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話【33】
姜芋在五味樓的房間裏瞧見一個青衫男子的那一瞬誤以為回到了蒼南山的藥廬邊兒。
那時她救回宋瑾,将他安置在藥廬裏,自己出去時便托付給許無渺照看。
有一日,她去了山下的鎮子裏采買東西,回來後喂馬吃了草,馬兒又非要飲水,她只好牽着馬兒到了溪邊。
隔着一道小溪,她瞧見一個散發的男人披着一件青色衣衫正彎着腰用手掬水。
是要喝還是要洗臉?都不妥當,姜芋瞧了一眼身邊快埋到水裏的馬頭,揚聲喊了出來,“這位公子,對不住……”
青衫男人擡起頭來,眉似墨染,滿是疑惑的眼裏在瞧見是她後漫出了笑意,他随意地松了松五指山裏呼呼刮着的風就吹起落下的水珠,如絲絲細雨。
姜芋頓時覺着山裏就是不一樣,連撲面而來的風都帶着風情,她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姑娘,是我。”她在心裏嗯了一聲,适才沒瞧見臉,原來是你。
宋瑾在風聲中直起身子,松垮垮的衣服從肩頭滑落,瞧着就要被風卷走了,又被他輕笑着抓在手中,“姑娘回來了。”
姜芋心頭亂跳,一瞬間竟只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宋瑾見她不應便趟水而來,将到了姜芋的跟前,揚起的馬頭波浪鼓似地搖了搖,撒起陣陣細雨,落在他的眉間眼裏,像是一副将完成的上等畫作偶然間又神來一筆,驚豔非常。
姜芊一怔。這好像是她頭次見下了病床的宋瑾,原來這男人有着這等出衆的風姿。
宋瑾沖她笑得更歡,一時不察那青衣就滑落到了水中,往下游飄去了。
兩人似乎誰都沒在意那衣服。姜芋失神了片刻方想起來宋瑾重病未愈,泡在水裏怕是不妥,“上來。”
宋瑾含笑嗯了一聲,濕答答的腿腳踏上草叢,風一吹過,穿着涼薄的他不禁打了個阿嚏。姜芋沒好氣地牽起馬,“身子沒好出來亂跑什麽!”
“不出來宋某怎能遇見姑娘?”宋瑾要替姜芋牽馬,姜芋斷不會使一個病人,搖頭擰眉瞧了瞧他,松了缰繩,“過來。”彎腰拽了根長草。
“姑娘要做甚?”宋瑾疑惑地靠過來,聽見姜芋低柔的嗓音,“頭發亂了,我給你束一下。”姜芋就用那根草綁好了宋瑾的發,那時她應沒料到沒過多久她就與這男人夜裏結發,成了夫妻。
“小姐。”房裏青衫男人站了起來,墨眉笑眼,薄唇含情,就差沒說姑娘我是來勾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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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似乎與往昔的宋瑾有一兩分像,姜芋斂神笑了一下,心道這可真有意思了,她坐了下來,“敢問公子大名?”
“邬初年。”
“申虎讓你來的?”
“不,是主人。”
“哦,你就是他給我備的大禮?”
“是,主人讓我來侍奉小姐。”
“你曉得我的身份?”
“曉得。”
“那行,粟兒,出去買套女裝。”姜芋轉頭的吩咐粟兒,。買這位公子能穿上的。”
“小姐這是?”邬初年忍不住了,姜芋忽地一笑,“我家主人呢,不喜歡我身邊跟着男人,你只能扮成個丫鬟跟在我身邊,不願意?”
“不是。”邬初年嘴角一抽,想他也是西南出了名的模樣生得好,一出家門就受到無數姑娘的追捧,他以為姜芋一見自己定會被自己迷得五葷八素,哪料姜芋神色平常,竟還讓他穿女裝。他本想拒絕,但想起主人的吩咐,只好違心道:“能跟在小姐身邊,初年什麽都願意做。”
姜芋琢磨着他這話味,心道這幕後之人是在她身邊安插了個一朵忍辱負重的青蓮啊,但自己還是要接受的,好将這戲做下去,“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得,這話一出,邬初年就更忍辱負重了,而姜芋也就徹底成了一個好色之徒了。好在姜芋也不在乎這個,又問,“你可能聯系到你主人?”
“能。”
“那這樣,你給你家主人說上次所談之事己成功,哪日見了面我們詳談。”
“姑娘可否能讓在下轉告給主人?”
“不能。”
粟兒帶着女裝回來,姜芋打量一眼,點點頭,與邬初年道:“這顏色十分稱你,穿上定能柔美可憐惹人愛。”
邬初年要被這話怄死了,偏偏姜芋渾不在意,“我與粟兒在外面等你,換上就出來。”語罷帶着粟兒出去了。
邬初年身量高,穿上一身白裳又不施粉黛,真真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蓮,一出酒樓就引來路人駐足觀看。
姜芋側目,嘆了一聲,“你真是投錯了胎。”邬初年實在忍不住了,上了馬車便直言道:“小姐不喜在下為何還要帶在下回去?”
姜芋瞥過來一眼,“不該問的別問。你還是先想想進了宮如何同你主人聯系吧。”
邬初年憋得臉都青了,着實影響他的美貌。
這樣的還妄圖讓她色令智昏,除非是宋瑾本人,姜芋再沒瞧他一眼,心道申虎那幫人可真沒出息,就不然她可不接受任何美口口惑。
進了宮,姜芋吩咐粟兒,“帶着他去昭仁宮,看緊點。”粟兒應下,帶着邬初年回了昭仁宮。姜芋往太和宮去。
宋瑾以往精神還算正常時日常生活就很簡單:吃飯,睡覺,如廁,處理政務。而現今他的日常生活也很簡單:吃飯,睡覺,上廁所,姜芋。
姜芋一走,宋瑾就閉上了眼,他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姜芋還沒回來,便去如廁。如廁回來發現姜芋還沒回來,他就還去寝殿閉眼躺着,剛躺了一會兒,宋珩來了。
宋珩是來同姜芋商議各地臣子進京的事宜的,知曉姜芋出了宮,他便在殿裏等着,又同宋瑾道:“皇兄,有件事一直壓在我心頭,你可願意聽一聽?”
“你說。”宋瑾蔫蔫地坐着,他的阿芋怎麽還不回來,難不成被路上的美人絆住了腳?耳邊宋珩開了口,“之前我派暗衛去了一趟姜家,那暗衛還是皇兄給我的,皇兄可還記得?”
宋瑾哪有心思想這個,胡亂點點頭。宋珩繼續道:“那暗衛己回來了,他與我說皇嫂她……”
“阿芋!”宋瑾眼裏一亮,翻身下床奔了過去,姜芋張開雙臂抱住他,清冷的目光瞥向了宋珩,“原來還真是皇弟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