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不再狀态,恍恍惚惚的,不過司機大哥多半是正高興賺了一大筆錢,沒有多去關注謝意,正一邊開車和車隊群裏的其他同行聊着天,有人聽了他這一單要去西山,發了好長一段語音過來。
“老李,你這一趟去西山?那你可得千萬小心了,我剛剛聽說西山出了好大一場車禍,就早上六點多的時候,一輛豪車和一輛貨車撞車啦,可慘了,聽說那輛豪車都被撞下懸崖了,摔得稀巴爛……”
車禍,豪車,懸崖……幾個詞一下子就刺激到了謝意的神經,血液溫度驟然流逝,四肢冰涼。
看着窗外變換的景色,謝意感覺自己掉進了地獄。
心底有個聲音開始跳出來叫嚣着,不要去!不要去!
但他還是到了。
未行到半山腰,謝意就看到了路邊有十多個穿着雨衣的救援人員,還有一輛正在冒着黑煙的車輛,車子已經嚴重變形,根本看不出本來面貌,但一眼而過的那個車牌,他認識。
路過車禍現場的時候司機啧啧兩聲,感嘆車禍的慘烈,放慢了速度并沒有停下來。
“停車!”
一聲大吼,吓得司機立刻踩下了剎車,車未停穩,謝意就已經開了車門跳下去了。
在場的出了救援人員,還有醫護人員,略過這些陌生面孔,謝意看到了熟悉的人。
龔琳渾身狼狽,頭發淩亂,衣衫也歪歪扭扭的,臉上的淚痕未幹,看到他來,原本只能靠攙扶才能勉強站立的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脫了衆人,沖到了謝意的面前,将他一把推倒。
“是你!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兒子,你這個黑心腸的賤人!”
坐在滿是泥濘的草地上,謝意聽着耳邊的咒罵,一邊在周圍尋找那個身影,但他只看到了龔琳嗜血的眼睛,和近乎瘋魔的表情,還有靳茂陽悲痛的神色,以及陳晔冷漠的目光。
沒有看到他要找的那個人。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地上蓋着白布的擔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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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文就完結啦,然後會有幾個番外交代一些事情。
35、終章
謝意被推倒後,就癱坐在地,任由龔琳如何捶打他都不曾動一下,他的視線一直盯着某一處。
最後是救援人員将他們分開,龔琳嗓子都哭啞了,但嘴裏還在不停地罵着不堪入耳的話,卻沒有人指責她半個字。
躺在那裏,永遠閉上了眼睛的人,是她的親生兒子。
謝意被一人扶起來,帶到了另一邊,詢問他有沒有事,謝意聽出這個人就是給他打電話的那人。
謝意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臂,他手勁很大,那人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他聽見謝意開了口。
“他死的時候痛苦嗎?”
料想謝意口中的他應該是死者,那人臉色緩和了一下,略微措了一下詞,“靳先生是當場死亡的,應該……不會很痛苦。”
“那就好。”不帶感情的三個字,像是喟嘆,又像是籲唏。
謝意說的這三個字太輕了,輕到幾乎聽不清他說了什麽,那人也是反應了好久,才聽出他是說的這三個字。
可是,為什麽要回答那就好?不管痛不痛苦,人都死了,又怎麽會好呢?
明明與死者是夫夫關系,為什麽會在得知愛人死訊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反應?
救援者一時走了神,竟沒有注意到謝意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等他再想起找人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
死者的家屬還沉浸在悲痛中,需要他們的安撫,死者的母親在死者的遺體被送上車的時候,昏死了過去。
而那位死者的朋友似乎也好不到哪去,臉色蒼白,精神恍惚,死死盯着死者的血跡,明明沒有落淚,卻讓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傷。
有人認出了他,當紅男演員——陳晔。
所以說,死者是陳晔的好友?那這個消息可能要上頭條了。
那天之後,謝意消失了,誰也聯系不上。
謝意見過很多死人,但他沒有看到靳懷谙的死狀。
一個先是撞車,然後連人帶車從高處掉落的死者是什麽樣子呢,作為醫生的謝意再清楚不過。
謝意渾渾噩噩度過了好多天,他将自己關在密閉的房間裏,隔絕了與外界所有的聯系,除了盯着床頭屬于他和靳懷谙的結婚照發呆,什麽也沒做。
面無表情,不悲不喜,只是看着那張臉。
明明拍照的時候,他臉色那麽難看,攝影師都尴尬到不知所措了,為什麽這個男人還能笑得那麽好看。
當然,他想不明白的不止這件事,還有他明明恨不得靳懷谙死,那現在他得償所願了,為什麽會感覺這麽難過呢?
