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區別
一路上，叔侄兩人的心情都很不錯。
韓少傑的高興可以理解，韓初陽的愉悅就讓人有點難懂了。
只能說男人都有孩子氣的一面，作為一個35歲的老男人，其實他也還會有自己幼稚和單純的一面。就像此時的韓初陽，他只是單純的因為自己的小聰明小計謀得逞了而開心，也只是因為對于自己一直好奇的事情有了了解的可能而感到些許期待。
不老男神一般都是童心未泯，尤其是像韓初陽這種還未曾真正愛過的奇葩老男人。
叔侄兩人到達A大大門口時，韓初陽才拿出手機來打給孫唯珊。鈴聲響得稍微久了點，韓初陽差點就沒了耐性，所幸電話終于還是接通了。
“你在哪？”韓師長其實還真是個沒耐心的急性子，稍微等久了就語氣犯沖。
“你，是誰呀？”雖然聲音聽上去是有那麽點像，可是孫唯珊可不想自作多情，必須得問清楚才行。
“韓初陽。”絕對的火氣沖沖，她同樣沒存聯系方式就算了，未必連聲音也不記得？
“哦，韓師長。有何貴幹啊？”孫唯珊剛剛洗澡出來，電話是接晚了點，對方的語氣是火了點，不過這些都不影響她洗得香噴噴之後立馬就能躲進被窩裏的好心情，這要是換以前，她哪能啊！大半夜地才回寝，草草洗個澡，有時候甚至連頭發都還是濕濕的就爬上床睡覺了。所以，她還真的是難得有此刻這樣的閑情。
“孫老師，麻煩現在到校門口來一趟。”有何貴幹？看你這小丫頭倒是貴人多忘事，這麽長時間沒去韓家也沒見你問候問候誰。
“現在？”孫唯珊看看自己的發型以及造型，最重要的是她這才捂熱的被窩哇！
“不方便？”
“倒不是不方便。那好吧，等我十分鐘，我這就出來。”
韓初陽知道她住的寝室離大門有一定的距離，所以這十分鐘并不誇張。還是挺耐心地等着，不過會時不時地探頭去看看某個方向就對了。韓初陽自己沒有發現，其實，多日未見，對于那個小丫頭，他還是有那麽點思念的感覺。
來找孫唯珊這事，最贊成最期待的當然是韓少傑，不過最經不起折騰的也是韓少傑小朋友。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路上前前後後花了四十來分鐘，一向早睡的韓少傑頗有點招架不住等不下去的趨勢，在後座一個勁地打哈欠，眼睛合上了又睜開，如此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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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孫老師的魅力還是沒法和周公比。韓少傑小朋友成功地趴睡在了後座。
韓初陽正想提醒他，孫老師馬上就要來了。結果一回頭，看到的是他睡得正香的樣子。
大嘆：韓少傑啊韓少傑，看來你心心念念的孫老師對你來說也不過如此。現在的人還真是都很薄涼，大人是小孩也是。
尋了條毯子，下車繞到後座給他蓋好。剛剛關上車門，卻看到不遠處，孫唯珊站在另外一輛車面前，正彎着腰和車裏的人說着什麽。從他這邊的角度看過去，正好還看得見她臉上溢出的笑容。
豪車、校園、漂亮的女大學生、夜晚，這樣的組合是不是有點接近于那個不好的詞彙？
最近她不接家教，接電話的語氣也變得那麽随意，還有剛剛那笑容，A大的學生，女大學生都是這麽容易被染壞的？
那輛車終于開走了，而她也終于回過頭來。轉過身來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有些僵硬有些嚴肅的韓初陽，瞬間不寒而栗，總還是這麽怕他。
“韓師長。”孫唯珊收起了笑容，畢恭畢敬地叫他。
“孫老師。”韓初陽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依然還是孫老師的稱呼。
“找我是有什麽事嗎？”雖然很不喜歡他一次又一次地叫自己孫老師，但是既然她找不到讓他別這麽叫的理由，姑且只能這樣一遍遍地聽着。
“上車說，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有多暖和。”确實不暖和，睡衣外面就套了件薄薄的針織衫，在這越來越冷的初冬時候能受得住？
“好啊。”這回倒是爽快，三兩下鑽進了車裏。上車才發現，韓少傑也在。看到他睡着了便刻意壓低了聲音。
“少傑怎麽也來了？”
“可不就是因為他想見你。”韓初陽的聲音倒是正常，他才懶得遷就誰，愛睡不睡，愛醒不醒。
孫唯珊撲哧一聲樂了，“那還真的是蠻想見呀，都想到睡着了。”
“假修得差不多了吧？準備複工了沒？”韓初陽的聲音挺冷硬的，孫唯珊也感覺得到，他似乎不太開心？
“韓師長，其實少傑很聰明，根本不用…”
“現在是在問你，與他需不需要無關。你只要告訴我，準備什麽時候才開始上課？”
什麽叫“是在問你”？什麽叫“才開始上課”？有錢了不起，真了不起，講話的口氣都是這麽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孫唯珊被他的語氣弄得很不舒服，一時之間也忘了要回答他的話。
“怎麽，現在找到了更好的掙錢方式，就不用那麽辛苦地趕來趕去還看人臉色了是吧？”
“你什麽意思？”聽到這種話，孫唯珊當然來氣，這話怎麽聽怎麽都覺得難聽好不好？
