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開陣 “師兄,我回來了

七月初一,試靈大典。

天剛微微亮旭日山上就聚集起了上千號人。除宗門修士外,各路散修能人異士也數不勝數。

今日是試靈大典開陣的日子,人人都等着進去分一杯羹。

惘洋之境傳言是早輩仙人開創的藏寶之境,後仙人駕鶴破碎虛空而去,此處便成了無主之地。每年七月初一由宗門領頭開陣,有人為器為寶,有人為師為徒。

其實每年都有不少人葬身于此,可後來者仍舊抵不住誘惑。

修真界宗門踏破紅塵,身進惘洋大都只為試煉或開開眼界,後來才衍生出擇徒這一說。

旭日山地處東方,朝陽剛探了個頭,就将這山頭十餘裏撒地遍地金黃。

江寧灼帶領封宗十二人站在地勢最高的地方,目光盯着一處從未有所游離。

江塵順着他這道視線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可目光盡頭除了有源源不斷上山的人外,并無異常。

宗主的心思別亂猜,江塵咳了聲提醒道:“宗主,朝陽已上,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試靈大典的入陣儀式伴朝陽而生,由四大門派的長輩合力開啓。如今只剩三大門派,其餘一位就由青提師尊暫代。

墜月谷宗祁月以及青鏡封柏承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時。

“再等會。”

江寧灼掩在寬袖下的手有點焦躁,但站在祭臺上別人并看不出。

開陣後時間只有半炷香,如若他沒來,錯過了怎麽辦……

正當江塵疑惑有什麽可等時,下面人群傳來了一陣海浪式的喧嘩。

他朝下看去,在衆人喧嘩的中心,看到了一襲紅衣。

這一刻,他好像知道江寧灼在等什麽又或者為什麽要進惘洋之境了。

……

路寒舟剛一踏上臺階氣喘籲籲,還沒來得及擡頭看到這上千人,就先聽到了這海嘯般的唏噓。

“什麽情況,怎麽了?”他有點不明所以。

書裏沒寫的東西太多了。

比如試靈大典必須趕在日出之前,又或者這旭日山原本是濤花門路家地界,路家雖一人不剩,可結界還在,對妖魔限制三年未減。

他們時間趕不及靈力又受制,最後只能由這不受結界影響的“路家遺孤”路寒舟化身為龍把他們統統帶上山。

幸虧挽香閣妖魔大都懶散逍遙,來的人少,元顧百折覓覓子都算輕巧,就是那變回原身大小的坤獸差點把路寒舟壓扁。

元顧落地跺跺腳,問道:“十一,你排面這麽大嗎?”

竟将千人的目光齊聚于此。

路寒舟扶着膝蓋喘了會,剛一擡頭,就對上了祭臺中央毫無掩飾地江寧灼的視線。

他下意識緊張了一下挪開。

這片空地類似于擂臺,大家都以自己的派別屬性群聚而立,封宗及幾位掌門也站在祭臺之上面朝朝陽。

而剛上山的挽香閣,就這麽不尴不尬背着朝陽站在了人群最中心的一個大圓形石臺上。

加之他們的身份,活脫脫像即将被正道處決的邪魔歪道。

路寒舟全然不知,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心想:“這原主好像也沒那麽廢物哈。”

可他剛開心了沒有幾秒鐘,就被百折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百折環顧四周,嘆了口氣,道:“閣主,要不咱們走吧,在場的過一半都被咱們挑釁過……”

近百仇家站在了一邊,這場面有點瘆人。

“???”

路寒舟看着百折瞪大了眼,“你說什麽?”

還沒等他說完,一道厚重有力的聲音傳來,“我當是誰,挽香閣閣主啊原來是,好久不見啊哈哈。你怎麽還有臉來參加試靈大典呢?”

路寒舟循聲望去,說話的人就腕臂站在江寧灼面前,一襲青衣,腰間挂着個玉佩,額頭的碎發張揚不羁。

按這外觀來看,這是青鏡封封主——柏承。

在原著中,一個活脫脫的笑面虎。

一直目視前方的江寧灼聽此言竟轉頭看向了柏承,語氣不善道:“你們見過?”

柏承不知一向溫和的江寧灼為何突然如此,以為是與路寒舟也有仇,便道:“當然,好幾次差點殺了他,但可惜都讓他跑了。”

江塵聽此言趕忙暗示柏承別說了。

路寒舟隔得遠,聽不到他們的交頭接耳,只能聽到百折說:“閣主,青鏡封自養的靈鹿,被你驚吓過度心情郁結了三個月之久……”

“……”

此事雖說路寒舟不占理,可若在衆矢之的下占了下風,那進了惘洋之境怕不是要被好好針對一番。

“辛苦柏封主了,那點芝麻大小事竟讓您惦記了大半年。”路寒舟清了清嗓子壯膽,回道:“至于試靈大典,只要修為練氣以上者均能參加,我入你們青鏡封結界都輕輕松松,怎麽不能參加?”

“你……”

一句話之間,柏承不僅成了小心眼那個,還暴露出了青鏡封結界被路寒舟如入無人之境的事實。

柏承看向江寧灼欲尋個理,沒想到那封宗宗主卻目不斜視地盯着那邪祟看。

路寒舟被盯的整個人都僵了,可還是故作自然地沖江寧灼一笑,裝作很熟的樣子。

雖說戴着面具,可這一笑還是讓江寧灼晃了神。

這一幕印在了從始至終站在江寧灼身後一身不吭的青提師尊的眼裏。

青提師尊是江毅瀾的師弟,封宗的長輩。兩鬓已經泛白,可面目卻像個青年。

他視線在兩人之間往返了一圈,發現了江寧灼泛紅的耳根,提醒道:“寧灼,朝陽已上,該開陣了。”

“哎!挽香閣的你不要太過分!”柏承突然大喊。

原來是他身上的青衣被元顧一縷靈力搞得花花綠綠。

元顧最讨厭這種狐假虎威的人了。

路寒舟笑道:“他可并非我挽香閣人士,我管不着喲。”

有了柏承失态在前,即使是別人想,也暫時不太敢去衆目睽睽下招惹路寒舟。

江塵推醒靠在弟子身上睡的宗祁月,讓她與江寧灼,青提師尊,柏承四人成一方形而立。在太陽完全升起那一刻,四個人合力祭出一道靈力直沖雲霄。

此時江塵也并未閑着,雙手凝結,一道溫和的靈咒就以他為中心園散鋪開。

這是一道傳語咒。

路寒舟耳中當即出現了江塵的聲音,他說:“迷惘之境開陣一瞬間所有人都會出現片刻幻覺,還請諸位保持清醒,在一炷香內入陣。”

四位長輩祭出的靈力在雲端凝結成白霧,随後一頭如畫軸展開一般飛速鋪下,一道泛着古樸氣息沾滿舊苔的銅門出現在眼前。

路寒舟看着他們身後那片荒山,他知道那裏是結界,結界之後是當年的濤花門。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當年靈火舔盡的廢墟,此時已然生機勃勃。

旭日而上,陣門緩緩挪動,刺耳的摩擦聲後徹底打開。

路寒舟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陣門緩緩打開的當下,江寧灼收回了靈力,他轉身在熙熙攘攘沖向陣門的人群中看向了路寒舟。

那一刻他聽到了一句:

“師兄,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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