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刺青(下)
藤堂鳳在藤堂律的對面坐下,紋身師傅拿着沾有酒精的棉花擦在藤堂律的背部消毒。然後他打開一次性針和手柄,把針和手柄安裝在紋身機上。塗上轉印油,把圖案的線條轉印到藤堂律的身上。
紋身師傅戴上一次性手套握着紋身機對趴在床上的藤堂律說“要開始了,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恩。”
一針落下,尖銳的針尖刺激皮膚。不似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但也足以讓藤堂律背部肌肉繃緊的悶哼一聲。很快的接着第二針落下,第三針,第四針。。。。落針的速度很快,幾乎上一針的痛楚還沒消失,下一針就随即刺進了皮膚裏。皮膚組織粗厚的地方還好說,尤其是腰部的位置,每刺一下藤堂律就忍不住的顫抖,身上起了一層大大小小的雞皮疙瘩。有時候因為藤堂律抖的地方而下手的地方有些重,已經開始往外滲着血珠。寬大的手緊抓着身下的床單,汗水已将床單浸濕,變冷之後藤堂律全身發寒。
藤堂鳳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看着藤堂律痛苦的表情心裏沒有報複的快-感。反而因為他每皺一下眉頭,他的眉毛就會随之上挑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緊張,藤堂鳳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紋身師傅落針的地方,看着藤堂律背部漸漸出現的圖案,他的腰板挺直的酸疼,可是就是放松不下去。
“唔。。。”無法忍受的時候藤堂律痛苦的低-吟着。
“疼嗎?”藤堂鳳下意識的問道,語氣裏帶着着急。
藤堂鳳一句無心透着擔憂的話語讓藤堂律忘記疼痛吃驚的擡頭看着他,藤堂鳳嗔目結舌的愣住表情變得複雜。他咬緊下唇心虛的不敢對視藤堂律熾熱的目光,別過頭刻意的冷下聲音對他說“已經沒辦法停下了,忍着吧。”
聽到藤堂律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藤堂鳳的眼皮跳動了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鐘藤堂律都是從痛楚中熬過去的。時間和痛苦似乎是漫無止境,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割線完成的部分的皮膚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知覺,沒有完成的部分疼痛依舊延續着。額前的發絲也被汗水打濕了,他一直咬牙忍耐。
“恩,差不多了。”
割線的部分全部完成,紋身師傅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藤堂律緊繃的肌肉終于放松下去,背上火辣辣的一片,像幾千只幾萬只的螞蟻啃過。紋身師傅用消過毒的毛巾把皮膚上多餘的色料擦拭幹淨,沒有給藤堂律過多緩和休息的時間,接着開始上色。
上色比割線還要痛苦幾倍,因為要根據圖案需要将深淺不一的顏色用排針或者粗一點的圓針刺入皮膚中。
當紋身師傅拿着較粗的圓針刺進藤堂律身體的時候,一直只是淺聲低-吟的藤堂律終于嘶吼出聲“少爺。。。。”
府邸上下響徹着藤堂律的慘叫,藤堂鳳整顆心都跟着顫抖呼啦一下子從位置上站起來,慘白着一張臉跟藤堂律滿是痛苦的眼睛對視在一起。他的心像是被利刃劃過,無法再安心的待在這裏,驚慌失措的拉開門跑了出去。
“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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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是藤堂律的呼喚,藤堂鳳不願意聽到的捂着耳朵跑下樓。還有兩層臺階藤堂鳳也沒看到的就跨了下去,腳下一空跌下去摔倒在地上。他蜷縮起身體,不是因為腳上的痛,而是他的五髒六腑全部都攪在了一起。
“為什麽。。。為什麽?”
即使不呆在那個房間裏,依舊可以清楚的聽到樓上房間裏藤堂律無法壓制的低沉的悶哼。
藤堂鳳一直在客廳的地板上坐到天亮,他聽了一夜藤堂律的慘叫。不知道什麽時候,聲音漸漸的縮小,逐漸的消失了。藤堂鳳驚慌的望着樓上的房間大門,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情況。
藤堂律趴在床上劇烈粗重的喘息着,身下的床單亂作一團,有些地方被撕碎破裂。
背部是鮮紅刺目展翅從火焰中騰空的鳳凰,怒視着上空,在火焰中掙紮、鳴叫。它就是藤堂鳳的靈魂,本應該是最光輝的存在,但現在卻在最黑暗的深淵,堕落地獄之火。它被罪惡所束縛,被火焰的毒舌所炙烤。上揚的頭藐視着神的權威,斜下的眼角嘲笑着戰戰兢兢活着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