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之六
“聽趙丞相說，公主已來過中書省很多回了吧？”晏文一邊走，一邊小聲地與她交談。
“晏大人看出來了？”她驚道。
“老臣眼拙，老臣是這幾日才聽趙丞相說的。”晏文笑笑說。
“是呀，我常扮作舅父的仆人，跟他入宮。”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忍住吐舌頭的沖動。
“請問公主，看了之後可有什麽想法？”
“那時方知自己紙上談兵，學無所成。”頑意退卻，她微冷的眼眸裏滿是認真。
“公主何必自謙？”
“非也，晚輩與舅父議政時得心應手，自以為學得三分，以致恃才傲物，然今日上朝，縱然全神貫注，亦深感艱難，反觀他人處變不驚，晚輩自嘆弗如。”
可圈可點的表現下，她實則吃力不已。跟得上節奏，卻無暇分神察言觀色，一次還能僥幸，時間一長，必落下風。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依老臣看來，公主初初還朝，雖仍不勝任中書令這一位置，但絕對勝任中書令一職。”晏文捋着白須道。
“願聞其詳。”職位和位置有什麽區別嗎？
“公主在朝堂上對答如流，妙語連珠，顯示公主才思敏捷，卓爾不群，至于公主感到艱難，是經驗欠缺之故，日後定會漸入佳境，此所以公主勝任中書令之一職也。”
雲青點點頭，不驕不躁，專注地看着他。
“但公主雖得聖寵，又有趙丞相庇護，但影賢王致政十八年，使公主淪于民間，根基淺而威信不足，鋒芒畢露易招忌，須當加倍謹言慎行，不可輕忽兒戲。”晏文語重心長地說。
雲青抿唇蹙眉，沉思半晌，終于擡頭，不解地看着晏文。
“晏大人，你說的這些晚輩亦了解一二，但護國公主與太子平起平坐，官居中書令乃是理應之事……晚輩不明白的是，晏大人所說的職位與位置，究竟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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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文慈慧淡笑，“公主且想想，剛上朝時你的表現如何？快下朝時你的表現又如何？再想想，剛才你捉弄那幾名小官的用意又何在呢？”
聽到前兩句時，雲青尚在深思，一聽最後一句，臉兒登時爆紅。
“這個……這個，我……”她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公主回府後，不妨自省今日的一言一行，定有收獲。”
“那個……晏大人，”她抿唇垂目，委屈地看着他，“晚輩今日的言行，很……嗯，不盡人意嗎？”她尴尬地選了個委婉的詞。
“公主切莫再妄自菲薄，公主知書達禮，舉止謙和，只是……”
