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書房與卧房隔着兩道門,房子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根本不可能打擾到在卧房睡覺的謝意。
所以謝意用那樣蹩腳的借口,只是為了讓他早點休息。
謝意就是這樣別扭的一個人,看着不近人情,實際上也是很關心人的。
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換來了謝意的改變,白天工作空隙他還想着,長此以往下去,說不定用不了多久,謝意就能真正的喜歡上自己了,哪怕只有一點也沒有關系。
反正他們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
所以,是為什麽呢?
謝意為什麽突然要和自己離婚?
靳懷谙腦子飛速運轉,将這段時間和謝意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回想了一邊,明明沒有觸及到謝意底線的事情不是嗎?
如果早知道謝意的回答是什麽,靳懷谙一定不會自取其辱的問為什麽。
謝意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靳懷谙,靳懷谙後來想,那大概是憐憫。
“既然你從我大三開始就開始關注我了,就應該知道,我有愛人,我和他在一起四年,如果不是他出國,我和你根本不可能,你也不會在酒吧見到我。”
“更不會又趁人之危的機會。”
謝意自嘲的笑了笑,眼白裏泛起了紅血絲,眼裏帶着惡意。
“靳懷谙,我應該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其實我很介意那一晚,那天早上在酒店醒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設想了好幾種能讓你痛不欲生的死法。”
句句是刀,字字傷人。
“只可惜,我居然心軟了,再想殺你的時候,你就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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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才是真相,靳懷谙情願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
但謝意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靳懷谙以前不覺得謝意狠,但這一刻卻不得不承認,謝意的心是真的狠。
“阿意,我知道你很生氣,這些都是你說的氣話,我不會當真,也不會和你計較。”
“現在天已經黑了,我有什麽錯,等回去了你再好好教訓我好不好?”
卑微如蟻,靳懷谙在這段關系中,始終保持這樣一個姿态,明明可以做王的人,卻偏偏要做委曲求全的那個人。
謝意很多時候看不明白靳懷谙這個人,以他的條件,找什麽樣的人不行,比他有顏有才,脾氣比好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但他就是要拉着他不放。
難道是因為好日子過多了,想要體驗一下人間疾苦嗎?
那靳懷谙的确是找對了人,靳懷谙在他這裏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已經捅破了那層紙,謝意已經不打算再和靳懷谙有牽連了。
“靳懷谙,在這段婚姻中,你什麽也沒有做錯,甚至可以說是做的很好。”
謝意渾然不知自己說的每一個字有多傷人,“但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你,也不會喜歡你,我們的開始就是一場錯誤。”
“所以,趁早結束了吧,對你也是解脫。”
靳懷谙苦笑着搖頭,不管謝意說的有多難聽,他都不想放手,他陷得太深了,不是謝意一兩句話就能勸退他的。
“不可能的,阿意,我不會同意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
一語成谶。
靳懷谙和謝意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靳懷谙的這句話會成為他們之間最終的結局。
謝意有喜歡的人又怎樣?
不管謝意喜歡的人是誰,現在是不是還喜歡,和謝意結婚的三年的人是他,陪在他身邊三年的人是他,呵護了他三年的還是他。
那個人不是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嗎?
所以,他不可能輕易就放手的。
四目相對,靳懷谙的眼神更加堅定,“阿意,我不介意你喜歡過誰,也不在意你會不會喜歡我,我是不會放手的。”
“你……”謝意本以為他這樣見靳懷谙的真心踩在腳底下,靳懷谙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放手。
“天不早了,你也餓了吧,先回去吃飯。”
說着,靳懷谙緊緊扣住謝意的手腕,拉着他上車,不顧他的掙紮。
這樣的靳懷谙是謝意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靳懷谙不會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靳懷谙的力氣太大了,他根本掙脫不開,但靳懷谙卻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将他塞進車裏。
“他要回來了!”謝意不想和靳懷谙硬着來,他不會是每周都抽時間鍛煉的靳懷谙的對手。
“我這輩子只會愛安哥一個人。”
蕭安,謝意口中的安哥。
這個名字靳懷谙聽到過很多次,在暗戀謝意的那兩年裏,這個人時常出現在謝意的身邊。
也曾在謝意的夢呓中聽到過。
一開始他以為謝意喊得是自己,可是每次他從夢魇中驚醒後見到自己,都會露出一副非常嫌惡的表情,然後一把将自己推開,不讓他靠近。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謝意,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謝意。
只是他真的從來沒有質疑過兩人的關系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不敢去深究而已,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他總不能因為謝意喜歡過別人就不愛他了吧?
