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蔔卦 “救命啊!!強搶民男了!!!”……

合卺禮本是人界相結秦晉之好時繁文禮節中的一環,為夫妻二人交杯飲酒,圖個“連卺以鎖”的好寓意。

修真界修士們普遍壽元遠漫長于凡人,且遠離紅塵世俗,凡事都從簡至上。即使有情投意合之人雙修,也大都是個人私事。

可近百年門派之流興起,修士們也不如原先天南海北,有了同族的長幼之輩,人界禮節就被采用了不少。

這合卺禮就是其中之一。

雖不像人界隆重,但也要象征請親友做個見證,就免不得采辦。

江塵前腳笑了百折,後腳就拎着大包小包跟在了江寧灼身後。

他狼吞虎咽吃着順來的芙蓉糕,笑道:“沒想到那挽香閣閣主還挺好唬的,夾着坤獸落荒而逃的樣子真是……”

路寒舟損毀的那些東西确實值五百石靈珠不錯。但都說了物依稀為貴。尋常門派自然是清貧到拿不出這些。

可封宗根本就不缺。

那句“無法複原”是騙路寒舟的,以江寧灼現在的實力,即便靈火燒個三天三夜,他也是能複原的。

路寒舟竟然全信了。

江塵沒讀過幾天書,卡殼幾次實在想不出什麽形容詞,只好轉移話題,“不過我以前遇到他的時候倒不見他如此'活潑'。”

“你見過他?”江寧灼停住了步伐。

“對啊。”江塵呆滞地吞了嘴裏的芙蓉糕,“他鬧過的事多了去了,我這個管閑事的當然見過他。以前死氣沉沉的,也沒現在小聰明多。”

江寧灼忽略他言外之意的抱怨,問道:“那他鼻尖可有一顆小痣?”

“不知道,他戴面具啊,雖然不是現在那個。”他一直以為路寒舟是相貌醜陋不願見人。

江寧灼的詢問撲了空,沖江塵甩了個“廢物”的表情,又恢複到了那副生人勿進話不多的模樣繼續往前走。

“不過宗主,我倒是從未見你開過什麽玩笑。”江塵厚臉皮追上。

剛才路寒舟跑走時,他捕捉到了宗主的笑容,即使轉瞬即逝。

江寧灼做宗主三年江塵就跟了他三年,他們宗主雖然溫和謙遜,但那都是身居高位該有的“架子”,他本人一向是不茍言笑波瀾不驚的,唯一的情緒起伏也是夜晚……

總之,很少這樣,還是當着這麽多人。

其實江寧灼本人也是意外的。

他看着路寒舟跑得四仰八叉的步子,那些塵封在心裏的記憶就忽地被勾起。

以前也有個半大的奶團子因偷藏糕點不想被他發現而這樣跑了半條街。

“想起一位故人,有些懷念罷了。”江寧灼拉緩了語氣,負在身後的手不由自主蜷縮。

可話還沒說完,主仆兩人腳步具是一頓——逃跑的百折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百折不是站在這裏等他們,而是隔着老遠看到後徹底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他比身旁的石獅子更像石頭。

一股微風劃過,江寧灼銀冠所束一絲不茍的墨發吹到了肩前幾縷。

趁着這個空檔,江塵淩步而起,下一刻就出現在了百折咫尺之處。

百折被這風撞得微微一閉眼,把手中緊攥的信封僵硬地遞了出去,語速飛快:“這是我們閣主讓我給江……宗主的,裏面說明了一些情況,我只是個跑腿的和我沒有關系,有事去找他!”

見江塵把信封抽過去,“賣主求榮”的百折就又一溜煙的跑了。

江塵:“……”

瞧把你給吓得。

他夾着信封走到江寧灼面前,兩指并攏用靈力虛托将信懸浮于空中,兩人共同看了信中所寫。

最後目光都齊齊聚焦在了落款的“十一”上。

“他叫十一……”江寧灼看着信的內容喃喃道。

江塵一目十行,被這內容晃花了眼,面容一頓扭曲後終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詞,“他還真是……自作多情啊。”

路寒舟是個耐不住的性格,在飯館等百折等得百無聊賴便又蹿到了街上。他用靈力對自己的身量和外觀做了些改動,在人群中不再那麽出挑。

這次他學聰明了些,不往人多的地方鑽。

這座城池并不如挽香閣坐落的繁華,可江南小鎮依舊熱鬧非凡,硬是順着夕陽走了好長一段,人煙才變少。

他沒尋到有趣事物随便找了個牆角靠着打算發會呆時,旁邊挂了一面寫着“瞎子算命”的平津幡下,有位神棍在給一位姑娘蔔卦。

那位瞎子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硬是留了一撮胡子充大,故作高深道:“姑娘啊,我看你這印堂發黑,最近是否感覺勞累異常,諸事不順啊……”

“嘁。”路寒舟翻了個白眼。

又是這套“印堂發黑”的說辭,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眼看那姑娘感激涕零(上當受騙)買了那瞎子的符咒離開後,又沖神棍翻了個狠狠的白眼。

可正當他準備離開時,那個神棍沖他開口了,捋了捋胡子,“這位修士可要蔔卦?”

