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次又一次,來回、反複的輪回,折磨着她的精神
………………
翌日,沈念醒過來的時候陸淩川已經起來了。
扶着腦袋出了卧室,廚房裏傳來細碎的聲響,就見陸淩川端着小鍋出來。
見沈念站在門口,陸淩川只說了句:“洗漱吃飯。”
然後打開小鍋的蓋子,熱氣騰騰,粥的清香撲鼻而來。
陸淩川拿過一個空碗用勺子盛粥。
今天要去見徐細平律師。
沈念輕撫了一下額頭,轉身去洗手間洗漱。
洗漱完出來,先去客廳吃了飯,然後回房間換衣服。
打開衣櫃的門,目光在一排衣服中來回徘徊。
前段時間和陸淩川吵架時候扔了很多衣服,現在衣櫃空空,多數還是她工作時候穿的工作裝,普普通通,毫無特點。
在衆多古板的工作裝中沈念挑了一件紫羅蘭帶着荷葉邊的襯衣,襯衣袖子是那種泡泡袖,帶着些複古日系風,褲子挑了一件垂感不錯的黑色高腰褲。
站在換衣鏡前,脫掉睡衣穿上襯衣,由下到上一顆顆将扣子扣好。
在扣最上面的那顆扣子時,手指碰到了脖子上的項鏈。
她的動作頓住,低頭,手指捏着挂在脖子上的向日葵挂墜,輕輕摩挲。
換好衣服,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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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陸淩川開車,沈念坐在副駕駛,手裏抓着安全帶。
平時,兩人很少會将話題觸到陸淩蕊上,但今天,他們心裏都很清楚,去見徐細平律師,談的話題只會是陸淩蕊的事,所以誰也沒說話。
陸淩川把車子開到了某高檔小區的車庫,徐律師是陸淩川特意請來的,平常不出意外律師住酒店就行,但陸淩川對陸淩蕊的事非常在乎,所以直接把人安排在了他名下的一套公寓裏——
能保證徐律師可以好好休息不受人打擾,有好的精氣神幫他們。
停好車子,兩人進了小區其中一幢,然後進電梯,按樓層。
這個小區是兩梯兩戶的規格,從電梯裏出來,陸淩川往左轉,按了門牌尾號為01門的門鈴。
“叮咚——”
很快裏面傳來聲音:“進來。”
大門的智能門鎖已經識別了陸淩川的臉自動解鎖,陸淩川擰開門進去,正巧一身家居服的徐律師拿着電腦從卧室裏出來。
看到陸淩川,徐細平律師微微颔首:“陸先生。”
徐律師看着三四十歲左右,容貌并不是十分的出挑,就是非常普通的長相,沒有過于驚豔的地方,但是給人一種非常穩重的感覺。
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多了些清冷。
徐律師将電腦放在旁邊的臺子上,目光再次擡起,不過這次看的不是陸淩川,而是沈念。
他的眼神只落在沈念身上一秒:“沈念小姐?”
沈念輕輕點頭:“對,我是。”
她是沈念,四年前強女幹案的當事人之一,受害人之一,也是讓那些肮髒混蛋付出代價的最有力人證。
“嗯。”徐細平律師并未多言,只是輕點了一下頭很快進入工作狀态。
“沈小姐,我是律師徐細平,想必陸先生對你說過我。”
“是。”
徐律師将随身攜帶的錄音設施放在桌上,開始錄音,“接下來由我接手陸小姐的案子。從現在開始,我是你們最信任的人,有什麽問題我都會幫你們解決。同樣——”
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也需要你們的信任,目前所有的物證陸先生已經全部給了我,我用一晚上時間過了一遍。而沈小姐作為當年事件唯一的目擊證人兼受害者,你的證詞對接下來的對簿公堂至關重要。”
“所以,請沈小姐仔細回憶一下當年的事發經過,最好精确到每個細節,把想到的全部說出來,越多越好。”
不愧是知名律師,才幾句話那股壓迫人的氣勢就出來了。
不過他也沒說錯,他作為律師,只有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才能從中分析、摘出對他們最有力的部分,越多越好。
“……”像是瞬移到了北極,溫度從三十多度驟降到了零下五六十度,凍得她身子都僵了。
這幾年,陸家從未放棄過讓那些人付出代價,而她……也不止一次敘說當時的細節。
最痛苦的不是跌入地獄,而是跌入地獄重回人間後有人一遍又一遍的讓你回想當時在地獄發生過的每一個細節,一次又一次,來回、反複的輪回,折磨着她的精神。
她僵硬的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好的,我和受害者陸淩蕊是高中同學兼閨蜜的關系,她的哥哥陸淩川先生是我當時相戀的男友,那天……”
像是背誦課文一樣,沈念麻木的又一次将當年的事情細說出來。
在沈念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陸淩川便潰不成軍!
那天的事,這些年他已經聽了不知有多少遍了,可每一次再聽,手還是克制不住的抖。
他狼狽轉身去了客廳陽臺。
沈念正一五一十的告訴徐律師當年的事發經過,耳邊傳來很輕的“咔噠”聲,餘光瞥向客廳陽臺的位置,就見陸淩川靠在牆上正在低頭抽煙。
他以前從不抽煙的,但當年陸淩蕊從出事到自殺只間隔了一個月,他是那段時間染上的煙瘾,然後越來越重。
收回餘光,沈念抽了抽鼻子,頓了一下,繼續說。
将當初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徐律師,徐律師關閉錄音設施,對沈念點了下頭。
“好的沈小姐,感謝你的配合。”
沈念努力控制着情緒,佯裝冷靜道:“我想去一趟洗手間,請問一下方便嗎?”
徐律師微微颔首:“當然,請便。”
沈念點了一下頭,拿着包去了洗手間。
她前腳剛走,後腳陸淩川走過來,坐在沈念剛才坐過的位置上,目光沉沉:“徐律師,能勝訴嗎?”
徐律師看着電腦,電腦屏幕上的是陸淩川提供給他的物證。
對于陸淩川的問題,他輕輕蹙眉,也沒繞圈子,實話實說。
“人證物證俱在,如果以讓他們坐牢為目的打/官/司,就算不用請我,請任何一位正規律師,都能勝訴。”
這是實話,案子已經非常明了了,對方想脫罪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