第一次對韓初陽使用你這個代詞，可是在現在的韓初陽看來，這并不比聽到您字開心多少。
“我雖然常年在部隊，但有些事情也清楚。我知道，現在這社會，像你們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有一種捷徑可以走。”
這樣一說，孫唯珊恍然大悟。想必他是誤會了。
剛剛其實是在和蔣薇講話，兩人宅在寝室這麽些天後，蔣薇終于答應和李旭光出去散散心了。
所以，孫唯珊那笑容只是對于自己好姐妹願意繼續朝前看往前走而感到欣慰的表情而已。
不過，他說得也沒錯。捷徑，自己身邊的很多人确實在走。有些是逼不得已，有些純粹是貪圖享受。至于自己的話，應該還不至于有誰能把自己逼到那條路上，他們都還沒那麽重要。孫唯珊一直是這樣以為的，可是，世事總是難以預料。
“是嗎？我這樣的也算漂亮？”想明白後的孫唯珊不答反問，話語間盡是不滿的挑釁。
“當然。”她這種看上去清純又無害的類型想必市場更廣闊。
“謝謝。”
之後，車裏陷入一陣怪異的沉默，這麽不妙的氣氛兩人竟然都沒有覺得尴尬。唯有韓少傑斷斷續續或深或淺的呼吸聲，他倒是睡得安逸。
“還打不打算接這份工作？”韓初陽似乎不太想這樣和她一直僵持着，再一次直奔主題。
孫唯珊看看韓初陽，又看看韓少傑，還真的難住了。
以韓師長這态度，要是接了往後還能好過麽？可是不接的話，對韓少傑似乎又不好，他應該還沒做好自己真的不再教他不再陪伴他的準備。
“沒關系，不想接自然不能勉強你。”韓初陽無所謂地笑了，可是隐藏在笑容深處的卻是一種鮮少出現在他的情緒裏面的消極情緒，姑且也可以稱之為落寞？
“韓師長，我這一段時間請假是因為家裏有事，我母親病了。我每天在學校上完課後還要趕回去照顧她，有時候還要兼顧衣服店那邊的工作，所以才沒能顧上少傑。還有，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也不傻，我當然也知道現在這社會多的是捷徑。可是我這個人很實在，我不奢求不妄想，只求個踏實。我踏踏實實掙錢，就算苦點累點我也不怨。心安便好。”
“所以你的回答是？”
“如果您不嫌棄，我可以繼續帶少傑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
“是的。少傑其實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懂事，我帶完他這個學期，慢慢地我也會試着跟他講清楚，只要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就不會有什麽問題。”只要韓少傑的問題能順利解決，孫唯珊才不想賴在他們家被他各種無視又刁難呢。
“是這樣？”
“嗯，他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的。”對于工作她總是這麽自信，讓堂堂韓大師長都有些羨慕她這份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勇氣和堅定。
“那現在家裏的事如何了？可以繼續上課的話随時跟我們說一聲。”
“已經解決了。我随時可以去上課了啊。”
“那你還躲在學校偷懶。”
“什麽啊？”我又不是鋼鐵人，休息一下不行？
不知不覺間，語氣似乎變得有點不太正常。太親昵的感覺，竟有點撒嬌的意思了，這樣可不太合适。幸虧孫唯珊及時剎住了車，尴尬地咽下了後面的話。
“這樣挺好，你不用怕我。”
“那你可不可以別叫我孫老師，你一叫孫老師我就打顫，不怕也變得怕了。”孫唯珊倒是挺會趁熱打鐵，趁着這會氣氛還行，趕緊提要求。
“那叫什麽好？”
唯珊。這是孫唯珊第一時間就映入腦海裏面的稱呼，可以說是潛意識的早就這麽希望了。
“小孫也行。”說出來的卻只能是這麽個沒營養沒意義的代名詞。
“行吧。還，有沒有別的要求？”韓初陽頓了頓，繼續好脾氣地問她。
“我想想。”孫唯珊還真的認真地思考起來。“還有就是，你平常別那麽嚴肅。對少傑也是，他不也是怕你很厲害麽？”
“我很嚴肅？”韓師長當然不信。一般當領導的人，尤其還是當久了的人是注意不到自己久而久之所形成的官派“陋習”的。就像韓初陽已經習慣以威嚴的面孔示人，即使是笑那也算不得多真誠多發自內心的笑。我們一般管這種笑叫做“皮笑肉不笑”。
“嗯哼。”當然嚴肅，就這麽一問，孫唯珊又開始發怵。
“這樣的話，怕是難改了。”我不嚴肅能混到今天？嚴肅慣了，一下子怎麽可能變親民？還有，風格一旦形成，自然是輕易不能改變。
“您，加油！”
雖然說到最後，她的稱呼又變成了您；而他也不可能真的随別人叫她什麽小孫，他也叫不出口。但是總的來說，這次的談話确實有增進兩人之間的了解和信任。
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韓師長決心接受群衆的建議開始改變自己，而孫唯珊也首次對一個“學生家長”這般掏心掏肺，積極的溝通，主動的解釋，這是以往從未曾出現過的情況。
若不是韓初陽，即使丢掉工作她只怕也不會覺得可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每天都要找感覺，唉，好困，親愛的們真的不撒花收藏給狂想點動力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