“修士個屁。”路寒舟抛遠了聲音,“那位姑娘面色紅潤得很,小老頭。”

套路詞都不知道因人而異,真是誰的錢都敢掙。

“小老頭……呵。”那瞎子不屑地笑了聲,緊閉的雙眼竟悠悠睜開,古井無波的眼眸黝黑到發亮,聚焦在路寒舟的臉上。

“你看,你看,裝瞎!”

路寒舟就知道,這些街頭騙術。

神棍沒受影響,語氣平平像在說家常話一樣,“我裝瞎也知道你不是真龍,一只怨凝罷了。脈搏亂得一團糟,你以為你有幾日可活?”

“管好自己吧,還在這裏尋我的事生我的非。”

這一連串話激得路寒舟驟然轉身,“什麽意思?”

他兩隔着四丈有餘,且他從頭到尾沒有使用一絲靈力,這瞎子更未靠近他分毫。

僞裝怎會在這短短時間內輕而易舉被識破。

“小老頭是騙子,不懂。”神棍開始收拾他桌上的東西。

可沒曾想下一瞬,“啪”地一聲,桌子上擺放的符咒法器被原地震起,随着一股勁風掠過,路寒舟已然恢複原身,甩袍坐在了他對面的長木凳上。

他擡起了自己的胳膊露出一節淨白纖細的手腕,毫不客氣地擺在了脈枕上,試探道:“道長給我算算?”

現代人的自我修養——有病及時就醫。雖然這個“醫”看起來不怎麽靠譜。

“日落時分,不再蔔卦。”神棍側頭看了沉山的太陽,手指間卻搓了搓。

……

路寒舟心領神會道:“十顆靈珠。”

這對于一個負債五百石的他來說,已經十分大手筆了。

神棍眼前一亮,笑道:“我看你和我有緣,态度也算誠懇,就消耗我自己的機緣,幫你看看吧。”

他收下路寒舟從坤獸皮毛裏巴拉下的十顆靈珠後,将食中二指輕輕搭在了路寒舟的脈門上。

私房錢被剝奪的坤獸翻肚皮躺在了路中央,開始耍賴。

路寒舟盯着神棍修長泛白的指節,勁瘦卻從容,指紋略有磨損,是長期以靈攥符所致。

“你說的怨凝,脈搏亂是什麽意思?”路寒舟不明所以,“還有,什麽叫沒幾日可活?”

他對這個話題比較敏感。

好不容易重來,難道又要面臨沒幾天就要嗝兒屁的日子嗎?

“你真身确實是龍,可是是在怨火之上凝聚而成,并非天生,此稱怨凝。”

西邊太陽徹底下沉,神棍的聲音在變暗的天空下分外清晰。

他說的沒錯,路寒舟本身是人。

神棍繼續道:“天生與後天兩類脈搏相沖,靈臺被撞得虛空,難道你就沒發現嗎?”

路寒舟:……沒有。

原主只是個配角,書中着墨不多,許多情節也未可知,他也剛穿書一天而已,從何得知。

見他表情神棍就知道他不知道,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哎,你的心脈是被怨火護着沒錯,可那終究是邪祟之物,若哪天你神魂被其吞噬,哪還有活的可能……”

拿着天生地養的靈力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靈海靈臺神魂神識這些路寒舟分不大清楚,神棍的話他也聽得雲裏霧裏。

他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打斷道:“那我該怎麽辦?”

沒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雖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神棍從路寒舟緊攥的手指,感受到了他的緊張。

立馬不再說多那些細節,只道:“現下還不嚴重,也非藥無可醫,只不過,有點難。”

路寒舟:“你直說便是。”

神棍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把桌上東西收入布包,又把平津幡摘下,“試靈大典你知道嗎?”

試靈大典?

路寒舟有點印象,好似原主去江毅瀾房間就為此事。他還以為是無關重要的小事,屢次提及,看來非去一趟不可了。

“試靈大典會在十日之後旭日山開陣,屆時惘洋之境會被開啓……”

正當神棍神秘兮兮與路寒舟附耳交談時,突然“駕!”的一聲,街道末尾有個人策馬而過。

邊跑邊喊:“救命啊!!強搶民男了!!!”

街道狹窄逼仄,駿馬興奮異常。坤獸還在路中央翻肚皮打滾,路寒舟心下一悸,沒等神棍說完,借着桌子發力一推。

只見一股黑霧徑直沖向坤獸團團将它裹住。

勒馬聲出現地及時,馬蹄就停在了坤獸幾寸處。

路寒舟化回人形将坤獸環抱懷中,扭頭哪還見神棍的蹤影,耳邊只随風出現一句:“我叫徐之輩。”

被白切黑男主反向攻略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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