靳懷谙的死,就好像是一把無形的剜刀,割裂着他的心髒和感官,他真的覺得好難過啊。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啊,靳懷谙死了,他應該高興才對,三年前他就該死在他的手上的,他不該難受的!他為什麽會覺得難受!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謝意一遍遍拍打自己的左心房,為什麽他會感覺這裏很疼?
他現在不僅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連身體也控制不住了嗎?
他還是被找到了,是謝世找到他的。
要接受靳懷谙死亡的事實,太難了,謝世都已經忘了聽到那個消息時,自己的是什麽反應了。
他都想好了選擇他的學校,他的專業,等畢業之後,就像他們約好的那樣,去做他的左膀右臂。
但他好像沒有機會了。
房間裏每一個角落都散發着萎靡之氣,地上全是空酒瓶,空氣中還殘留着未揮發的酒精的味道,夾雜着的是濃重的煙味。
謝意作為一名醫生,有着良好的生活習慣,不酗酒不抽煙,但他似乎都犯了。
“哥……”
謝世叫了很多聲,謝意才微微轉動眼珠子,看向他們,但那雙眼裏全是沉甸甸的死氣。
抹掉臉上洶湧的淚水,積累了多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謝世一把提起謝意的衣領,大聲的怒吼。
“你在做什麽?這麽多天你為什麽不出現?”
突然,他手上卸了勁,松了手,謝意落回了地上,謝世的言語裏是無盡的哀痛,“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太多天沒有開過口的嗓子,已經被煙酒損傷了,聽着如同九十歲的老翁。
“今天是他的葬禮。”謝世也跟着無力癱靠在牆上,他最後一絲力氣剛剛已經用光了。
他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不是葬禮上,原因很簡單。
他根本靠近不了葬禮現場。
從靳懷谙出意外那天起,他但凡靠近靳家一百米內,就會被驅逐。
今天是靳懷谙的葬禮,他卻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誰的葬禮?”
謝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他憐憫的看着眼前失去了神志的人,這個是他的哥哥,但他寧可這是一個陌生人,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恨這個人。
喜歡上哥哥的丈夫本來就有違倫常,因為他們是親兄弟,所以他不能、也沒有資格恨他。
“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谙哥。”
“我雖然不能恨你,但我也不會原諒你。”
那一天,謝意沒有出席靳懷谙額葬禮。
等他再次出現在衆人視野,是被通知參加靳懷谙遺産分割儀式。
“謝先生,希望您能準時參加,靳先生給你留了一份遺産。”
去靳家的路上,蕭安給他打來了電話,謝意照常當做未看見,不接通也不挂斷。
靳家老宅會客廳裏坐着很多人,似乎都到齊了就等他一個人了。
謝意面不改色,頂着二十多雙眼睛,走到了屬于他的位置上坐下,正好與龔琳和靳茂陽面對而坐。
龔琳早已沒了往日的貴婦模樣,像是蒼老了十歲,鬓邊都有了幾縷白發,面色憔悴,連妝都未上。
她開口的時候,面部都扭曲了,可見她是有多恨謝意。
“謝意,我詛咒你這輩子都不得安寧,到死都要為我兒子的贖罪,永遠活在痛苦之中,我要你記住他,是你害死了他。”
謝意擡眼,目光沒有溫度,“沒人害他。”
他的這句話徹底刺激到了本就處在精神崩潰邊緣的龔琳,只見她不顧一切沖到謝意面前,又哭又笑,行似瘋癫。
“謝意,你不是要跟我兒子離婚嗎,好啊,你去地府找他啊!去找他離婚啊!”
謝意在她說完這句話,出乎意料地點了頭,說了三個字:“我會的。”
在場的都是靳懷谙的至親摯友,靳懷谙的死,無疑給了他們沉重一擊,鬧了好久才稍稍有了平息之勢。
靳懷谙的財産分配很簡單,他名下所有財産被分成了兩份。
“兩年前靳先生就已經做好了財産分配,靳懷谙将名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