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不大度
從錦繡百貨出來，四人商議着去哪吃午飯。外面驕陽似火，夏天還沒來，夏天的感覺卻已經十足。蔣薇怕熱，熱熱的也就沒什麽特別想吃的，第一個表示說無所謂。孫唯珊更是個好說話的人，眼巴巴地望着她家韓初陽。韓初陽和李旭光合計了一下，随後各自開車帶着各自的小女朋友到了一家他們私底下常去的家菜館。
天氣炎熱，吃什麽菜倒是都沒什麽意見，随意點了些家常菜後，便各自喝着冰爽的飲料去了。
"這破天氣熱起來可真快來，受不了！"蔣薇整個人還熱哄哄地冒着氣，可是微涼的果汁已經喝到第二杯了。
"少喝點，別等一下又鬧肚子。"李旭光看着她這一杯又一杯的勢頭急得不行，這一冷一熱的，還喝得這麽急，實在不是什麽好事。"你學學人家珊珊，一口一口慢慢喝不是好嗎？"
可李旭光這話一說完，情況就不那麽妙了。蔣薇是因為嫌棄他啰嗦而瞪了他一眼，韓初陽還是因為不爽他那句珊珊而白了他一眼，只有孫唯珊沒什麽不良反應，還能跟着李旭光一起勸勸蔣薇。
蔣薇喝到第二杯也就沒那麽渴了，自覺放下了杯子，免得再惹人碎碎念。
"珊，你真的又回那什麽內衣店上班啦？"等菜的間隙，蔣薇和孫唯珊聊起了天。
"是啊，等會下午還得去上晚班。"
"我可真佩服你，太能折騰了。就那種小店，你這般趕來趕去的到底能掙到幾個錢？累不死你！"蔣薇懶悠悠地靠着李旭光坐着，她沒有在外邊這樣辛苦的掙過錢，自然也就沒法感同身受地理解孫唯珊內心裏最真實的體會。
随着蔣薇這一通抱怨下來，在場的兩個男人倒是開始好奇了，好奇孫唯珊到底會如何回答，她又究竟是怎麽想的，畢竟，不是人人都願意去內衣店做銷售，更何況她還是堂堂A大的大學生。
孫唯珊不覺得累，也不覺得尴尬，她很坦然："工資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情和我自己以後的發展啊！"
"你以後真想自己開店啊？那不是更累？"孫唯珊以前和蔣薇也提過一些，說如果時機成熟，資金也足夠的話，會考慮自己當老板。這會再聽到她這番話，蔣薇是不得不當真了。
"累就累點，你真以為誰都能像你一樣好命！"孫唯珊不滿她一副沒骨頭的樣子軟在李總的懷裏，伸手捏了捏她露在外邊的手臂，笑着打趣她。
"好什麽好？沒覺得有多好！算了，你愛折騰就折騰去，等哪天你真的自己當老板了，我又無聊了的時候，我就給你打工去。"
"別別別，我哪請得起你啊！李總都不敢請的人，我可更加不敢動，李總，你說是不是啊？"
孫唯珊時不時地瞄一眼韓初陽，發現他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認真地聽着她們的談話，也沒什麽意見要發表的樣子。所以她也就不管他，一個勁地和蔣薇他們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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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啊，其實也是可以出去鍛煉一下，該有點想法才好。"李旭光邊觀察蔣薇的表情，邊對孫唯珊說到。其實，他當然不吝啬給與蔣薇任何他所擁有的，只是他也有點擔心，怕她的日子過得太無聊。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一個明确的目标和追求，就是物質上再富足也終究逃不過精神上的虛無。
"不想想，想那麽多幹嘛？"蔣薇說完這句就不再開口了，往李旭光懷裏縮了縮，然後眯着眼睛小憩。孫唯珊和李旭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清楚，蔣薇她還是在逃避，她依舊不肯面對自己內心那最酸楚最疼痛的一頁。可能現在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了吧，關于江濤，關于她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在這世界上的殘酷而無情的事實，她已經無法分辨是否自己還在意，是否自己已經釋懷。