而且,信任是婚姻中最重要的條件,他不願意去質疑愛人,再者說,謝意會答應他的求婚就算不是因為喜歡他,大概也是覺得他是可以相伴終生的人吧。
酸楚籠罩着靳懷谙,他苦苦堅持的婚姻都是假的,而他所謂的改變也是假的,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的溫情,而他以為會出現的愛情其實是海市蜃樓。
他和謝意從一開始就沒有緣分,不管他做多少努力也不會有。
11、罪
靳懷谙抓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突起,眼裏猩紅一片,為了不吓着謝意,靳懷谙沒有看向謝意,而是低着頭,緊緊盯着前方的某個位置。
“阿意,你已經瞞了我三年,為什麽不可以再多瞞一會?”
“就算你要我給他騰地方,那麽為什麽不可以在最後一刻告訴我真相?”
靳懷谙觸摸到無名指上那微涼的溫度,心髒的位置一下就空了,那刻剛剛還鮮活的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謝意還在殘忍地在他的傷口上補刀。
“和你多在一起一刻,都讓我覺得罪惡。”
真相已經攤開,傷口也被扯下皮肉暴露在空氣中,兩人之間最後的一層紗也被扯了下來,再難回到從前。
之後回去的路上,靳懷谙沒有再說什麽,車廂裏充斥着死寂的氣氛。
直到到家,靳懷谙踩在下車前一刻再次開口。
這個時候的靳懷谙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
“阿意,你今天說的話我都會忘記,你也別想我會同意離婚。”
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關系由謝意單方面宣告結束,他當晚就從靳懷谙的家裏搬了出來。
他雖然在這個家裏住了三年多,但除了一些醫書,和來時穿的那套衣服,其實在這個家裏并沒有留下多少自己的東西,一切都是靳懷谙為他添置的。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昭示着新的一天馬上來臨,靳懷谙已經在樓下站了整整一晚,他沒有看到蕭安下樓。
謝意與蕭安一整晚都待在家裏,相互喜歡的兩人,多年未見,能做什麽同為男人,他不會不懂,但他就是固執的想要親自印證這一切。
“去公司。”
陪着靳懷谙熬了一個通宵,司機有些想打盹了,如果繼續開車就是疲勞駕駛了,這個點路上雖然沒什麽車,但考慮到雇主的安全,司機沒有強打着精神開車,而是提出了叫代駕的建議。
靳懷谙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才想起來司機陪着他熬了一個通宵,點頭同意了對方叫代駕。
到公司的時候,公司的員工還沒有來多少,譚助理也是剛剛到達公司。
看到靳懷谙眼下濃重的黑眼圈,譚助理心底了然,靳懷谙前腳剛進辦公室,後腳就送去了現磨咖啡。
“靳總,您今天沒什麽特別重要的工作,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小譚這句話說得有些底氣不住,她撒了謊,但她這也是為了老板身體着想嘛。
雖然行程是譚助理安排的,但都會給他過目,有多少工作量,靳懷谙心裏有數。
集團能走到今天,除了他的決策能力,還有就是喜怒不露于色,他背後不單是傳承了三十多年的公司,還有上千名員工的生計,所以他不能因情傷神而倒下。
做生意的,利益來往,難免有沖突,他從不任人拿捏,得罪的人更多了,忌諱的就是讓對手知道自己的弱點和痛點。
和謝意結婚後,他的弱點暴露徹底,但這麽多年了,謝意從來沒有受到過傷害。
謝意畢業後他就直接将人安排進了集團旗下的醫院,從他們在一起那刻起,他就做好了不讓謝意受到一絲一毫傷害的準備。
“和悅華的那個項目進度如何?和他們陳總約了什麽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