,整體病情是比較穩定的,只是術後的藥物副作用使她有一些不良反應,但她咨詢過白母的主治醫生,可以通過換幾種不同的藥觀察反應,最終選擇副作用最小的那一種。

現在就是嘗試換藥實驗期,就是她回去了,天天在邊上守着,也做不了更多。

就這樣,每天至少一次電話争吵,白晴堅持到周末,回到月城,當着來探望白母的親戚朋友們的面,白母上演了一場絕食絕藥的情節,要求白晴留在月城陪她。

白天在旁不斷應和着白母,所有人的眼光看來,白母都這樣請求了,白晴再丢下白母不管,那簡直就是不孝。

白晴無法,只好先應承了下來,後面再考慮到底要怎麽辦。

夜裏她和許同啓通了電話,和他說了白母目前的心理狀況,和自己打算做的決定。

“現在這樣,就算我仍然堅持回京城繼續工作,也會不斷分心,沒辦法做好。所以我考慮再三,準備辭職,然後重新找一份在線的,不局限辦公地點的工作。”白晴和許同啓說。

許同啓今天回家比較晚,他和白晴兩人通話這個時候,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

黑夜寂靜無聲,電話那頭白晴的嗓音聽起來依舊平穩淡然,似乎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但他還是能從一些語音和語調裏,聽出她有些疲憊和落寞的心情。

只是他知道白晴向來喜歡以行動替代情緒,即使是出現了最讓她遭受不良情緒的事件,她也不會坐在那裏單純聽憑情緒宣洩,而是會悶起頭更賣力的把自己埋入詳實的現實事務中。

有時,成年人似乎會花一些時間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他們悲慘的一生。他們憑空嘆息,就像總往同一個窗戶上亂撞的蒼蠅,他們搖晃、掙紮、虛弱,最終墜落,他們會扪心自問為何生活會讓他們去他們不想去的地方。[1]

但實際上,無論往哪裏去,人們面對的都是生活。

所有能夠讓生活更符合自己心之所向的,都是行動。

“好。你只要考慮好了,我都支持。”許同啓說,“你也不用着急,辭職後,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等媽那邊穩定了再說。”

“只是這樣的話,小糖豆你是什麽想法?”他還想問,白晴多長時間能回來一次看看他,但也知道,話問出口,只會再給她制造難題。

“糖豆我想帶在身邊啓哥,讓王姨和我一起,她還那麽小,不忍心讓她和媽媽聚少離多。”

聽到這話時,許同啓心想,我也不想和你聚少離多,對我你就忍心了嗎?

但他口中也只輕輕應和,“好,我一有時間就去月城看你們。”

白晴知道,在這時,許同啓沒有說出的話。

即使和許同啓一起走過了八年,他也成為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寄托和依靠,但自己仍然很少從語言上在感情方面做出過表達。

“對不起,啓哥,我也會經常帶她回去看你。”說出這些話時,她心裏也感受到了刀割一樣的疼痛。

自己考慮再三,多方權衡,做出的決定,實際上卻是唯獨沒有考慮他。

從她做出這個決定開始,他們這個小家,即将面臨的就是長時間的兩地分隔。

即使交通和通訊再如何發達,受各自必須做的事務所困,至多可以一個星期見一面。

挂了電話,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從一開始兩人是同事,天天在辦公室見面,到後來許同啓雖然辭職創業,但活動圈也都是以玫城為主。

他們互相早已習慣了每日的陪伴,交融在一起的日常而瑣碎的互動。

哪怕只是夜半時分回到家,無聲的躺在一起,早晨起來一起吃一頓簡單的早餐,也是一種滿足。

白晴的這個決定,使兩人将面臨生活模式上的轉變,一時之間都會難以适應。

即使此刻在心裏想想,就難以抑制的被思念灌滿胸腔。

電話裏沒有說出口的對許同啓的不舍,此時也都湧上心頭,撅住了她的呼吸。

白晴一時無法入睡,翻身坐起,到自己房間的書桌旁浏覽招聘信息。

許同啓也同樣,坐在了電腦旁,記錄着幾個最近他看的房産信息,準備盡快把買房這件事落實。

原本他是打算在白晴公司辦公室附近看,但既然白晴已經決定不在那裏工作,就把重點轉到了自己公司附近。

他現在很清醒,要想解決當前的問題,兩件事必須做:一是白母的肝移植手術盡快做,這就涉及到肝的來源問題要解決,二是想辦法做通白母的工作,讓她移植手術後,來京城同他們一起居住和恢複,這樣的話,一套足夠空間的房子就是必須的。

和許同啓商量好後,白晴返回京城,為辭職和帶着糖豆去月城做準備,只是對于這一計劃,卻在許母這裏卡了殼。

“白晴,你回月城,要帶糖豆一起嗎?”許母問。

“是,媽。我這後面大部分的時間,都得在月城,這樣的話小糖豆離不開我。您也可以回玫城休息休息,陪陪爸爸。”

“我不用休息,一點也不累,你爸爸天天和老夥伴們玩得快活,也不缺我陪。”許母說,“你要回月城你就回,把糖豆給我留下來照顧,看看上次回去,把糖豆折騰成什麽樣子了,我心疼啊!”

許母說着,眼眶就有些紅,“你放心,我什麽都按你們說的做,肯定和小王一塊兒把糖豆照顧好。這樣你回去不是也可以少一份負擔嗎?我實在看不得再有一次讓糖豆受這個罪了。你就算不放心我,不還有同啓也在這邊嗎?”

其實白晴也清楚,把糖豆留在京城,不來回折騰,才是對她最好的。

況且月城那裏如今雞飛狗跳的情形,她也很難保證自己能有足夠的精力照顧好糖豆。

一定要把糖豆帶在身邊,天天都能夠看得到,只是自己難以割舍,心裏這一關難過。

許同啓明白她的不舍,願意遂着她的心意,可許母就考慮不了那麽多了。

白晴看着真心怕糖豆吃苦而難受哭泣的許母,一時也說不出為自己帶走她辯解和争取的話。

默然半晌,抽出紙巾幫她擦掉眼淚,“那好,就聽你的吧媽。”

許母眼眶還通紅,但一聽這話立馬挂上了笑容,“好好,白晴,那就好。你放心,你随時打電話交代,媽媽一定都按你說的話去照顧小糖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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