正好菜上來了，誰也沒再說什麽。李旭光只是搖了搖懷中的人，叫她先起來吃飯。
韓初陽一直都是個識趣的人，見其他三人都情緒不高，各懷心思各自琢磨去了，便主動地撐起了大局。一邊招呼兩位女士吃菜，一邊和李旭光搭着話。他雖然有點不滿蔣薇的性子，但此時此刻他也看得出這是個有過傷心過往的姑娘，再加上她又是孫唯珊最好的朋友，自然就犯不上真的和她計較什麽。所以，他給孫唯珊夾的菜，也會順帶夾一份給她，并禮貌地附上一句："你也嘗嘗這個，還不錯。"
蔣薇看着他，一時有些愣，可是他的眼神很真誠，并不是像在作秀。蔣薇這才認真地思考，也許這個男人是真的有很多過人之處，不然，唯珊也不會這麽喜歡。
"謝謝！"蔣薇終是淺笑着道謝。
用餐氣氛雖然不至于太熱烈，但是好歹也不冷清了。韓初陽和李旭光時不時聊聊近況，孫唯珊和蔣薇也盡量聊些歡快的話題。
李旭光提醒韓初陽，張清兒的女兒張咪很快就要過十七歲生日了，還問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韓初陽聽他這樣一說，才想起來最近幾乎沒和這母女兩聯系了。說來事情也是挺奇怪的，一直都是張清兒她們母女二人主動聯系韓初陽，找他幫這個幫那個的，這段時間竟然也都沒找過他了。
"她們娘倆最近怎麽樣？一直也沒來個電話。"韓初陽問他。
"還能怎麽樣？一直是老樣子。不過，咪咪下半年就高三了，成績還那樣不上不下的，清兒看着有些急。"
"那就找個好點的老師補補課，我看唯珊和蔣薇都行。"韓初陽看了看兩位美女大學生，說着自己的想法。
"咪咪哪是那麽好教的，野得不得了，也就還有點怕你。"
"沒見得有多怕，早被清兒慣壞了。"韓初陽搖了搖頭，想了想張咪那淘氣的樣子，才發現還真的是好久沒見她了。
"珊，他們倆一口一個清兒，一口一個咪咪的，咋這麽肉麻呢？"蔣薇忍不住拉着孫唯珊小小聲吐槽。
"清兒是他們的好朋友，咪咪是他們這位好朋友的女兒，一個是大美人，一個是小美人，都是看着就惹人愛的那種人。"
"是嗎？"蔣薇邊問邊想，這一想便想到了李旭光第一次帶她去見朋友的那晚，那天除了韓初陽，朱副局長以外好像是還有個女的，那女的不會就是張清兒吧？那晚，她可是頻頻看着韓初陽的呀！
"珊，這清兒什麽的也經常和他們一起出去玩呢？"蔣薇下意識地問她。
"偶爾吧，他們都是同學又都在A市，據說是會常常聚聚。"
"哦~"蔣薇這一聲哦，哦得意味長。"珊，你摸清你家男人的底了沒？搞不搞得定他啊你？"
"幹嘛突然這麽問？"
"關心你啊，這麽好的男人可得抓緊點，別一不小心給人搶走了！"
"話是這樣說嗎？那怎麽不見你把你家李總拴得緊緊的？"
"我栓他幹嘛？你情我願的事，不行拉倒，還非得誰賴着誰不成！"
"嗯哼，我也是這樣想的啊！"
"你想什麽呢？"韓初陽突然側過身打擾歪着頭聊得正嗨的兩人，實在是受不了她們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最重要的是聽不清她們到底在嘀咕什麽，竟然這麽會功夫就有秘密要分享了？
"你幹嘛吓人啊你？"孫唯珊還真被他吓得不輕。
"吓什麽吓，吃好就走了，回去休息下你就該上你的班去了。"韓師長總還是有點脾氣的，不過現在看在蔣薇眼裏，這脾氣已然成為有個性的代表了，不再是脾氣差的意思。
"吃完了就都散了吧，這天氣真的讓人覺得好困，回家睡覺去。"蔣薇竟然第一個響應韓師長的號召，笑眯眯地看着韓初陽，站起來準備撤。
"那我去買單，你們先走。"見此情況，李旭光也是覺得差不多了。
"不用，我們去買，你們先走吧！"韓初陽拉着孫唯珊立在一旁，攔住了原本準備先行一步的李總。
"幹嘛客氣？"李旭光不解地看着從來不跟自己客氣的人，還真是不太明白了。
"算是謝謝你們，走吧！"韓初陽臉上帶着淺笑，再次示意他們先走。
"那你倒是請我們吃頓好的呀？就這麽幾個菜呢！"李旭光有點後悔，早知道這人還有點良心，會主動掏錢請他們吃個飯的話，他一定會堅持選擇更高檔更豪華的地方啊！這好不容易才盼得韓師長拔回毛吶！
"行了，就這幾個菜都還沒完。"韓初陽笑着推他出門，"現在厲行節約，不能鋪張浪費不知道啊？"
幾人笑鬧着告別，臨走時蔣薇還湊到孫唯珊耳邊提醒了一番，讓她好好把握韓初陽，一定要看緊點，孫唯珊笑罵她八婆。
爾後，韓初陽和孫唯珊一起去收銀臺結帳時，韓初陽問她："這會輪到我了吧？"
孫唯珊笑："你都說了你請，難道我還跟你搶麽？"
"我看你就是喜歡和我搶。"
"好啦，又沒多大個事！趕緊付完回去了！"孫唯珊抱着他的手臂催促到。
回去的路上，韓初陽問孫唯珊有沒有興趣當張咪的家教老師，孫唯珊想了想，半天沒回答。
"行不行啊？一句話的事，要想多久？"韓初陽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也就跟着有些急。
"不行，可以麽？"起初在飯桌上，孫唯珊還以為他也就是那麽一說，不是真的硬要她去教那什麽咪咪的。等現在他又來問，孫唯珊才知道，原來他是真的有這個打算。憑什麽啊？別人家的女兒別人自己都還沒說要請人教呢，他倒是先急上了。
"不行就不行，沒說硬要你去，就是不喜歡你總是不吭聲。"韓初陽注意到她臉色不好，估計是不高興了，只好放緩語氣。其實，他只是很單純地相信孫唯珊的能力而已，在他心裏總覺得只要孫唯珊答應的事情，那她就肯定能做好。所以，如果她真的願意教張咪的話，那張咪上個大學應該是沒太大問題了。不管怎麽樣，這麽多年的交情了，看他們孤兒寡母的，韓初陽确實也是心存幾分憐憫。只是，他未曾考慮孫唯珊的立場，也沒想到其實孫唯珊也是敏感的，有些事情不是他不說她就不會知道，比如說，他和張清兒的過往，那肯定是有故事的，而她早已猜到。
但是，孫唯珊其實有些委屈，他只知道責怪她不吭聲，卻不知道她為什麽不吭聲。每一次不吭聲難道不是因為他讓人不舒服讓人難受了嗎？難道不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曾考慮過她的心情，她的想法？
整個下午，孫唯珊都沒什麽心情再理他，可是他也沒見得多在意，該幹嘛就幹嘛的，看不出有什麽影響。為此，孫唯珊心裏更加郁結了，他到底有多在乎自己？真的在乎嗎？
可是，就算他這副樣子，孫唯珊也還是那麽在意他在意他說的每一句話，在意他說的每一件事，即使那是些讓她不怎麽高興的事。
孫唯珊認真想過了，家教嘛，是她的強項，他真想讓她去教誰她就去好了，能幫到人家一星半點是最好，就算幫不到絲毫那至少也能挑戰一下自己，看看自己的能力最多能到什麽地步，不管怎麽樣都對她自己沒壞處。只是，作為他的女朋友，她有些情緒罷了。女朋友不一定能大度到漠視你對你的前任或是前任之一仍然還是這般的關心和照顧。
下午出門前，孫唯珊再次回答了他的那個問題，她說："你想讓我去教那就教吧！"
韓初陽漠然地點了點頭，他是真的沒想到她竟然還是答應了。
然後孫唯珊就自己開門走了，韓初陽說要送她，她也拒絕了。她說沒關系，坐公交車也很快。
韓初陽看着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小小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緊繃了一下午的心這才清晰地感受到絲絲酸意。她，還真的是不一定要靠誰呢！就算只靠她自己，她也能活得很明白，因為她總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應該做什麽。如果不是她自己向人示軟，不是她主動開口，也許旁人根本靠近不了她吧…人雖然那麽小，但是內心真的很強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